內容簡介:
四年前,她高高興興地把頭號情敵送進洞房
新郎官不是別人,正是她的男人!
她明白,她心裏有多痛,他就有多恨她!
再次見面,他是喪妻的失意男
面對他,她卻依然心動複心悸
也依然把持不住,貪戀著他的熱情
她這個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流氓女
一遇上他就化為可口的小櫻桃
總是心甘情願地被他給吃進肚裏……
只可惜,再多情欲也弭平不了心裏的恨意
命運更是對他們折磨上了癮
就像當年明明愛他,她卻忍痛設局讓他娶別的女人
而今,依然愛著他的她,也只能黯然嫁給別的男人……

 

 

  鍥子

  今兒個,歡喜城可熱鬧了!

  城南的白府要嫁女兒了,而且還是嫁到鄰城的雷家堡,和年輕有為的少堡主結為連理。

  說到那雷家堡,可是鄰城的首富,商行遍佈全國,掌控著全國陸運,是數一數二的陸運霸主。

  兩家可說是門當戶對,再加上白府小姐可是歡喜城裏有名的美人,而雷少堡主人也長得英姿煥發,兩人郎才女貌,登對極了。

  而且這場婚事,喜宴擺上百桌,讓全城的人一同參加,更樂翻了所有人,消息一出,人人開口談論的皆是這場羨煞旁人的婚事。

  而今天,就是那大喜之日了。

  一名姑娘扭著纖腰,姿態優雅地走進新娘房。

  她穿著紅色的薄衫,露出大半的豔紅抹胸和雪白無瑕的玉頸,一頭烏黑的長髮盤了半髻,髮髻上僅綰了朵豔紅小花,剩下的長髮垂落至腰際,足蹬繡著牡丹的珠翠紅繡鞋。

  那張豔麗的小臉僅擦上薄粉,唇瓣點上一抹珠紅,才略施胭脂,就讓她看來絕豔不可方物。

  「喜兒,你來啦?」穿著一身紅色霞帔的白梅兒揚起笑容,溫柔地看向小表妹。

  「不來行嗎?你這親事可是我娘促成的,我這未來的喜娘能不來見習嗎?」

  花喜兒嬌笑著,手執一隻紈扇,圓形的素帕繡面繡上豔紅的牡丹,就如她一樣,雖然才十六歲,卻已嬌豔得如一朵盛開的花朵。

  「呵!等過些日子,搞不好就換你成親了,你也十六了吧?差不多該嫁進裴家了。」白梅兒溫柔輕笑,沒忘記她這個小表妹有個從小就定下的未婚夫。

  聽到裴家,花喜兒眸光微閃,唇瓣笑得更甜了。「這誰知道呢?世事難料呢!」

  說著,她走上前,親手幫白梅兒點上胭脂,一雙桃花美眸輕睇著表姊美麗秀雅的臉龐。

  她這個表姊,個性溫柔,從來就不發脾氣,身子骨也向來纖弱,從小就是個藥罐子。

  雖然經過長時間的調養,身體好些了,不過模樣看來還是十足纖細,彷佛一折就斷的菟絲花。

  這樣的她,需要找一個強壯的男人保護她;不過,想到即將迎娶白梅兒那個男人……

  「嘖!我娘不知是眼瞎了還是怎樣,竟然把你這嬌滴滴的美人許配給那粗魯男人。」花喜兒輕哼,小臉滿是濃濃不屑。

  聽到她的話,白梅兒輕聲笑了。「怎會?梟哥哥人很好,喜兒,你怎麼還是那麼討厭他?」

  她好笑地看著花喜兒,美眸因提到未來的夫婿而泛著柔光,唇瓣也揚著甜美。

  「哼,只有你這傻瓜才會覺得那傢伙好。」花喜兒搖頭,「不過,嫁進雷家可不比在自個家,雷家家大業大的,那姓雷的又是少堡主,三不五時就得出門談生意……」

  說到這,花喜兒頓了一下,小臉更是不屑。「那些男人,談生意一定都選在那些青樓,哇!騙鬼啊?生意一定要在青樓才會談成?風流就風流嘛!講得那麼高貴好聽,骨子裏啊,都一樣下流!」

  花喜兒冷哼,白梅兒聽了,則笑了出來。

  「別笑,我在跟你說正經的。」花喜兒沒好氣地看著她。「你呀,沒心機又沒手段的,要是那姓雷的真納個小妾,你准被欺負死!所以啊,你絕不能讓那姓雷的納小妾。」

  「不會的。」白梅兒柔笑,想到心愛的男人,秀雅的小臉泛著美麗的柔光。「梟哥哥說,除了我,他不會再娶別人了。」

  「呿!這種話你也信?」花喜兒瞪著白梅兒,搖了搖頭,覺得表姊真的太天真了。「告訴你,男人的話聽聽就算了,絕不能當真,來,趁吉時還沒到前,我來教你個幾招……」

  「小櫻桃,你少教壞梅兒。」低沉的嗓音從門口傳來,隨即一抹高大的身影踏進房裏。

  「雷千梟,叫你別這樣叫我,你聽不懂嗎?」花喜兒立即瞪過去。「還有,你是沒聽過吉時前新郎是不能見新娘的嗎?你來這幹嘛?」

  「當然是來看看你有沒有對梅兒亂說些什麼。」雷千梟睨了花喜兒一眼,眼神嘲諷。「幸好我來對了,不過梅兒恐怕要被你教壞了。」

  雷千梟走向白梅兒,手指輕抬起那張略施薄妝的粉顎,眼神溫柔似水,「梅兒,你真美,讓我真想吻你。」

  「梟哥哥……」白梅兒紅了臉,嬌羞地瞄了花喜兒一眼。「你少說渾話,喜兒在這呢!」

  雷千梟淡淡地瞄了花喜兒一眼。「小櫻桃,識相點就快滾出去,不要打擾我和梅兒說話。」

  「姓雷的,這才是我要說的吧?快滾出新娘房!還有,不要叫我小櫻桃。」花喜兒也瞪著雷千梟。

  她從小就跟這姓雷的不對盤,他長她七歲,兩個人算是青梅竹馬,不過是關係很惡劣的青梅竹馬,見面非得鬥上一鬥不可。

  「好呀!那不叫你小流氓好了。」雷千梟笑得惡劣,誰不知這花喜兒在歡喜城可是響叮噹的有名人物,在城裏橫行霸道的,人見人怕,完全不像個姑娘家。

  花喜兒眯起美眸,也跟著笑了,嬌豔的笑容美得讓人不敢逼視,可這笑容,雷千梟可熟悉了,心裏升起一抹戒備。

  「姓雷的,你信不信,本姑娘今天可以讓你娶不了新娘、進不了洞房?」

  哼!她勸他最好識相點,否則就不要怪她搞破壞,讓他見識什麼叫作真正的流氓!

  雷千梟眯起眼,惡狠狠地瞪著她。「花喜兒,你敢?」這死女人,真是惹人厭!

  花喜兒抬起小臉,挑釁地看著他。「你可以試試啊!」臭男人,敢嗆她,看誰先死呀!

  兩雙眼互相瞪著,誰也不讓誰。

  「你們……好了啦!」一旁的白梅兒看得好氣又好笑,「梟哥哥,喜兒年紀小,你就別跟她鬧了。」

  「哼,我真同情裴亦寒,竟然得娶一隻母老虎。」雷千梟冷哼,轉頭看向白梅兒,俊龐立即溫柔起來。「還是梅兒你好,溫柔似水,娶到你真是修了一輩子的福氣。」

  雷千梟萬千柔情地說著,手指輕撫著白梅兒的小臉。

  「是呀,可惜她卻修得一世的衰氣,得嫁給一個粗魯無禮的臭男人。」一旁的花喜兒冷笑。

  「喜兒!」白梅兒看向花喜兒,輕輕斥責。「別這樣說,梟哥哥人很好,能嫁給他,我很幸福。」她嬌羞地看著雷千梟。

  花喜兒聳聳肩,很有自知之明。「好吧,看來我惹人嫌了,你們兩個要纏綿,日子多的是,不要浪費太多時間,小心誤了吉時!那……本姑娘就不打擾你們了。」說完,搖著紈扇,頭也不回地離去。

  離開前,正好聽到雷千梟溫柔低醇的聲音。

  「梅兒,你真的好美……」

  「梟哥哥,不要……嗯……」

  然後,是一陣沉默。

  她不回頭,只是腳步卻更快了,直到離開了院落,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她才停下腳步。

  唇瓣的甜笑早已消失,眸兒低斂著,她緊握著手中的扇柄,身體也輕輕顫著。

  不知站了多久,她聽到身後傳來沉隱的腳步聲。

  穿著紅色蟒袍的高大身影走過她身旁,卻看也不看她一眼,好似她根本不存在。

  而她也跟著轉身,抬起頭,若無其事地走回院落。

  兩人背對著,無視對方的存在,逕自——

  分、道、揚、鑣。

 

  第一章

  若問歡喜城的人,城裏的首富是誰?毫無疑問的,人人都會說是城裏的夏家。

  若再問歡喜城的人,城裏最橫行霸道的流氓是誰?絲毫不用遲疑,每個人都會說是夏家的大女兒——花大小姐喜兒是也。

  夏家大女兒,怎會姓花呢?

  客倌啊,不說您不知道,話說夏家夫人有個祖傳的職業,就是當人間月老,那間世襲的「包君滿意」紅娘館,不知牽成多少美好姻緣。

  而夏家夫人原姓花,花夏兩家在成親前就談好了,出生的第一個女兒要過繼給花家,好繼承祖傳的紅娘館。因此,花喜兒才不姓夏,而姓花。

  且她自小就以成為世間第一紅娘為志願,在夏家夫人的調教下,有著口燦蓮花的好口才、長袖善舞的玲瓏手段,再加上精明得讓人不敢小覷的狡詐智慧,只要她談的親事,從沒有失敗過,只要她答應接手的婚事,不擇手段她也要達成。

  那霸道至極的蠻橫手段,讓人聞風喪膽,短短幾年,她就成了城裏首屈一指的紅娘,名聲甚至遠播至各地。

  人人都知,若想談得好姻緣,找花喜兒出馬就是了!

  不過,花喜兒也不是任何送上門來的親事都接,她大姑娘可挑剔了,紅包不滿意不接、心情不好不接;更重要的是,若是對方她看不順眼,不要說接下談親的事了,她大姑娘會直接踢人出門的。

  一定會有人不爽,對不對?

  只是個小小紅娘,跩什麼跩嘛!

  不過,前面說了,花大姑娘是城裏聞名的流氓,敢惹她的,她不擇手段也要讓對方哭爹喊娘,踢出歡喜城,永不得入城,也不得出現在她面前,不然她會讓對方死得更難看。

  她的個性霸道又離經叛道,素來想做啥就做啥,從不管旁人想法,橫行無阻的做法,讓人就算有怨也不敢吭一聲。

  不過,她倒也不會欺負弱小,通常人不犯她,她也不會去犯人,而且被她促成的姻緣,皆是人人稱羨的神仙眷屬。

  因此,想找她說親事的人,還是前仆後繼地上紅娘館,就盼她親自出馬,促成一段良緣。

  不過,最近癡男怨女似乎變少了,搞得紅娘館也冷冷清清的,完全沒有生意上門。

  「唉!無聊死了。」花喜兒百無聊賴地坐在椅上,以珍珠繡成牡丹花蕊的繡鞋早被她踢到一旁,只著白襪的小腳跨在椅把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晃著。

  一手執著以羽毛製成的桃紅羽扇,輕輕搖著,另一手則拿起玉盤上放置的瓜子,送至唇邊,張齒嗑著。

  一雙美眸懶洋洋地輕掩,一襲豔紅薄衫包裹住曼妙的身段,豔色的抹胸半露,雪白的凝膚和美麗的鎖骨隱隱透著瑩白光澤。

  她有一張豔麗無雙的小臉,卻不流於俗媚;一雙漂亮的桃花美眸,淡淡一掃,就媚得讓人酥進骨子裏;唇瓣不點而珠,微微一噘,就誘得人想要一親芳澤。

  渾然天成的嬌媚和誘人的穿著,堪稱是歡喜城裏最美的一道景色,豔紅身影一過,不知迷煞多少男人。

  不過,通常只可遠觀,沒人敢上前褻玩。

  因此,雖然促成不少美好姻緣,但花喜兒自己年屆雙十年華,卻依然小姑獨處。

  曾經有過的未婚夫,也早成了她的妹婿,當初這事可是在城裏鬧得沸沸騰騰。

  沒想到裴家少爺竟然娶了小姨子,而且這樁婚事還是花喜兒本人促成的,這怎不讓人吃驚?

  怎會有人親手把未婚夫送到別人手上?而且還是自個兒的親妹妹?

  不過,對於裴家少爺的選擇,城裏的人都能理解。

  花大姑娘雖然美得驚人,不過說實在話,還真的沒有一個正常男人敢娶她。

  太精明的女人,而且還是精明到行事風格過於流氓的女人,真的沒有男人有種上門提親。

  沒人想娶個母老虎回家欺壓自己,就算那母老虎再有錢、長得太美都一樣。

  對於城裏人的想法,花喜兒也明白,不過她無所謂,反正她對嫁人沒啥興趣。

  二十歲又怎樣?老姑娘又怎樣?她日子過得開心就好了。

  雖然……最近真的很無聊。

  捧起青瓷茶碗,花喜兒輕喝了口香茗,腦中拚命想著最近有啥事可以讓她玩玩。

  偏偏,她身邊那幾個朋友,該成親的都成親了,沒成親的,身旁也有個人了,除了忙於八卦的袁日初跟她一樣孤家寡人之外,其他人都已經有伴了。

  花喜兒抿了抿唇,不禁哀歎。

  「嘖!最近不知走什麼風,那些女人不是都嫁不出去嗎?怎麼這陣子嫁了一個又一個,害我想找人玩都沒伴。」搖著桃紅羽扇,她無聊地再喝了口茶。

  偏偏最近又是七月,這種鬼月是不會有人來請她談親事的,讓她更是無聊了。

  再這樣悶下去,她真的快發黴了!

  嗑著瓜子,花喜兒沒好氣地想著,她真是悶到發慌了,誰都好,快送上門來給她解悶呀!

  「小姐!小姐!」

  人還沒進門,大老遠的就聽到喜雀的聲音,沒一會兒,一名嬌俏的小姑娘就氣喘吁吁地跑進門來。

  「幹嘛?」花喜兒打了個呵欠,桃花美眸慵懶地睨了婢女一眼。「什麼事讓你這麼喳呼?」

  喜雀順了順口,趕忙開口。「小姐,雷家堡的老夫人來到咱們館裏門口了!」

  「雷家堡?老夫人?」花喜兒眉尖微擰,坐正身子,讓喜雀幫她穿上繡鞋。

  「是的。」喜雀一邊幫小姐穿上繡鞋,一邊說著:「我已經讓人去招呼了,人應該快到門口了。」

  她話才說完,花喜兒已站起身子,勾起笑容,「雷夫人,好久不見了,好端端的,您怎會來我這呢?」

  她邊說邊迎向已來到門口的客人,親熱地挽住雷夫人的手腕,扶著她進門。

  「喜兒,不要叫我什麼雷夫人,聽了都生疏了。」雷夫人親昵地笑著,雖然已五十左右,可保養得當的模樣,加上雍容優雅的姿態,讓她看來像是四十出頭。

  「以前你不都姨娘、姨娘的叫我嗎?怎麼一些日子不見,叫得這麼生疏?」雷夫人輕斥,不悅地看著花喜兒。

  「沒辦法,喜兒怕叫您姨娘把您給叫老了,瞧您,看起來可也沒比我大多少,搞不好人家看了,都以為您是我姊姊呢!」花喜兒笑得甜,嘴也甜得幾乎可以滴出蜜來。

  雷夫人聽了,笑眯了眼。「你這丫頭,幾年不見,這嘴巴似乎更甜了。」

  「哪有,喜兒說的可是心裏話。」花喜兒扶著雷夫人落坐,一旁的喜雀俐落地奉上了茶。

  「你呀,姨娘可說是看你長大的,你這嘴巴裏的話是真是假,姨娘我會不知道嗎?」雷夫人輕笑,沒好氣地睨了花喜兒一眼。

  「哎啊,姨娘,您說這話可冤枉喜兒了,人家對姨娘的話可只有真,沒有假呢!」花喜兒嬌笑,美眸輕轉,轉了個話題。「不過,不知姨娘怎會上我這來?是有什麼事嗎?」

  聽到花喜兒轉了話題,雷夫人臉上的笑容淡了些,忍不住輕歎一聲。「我上你這來,是有事想請你幫忙。」

  「什麼事?」花喜兒輕問,不過心裏已隱約有個底。

  「你知道你表姊三年前難產過世的事吧?」提到過世的媳婦兒,雷夫人連笑容也沒了。

  「嗯!」花喜兒輕應一聲,眸兒微斂。

  「唉!梅兒真是個好姑娘、好媳婦,好妻子,是梟兒沒這福氣……當年梅兒為了幫雷家生個孩子,不顧自己纖弱的身子,硬是要把孩子生下來,我們也有心理準備,用心調養她的身子,也請了名醫看顧,沒想到最後還是……」

  雷夫人不禁哽咽,眼眶也紅了起來。

  「姨娘,您別難過,那是表姊的心願,喜兒相信她不後悔。」花喜兒拍了拍雷夫人的手,柔聲安慰她。

  雷夫人拿著手絹輕輕拭去眼角的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真抱歉,我失態了。」頓了頓,才又繼續說道。

  「梅兒去世三年了,梟兒也孤家寡人三年了,我一直叫他續弦,可他就是不肯,寧可就這樣一個人,但鷹兒都快三歲了,我捨不得他沒娘親疼,也捨不得梟兒孤單一生……」

  「姨娘是要我幫表姊夫找個妻子、幫鷹兒找個娘嗎?」花喜兒接話,對雷夫人安撫地笑了笑。「姨娘,以表姊夫的身分和條件,我想一定有很多姑娘想嫁給他。」

  「可是梟兒他都不要呀!」雷夫人急切地看著她,「喜兒,姨娘只有求你了,你和梟兒算是一起長大的,你能不能挑些姑娘家的畫像來雷家堡給他看看,順便勸勸他。」

  「這……」花喜兒沉默了下,「姨娘,您知道我和表姊夫素來不怎麼合,我的話他不會聽……」

  「可是梟兒向來很疼你的,不是嗎?」雷夫人急急打斷她的話,「我知道你們兩個不合,一見面就吵,可最後梟兒總會順你的意,若不是那時你跟裴家有婚約,我還想要梟兒跟你成一對……」

  「姨娘,您想太多了。」花喜兒迅速又不著痕跡地打斷雷夫人的話,小臉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您忘了嗎?表姊夫和表姊成親後,兩人感情如膠似漆,甜蜜恩愛的模樣可是羨煞許多人呢!」

  「是沒錯,可是……」雷夫人還有話想說。

  「好,姨娘,我知道您的意思,我會找幾個好姑娘的畫像給您,讓您拿給表姊夫看,好不?」

  「好,不過我要你親自把畫像送到雷家堡。」雷夫人附了但書。

  花喜兒立即皺眉,有點為難地看著雷夫人。「姨娘,可我最近有點忙,我怕走不……」

  「最近是鬼月,你這應該沒啥生意吧?」雷夫人不讓花喜兒找藉口,精明的眸子直看著她。

  見狀,花喜兒只能在心裏歎氣。「好,我會親自送畫像上門。」反正沒約時間,她能拖就儘量拖。

  「好,那三天后,姨娘就等你過來。」雷夫人滿意地笑了。

  「什麼?三天?」花喜兒驚訝地看著雷夫人,趕緊開口,「姨娘,這太趕……」

  可雷夫人不讓她把話說完,立即起身,笑呵呵地拍著她的手。「喜兒,姨娘就等你的好消息了,記得三天后哦!你要沒來,我可會跟你娘說你『呼嚨』我哦!」說完,人就走了。

  留下花喜兒呆愣愣地站在原地。這……最後那一句話,擺明就是威脅嘛!

  「唉!」她只能輕歎,腦海浮起那個熟悉的身影,心裏頭是千般複雜。

  四年不見……

  他,可好?

   ※ ※ ※ ※ ※ ※

  「娘,我說過很多次了,我不想成親,除了梅兒外,我不想再娶別的姑娘,你就不要費心了。」

  雷家堡裏,雷千梟皺緊好看的俊眉,一臉無奈地對坐在主位上的娘親說道。

  「我哪能不費心?」雷夫人瞪著兒子,「你也才三十出頭,還有大半輩子要過,就打算這麼孤單一個人嗎?」

  「我還有鷹兒……」

  「對,還有鷹兒。」雷夫人不客氣地打斷兒子的話。「鷹兒也快三歲了,你可以不娶,可你要鷹兒一輩子都沒有娘疼嗎?」

  雷千梟抿緊薄唇,「鷹兒有我疼就好,而且,娘你也可以代替鷹兒的娘……」

  「我是鷹兒的奶奶,不是他娘。」雷夫人沒好氣地說:「我不管,反正我只是跟你說一聲,其他的事我來處理就好了。」

  「娘。」雷千梟冷下粗獷的俊龐,不悅地看著娘親。「不管你怎麼做,我絕對不會娶別的女人。」

  「你……」雷夫人氣得站起來,身體發著抖。「你這孽子,是要氣死我這個做娘的嗎?」說著,她拿起手絹,哀怨地哭了起來。

  「想想看,自從你爹去世後,我一個婦道人家,辛苦地撐著這個家,養育你長大,現在也只是想看你娶個媳婦,幸福地過日子,我不想讓你一直想著梅兒,沉溺在過去,這個心願有那麼難達成嗎?我……我這麼辛苦是為了誰呀?還不是為了你……」最後,雷夫人索性低頭痛哭。

  「娘,你不要這樣。」雷千梟無奈地歎氣,不得已,只能暫時妥協。「好好好,隨你想怎麼做,行了吧?」

  反正只要他不答應,娘親也拿他沒轍,現在就先順她的意好了。

  雷夫人開心地抬起頭,臉上的淚水迅速停住,「你說真的?」

  「是。」雷千梟點頭,「不過,我要娶的女人得由我來選,我不點頭的話,你不得擅自做主。」

  「好。」雷夫人笑著點頭,只要兒子同意,後續的事她再想法子。「放心,喜兒找的姑娘我有信心。」

  「喜兒?」聽到這個名字,雷千梟不禁一愣。

  「是呀!喜兒這個紅娘的名聲可是遠近馳名,你也聽過吧?為了你,我可是特地到歡喜城找她,求了好一會兒,她才肯答應幫你找些好姑娘的畫像,喜兒的眼光我信的過……」

  雷夫人興奮地說著,而雷千梟則怔在原地,娘親的話,他完全沒聽進耳裏。

  喜兒……

  他想到那張美豔的小臉,還有那張一開口便毒死人不償命的小嘴,個性霸道,脾氣又壞,總是和他杠上。

  「梟兒……梟兒?」見兒子失神了,雷夫人不高興地沉下臉。「你在恍什麼神?娘在說話你有沒有聽見?」

  雷千梟迅速回神,不著痕跡地笑了笑。「有,我有聽到,全聽得一清二楚。」

  「很好,喜兒明兒個就會來咱們這,你得乖乖地給我待在堡裏,知道嗎?」雷夫人慎重叮嚀,就怕兒子臨時脫逃。

  「是,我知道。」她……明天來嗎?

  見兒子這麼聽話,雷夫人滿意地點頭,繼續說著:「說到這喜兒,幾年不見,人是長得越來越標緻了,我看到都快認不出來了!不過她也二十歲了,卻還沒嫁人,真可惜了,之前聽說裴少爺娶了小滿,可嚇死我了,不過似乎也看得出來,那裴亦寒從以前就對小滿特別好……」

  雷千梟斂下眸,靜靜聽著娘親的話。

  關於之前裴家另娶夏家二小姐的事,他耳聞過,而且也不意外,那裴亦寒的目光,向來只在夏小滿身上。

  他聽說是花喜兒在三人之間退讓,甚至還親手促成,讓自己的妹妹和未婚夫成親。

  她……是抱著什麼心情這麼做的呢?

  他記得她是那麼喜歡裴亦寒,以她霸道的個性,怎會捨得把喜歡的人讓給妹妹?

  他不懂她。

  那個女人,總是讓人難懂。

  雷千梟輕扯薄唇,閉上眼,腦海浮現一抹美豔無雙的身影,一顰一笑,清晰不已。

  四年不見……

  她,可還跟以前一樣?

 

  第二章

  唉!該來的總是要面對。

  花喜兒步下馬車,站在雷家堡門前,瞪著眼前的兩扇朱門,偏偏就是敲不了門環。

  「小姐?要敲門嗎?」看花喜兒站在門前動也不動,一旁的喜雀不解地看著她。

  花喜兒看了喜雀一眼,再看向眼前的朱門,再次在心裏歎了口氣。再怎麼不願,還是得面對現實啊!

  「敲吧!」她無奈地道,

  「是。」喜雀拉起門環,輕敲了門幾下。

  不一會兒,裏面的僕人立即將門拉開。

  「老伯,我們是花家的人,應雷夫人之邀前來。」喜雀開口說道。

  「有有有,夫人有說。」開門的老僕連忙點頭,笑開老臉看向花喜兒。「喜兒小姐,好些年不見了,你可還記得小老兒?」

  花喜兒盈盈一笑,看到熟人,讓緊繃的心情微微放鬆。「聰伯,我當然記得您,您跟當年一樣都沒啥變呢!」

  「哪的話?老了!老了!」聰伯呵呵一笑,趕忙讓花喜兒進門。「夫人已經等你好一會兒了,現在人就在大廳,小的帶你去。」

  「好,麻煩您了,聰伯。」花喜兒跟在聰伯身後,美眸淡淡地瞄著經過的景致。

  幾年沒來,這裏一樣沒什麼變。小橋流水,假山亭台,全都沒啥變化,樸實之中卻又帶著一股清幽雅致。

  就在經過拱橋時,一顆小鞠球滾到花喜兒腳前。

  花喜兒彎身撿起那可愛的小小鞠球,眉尖微挑,還沒細想,就聽到前方傳來軟軟的咿啊聲。

  「球……我的球。」

  一名穿著青色綢衫的小男孩,踩著不穩的腳步慢慢走上拱橋,小手伸得直直的,要著他的球。

  「小少爺,你跑慢一點。」一名婢女緊張地跟在小男孩身後。

  小男孩看到陌生人拿著他的球,有點害怕地停住腳步,一雙大眼睜得大大的,直盯著他的球。

  花喜兒看著長相清秀的小男孩,唇瓣微勾。

  「喜兒小姐,他是鷹兒少爺,快三歲了。」聰伯趕忙說著,一邊喚著小男孩。「小少爺,叫姨。」

  「姨……」眨著大眼,鷹兒軟軟地喚了一聲。

  花喜兒彎下身子,蹲在小男孩前面,玩著手上的小鞠球,柔聲問他:「這是你的球?」

  「嗯,鷹兒的球。」小男孩點頭,伸手就要拿球。

  「耶——不行。」花喜兒收回手,不把球給他。

  見陌生的姨不還他球,小男孩立即癟嘴,「那是鷹兒的球……」

  「你想要球?」哎呀呀,快哭了!快哭了!瞧那白嫩的小臉有點紅了,真是可愛啊!

  「嗯!」小男孩點點頭。

  「那你要叫我姊姊,不能叫我姨。」勾著捉弄的笑,花喜兒逗著他。「來,說一聲,姊姊請把球還給我。」

  小男孩眨著大眼,張口正要乖乖地照著花喜兒的話說時,一抹嘲諷的冷哼從後面傳來。

  「花喜兒,你也二十了吧?竟然要一個不到三歲的娃兒叫你姊姊,你的臉皮還真厚。」

  聽到那低沉的嗓音,花喜兒身子不由得一僵,胸口跟著一陣緊縮,差點不能呼吸。

  「爹!」一看到爹親,小男孩眼睛一亮,邁著小腿跑進雷千梟懷裏,癟著嘴告狀地指著花喜兒。「鷹兒……球……」

  嗚……那壞姨不還他啦!

  「鷹兒乖。」雷千梟疼愛地摸著兒子的頭,黑眸卻直勾勾地盯著背對著自己的豔紅身影。「花喜兒,請把球還給我兒子。」

  花喜兒閉上眼,深吸口氣,起身揚起笑容,轉頭看向雷千梟。「嘖,只是玩一下而已,你兒子還真經不起逗。」

  她笑得自若又輕佻,手心卻冒著汗,心也跳得飛快,看到那張四年不見的臉龐,胸口激蕩不已。

  那張俊龐仍然不變,深邃如刀削的五官形成粗獷又男性的臉龐,壯碩的身形依舊。

  不同的是眉宇之間多了男人的沉穩,還有歲月的滄桑,卻讓他變得比當年更迷人。

  雷千梟定定地看著花喜兒,那張自信的小臉,還有驕傲的表情,一如當年,只是卻綻放得更美,絕豔的模樣讓人移不開目光。

  眸光輕閃,他笑得沉穩。「你都幾歲了,還這樣逗一個小孩子,都不會覺得丟臉嗎?」

  花喜兒聳聳肩,看到旁觀的人也丟來指責的眼神,她只好摸摸鼻子,走上前將手上的鞠球還給小男孩。「喏!還你,行了吧?」

  小男孩接過鞠球,嘟著小嘴,泛紅的眼瞅著她。

  「謝謝姨……姊姊。」看到花喜兒眯起眼,想到她方才的提醒,聰明地改了稱呼。

  花喜兒立即笑開臉。「不錯!不錯!孺子可教也,你叫什麼名字?」

  她摸摸小男孩的頭,發現他長得跟雷千梟很像,可是眉宇間的秀氣卻又和去世的表姊相似。

  「雷飛鷹。」他乖巧地回答,又伸出三根手指頭,很慎重地說:「三歲。」

  「鷹兒真乖。」花喜兒輕撫鷹兒的臉,唇瓣揚著淡笑,卻沒忽略那一直盯著她的淩厲視線。

  「鷹兒去玩,爹有事和姨商量。」放下兒子,雷千梟示意婢女將雷飛鷹帶開。

  「小少爺,來,咱們去別的地方玩。」婢女立即上前牽住雷飛鷹的手,帶著他離開拱橋。

  「聰伯,你也下去吧!」雷千梟吩咐。

  花喜兒暗吸口氣,壓住緊張,轉身對喜雀說道:「喜雀,畫像留下來給我,我和表姊夫談就好。」

  「是。」喜雀將手上的幾卷畫像遞給花喜兒,隨即和聰伯一起離開。

  旁人一離開,雷千梟立即收起笑容,疏離又冷淡地看著花喜兒。

  但她卻視而不見他冷漠的模樣,方才他就算是和她在說笑,看她的眼神也冷淡得不見一絲笑意。

  「這些畫像是我精挑細選的,家世和相貌都是一時之選,表姊夫你要不要看看?」花喜兒說著,攤開其中一卷畫像。

  「這是陳家的小姐,個性溫婉,琴棋書畫皆精通,尤其學有一手好刺繡……」

  「你怎麼沒嫁給裴亦寒?」雷千梟打斷她的話。

  花喜兒頓了一下,眼睛卻看也不看他。「啊?這陳小姐表姊夫不喜歡嗎?沒關係,你看這一幅,這是劉家小姐,可是城裏有名的大美人……」

  「聽說裴亦寒和小滿的婚事也是你促成的?」無視她的話,黑眸緊緊看著她。

  花喜兒又頓了一下,繼續翻著手上的畫卷,「表姊夫,你也太挑了吧?這劉小姐你也不喜歡啊?那杜小姐呢?你看看,這杜小姐相貌清秀,可是彈得一手好琴……」

  「還是裴亦寒知道你被別的男人碰過了,所以寧可娶小滿,也不肯娶你?」雷千梟眯起眼,語帶嘲諷。

  花喜兒立即停住聲音,美眸半掩。

  可他卻不放過她,薄唇輕勾。「那裴亦寒知不知道你的第一個男人是誰?嗯?」

  「表姊夫,這不關你的事吧?」揚起眸,花喜兒笑得甜,眼神卻跟他一樣冷。「我今天來是應姨娘之邀,幫你帶些姑娘的畫像過來,至於我的私事,不勞表姊夫擔心。」

  「沒辦法。」雷千梟聳聳肩,黑眸卻帶著一抹挑釁,「身為你的第一個男人,我總得關心一下你的幸福。」

  花喜兒眯起眼,掩口輕聲笑了。「呵呵!表姊夫,都陳年往事了,你還提幹嘛?不過我是得感謝你,若不是你當年的『教導』,我哪能伺候得我那妹夫滿意呢?你都不知道,我和小滿兩姊妹可是心甘情願共事裴亦寒呢……哎呀!討厭,我怎麼把這事說溜嘴了……」

  她笑得羞,美眸輕睨他一眼。「表姊夫,我剛剛的話你聽聽就算了,可別說出去呀!」

  雷千梟瞪著花喜兒,俊龐鐵青,黑眸隱隱有火光跳動。

  「花喜兒,你真是不知羞恥。」一想到裴亦寒碰過她,他的胸口就燒起熊熊怒焰。

  這該死的女人!即使四年不見,還是一樣可恨。

  「沒辦法,誰教我愛死裴亦寒了,所以我心甘情願呀!」花喜兒眨著美眸,看著雷千梟的眼神帶著挑釁。「而且就算我不知羞恥,也是我的事,關你什麼事?別忘了,你只是我的『表姊夫』而已。」

  雷千梟眯起黑眸,惡狠狠地瞪著她。「你這張嘴還是一樣利。」讓人恨得想用力縫起來。

  「謝謝。」花喜兒笑得甜美,美眸漾著一抹得意,紅豔唇瓣揚起,嬌豔得讓人想掠奪。

  雷千梟看著她,想到當年她也是這樣伶牙俐齒,總能將冷靜的他氣得暴跳如雷。

  在她面前,他總是控制不住脾氣,就是會和她吵起來,可每每都贏不過這張小嘴;而她,總是得寸進尺地往前踩,氣得他……

  黑眸輕閃,雷千梟伸手擒住花喜兒,用力將她拉進懷裏,低下頭封住那張可恨的小嘴——

  花喜兒瞪大眼,沒料到他會這麼做,一時忘了掙扎,直到唇瓣被他擒住,熾熱的氣息拂上她。

  「不!雷……」回神之後,她立即掙扎起來,可才張口,有力的舌尖卻立即探入,攪弄著小嘴裏的蜜津。「唔……」

  她悶哼一聲,推拒的手被他扣在身後,手指用力扣住粉顎,粗暴地啃吮著嫣唇。

  一碰到那甜美的氣息,雷千梟就迷亂了,舌尖霸道地在小嘴裏探索著,攫緊那甜人香津。

  兩人的身體緊貼著,胸膛壓著高聳的渾圓,隨著激烈的吮吻,胸膛磨蹭著兩團軟嫩,惹得敏感的乳尖堅硬起來,頂弄著衣衫。

  膝蓋也跟著頂開她的腿,將大腿擠進腿心間,以膝輕蹭著那柔軟私處,隔著衣料來回摩挲。

  「啊……」花喜兒輕喘,忍不住逸出一聲嬌吟。

  那撩人的呻吟讓雷千梟恢復了些理智,熾熱的唇舌輕吮著唇瓣,來到小巧的耳墜旁,惡劣地低語:「小櫻桃,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敏感,才逗一下,就在我懷裏嬌喘呻吟了……」

  他的話讓花喜兒立即清醒過來,這才發現兩人緊貼著,他的腿擠進她雙腿間,衣襟早已被撥開,而一隻大手甚至覆住她的右乳。

  「怎?要我繼續嗎?」他笑了,大手輕捏了軟乳一下。

  「走開!」怎會聽不出他話裏的嘲諷?花喜兒氣得推開他,趕緊整理身上的衣服,可腿心之間的微微濕潤卻讓她氣惱。

  這該死的男人,還是一樣可惡!

  「看來裴亦寒沒有滿足你,才會讓你這麼饑渴嗎?」看著她,雷千梟一臉嘲弄,只有他知道自己的下身早已緊繃,她的馨香總是能輕易誘惑他,讓他失去理智。

  惱紅了臉,花喜兒失去了笑容,美眸惡狠狠地瞪著他。「雷千梟,你去死!」

  「怎麼?不叫我表姊夫了嗎?小姨子!」勾起唇角,他享受著處於上風的勝利滋味。

  「你……」花喜兒氣得說不出話來,也不想再看到他那張得意的臉,轉身就走。

  「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看到她要離去,雷千梟冷聲說道:「你要再出現,下場如何我可不保證。」

  花喜兒頓了頓腳步,緊咬著唇,卻不回頭,立即離去。

   ※ ※ ※ ※ ※ ※

  「小姐!你怎麼了?」

  一看到有點狼狽的花喜兒,喜雀驚訝地瞪著她,眼眸疑惑地看著她紅腫不堪的唇瓣。

  「沒事,我們回去。」沉著臉,花喜兒冷聲說道,率先走向停在門外的馬車。

  見主子心情不好,喜雀也不敢再多說什麼,趕緊跟在身後。

  「喜兒,你怎麼這麼快就要走了?」

  突然,雷夫人的聲音在後面著急地響起。「怎麼了?我聽聰伯說你和梟兒在談話不是嗎?是兩個人又吵架了嗎?」她緊張地來到花喜兒面前。

  花喜兒面無表情地看著雷夫人,唇瓣緊抿。「姨娘,這事我是真的幫不了忙,您另找他人吧!」

  「你幫不了忙?那還有誰幫得了?」雷夫人急了,好聲好氣地求著她。「喜兒,姨娘求你了,要是梟兒做了什麼事,姨娘幫他跟你道歉,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姨娘,您別這樣。」花喜兒皺眉,想到雷千梟對她的態度,她知道他恨她,厭惡她到極點。

  「喜兒,姨娘只能請你幫我了呀!」紅著眼圈,雷夫人拿著手絹哀哀哭了起來。「姨娘再活也沒幾年了呀!唯一的心願就是看到梟兒幸福,我那可憐的孫兒有娘疼,我的心願只有這個呀!」

  「姨娘,您別哭。」花喜兒無奈地哄她,「姨娘,不是我不幫,我今天也拿畫像來了,可是表姊夫都不滿意,我也沒辦法。」

  「那……那你明兒個再拿別的畫像來嘛!」雷夫人哀求地看著她。

  「姨娘,問題不是這個。」花喜兒苦笑,眸兒輕斂。「我想表姊夫不會想再看到我的。」

  他剛剛不就說了,他不要她再出現在他面前!

  想到他那厭惡的口吻,花喜兒的心口不由得狠狠一抽,疼得她擰眉,唇畔的笑容更苦澀。

  「那混帳說的話你不要理他呀!我就知道是我那混蛋兒子欺負你,喜兒,你就不要跟那混蛋計較了,姨娘求你!」

  「可是……」花喜兒一臉為難。

  「要不,姨娘跪著求你了。」說著,雷夫人就要下跪。

  「姨娘,別這樣!」花喜兒嚇得趕緊阻止她,沒轍之下只好答應。「好,我會再帶畫像過來,可是姨娘,下次是最後一次了,表姊夫再拒絕,我真的沒辦法了。」

  「好!好!」雷夫人趕緊點頭,「喜兒,謝謝你呀!」

  花喜兒淡淡一笑,心中的無奈只有她知道。「那我先回去了。」她向雷夫人告辭,隨即上了馬車。

  雷夫人看著馬車離開,臉上的泣容馬上轉為怒容,立即轉身殺向大廳,打算找她那混帳兒子算帳。

   ※ ※ ※ ※ ※ ※

  「雷千梟,你到底是對喜兒做了什麼?怎會讓她氣得不想再上門?」一看到兒子,雷夫人立即氣得大吼。

  雷千梟沉著俊龐坐在椅上,逕自喝著茶,不發一語。

  「你不要以為你不說話就沒事,說!你是怎麼欺負喜兒的?」見兒子像個悶葫蘆吭也不吭一聲,雷夫人氣得跳腳。

  「娘,你別管。」雷千梟的臉色也很難看。知道她離開了,再也不會上門了,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胸口反而更悶。

  那女人……即使經過四年,卻還是對他有影響力。

  「你叫我怎麼別管?」雷夫人怒吼,警告地看著他。「剛剛我好求歹求的,總算讓喜兒願意再上門一次。」

  聽到花喜兒還會再來,雷千梟一震,拿著茶碗的手一緊,碗裏的茶水也溢了出來。

  「我警告你,你要敢再氣跑喜兒一次,老娘我就死給你看!」雷夫人威脅兼警告完,冷哼一聲,轉身就離開。

  無視娘親的怒火和警告,雷千梟的心神全在娘親剛剛那句話上——

  她……還會再來……

  說不出心裏是何感覺,好似松了口氣,悶痛的心微微紓解。

  他斂下眸,手指輕撫上唇。

  唇上彷佛還能感覺到她的柔軟,舌尖還殘留著屬於她的甜美,她的滋味美好得讓他留戀。

  閉上眼,他想著那張絕豔的容顏。

  她的笑、她的甜,曾經……都屬於過他。

  他不禁想起,那些他想遺忘的曾經——

 

  第三章

  那個小他十歲的姑娘,總是一身豔紅,小小年紀,個性卻囂張又跋扈,一張嘴又毒又利的,跟她說話真的會氣死人!

  明知她小自己十歲,身為男人,也不好跟一個小女人計較,再說,他也不是容易動怒的人;可偏偏一對上她,兩人一說上話,就是會吵架,而他往往都是吵輸的那一方。

  「小流氓,你除了那張嘴厲害外,你還會什麼?」瞪著那張得意的小臉,他沒好氣地說著。

  「會的可多呢!不過對付你,只要這張嘴就夠了。」年方十五的花喜兒笑得得意洋洋,輕搖著手上的紈扇,驕傲地看著他。

  「你……」

  「你們兩個好了啦!」一直坐在一旁的白梅兒受不了地搖頭。「喜兒,你別一直說話惹梟哥哥生氣。」

  「我哪有?」花喜兒睜大眼,一臉不服地看向白梅兒。「表姊,明明是他先找我麻煩的耶!你幹嘛幫他說話?」

  「我……我哪有?」白梅兒紅了臉,嬌羞地看了雷千梟一眼。

  雷千梟冷哼,目光一直放在那張可惡的小臉上。「小櫻桃,梅兒又不是你,她可是講理的明眼人呢!」

  「姓雷的,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不要叫我小櫻桃。」花喜兒瞪他,這傢伙動不動就小櫻桃、小櫻桃的叫她,她哪里小啦?

  「有差嗎?反正你都被我叫十五年了。」雷千梟聳著肩,他就愛這麼叫她。

  她總是一身紅,越長大越是嬌豔動人,就像顆櫻桃,豔紅得讓人想一口吃下去。

  想著,黑眸不由得竄起一抹火光,灼熱地看著她,還有那張紅豔豔的小嘴兒。

  注意到他的火熱目光,花喜兒心一悸,惡狠狠地瞪他一眼。看到她暗地傳來的瞪視,他笑了,唇畔的笑變得曖昧。

  一旁的白梅兒見他們似乎還要繼續吵,正要起身當和事佬時,婢女卻突然走了進來。

  「小姐,夫人在找你,要你先回府。」

  「娘找我?」白梅兒愣了一下,只得無奈地看向兩人,柔聲叮嚀。「那我先回去了,你們兩個不要再吵了。」

  「誰想跟他吵!」花喜兒冷哼,美眸睨了雷千梟一眼。

  雷千梟不理她,溫柔地看著白梅兒,關懷地叮嚀。「梅兒,快進冬了,你得穿暖一點,改天我帶幾條長白人參給你補補身體。」

  「謝謝梟哥哥。」白梅兒柔柔一笑,水眸深深地看了雷千梟一眼,才轉身跟著婢女離開。

  「噁心!對表姊講話就這麼溫柔,嘔……」花喜兒做出嗯心的表情,小臉滿是不屑。

  「沒辦法,對你溫柔只會讓你得寸進尺。」雷千梟迅速回嘴,伸手霸道地將她拉進懷裏,「而且,你這嗆辣性子,對你溫柔只會被你當軟柿子吃。」

  低頭,他輕咬住從方才就一直在誘惑他的櫻唇。

  「痛……你不要留下痕跡啦!」花喜兒推開他,美眸沒好氣地瞪著他。「這在外面耶!你不怕被發現嗎?」

  「你怕嗎?」他才不在乎,從目光一直追逐著她開始,他就知道他要她!

  他和她從小鬥到大,可是他的目光卻總是落在她身上。

  當她還是小嬰孩時,年幼的他看見這漂亮的小娃兒,忍不住睜著一雙好奇的眸兒天真地看著他,她卻握住他的手指,無聲地笑著,張口含住他的手指……

  他一直記得那時的訝異與新奇,他捨不得把手指抽開,只能愣愣地看著那張天真純稚的笑顏。

  他一直看著她,看著她牙牙說話,看著她搖晃學走路,看著她一天一天變得美麗,那張小嘴也一天比一天尖利。

  接下來,她從一個愛跟在他身後的小娃娃,變成一個伶牙俐齒的小姑娘,一開口就跟他吵架,氣得他牙癢癢的。

  一點都不像以前那麼可愛,倒是可恨極了!

  可是呀,他的目光卻還是離不開她。

  只有她,才會讓他像個不成熟的小夥子,動不動就和她鬥嘴:也只有她,才能引動他的心緒,讓他滿心滿眼都只有她的身影。

  一個小他十歲的小姑娘呀!卻讓他神魂顛倒,讓他著迷得不可自拔,只想擁有她。

  「當然怕。」花喜兒笑得甜美,雪白的藕臂環住他的頸項,粉舌輕舔過他的唇。「你忘了嗎?我可是有個未婚夫呢!」

  她逗他,知道他一聽到「未婚夫」三個字就會皺眉,嘻嘻!她喜歡他為此而生氣。

  她喜歡他因她而有的所有情緒反應。

  這個總是陪在她身邊的男人啊……

  她記得小時候她總是跟在他身後,老愛纏著他,愛找他鬥嘴。

  她喜歡看他氣得牙癢癢卻又拿她無可奈何的神情,那讓她心情愉悅,所以更喜歡跟他吵架。

  他們兩人總是黏在一起,雖然見面就鬥嘴吵架,可是兩人的目光總是很自然地找尋彼此。

  他們心知肚明,兩人間的吸引力已不再是單純的兒時玩伴,而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之間的那樣。

  他們交織的目光總是擦過一抹狂熱的火花,那火焰讓她心慌意亂,想逃卻又逃不了。

  他不許她逃!她十四歲那年,他霸道地吻住她,在她耳畔宣誓——她是他的,她只能屬於他。

  她因他的話而心醉,甘心成為他的,即使已有從小就定下的婚約,她也不在乎。

  因為,她要的只有他!

  果然,雷千梟一聽到「未婚夫」三個字,眉頭立即皺起,霸道地纏住香舌,將她抱到石桌上,舌尖狂肆地舔吮著她,攪弄著小嘴裏的蜜津。

  大手也跟著探入衣襟,從豔紅小兜下緣探入,握住一隻雪白綿乳,手掌搓揉著軟嫩,手指則夾住乳蕊,在指縫間來回摩挲著。

  「嗯……」花喜兒輕聲嚶嚀,粉舌熱情地與他交纏,舌尖掃過他的嘴,汲取著他的氣息。

  小手往下移,撫過強健的胸膛,挑逗似地愛撫著,最後來到他的灼熱,隔著布料,小手輕輕一握。

  「啊!」雷千梟低哼一聲,揉捏著飽滿綿乳的大手一緊。「你這個妖女……」

  「你不喜歡嗎?」花喜兒嬌笑,小臉泛著美麗緋紅,桃花美眸挑逗地看著他,小手來回愛撫著灼熱的男性。

  「我愛死了!」他用力吻住她。

  大手粗魯地扯掉雪白褻褲,手指一探到那誘人的私密花蕊,立即沾到些許濕液。

  「小櫻桃,這麼快就濕了……」他邪肆地笑了,手指撩撥著花瓣,指尖微微探入花徑。

  花喜兒輕喘著,敏感的花瓣被他輕微地一逗弄,更多花蜜溢出,私處也傳來陣陣難耐的搔癢感。

  從十四歲被他佔有後,她的身子早習慣他的愛撫,輕微的一個挑逗就能引動她的情欲。

  乳尖早已挺立,小手迫不及待地扯開他的褲腰,掏出那早已火熱的男性,小手握住粗長,手指輕磨著男性頂端。

  「梟……我要……」她渴求地看著他,雙腿大張著,讓他粗礪的長指在花瓣外揉弄著。

  他拈住上方的花核,輕輕一個扯弄,惹來她的輕顫,還有更多的愛液。

  他吮著她的唇,兩人的舌相互交纏著,激吮而出的唾液早已無暇吞咽,淌濕了兩人的下顎。

  「說!你什麼時候要嫁給我?」他吮著她的唇,手指擠入花穴,在緊窒的花壁間來回抽送著。

  「嗯……還不行……」她吟哦著,扭著臀,在他的手指抽送時,雪臀配合著,享受著手指進出間摩擦花壁的快意。

  「你要我等到什麼時候?」他不耐地追問。

  他再也受不了在人前一直和她保持距離,受不了不能理所當然地擁有她,只能私下和她偷偷來往。

  她明明已是他的人了,可他卻像個地下情夫,只能偷偷摸摸的,這種感覺真讓人不爽。

  「嗯……人家……還有婚約啊……」話未完,他卻突然一個挺腰,將火熱的男性擠入緊窒的甬道。

  那突然的充實快感讓花喜兒放浪地高吟,可又怕讓人聽見,只得張口咬住他的肩。

  肩上的疼痛讓雷千梟微微擰眉,男性被緊窄的花壁緊緊圈裹著,那緊窒的快意讓他移動健腰,在花穴間來回進出。

  「要不是那裴亦寒眼裏只有小滿……我一定會殺了他……」他在她耳畔低語,張口咬住她的白玉耳垂,窄臀奮力移動,撞擊著稚嫩花壁。

  手指也跟著拈住已腫脹的花核,輕扯逗弄著,偶爾往下移,撩撥著濕淋花瓣。

  透明的愛液隨著他的進出一直被翻攪而出,火熱的粗長早已水亮不已,被染濕的桌面滴滴答答地流下滑液。

  「嗯嗯……」她緊咬著他的肩,可低低的吟哦卻不住輕輕逸出,他進的那麼深,那酥麻的銷魂快意讓她神智昏亂。

  「告訴我,你還要我等多久……」他含吮著她的耳垂,窄臀退至穴口,再深猛地一個進入,粗長整根沒入花徑。

  「啊……」花喜兒嬌吟,下腹因興奮而收縮,花壁也跟著緊縮,將男性粗長吸得更緊。

  那被緊緊包裹的蝕骨快意讓雷千梟輕吟一聲,電麻般的舒暢讓他衝刺得更快,撞擊著花穴深處。

  「嗯……再、再一年……」吟哦著,她狂亂地許下承諾,雪白的腿緊緊環住他的腰,扭著雪臀配合著他的進出,讓他進得更深,

  「好,我就再等一年,你十六歲生辰那天,我就上門提親。」他吻住她的唇,不許她再拖延,他已沒耐心了。

  聽著他霸道的話,花喜兒心中一甜,更熱情地回應他,兩人吻得激烈,欲火燃得更熾,狂熱地燃燒著。

  「嗯啊……」他不斷的猛烈進出讓花壁開始緊縮,她呻吟著,眉尖輕擰。

  知道她快到達高潮,雷千梟進出得更快速,撞擊花穴裏的各處軟嫩,享受著花壁的痙攣收縮。

  就在他深深的一個進入時,花喜兒再也忍不住吟聲,渾身緊繃,愛液豐沛地流出。

  感覺到花壁的緊縮,雷千梟痛苦地皺眉,在快爆發前,趕緊退出濕潤的小穴,伸手握住晶亮的男性粗長,來回套弄了幾下。

  「嗯啊……」俊龐潮紅,他低吼一聲,灼熱的白液噴灑而出,染濕了她雪白的小腹和胸乳,而他也跟著俯下身,吻住那張誘人的小嘴。「記住,你十六歲那天,我會上門提親……」

  「好……」她輕喘著,柔媚地環住他的頸,粉舌與他交纏,「我等你上門提親……」

   ※ ※ ※ ※ ※ ※

  那次,他得到她的承諾,等著一年後娶她進門。

  可都快到她十六歲的生辰了,她身上的婚約卻遲遲沒解除,他越等越不耐。每次問她,她總是笑著,要他有耐心點。

  該死!他要怎麼有耐心?

  每每,他總是聽到外頭的人談論夏家大小姐出落得越美、裴家少爺真有福氣之類的話。

  那些話聽得他好不刺耳,她明明是屬於他的。

  她的笑,她的嬌,她的甜美,只有他能享有,他再也沒有耐性等待,她十六歲這年,他一定要娶到她。

  這天,踏進夏府,雷千梟打定主意,這次絕不讓那女人再敷衍他。

  下個月就是她的生辰了,她和裴亦寒的婚約卻還沒解除,她是在拖什麼?

  他不悅地抿緊唇,才走進花喜兒的院落,就聽到她的嬌笑聲。

  聽到她的笑聲,抿緊的唇也微微放鬆,跟著勾起一抹笑。

  他喜歡聽她的聲音,尤其是她的笑,還有她的笑顏,自信又飛揚,耀眼得讓人移不開眼。

  不過,她是在和誰說話?是梅兒嗎?

  才想著,他就聽到花喜兒的聲音。

  「寒,那個雷千梟最近一直催我解除跟你的婚約,好討厭哦!」嬌嗔的聲音甜美得誘人。

  雷千梟當場僵住唇畔的笑。

  「呵!看來那個雷千梟真的被你迷得神魂顛倒了。」男人低沉的笑聲傳出。

  「哼!我也只是無聊跟他玩玩而已,誰知道他卻當真了,我最近一直在敷衍他,可他卻一直催,討厭死了!」

  花喜兒嘟起紅豔小嘴,嬌媚地坐在裴亦寒腿上,美眸撒嬌地看著他,手指輕蹭著他的胸膛。

  「欸!寒,你快娶我進門啦!我受不了再跟雷千梟一直糾纏不清了啦!」說著,她一臉厭惡。

  「怎?」裴亦寒邪笑,手指輕撫著她的臉,挑逗地描著那嫣紅唇瓣。「那雷千梟滿足不了你嗎?」

  花喜兒輕咬他的手指,身體更貼進他懷裏,手指在他胸口輕畫著圈,小嘴輕噘。「比起來,人家覺得你厲害多了。」她挑逗地看著他,抬起頭,唇瓣就要貼上他的。

  「花喜兒——」雷千梟冷冷出聲,憤怒的眼神直看著兩人親昵的模樣,他握緊拳,有股想把她拉離裴亦寒懷裏的衝動,

  可是,他方才聽到的話……那代表什麼?

  他從頭到尾都被耍了嗎?

  雷千梟看著花喜兒,眼神激動,帶著狂怒。「你剛剛的話是真的嗎?」

  看到他出現,花喜兒愣了下,卻又蠻不在意地勾起笑,一樣坐在裴亦寒腿上。

  「怎麼?被你聽到啦!」美眸輕輕睨著他,她無奈地聳肩,一副好聚好散的口吻。「好吧,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也好,我們就此斷了吧!你以後不要再糾纏我了。」

  看著她無情又不在乎的表情,雷千梟不想相信,啞著聲,他再問一次:「你說的是真的?」

  花喜兒看了他一眼,和裴亦寒相視而笑。

  她妖嬈地起身,款款走向他,手指輕撫著雷千梟的胸膛,美眸輕勾。「哎呀!看來你還真的愛慘我了。」她笑得得意,姿態嬌媚。

  「不過,我卻對你膩了,這些日子,你一直糾纏,讓我一點自由都沒有,煩都煩死了,而且我才不想跟裴解除婚約呢!我呀,可巴不得快點嫁給裴。」說著,美眸愛戀地往後瞄了裴亦寒一眼。

  裴亦寒則勾著唇,跟她眉來眼去,兩人笑得曖昧又煽情。

  看兩人眉來眼去的親昵模樣,雷千梟的心刺痛著,他深深地看著她,不敢相信她會這樣對待他。

  「你不是說你不愛裴亦寒嗎?」他不想去信她的話,可她這麼妖媚的模樣,卻是他從沒看過的。

  是她隱藏得太好,還是他真的因為愛她,而被蒙蔽了呢?

  「呵!」花喜兒掩嘴笑了。「拜託,那種謊話你也信呀!」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雷千梟,看你平常那麼精明,沒想到也是個笨蛋,那種隨便說說的甜言蜜語,沒想到你也會當真。」

  她用看著笨蛋的眼神看著他,美眸儘是不屑,那種神情和眼神,深深地傷了他。

  雷千梟笑了。「原來,從頭到尾,我都是傻瓜嗎?」

  他輕問,聲音沙啞,看著她的眼神早已沒了愛意,只剩下濃濃的沉痛和恨,他抓住她的手,怒火讓他控制不住力道。

  「痛!」花喜兒皺眉。「你放開我!」她想甩掉他的箝制,可他好用力,讓她怎麼也掙脫不開。

  「雷千梟,放開喜兒!」裴亦寒立即上前,用力推開雷千梟,將花喜兒護在身後,俊眉輕挑,不正經地看著他。「雷千梟,身為男人,不需要這麼為難一個女人吧?」

  雷千梟不理他,充血的眼眸緊緊看著花喜兒。

  卻見她甩著手,美眸睨著他,卻又立即別開,那眼神沒有以往的嬌媚,有的只有冷冷的不屑。

  「哈哈……」他笑了,「很好……花喜兒,你很好!」

  他大笑,笑到感覺不到胸口的痛。

  「這次,我認栽了,我輸得很徹底。」黑眸冷沉地看著她,冰寒得不帶一絲溫情。「放心,我也不會再糾纏你了,幸好你也不想嫁給我,真讓人慶倖,要不娶了你這種人盡可夫的無恥女人,羞恥的人會是我!」

  雷千梟冷聲說著,不想再看到那可恨的身影,迅速轉身離開。

  從那之後,他不再踏進夏府一步。

  對花喜兒那女人,他不再有愛,只有恨……

   ※ ※ ※ ※ ※ ※

  手中的刺痛讓雷千梟從思緒裏回神。

  他低頭,這才發現手裏的杯子早被他捏破,碎片刺入手裏,鮮血混著茶水流出掌心。

  但他感覺不到痛,或者,是心裏的痛壓過手裏的痛,讓他麻痹了?

  雷千梟苦澀地笑了。怎麼四年了,她卻還是能影響他,而他明明恨她,為何偏又忘不了她?

  他閉上眼,握緊拳。

  那天他離開夏家後,就不再跟花喜兒見面了。

  偶爾碰到了,在人前,他們還是一樣鬥嘴,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可一旦沒人,他們彼此都視而不見,連交談一句都不曾。

  後來,娘親說要向白家提親,問他要不要娶白梅兒,他……也無所謂了。

  對白梅兒,他沒有男女之情,可疼惜她是很自然的一件事,兩人算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對她,他總是溫柔以待。

  在白梅兒面前,他和花喜兒就和往常一樣吵架鬥嘴,對白梅兒隱瞞了所有事情。

  有時,他會故意在花喜兒面前對白梅兒親密,雖然恨,可心裏卻還是卑劣地存有一絲冀望。

  希望……她會有一絲在乎他。

  可,沒有,她一樣冷淡,甚至用那種仿佛看透的眼神看著他,那讓他惱怒,而面對白梅兒愛戀信任的眼神,則讓他心虛。

  他痛恨自己的卑劣,也痛恨讓他變得如此的花喜兒。

  所以面對白梅兒,他只有愧疚,他無法回應她的愛,甚至還來不及愛上她,她就走了,留下剛出生的鷹兒,還有孤單的他。

  娘也一直要他續弦,可他總聽而不聞。

  他只要有鷹兒就好了,而且他已經對不起梅兒了,怎能再對不起另一名女人?

  誰知道娘竟找上了花喜兒……

  四年不見,她一點也沒變,嬌豔的模樣仍然讓他心悸,一看到他,平靜已久的心湖再次起了波動。

  她對他的影響力一如當年,明明恨她,卻又想她……

  「雷千梟……你真是笨蛋!」他自嘲地笑了,可腦海卻一直想著那抹身影。

  想著她的話,還有她提到裴亦寒的嬌媚模樣,那讓他又妒又恨。

  胸口有抹火焰在燃燒,那是嫉妒的火焰,燒得他疼痛難耐,有種想毀滅一切的衝動。

  「該死!」

  那個該死的女人,到底是對他下了什麼咒,為何他怎麼樣都忘不了她?

  雷千梟忿恨地捶桌,砰地一聲,堅硬的紅木桌頓時成了碎片,他怒紅著眼瞪著地上的殘骸。

  那該死的女人,他才不愛她!

  對她,他只有恨!

  她對他的侮辱還有耍弄,讓他的自尊狠狠被她踐踏,還有他的心,也被她棄若敝屣。

  她要是再出現在他面前,他發誓,他絕不會輕易放過她的,絕不會——

 

  第四章

  小櫻桃,你十六歲生辰那天,我就上門提親……

  那年,他摟著她,在她耳畔低語,而她則笑著,依偎在他懷裏,等著他娶她進門。

  她說,她會嫁給他,絕不許他娶別的女人為妻,這輩子他能娶的人只有她。

  當時,年幼的她語氣好霸道,臉上是濃濃的佔有,她深信,他是屬於她的!

  她喜歡和他鬥嘴,喜歡看他鬥輸又對她恨得牙癢癢的表情,還有眉宇間的那種無可奈何。

  每當他被她惹怒時,就會瞪著她,叫她小流氓,而大多時候,他總是小櫻桃、小櫻桃地叫她。

  他說,她像顆櫻桃,迷人又嬌豔,一口咬下去,有時酸得嗆人,有時卻也甜得沁人,

  對他的話,她不以為然,甚至老叫他不准再這麼叫她,可是那也只是嘴上嚷嚷而已;其實,她很喜歡他這麼叫她,那是只屬於他的稱呼。

  那時,她真的以為他們會這樣一輩子吵吵鬧鬧的,鬥嘴一輩子,吵架一輩子,只要是跟他,她願意。

  誰知道,最後的結果卻是這樣……

  他恨她,恨之入骨。

  可一切都是她決定的,她有何資格怨呢?是她執意要那麼做的……

  花喜兒斂下眸,唇瓣扯出一抹澀然。

  「小姐,雷家堡到了。」

  一旁的喜雀小聲開口,眼睛擔心地看著主子。這些日子主子的心情好像很不好,跟以前飛揚跋扈的模樣差好多。

  花喜兒收斂心緒,看了大門一眼,心中卻又忍不住一歎。

  雖然答應姨娘會再上門,可她原本打算拖個十天半個月的,然後慢慢地當作沒這件事。

  可她太小看姨娘的纏功了!見一直派人催促沒用,她直接寫信請人交給花喜兒,信中言明,她要再不上門,她會親自到紅娘館接人。

  人家長輩都說得這麼明瞭,她再裝死就太過明顯了,沒辦法,只好再來一趟了。

  她可以想像雷千梟再見到她時,一定不會給她什麼好臉色,畢竟他都說了,他不想再看到她了。

  想到他冷漠的模樣,花喜兒的胸口不禁隱隱抽痛,她抿著唇,努力忽略心中竄過的痛楚。

  步下馬車,還沒敲門,兩扇朱門就已拉開。

  「喜兒小姐,您來啦?夫人等您好久了,還一直說您今天再不上門,她就要親自到歡喜城找您了。」開門的聰伯呵呵笑道。

  花喜兒勉強扯出一抹笑,「我知道,也不敢勞煩姨娘跑一趟,所以就親自上門了。」

  「喜兒小姐您來的剛好,正是用午膳的時候,夫人和堡主他們人都在大廳呢!」

  聽到雷千梟的名,花喜兒臉上的笑容更僵了。「他也在啊……」她原本還希冀他人不會在的。

  「什麼?」沒聽清楚她的話,聰伯疑惑地看著她。

  「沒,沒事。」花喜兒趕忙笑了笑,跟在聰伯身後,往大廳走去,可心裏卻忐忑不已。

  又要再見到他了……

  說不出是何感覺,明明不想再跟他見面,可想到會再看到他,心跳卻又莫名加快。

  有點緊張,有點期待,複雜的心情讓花喜兒有點手足無措。

  雖然努力想讓自己鎮定下來,可她卻發現自己的手腳開始有點發軟,尤其越走近大廳,心也開始退卻起來。

  她有點後悔了……

  可老天不讓她有反悔的機會,聰伯一到門口,就興匆匆地開口。「夫人,喜兒小姐來了。」

  「喜兒,你來啦?姨娘還以為你今天又不來了呢!」一看到她,雷夫人熱情地迎上前來。

  「呵呵!姨娘您催促得那麼緊,喜兒哪敢不來?」花喜兒乾笑,美眸偷覷了雷千梟一眼。

  卻見他看也不看她,低頭餵食坐在身旁的鷹兒。

  她一怔,胸口一陣失落,可笑容卻自然地揚起,視線收回,和雷夫人說笑。

  「壞……壞姨姨!」鷹兒一看到她,鼓著滿嘴的食物,胖胖的小指頭指著花喜兒。

  「鷹兒,不行沒禮貌。」雷夫人輕斥,拉著花喜兒就座。「來,你坐梟兒身邊,先一起用午膳。」

  「姨娘,不用了……」

  但花喜兒完全沒有拒絕的餘地,就這樣被拉坐在雷千梟旁邊,而一旁的婢女也手腳俐落地送上碗筷。

  「來來來,一起用膳。」雷夫人笑道:「梟兒啊,喜兒難得來,你快幫她夾菜,好好招呼她呀!」

  花喜兒快笑不出來了,她和雷千梟坐得很近,手一不小心就會碰到他,她偷瞄他一眼,卻見他也剛好轉頭看向她。

  他的眼神很冷,薄唇微微勾起,隱隱帶著一抹嘲諷。「小姨子,你又來啦?」

  花喜兒勉強一笑,她暗自吸口氣,想穩住氣息,可吸進的卻是他的男人氣味,那讓她的呼吸更不穩。

  放在桌下的手緊張地輕顫著,他的氣息讓她想到以前的一切,想起他是怎麼將她抱在懷裏,在她耳畔訴說著情話……

  從見到他那天起,屬於以前的一切就不停浮現在她腦海,讓她想抹都抹不掉。

  不行!

  花喜兒趕緊起身。「喜雀,把你手上的畫卷給我。」她走向喜雀,藉機遠離雷千梟身邊,逃離那窒人的氣息。

  「姨娘,我不餓,還是先把表姊夫的婚事解決好了。」拿過喜雀手上的畫卷,花喜兒轉身笑著。

  雷千梟不說話,薄唇卻抿得死緊。

  「也可以,」雷夫人點頭。「這次有誰家的姑娘呀?」

  花喜兒對那個足以影響她的男人視而不見,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雷夫人身上。「我上次帶了三個名門小姐的畫像給表姊夫看過了,可他都不滿意,這次我又精挑細選了兩名,要是表姊夫再不滿意,喜兒也真的沒轍了。」

  她說著,打開一卷畫像。「這是王家小姐,今年十七歲,正是花樣年紀,擅長女紅……」

  「這個我不要。」雷千梟不待她說完,就冷冷打斷她的話。

  花喜兒頓了一下,臉上的笑容不變,眼神一樣放在雷夫人身上,看也不看他一眼。見狀,雷千梟眯了眯眸。

  「啊,這個表姊夫不滿意呀!那就剩這最後一個了。」她再打開另一卷畫像。「這是楊府千金,姨娘您看,這楊家小姐長得豐腴,看身材相貌就知旺夫旺子……」

  「不用了,我沒興趣。」雷千梟再次打斷她的話。

  花喜兒為難地皺眉,掩下美眸。「表姊夫都不滿意呀?那喜兒真的沒辦法了,姨娘,不好意思,這次喜兒恐怕幫不上忙了。」很好,她可以收工了!

  「不滿意?你是哪里不滿意了?」雷夫人發火了,怒火衝衝地瞪著兒子。「你說,你到底想怎樣?」

  雷千梟不說話,黑眸卻直直地看著花喜兒,但她卻低頭收著畫卷,不面對他的注視。

  雷夫人眯起眼,看著兩人詭異的模樣,眉毛跟著一挑。「梟兒,還是你想娶喜兒?」

  「啊?」花喜兒愣住了,迅速抬頭,急忙開口。「姨娘,您在胡說什麼?」

  「娘,恐怕我娶不起。」雷千梟嘲諷地一笑,看著花喜兒的眼神冷漠卻又複雜。

  聽到兒子的話,雷夫人愣了一下,繼而興奮地笑了。「怎麼?你真的想娶喜兒?」

  「娘,你得問她肯不肯嫁給我吧?」雷千梟看著花喜兒震愕的表情,心裏有著快意。

  雷夫人趕緊看向花喜兒,「喜兒啊,你……」

  「等等!」花喜兒從驚愕中回神,小臉卻有著慌亂,「姨娘,您別聽表姊夫胡說……」

  「娘,她不會嫁給我的,早在好幾年前我就被她拒絕過了,她呀,雖然身子給了我……」

  「雷千梟!」花喜兒急急打斷他的話,被他的話氣得渾身發抖。「你給我閉嘴!」

  「怎麼?」雷千梟嘲弄地挑眉。「你也會怕我接下來的話嗎?你不是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嗎?」

  「你!」花喜兒氣怒地瞪著他,而他則挑釁地回視,唇角的笑儘是冷冷的嘲諷。

  他是故意的!

  她知道,他故意要在眾人面前讓她難堪,他冰冷的眼神有著對她濃濃的恨。

  即使四年過去了,他還是一樣恨她……

  花喜兒抿緊唇,他的眼神讓她感到心痛,那是她造成的,是她讓他變成這樣的。

  她深吸口氣,不想再面對他的恨。「喜雀,我們回去。」轉身,她走向大門。

  「怎麼,要逃了嗎?」可雷千梟卻不輕易放過她,「還是要回去你妹夫懷裏哭訴呢?」

  花喜兒緊咬著唇,回頭沖著他嬌媚一笑,被激起的怒和痛,讓她口不擇言。「輸不起的男人真可憐,比起來,亦寒的氣度就比你大方多了。」她冷嘲,看到他瞳眸一縮,心裏湧起一抹快意。

  雷千梟眯著黑眸,怒火讓他渾身緊繃,狂怒地瞪著她。而花喜兒也倔傲地抬著小臉,不服輸地和他對視,沉凝的氣氛讓旁人不敢吭聲。

  小鷹兒敏感地察覺到不對勁的氣氛,緊張不安地看著他們。「奶奶……」

  雷夫人趕緊抱住孫兒,輕拍孫兒的背安撫他,然後看著對峙的兩人,勉強揚起笑打圓場。「呃……你們兩個……」

  可不待她把話說完,雷千梟迅速起身,伸手抓住花喜兒就要將她帶離大廳。

  「雷千梟,你做什麼?」花喜兒掙扎著,用力踢打他。

  「表姑爺,放開小姐呀!」喜雀驚慌地阻止。

  「走開!」雷千梟怒吼,推開喜雀,不顧花喜兒的掙扎,一把扛起她,粗暴地將她帶走。

   ※ ※ ※ ※ ※ ※

  「雷千梟!該死的你!快放開我!」花喜兒怒吼著,雙腿用力踢動,掄起拳頭用力捶打他的背。「救命!來人!快救我!」

  她大吼求救,可雷府的僕人驚懼于雷千梟的怒火,完全不敢靠近,也不敢阻止。

  「小姐——」喜雀在身後追趕。

  「喜雀,快救我!」花喜兒大吼。

  「給我抓住那丫鬟!」雷千梟大聲命令。

  聽到堡主的命令,一旁的僕人趕緊抓住喜雀。

  「啊!你們做什麼?快放開我!」喜雀驚叫著。

  「喜雀!」花喜兒叫著婢女,掙扎得更激烈了。「雷千梟,你該死的想做什麼?快放開喜雀!姨娘!快阻止這混帳——」

  她氣得尖吼,可沒人理她,她快氣瘋了,見踢打沒用,索性張口用力咬住他的肩,用力扯著他的頭髮。

  可她的反抗卻讓雷千梟的腳步更快,他用力踢開房門,走進內室,將她丟到床上。

  「啊!」疼痛讓花喜兒低哼,她惱怒地抬頭瞪他,發現這是他的房間,小臉立即戒慎起來。「雷千梟,你想做什麼?!」

  她趕緊跳下床,想要離開這裏。

  「怎麼?你怕了?」雷千梟冷笑,雙手環胸,靠在桌旁,嘲弄地看著她,他的發早被她扯得淩亂,肩膀被她咬得出血,那隱隱帶著怒火的狂野模樣讓人心驚。

  花喜兒瞪著他,雖然害怕,可小臉仍是倔傲表情,那傲然氣勢一點也不輸給他。「你到底想怎樣?想把我關在這裏?還是想用暴力讓我屈服?你也只有這種招數嗎?」

  「你這張嘴還是一樣惹人厭。」雷千梟冷聲說道。

  花喜兒揚唇,笑得挑釁。「無所謂,你討厭,可有人愛得很。」明知回話只會更激怒他,可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

  「該死的你!」

  果然,一聽到花喜兒的話,雷千梟一直壓抑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了,粗暴地抓住她的手,將她壓在桌上。

  「痛!」花喜兒皺眉,才要掙扎,他的唇卻粗暴地吻住她,熾熱的氣息瞬間充斥她的口鼻。

  「不……」她悶哼,想逃開,可他卻用力咬著她的唇,疼痛讓她張嘴,粗礪的舌頭立即探入。

  他的胸膛緊緊壓著她,掙扎間,胸乳和他磨蹭著,而他的身體則壓著她,粗暴的吻讓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花喜兒用力推著他,可卻推不開,胸口的氣快被擠光,唇上的痛讓她緊緊皺眉。

  「唔!」雷千梟突然悶哼一聲,迅速退離她的唇,而一抹鮮紅也跟著溢出嘴角。

  花喜兒用力推開他,轉身就要逃,可雷千梟的動作比她更快,一把擒住她,用力將她丟到床上。

  「啊——」花喜兒尖喊,轉身驚恐地看著他,嫣紅的唇早已紅腫不堪,被他咬破的唇有著血絲,卻分不出是她的亦或他的。

  雷千梟輕舔去唇上的血,嘴裏也全是血的味道,他勾起唇,神情狂肆,帶著噬人的怒火。

  「很好,夠嗆!」他笑得很冷,爬上床,步步逼近她。

  「雷千梟,你想做什麼?」花喜兒驚恐地大吼,慌亂地往床榻角落退去。

  「你說呢?」將她逼到角落,雷千梟輕撫著她的臉,然後用力扣住她的下顎。

  「你會不知道我要做什麼嗎?少裝清純了!裴亦寒是怎麼調教你的?你也該讓我嘗嘗吧?」

  那下流又侮辱人的話語,讓花喜兒怒紅了眼,她用力拍開他的手。「雷千梟,你想都別想!」

  她趕緊推開他,覷著空隙,就要往一旁逃,可他哪許她逃?手一擒,便將她壓在身下,大手用力握住一隻綿乳,薄唇也跟著覆上紅腫的唇瓣。

  「唔!不……」花喜兒用力掙扎,手腳踢動著,想將他踢開,唇也跟著閃躲。

  可他卻用體形優勢壓制著她,用力咬著她的唇,見血也無所謂,血液混著唾液,在兩人嘴裏交纏著。

  「唔嗯……」疼痛讓花喜兒受不了,他的粗暴也讓她的身體感到乏力。

  「嗚……不要……」她受不了了,眼淚跟著滴落。

  她的哭泣讓他一僵,卻不許自己心軟。

  「不准哭!」他低吼,惱恨地瞪著她,那粉嫩的唇瓣被他咬得殘破,小臉有著淚痕,可那眼卻仍然倔強。

  花喜兒忍著淚,被傷的痛讓她氣惱。「雷千梟,你只會這麼強迫女人嗎?」

  雷千梟眯眼,冷邪地笑了。「錯了,我會讓你心甘情願的。」扯開腰帶,他綁住她的手腳。

  「不!你做什麼?」花喜兒驚吼。

  看到他狂怒又邪肆的模樣,她開始後悔了。

  她錯了!她不該激怒他的。

 

  第五章

  「雷千梟!快放開我!」

  花喜兒驚怒地大吼,她的兩手被高舉過頭綁在一起,而腿則被各綁在兩旁的床柱上。

  身上的衣服早已因方才的掙扎而淩亂,豔紅的薄衫早已半褪,剩下一襲紅色肚兜包裹住兩團高聳的渾圓。

  下身只剩下雪白的褻褲,雷千梟的手從白玉般的足踝慢慢往上移,輕撫過滑膩的小腿,慢慢移向大腿間的私花。

  「小櫻桃,不要白費力氣了,你知道我不會放開你的,」雷千梟邪佞地勾著唇,手指隔著薄薄的褻褲,微微使力地來回磨蹭著花縫。

  花喜兒惱恨地瞪著他,感覺他的手指隔著布料逗弄著她的敏感,她緊咬著唇,知道阻止不了,她也不反抗了,別開臉,她閉上眼,打算以不回應來抗拒他的挑逗。

  見她倔強的模樣,雷千梟輕聲笑了。

  「怎?打算以不回應來反抗我嗎?」另一隻手來到她的唇,手指輕撫著殘破的唇瓣。

  花喜兒睜開眼,張嘴用力咬住他的手指。

  感覺到手指的疼痛,雷千梟的眉皺也不皺,黑眸冰冷地看著她,而她也憤恨地和他對視。

  她咬得很用力,像要把他的手指咬斷,舌頭嘗到血腥的味道,兩人的眼神交纏著。

  眼神中,有著同樣的怒、同樣的痛,複雜的眸光交會,交熾出火一般的光芒。

  雷千梟抽出手指,低下頭粗暴地吻住她,以牙齒啃著她的唇,舌尖探入小嘴,霸道地索求著。

  而她也探出香舌,狂亂地和他交纏,貝齒咬著他的唇,兩人的嘴都嘗到淡淡的血絲,更激發出彼此狂野的情欲。

  唇舌交纏著,囓啃吸吮,仿佛熾熱的火焰,互相激吮出情欲的火花,淫靡的唾液混著血絲一起溢出唇角,淌濕兩人的下顎。

  雷千梟粗魯地吻著花喜兒,舌尖舔過香軟濕潤的口腔,翻攪著小嘴裏的蜜津,兩人的舌激烈交纏,索求著彼此的氣息。

  大手跟著扯下肚兜,從乳房下緣托起一團綿乳,一把握住那飽滿滑膩的軟嫩,五指收攏著,搓揉著軟嫩乳肉。

  揉捏著雪白綿乳時,手指也扯住嫣紅乳蕾,兩指夾住乳尖旋轉拉扯,再用微粗的指腹按壓摩挲著乳蕊。

  「嗯嗯……」花喜兒輕哼著,敏感的身體因他的撩撥而輕顫,乳尖隨即綻放,粉嫩色澤漸漸轉深。

  他比她還瞭解她的身體,雖然經過四年了,可是她敏感的地方一樣沒有變。而掌中那無法讓人一手掌握的飽滿也告訴他,她早已成熟得過分迷人,滑膩的觸感讓人愛不釋手。

  他啃咬著她的唇,偶爾咬過她的舌,再放浪地舔吮而過,大手各自捧住一隻雪乳使勁地揉弄。

  「說!那裴亦寒也這麼摸過你嗎?」用力咬著紅腫的下唇,雷千梟嫉妒地問著。

  明明恨她,可想到她被別的男人碰觸過,他就無法控制體內湧起的妒火。

  花喜兒沒回答,粉舌纏住他的,被綁住的手讓她無法碰觸他,只能拱起上半身,讓身體與他相貼。

  「梟……摸我……」她浪蕩地要求,不想回答他。她知道,不管她說什麼,他都不會信的。

  她只要他摸她、愛她……

  花喜兒的眼眸迷蒙,泛著濃濃的情欲,渴求地望著他,甚至扭著身子,輕輕與他磨蹭。

  她想他、要他……

  那絕豔的小臉彌漫著誘人的情欲,浪蕩又魅人的姿態就像個惑人心神的妖精,讓人無法抗拒,

  「你這個該死的妖女!」雷千梟低吼,厭惡她這柔媚的模樣,想到她也曾這樣待在裴亦寒懷裏,心口就燒起一抹怒火。

  可他卻又無法抗拒他,於是,滿腔的怒火化為粗暴,狂怒地吻著她紅腫的唇瓣,大口含吮著她的香舌。

  握住兩團雪乳的手掌用力揉捏滑膩乳肉,修長的手指一抓一放,擠弄著雪白軟嫩,間或拉扯著已尖挺紅豔的乳尖。

  一邊愛撫著兩團嫩乳,膝蓋也跟著曲起,隔著褻褲抵著花心處,輕輕地擠壓磨蹭。

  才在褻褲外摩挲一下子,他就察覺到一抹淡淡的濕液沁濕了褻褲,也微微染濕他的布料。

  「這麼快就濕了……這麼想要我嗎?」他嘲諷地說著,薄唇往下移,張口含住一隻粉嫩乳尖。

  舌尖在乳暈四周輕繞著圈,將嫣紅蓓蕾舔得水亮,然後張口含住,大口吸吮。

  「嗯……」享受著胸乳傳來的酥麻快意,花喜兒輕吟著,被綁住的手忍不住用力掙扎。「我要……梟……你用手揉揉……」

  她喘息著,柔媚地懇求著,好想要他揉揉沉甸甸的胸乳……

  「你剛剛不是說不要,不是一直抗拒我嗎?」他輕咬著她的乳尖,俊龐儘是嗤冷嘲意。

  「我……」她看著他,唇瓣輕咬著,下腹燒著難耐的情欲火焰,讓她渴望著他。

  不只是情欲,她的心也渴望他。

  明明想抗拒,明明想逃,可面對他,她就是抗拒不了,也逃不掉。

  明知哀求只會惹來他的嘲弄和不屑,那雙黑眸不再有以往的愛,有的只是冷冷的恨意。

  他恨她……而她……

  花喜兒的唇輕顫,卑微地求著:「求你……梟……要我……」

  雷千梟眯起黑眸,不屑地抬頭,解開她手腳上的捆綁,退開身子。「滾!我不要你了!」

  明明身下的男性早已疼痛地鼓起,撐起整個褲頭,可他仍像個高傲的王者冷漠地看著她,唇角勾起一抹嘲諷。

  「像你這種女人,我雷千梟不屑要!」他故意鄙視她,想看她受傷,這才能撫慰他的恨。

  花喜兒不說話,只是縮著身子,痛苦地輕顫著,他的話讓她的身子退縮了,痛苦地閉上眼。

  見她低著頭,那可憐的狼狽模樣讓雷千梟的心一抽,他用力咬牙,不許自己心軟。

  「還是你浪到想要我要你?可以啊!那你就自己來,能引誘我,我就滿足你。」

  他輕視不屑的話語讓她深吸口氣,心口抽痛著,不是為自己而痛,而是為他。

  他的一字一句,讓她明白,她傷他有多深……

  「好。」她低語,在他訝異的注視下推倒他,跨坐在他身上,像個女王般嬌媚地看著他。「引誘你,是不是?」

   ※ ※ ※ ※ ※ ※

  「你……」

  雷千梟震驚地看著花喜兒,不敢相信她真的肯,以她的高傲,怎會被他羞辱成這樣卻還是甘願?

  「噓……」她輕舔他的唇,舌尖輕輕描繪著,輕巧地探入他嘴裏,舔了一下他的舌,又立即退開。

  小手慢慢扯開他的衣襟,柔軟的掌心輕撫著強健的胸膛,兩指拈住男性乳頭,以指腹輕蹭著。

  他的氣息因她的挑逗而變得濃重,墨濃的黑眸直視著她,眸光有著探索和複雜。

  粉嫩的小舌輕舔著他的唇,挑逗著他的舌,美眸嬌柔得誘人,小小的舌尖慢慢往下輕移。

  輕吮著好看的下顎,牙齒輕啃著,再緩緩往下舔吮,張口含住那滾動的喉結,以舌尖輕舔。

  「唔!」雷千梟輕哼一聲,渾身緊繃,喉嚨滾動著,氣息變得更重,呼吸不穩。

  放開喉結,濕熱的舌繼續往下舔吮,舌尖嘗到男人肌膚的滋味,還有他的心跳聲,那和她的一樣快。

  粉舌來到男性乳頭,舌尖在周圍輕舔一下,繞了個圈,再輕舔過乳頭,牙齒輕輕啃了一下。

  「嗯……」他低唔一聲,情欲眸光直盯著他,腹下的男性疼痛難耐,可他仍是不動,僵著身體看她要怎麼做。

  誘人的小嘴微啟,含住小巧的男性乳頭,一邊吸吮著,粉舌也跟著輕舔彈弄。

  而小手也跟著愛撫另一隻乳頭,輕扯磨轉,臀部貼近他火熱的男性,雪臀輕移著,隔著布料蹭磨著熱鐵。

  粉舌舔吮完一隻男性乳頭,又轉而舔吮另一邊,直到看到兩個乳頭都沾上薄薄水光,她才輕舔著唇,美眸瞟睇他一眼。

  那嬌媚的眸光誘人至極,讓雷千梟輕抽口氣,差點壓抑不住地翻身壓倒她。

  他深吸口氣,薄唇扯起一抹嘲弄,酸人的話語立即脫口而出。「看來裴亦寒把你調教得不錯嘛!」

  花喜兒臉上的笑容不變,身體幾不可察地輕顫了下,可眼神卻更媚人。「你也喜歡不是嗎?」

  臀部往下移,輕按著他的男性,感覺到他的堅硬和火熱,嬌胴不由得一熱,小臉彌漫著一抹緋紅,兩團雪乳沉甸甸的,泛著誘人瑩光。

  那粉嫩的乳尖映入雷千梟瞳眸,嬌豔得讓他想咬一口。他伸手抓住一隻雪乳,五指收攏,放肆地揉捏著滑膩軟嫩,手指扯弄著乳尖,在指間狎弄。

  「嗯……」他的揉捏惹來她的宛轉輕吟,小手抓住他另一手覆往另一邊雪乳。「這邊……也要你揉揉。」

  花喜兒浪蕩要求,身體微傾,要他用力揉捏著兩團飽滿,而小手也跟著往下,隔著衣褲按住火熱粗長。

  小手緊貼著布料,手心來回輕蹭著男性,偶爾不輕不重地抓握一下,那恰到好處的力道讓雷千梟忍不住低吟。

  揉捏著兩團軟乳的力道更重,手指使勁地捏擠著,讓雪白的乳肉印上他的痕跡。

  大手粗魯地捏擠著滑膩乳肉,手指也跟著拉扯著兩隻乳尖,將那乳蕾玩得紅豔挺立,綻放著嬌豔。

  偶爾,他會抬起頭,輕舔過嫣紅乳蕊,濕熱的觸感每每都讓嬌軀輕顫。

  軟嫩的小手探入褲頭,張手握住火熱的粗長,手心感覺到他的堅硬和熾熱。

  「啊!」柔軟的小手一碰觸到敏感的男性,雷千梟立即輕喘,身下粗長變得更加巨大灼熱。

  他突然放開手中的飽滿,將她的身體拉開,跪坐在他身側,一手解開褲頭,讓火熱碩大彈跳而出。

  花喜兒紅著臉,看著他巨大的男性粗長,眼眸卻無一絲羞怯,一如他瞭解她的身體,她也同樣瞭解他。

  她看了他一眼,從他火熱的眼神,她知道他要她做什麼,她的情欲技巧是他教給她的。

  她知道他的敏感點,知道要怎麼愛撫他,可以讓他情欲勃發。

  小手在他的注視下捧住火熱碩長,美眸妖嬈地睇他一眼,有如魅人的小妖精。

  她張開嘴,慢慢含住巨大男性……

   ※ ※ ※ ※ ※ ※

  小嘴輕輕含住圓碩頂弄,微微吸吮一下,就又放開,粉嫩的舌尖在頂端小孔輕舔了下。

  火熱的男性早已悸動不已,頂端微微沁出白液,讓舔過的舌尖收縮了一下,她嘗到屬於他的男人麝香。

  品嘗著他的味道,兩隻纖柔的小手一同圈住粗大男性,來回套弄著火熱男性,小嘴也不停舔吮著男性頂端,舌尖頂弄著上方的小孔,刺激著他的敏感。

  「嗯啊……」雷千梟粗吟著,痛苦又舒暢地享受著她的愛撫,男性因她的撫弄更硬了幾分。

  聽著他性感的呻吟,花喜兒的呼息也跟著不穩,身體更熱了,腿心間早已濕漉不堪,將雪白的褻褲染得濕透。

  她張口將碩大納入小嘴,收緊小嘴,用力吸吮吐吞著火熱男性,吞吐間,舌尖則輕舔過粗長。

  小手跟著套弄愛撫著男性,手指還偶爾往下愛撫著旁邊的兩粒圓球。

  「唔啊……」雷千梟輕顫了下,呻吟不住從薄唇吐出,粗長被她濕潤的小嘴緊緊包裹著,舒暢的快感讓它更形脹大。

  「唔……嗯……」花喜兒努力取悅著雷千梟,感覺嘴裏的男性好似變得更大,讓她吞吐得更是困難,可她還是來回移動頭顱,套弄著嘴裏的火熱粗長。

  火熱的男性充滿她的小嘴,唇舌吞吐含吮間,讓她根本無法吞下嘴裏的唾液。

  那無法被吞咽的晶瑩隨著含吐的動作流溢出唇外,將白玉般的粉顎和男性粗長染得一片濕潤水亮。

  而一邊愛撫他,她自己卻覺得氣息急促,身體燒著一抹火,讓她情欲難耐。兩團綿乳早已腫脹沉甸,乳尖堅挺紅豔,腿心之間不斷傳來空虛的搔癢感。

  她忍不住將一手探至私處,將濕透的褻褲褪下,手指愛撫著濕淋的花瓣。

  纖指探入花瓣間,輕微地來回磨蹭著,扯弄著前端的花蒂,想紓解痛苦的空虛感。

  雷千梟著迷地看著她浪蕩又誘人的模樣,濕漉漉的愛液早已染濕她整個腿心,順著大腿流下。

  而她的手就這樣愛撫著自己,在濕淋花瓣間來回進出著,勾卷出更多花液。

  她一邊愛撫自己,濕潤的小嘴不忘套弄著嘴裏的男性,以舌尖輕舔著,困難地吞吐著他的火熱粗長。

  這時,雷千梟忍不住伸手抓住她的手指,不讓她在花穴外輕探,反而抓住她的手指用力往花徑探入。

  「唔!」突然的進入讓花喜兒悶哼一聲,小嘴因興奮而吸得更緊,下腹也跟著收縮,花壁將手指緊緊吸住。

  「啊……」她濕熱的小嘴緊緊將他吸住,銷魂的快意讓他忍不住低吟。

  「小櫻桃,你這麼興奮嗎?」他啞聲問道,主導著她的手指來回進出著水穴。

  雪白纖指在緊窒的花肉間進出著,愛液滴答滴答地流出,讓她的手指進出得更順暢。

  而他的手一邊引領著她的手指,一邊也跟著拉扯著穴口前端的小花核,刺激著她的敏感。

  「唔啊……」下體傳來的快感讓花喜兒渾身戰慄,忍不住吐掉嘴裏的男性,放聲呻吟著。

  「啊……梟……」她扭著臀,不用他引導,手指就自己來回進出著水穴,甚至自己再加入一指,愛撫著自己。

  而他卻不許她自己享樂,坐起身子,跪坐在她面前,大手粗魯地扯住她的頭髮,另一手握住水亮的暗紅粗長,抵著她呻吟而開啟的小嘴,腰一挺,將男性挺進小嘴——

 

  第六章

  「唔……」

  突然挺入的粗長將小嘴整個充滿,粗大的男性才進入三分之一就已抵到喉嚨。

  花喜兒趕緊伸出一手握住火熱的男性,阻止他再進入,張大嘴巴,舌尖輕舔過前端小孔,再移動頭顱,來回吞吐套弄著嘴裏的男性。

  而在花穴裏的手指,也不停在花壁間進出,跟著吞吐的節奏移動著,享受愛撫自己的快意。

  雷千梟眯起黑眸,看著那張小嘴吞吐著自己的男性,那濕潤又緊窒的包裹,讓他感到舒美又暢意。

  而那誘人的嬌花不住溢出甜膩愛液,纖指在抽送間攪弄著花液,發出滋滋的水澤聲。

  他的手粗魯地扯著她的發,將她的臉抬起,讓他能完全看到小臉上的表情。

  水潤的眸光妖嬈嫵媚,絕豔的臉彌漫著濃濃情欲,小嘴唔唔唔地吸吮著他的粗長,激得他情欲高漲,但一想到她也有可能這麼對待過別的男人,心中的妒火更盛。

  怒火讓他粗暴地挺動窄臀,放肆地移動男性,在濕潤的小嘴裏用力衝刺著。

  「用你的嘴用力吸!」他啞聲命令,衝刺的動作更快,次次都抵到她的喉嚨。

  「唔唔……」被撐開的小嘴讓花喜兒難受地輕嗚,頂達喉嚨口的感覺更讓她痛苦欲嘔。

  顧不得再愛撫自己,她趕緊抽出私處的小手,兩手握住唇外的粗長,想阻止他的猛浪。

  可他不顧她的痛苦,使勁地前後移動窄臀,在濕潤的口腔裏來回進出,享受著小嘴的吞吐。

  進出的力道刮疼了花喜兒唇邊的嫩肉,她眼光泛淚,忍受著次次抵到喉嚨的男性粗長。

  小嘴努力吞吐著,她收緊小嘴,吸吮著粗長,微粗的毛髮輕刮著她的臉,帶來一種輕搔感。

  而腿心之間的麻癢也不住泛開,讓她難耐地合緊雙腿,藉由腿間的磨蹭想消解一下那難耐的酥癢。

  「對……就是這樣……小櫻桃……你還真浪……」雷千梟說著邪肆的話語,窄臀挺得更用力。

  暗紅的粗長色澤變得更深,且漲得更大,將小嘴整個塞滿,無法吞咽的唾液從小嘴淌落。

  他擺動著窄臀,加快在小嘴裏進出的節奏,一次比一次更深入,摩擦著小嘴間的嫩肉。

  「唔唔……嗯……」一次比一次強勁的進入,讓花喜兒快窒息了,再也受不了,小手推著他的下腹,想將他推開。

  可雷千梟不許她逃,大手用力扣住她的後腦,挺動腰杆,在小嘴裏快速地來回抽送。

  快要爆發的強烈快感讓他失了理智,無法再控制進出的力道,粗暴地在小嘴裏衝刺。

  「唔……不……」逃不開,花喜兒痛苦地忍受著快讓她窒息的衝刺,可他卻進得那麼深,甚至快進入她的喉嚨。

  她受不了,舌尖開始推拒他;可粉舌的推拒,不停抵著敏感的前端小孔,反而更刺激了他的情欲。

  窄臀擺動得更快,也更用力,仿佛要將她弄死一般,完全不顧她是否能承受。

  「唔……」花喜兒受不住,齒尖不意地掃過前端小孔。

  「啊!」雷千梟一陣輕顫,忍不住逸出一聲低吼,潮紅的俊龐揚起,灼熱的白液跟著噴灑而出,全數灌入小嘴。

  突然爆發的男性讓花喜兒全無準備,濃烈又嗆鼻的稠液讓她嗆得流淚,小手抵著結實平坦的下腹,她用力將他推開,也吐出嘴裏粗大的火熱男性。

  猶處於噴射中的亢奮男性一離開,黏稠的白液噴染上小臉,滿臉都是激情的滑液……

   ※ ※ ※ ※ ※ ※

  「唔……咳咳……」

  顧不得滿臉的煽情熱液,花喜兒痛苦地捂著小嘴,用力咳著,輕顫的眼睫可憐地望著他。

  連睫羽上也沾染著一絲稠液,緋紅的小臉上全是他的體液,粉舌輕輕探出舔著唇瓣,將唇上的滑液舔進小嘴。

  那淫浪又惑人的模樣讓雷千梟眸光一熱,才剛消軟的男性又迅速堅硬,甚至比方才更巨大灼熱。

  那妖媚的姿態讓人無法抗拒,欲火立即燃起,他不禁咬牙低吼,「你這個該死的妖女!」

  他用力將她推倒,大手扳開她的腿,將雪臀抬起,熱鐵抵著兩片濕淋花瓣,窄臀一挺,一舉進入水穴。

  「嗯啊……」花穴被粗大的男性整個充滿,將整個花壁撐開,那種略帶刺疼的漲意讓花喜兒忍不住逸出嬌吟,緊窄的花壁因興奮而一縮,將火熱粗長吸絞得好緊。

  緊窒的花肉將他的男性絞得緊緊的,那種緊窒的包裹讓雷千梟感到無比的快意。

  「小櫻桃……你好緊……」窄小緊窒的花穴讓他訝異,那緊緊吸絞住他的稚嫩花壁,彷若第一次佔有她……

  「啊……要我……」她張腿環住他的腰,雪臀搖擺著,讓花壁輕蹭著他的粗長。

  「怎麼?那裴亦寒都沒滿足你嗎?」他嘲諷,皺眉享受著花壁的蹭磨,窄臀輕移到穴口,再用力一個進入,整個沒入花穴深處。

  「啊!」花喜兒低吟,小手往下扣住他結實的臀肉,雪臀抬得更高,媚眸輕睇他。

  他嘲諷的話語讓她的心中一澀,可小臉上的笑容卻更媚。「那你能滿足我嗎?」

  說著,手指輕捏他的臀一下,纖腰輕扭著,讓花壁壓擠著他的男性,妖媚地挑逗他。

  雷千梟瞪著她,明明厭恨她這模樣,可卻又無法抗拒,忍不住低頭粗魯地吻住她。

  霸道的舌探入小嘴,狂肆地索求著,牙齒輕啃著唇瓣,纏住香舌,用力吸吮糾纏。

  而結實的窄臀也跟著移動,來回在水穴裏衝刺,大弧度地撞擊著嬌花裏的軟嫩。

  「唔嗯……」花喜兒伸出粉舌,放浪地和他的舌在唇外交纏,吮出激情的唾液,交織出煽情的聲響。

  而雪臀也輕扭著,迎合著他的抽送,硬實的粗長在進出時跟著摩擦著軟滑的花壁,那廝磨的快感讓她輕顫,強烈的酥麻快感讓她不停逸出宛轉嬌吟。

  浪蕩的吟聲混合著兩人的喘息,舌與舌間吮出嘖嘖聲響,曖昧又激情的聲浪更刺激了他的情欲。

  水亮的男性撞擊得更激烈,次次盡根沒入花穴深處,透明的愛液早已將腿心之間染得一片濕漉,甚至將身下的床褥也浸濕。

  而每一次的撞擊,兩人的下腹間就會發出濕稠的水澤撞壁聲,交擊出更多火花。

  「嗯啊……好大好深……」花喜兒放浪地高吟,席捲而來的快感充斥她的四肢百骸,讓她渾身戰慄不已。

  甬道因興奮和快意而收縮,緊窒的花肉不斷吸絞住抽插的男性,無聲地要求更多的快樂。

  她的緊窒和窄小帶給他莫大的銷魂快意,窄臀擺動得更快,大手跟著往上各握住一團晃動的雪乳,五指用力捏擠著。

  熱鐵大弧度地抽插著水穴,偶爾以旋轉的方式進入,磨蹭著敏感的花肉。

  突地,就在粗長要進入水穴深處時,不意地摩擦到隱藏在花壁間的一處軟嫩——

  「啊!」雖然才輕掃而過,可花喜兒卻忍不住輕顫了下,聲音變得更甜更媚。

  雷千梟挑眉,停住抽送的動作,男性頂端開始尋找那處軟嫩,故意摩擦頂弄著。

  「啊……不要……那裏……」她甩著頭哀求著,眸兒泛著氤氳的情欲,嬌胴緊繃著。

  「這裏還是這麼敏感呀!」他笑得邪氣,圓碩頂端一直摩擦著那處軟嫩敏感。

  大手放開一團軟乳,跟著來到花穴外,拈住早已豔紅腫脹的花核,跟著一扯。

  「啊……不要這樣……」花喜兒受不住地咬唇,過多的銷魂情潮讓她渾身發熱,腦子也跟著一片暈眩。

  而他卻更故意,火熱的圓碩不住擦過那處嫩肉,手指扯弄著花核,偶爾往下移動,按壓著濕淋花瓣。

  劇烈的快感讓嬌胴染上一抹淡淡瑰紅,那絕豔的模樣迷人至極,花壁間也開始傳來陣陣痙攣。

  花穴的快速收縮讓雷千梟知道她快到達高潮,熟鐵不再逗弄她,往前一挺,恣意地抽送著。

  「嗯啊……」小手緊捏著床褥,她浪蕩地呻吟著,熱切地享受著快淹沒的情潮。

  就在她的眼前空白一片時,雷千梟卻突然抽出男性,讓大量的愛液無阻礙地流淌而出——

   ※ ※ ※ ※ ※ ※

  「啊……不……」

  花喜兒泣吟著,身體快要抵達頂點,卻突然被推開,這種不上不下的感覺讓她感到更空虛難耐。

  「給我……」她求他,雪胴主動貼近他,要他滿足她。

  「求我。」看著她痛苦難耐的浪蕩表情,雷千梟勾唇欣賞著她的饑渴模樣。

  「求你……」花喜兒主動張開大腿,小手撥開兩片濕淋淋的花瓣,求他進入。

  發暈的腦海讓她失去思考,情欲掌控著她,得不到滿足的空虛讓她好不難受。

  「就給你這浪娃兒!」雷千梟低吼,大手捧高雪臀,將她的下半身抬起,濕亮的圓碩擠開花蕊,用力進入花穴。

  「啊啊——」他進得好深,瞬間沒入深處,花壁跟著緊繃,使她瞬間達到高潮。

  豐沛的愛液立即噴灑而出,將熱鐵煨得熱熱的,被衝擊的快意讓他快速地挺動窄臀。

  他將她的下身整個抬起,這個姿勢讓他進得更深,也讓兩人皆看到濕潤的小穴如何吞吐著他的男性。

  「睜開眼,看你下面的小嘴是多麼饑渴。」他啞聲命令,男性進出得更快速。

  甜膩的愛液不住流出,順著弧度將雪白的小腹和兩團胸乳都染得一片水亮。

  「呃啊……」花喜兒睜開眼,看到暗紅的碩大在她的私處進出著,煽情的畫面更刺激著她,身體也跟著興奮起來。

  花壁收縮得更快速,有頻率地壓擠著男性,彷彿要將他推出花穴般,可是卻又吸得恁緊,不放他離去。

  稚嫩的花肉重重吸附著巨大的男性粗長,帶給雷千梟無法言喻的暢美快意,他咬牙忍住快爆發的欲望,加大撞擊的弧度,狂猛地在水穴間來回抽插。

  「說!你是不是浪娃兒?」他狠狠一個進入,要她說出浪語。

  「啊……是……我是浪娃兒……」她嬌吟著附和他,小臉儘是迷亂的情欲。

  「喜歡我這樣動嗎?嗯?」他停止衝擊,改以旋轉的方式進入,摩擦著花壁。

  「啊……喜歡……再用力一點啊……」腳趾早已因快感而蜷曲,花喜兒甩著頭,狂野地要求更多。

  雷千梟眯眸,她的放浪勾引著他的欲火,可想到她也曾這樣嬌媚地躺在另一個男人懷裏,妒火卻無法消止。

  他倏地退出,將她翻轉過身,讓她跪坐在他身前,然後將雪臀抬起,大手用力拍打雪白臀肉。

  「啊!」臀上的疼痛讓她皺眉,可他突然起身貫穿而入,花穴充實的快意,卻又讓她舒服得嬌吟。

  仰起頭,她主動扭著臀,小手抓著床褥,當他前進時,跟著往前移,讓他能進得更深。

  她的熱情惹來他的低吼,大手扣住兩瓣雪臀,熱鐵用力在花肉間抽插著,每每下腹和臀肉撞擊時,就拍打出啪啪的肉體拍擊聲,混合著攪弄而出的愛液,形成煽情的激情聲響。

  汗濕的胸膛貼著雪背,雷千梟俯下身,咬住她豐滿的下唇。「說,我是誰?」

  「啊……」花喜兒輕喘著,迷蒙地回視他,探出粉舌主動吮住他的舌。

  他卻閃躲著,執意要聽到她的答案。「說!佔有你的人是誰?」他咬著她的唇,要她回答。

  「啊!」唇上的疼痛讓她擰眉,抗議地輕吟著。「梟……疼……」

  聽到她叫他的名字,雷千梟滿意地勾唇,在花穴間抽插的熱鐵律動更加快速,狂猛地在花壁間進出。

  而兩人的舌也激情交纏著,仿佛要將對方的氣息全數奪取般,濃烈的性欲張力在兩人之間彌漫。

  熱鐵抽送間,愛液不住被攪出,發出淫靡的水澤聲,滋潤著粗長的進出,讓他次次沒入深處。

  「呃啊……梟……梟……」一波又一波的高潮,讓花喜兒的身體不住戰慄,花壁也劇烈收縮不已。

  過多的強烈快意轉為一種痛苦的折磨,讓她有點承受不住,哀求他停止,可他卻衝刺得更快,享受著被花壁緊緊吸絞的快意,手指緊緊扣住雪臀,留下明顯的指痕。

  「嗚……不……不要了啊……」她忍不住擰眉,小手抓著床褥,掙扎著要往前爬離。

  可他哪許她逃?大手往前扣住她的腰,用力一收,將她拉了回來,窄臀跟著用力往前一挺,深猛地進入花甬。

  「啊啊——」熾熱的粗長進得好深,花喜兒立即放聲嬌吟,身體跟著一軟,無力地趴伏在床上,只剩下雪臀被高高抬起,她輕咬著唇,嗚咽地承受著那莫大的情潮。

  「嗚……梟……我不要……」她求他停止。她受不了了!他再繼續下去,她會被玩壞的。

  「還不夠……」他低頭用力咬住她的肩,就是要玩壞她,要她死在他懷裏。他絕不放開這個可恨的女人!

  「嗚……」肩上的痛讓她擰眉,花心之間也傳來又痛又麻的感覺,讓她顫抖不已。

  「還不夠……你別想我會就這麼放過你……」他咬牙低語,熟鐵抽插得更快,攪弄著過多的愛液。

  「嗯嗯……」花喜兒低哼著,連聲音都發不出,指尖早已發白,擰緊的眉分不清是痛苦還是快意,腦中一片空白,連呼吸都暈沉沉的,然後,眼前迷茫地一黑,再也承受不住地厥了過去。

  「喜兒……你該死!」見她昏過去,雷千梟低吼,俊龐痛苦又複雜。

  恨她為何要這麼對待他,卻也恨自己,為何忘不了她……

  他用力咬住她的肩,在雪膚上留下齒痕,結實的窄臀用力一挺,這才甘心將身體放鬆,灼熱的白液跟著噴灑而出,全數灌入濕潤的花床……

 

  第七章

  唇,又腫又破的,全是他咬下的痕跡。

  雷千梟斂下複雜的眸光,手指輕撫過花喜兒紅腫的唇瓣,小臉也殘留著淚痕,雪白的肌膚無一完好,全是他粗暴地留下的痕跡。

  昨天他發洩似地不停在她身上索求,不顧她的疲累哭喊,一次又一次地要著她。

  她總能讓他失去理智,一遇到她、碰觸到她,他就變得不像是自己,而那個奇怪的自己,連他都覺得很陌生。

  明明恨她,卻又無時無刻惦記著她,他也真夠可悲的……

  勾起唇,他自嘲地笑了,可輕撫著小臉的手卻放得好輕、好溫柔,怕吵醒她。

  她若醒了,他便不能這樣看著她,他必須冷漠,必須嘲諷,必須不屑,這樣才不會被她發現——他的心,仍有她。

  他的自尊,不許自己再被踐踏。

  她對他的殘忍,仍讓他心痛,仍讓他恨,他想不恨,卻辦不到,越恨,他就越知道自己有多愛她。

  沒有愛,就不會有恨。

  心裏的恨,讓他出口傷害她,可看到她一閃而逝的受傷表情,他雖然懷疑自己是否看錯了,可心卻也跟著難受。

  傷她,並不會讓他好受,只會讓他的心也跟著疼。

  「喜兒……為何要這麼對我……」

  他痛苦地閉上眼,不懂自己哪里不好,哪里比不上裴亦寒,為何她寧願選擇那姓裴的,也不要他?

  而自己又為何要這麼下賤,明明她不愛他,甚至對他的愛棄如敞屣,可他卻還是對她念念不忘……

  多可悲的自己,多可恨的她……

  雷千梟苦澀地笑了,笑自己的傻,即使經過四年,卻還是無法忘懷身旁這可恨的女人。

  「嗚……對不起……對不起……」沉痛的低喃突然從唇瓣逸出,花喜兒痛苦地皺眉,仿佛作著什麼惡夢似的,她緊抓著床褥,咬著唇,眼淚從眼角滑落。

  「不要……對不起……」

  她突然睜開眼,淚眸恍然地和一雙黑眸對上,怔然相視。

  一看到她醒來,雷千梟臉上的神情立即轉為冷硬,黑眸冷然地看著她,薄唇勾起一抹輕嘲。

  「怎麼?缺德事做太多,連睡覺也會不安嗎?」他吐出嘲諷話語,俊龐儘是冷冷的輕視。

  不許自己對她脆弱的模樣心軟,即使想用力將她抱進懷裏,可他還是咬牙忍著。

  他絕不會再上當一次,絕不許自己再當個傻瓜,任她耍弄。

  花喜兒怔怔地看著雷千梟,仿佛還沒從夢中醒來,小手輕輕抬起,撫上他的臉。「梟,我好想你……」

  她低聲輕語,淚眸有著深深的愛戀,捨不得移開視線,怕他又會從夢裏消失。

  她真的好想他,想得心都痛了,可是卻又不能見他,只有在夢裏,她才能與他相見……

  她的話讓他神情一僵,那眷戀的眼眸、柔弱可人的表情,足以讓人心軟,讓人甘心沉醉。

  可是……

  他的眼神更冷,揮開她的手,神情不屑。「花喜兒,你真當我還是四年前那個傻瓜嗎?」

  「我……」花喜兒一怔,迷蒙的眼神漸漸清醒。

  雷千梟鄙視地看著她,下了床,披上衣服。

  「還是你以為我上了你,就得娶你?」他輕鄙地一笑。「可惜,我沒興趣娶被別的男人碰過的女人,我嫌髒!而且,你連心也很髒。」

  他看著她的眼神很無情,不帶一絲暖意,有的只是濃濃的輕視。

  花喜兒看著他,頓時清醒,知道這是現實,不是夢;而現實裏的他,恨她入骨。

  她笑了,明明心痛得讓人想哭,可她不許自己掉淚,小臉高傲地輕揚,不甘示弱地回道:「經過昨天,我想人人都知道咱們在房裏做了什麼,你確定你能不娶我嗎?」

  雷千梟眯眸,上前用力扣住粉顎。「我不想做的事,沒人可以逼我,你想拿這事威脅我,門都沒有!」說完,他用力放開她,俊龐儘是嫌惡。

  忍住下巴的疼,花喜兒輕睨他一眼,神情挑釁。「難道連姨娘也逼不了你?」

  「你!」雷千梟瞪她。

  她則無懼地看著他,高傲地和他對峙。

  「很好。」雷千梟冷然地笑了。「小滿知道你和裴亦寒的事嗎?聽說裴亦寒對小滿可好了,他心裏可還有你?」

  花喜兒不語,雷千梟認為自己說中了她的痛處,笑得嘲諷。「除非你想讓我把所有事都跟小滿講,你想嗎?」

  花喜兒不語,僅是斂下眸。

  雷千梟的眼神更冷,「滾!離開這裏!看到你就讓人作嘔。」語畢,他旋身離開。

  聽到門被重重關上,花喜兒幽幽抬眸,淚跟著滴落。

  她趕緊捂住唇,不讓自己哭出聲。可心裏卻不停自問:她錯了嗎?她做錯了嗎?

  當初,她是不是不該這麼做?否則他也不會變成這樣,他們之間不會變成這樣……

  他們會快樂地、幸福地在一起,不會像現在這樣,只能敵對,只能對彼此說出傷人的話……

  當年的選擇,她是不是真的錯了?

  閉上眼,花喜兒忍不住想起方才的夢,那個纏繞她許久、讓她痛苦的回憶……

   ※ ※ ※ ※ ※ ※

  十六歲那年,她等著她的生辰來到,等他上門提親。

  至於和裴家的婚約,她一點也不在意,反正裴亦寒心裏、眼裏只有小滿那個小笨蛋,取消婚約一事,裴亦寒也很樂意。

  再一個月就是她的生辰了,最近雷千梟的臉色一直很難看,因為她和裴亦寒的婚約還沒解決。

  他已經撂下狠話了,她再繼續拖下去、敷衍他,他就不等到她生辰那天,即刻上門提親。

  想到他惱怒的表情,花喜兒忍不住一笑。

  她總是柔聲安撫他,只差沒發誓說她一定會解決,好不容易才按捺好他;不過以他的脾性,再有耐心也沒幾天了。

  反正她也逗夠他了,而且她也想嫁他。

  剛好今天娘在,她決定要跟娘說這件事,要她和爹去裴家解除兩家的婚約。

  走進大廳,她看到穿著一身紅的娘親坐在主位上,一看到她進門,便神情僵凝地看著她。

  「娘,你怎麼了?臉色怪怪的。」花喜兒疑惑地看著娘親,很少看到娘親的臉色這麼奇怪。

  「沒什麼。」夏母勉強一笑,端起茶碗,低頭喝了一口。

  「哦!」雖然覺得奇怪,可看娘親不說,花喜兒也不多問,揚著笑臉看著娘親。「娘,我有一件事要拜託你。」

  夏母喝茶的手勢頓了頓,眼睛看了女兒美麗的小臉一眼,眸光輕斂。「什麼事?」

  「我要解除跟裴家的婚約,我要嫁給雷千梟。」花喜兒毫不扭捏地說:「我和雷千梟說好了,他要在我十六歲生辰那天上門提親。」

  夏母放下茶碗,眼神複雜地看著女兒。

  察覺到娘親的表情不對,花喜兒臉上的笑容微斂。「娘,你怎麼啦?我真的覺得你怪怪的。」

  夏母輕歎了口氣。「喜兒,娘不能答應你。」

  花喜兒愣了一下,眉頭皺起。「不能答應我哪件事?解除和裴家的婚約,還是嫁給雷千梟的事?」

  「兩件都是。」夏母表情沉重。

  花喜兒瞪著娘親,想到剛進門時娘親臉上的不對勁,還有,娘親聽到她要解除婚約、要嫁給雷千梟,臉上也沒有任何意外。

  「娘,你早知道我和雷千梟的事了?」她問。

  「嗯!」夏母點頭,輕歎一聲。「你娘又不是瞎子,你和雷千梟雖然常常鬥嘴吵架,可兩個人的眼神總是糾纏在一起,而你看到雷千梟時,臉上的笑容總是那麼甜,我是你娘,怎會看不出來?」

  「既然你什麼都知道,為什麼不准?」花喜兒不懂,既然娘親瞭解,為何要拒絕?

  「因為梅兒。」夏母無奈地說道。

  「表姊?」花喜兒愣了一下。「這關表姊什麼事?」

  「你知道梅兒也喜歡千梟嗎?」夏母看著女兒,輕聲問道。

  「表姊……怎麼可能?」花喜兒搖頭,可立刻就想到表姊看到雷千梟時羞澀的表情。她一直以為那是因為表姊生性向來就害羞,不善和男人接觸才會這樣,沒想到……

  「那、那又怎樣?」表姊喜歡雷千梟,可雷千梟喜歡的是她呀!

  「喜兒,你知道梅兒的身體一向不好,她最近又病了,大夫說她可能活不過二十,她的心願就是嫁給千梟……」

  「是表姊求你來說的?」花喜兒打斷娘親,眼眸瞪著她。

  「不是。」夏母趕緊解釋,「你和千梟的事,梅兒完全不知道,是你舅舅和舅媽來求我……喜兒,娘知道娘不該這麼做,可娘從小看梅兒長大,娘也不忍呀!梅兒一向把你當妹妹一樣疼愛,你……」

  「我不要!」花喜兒斷然拒絕,抗議地看著娘親。「這是我的愛情,我不想讓,而且雷千梟也不是可以隨意相讓的東西,他是人,不是可以讓來讓去的東西!」

  「娘知道,可是你忍心看梅兒抱憾死去嗎?梅兒跟你不一樣,她柔弱不堪,要是她知道你和千梟的事,我們怕她撐下過去……」

  「那我就撐得過去?」花喜兒可笑地看著娘親。「因為我很堅強,所以我就可以承受?娘,你是我娘吧?你不是最瞭解我的嗎?為何你要幫外人?」

  「我……」夏母無語,苦口婆心地看著女兒。「喜兒,娘知道你的痛,可是你舅舅這樣求我,你知道,舅舅是我唯一的親人,他拉拔我長大,他從不求我,可為了梅兒,他……」

  「我不要!我不要!」花喜兒大吼,捂住耳朵,不想再聽了,「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會答應的……我要去找表姊,我要去告訴她我和雷千梟的事,順便拒絕舅舅和舅媽。」

  說完,她轉身就跑,不顧娘親在後面追喊。

  她迅速來到白府,狂亂的心讓她無法思考,她只想見到白梅兒,她不要把雷千梟讓出來!

  「表姊!」她急怒地沖進白梅兒房裏。

  「咳咳!喜兒,你怎麼來了?」看到她,白梅兒一臉驚慌,急著想把桌上的畫藏起來。

  可來不及了,花喜兒看到了。

  「這是……」她看著桌上的畫,那眉,那眼,那臉,那身影……是雷千梟!

  「被你看到了。」白梅兒紅著臉,輕咬著唇。「你……你千萬不能告訴任何人哦!」

  花喜兒看著白梅兒嬌羞的模樣、愛戀的眼神,她以前怎麼都沒發現?

  「你喜歡雷千梟?」她低聲問道。

  「嗯!」紅著臉,白梅兒輕輕點頭,小臉有著被發現的羞窘。「從小我就喜歡他了,不過我只敢偷偷地喜歡,你知道的,我向來就膽小,我好佩服你,敢跟梟哥哥大罵大吵,我也好想像你一樣,可是我不敢。」說著,她落寞地歎氣。

  「咳咳……」突地,她捂住胸口,痛苦地咳了起來。

  「表姊!」花喜兒趕緊幫白梅兒拍背,幫她倒了杯熱茶。「來,喝茶。」

  「謝謝。」白梅兒笑著接過,輕喝了一口,小臉有著輕嘲。「我呀!這破爛身子也不知能熬到什麼時候,最對不起的是爹娘,竟生了我這個沒用的女兒。」

  「表姊,別這麼說。」花喜兒輕斥,咬著唇輕問:「你,想嫁給雷千梟嗎?」

  聽到她的話,白梅兒的笑容變苦。「我呀,沒這福氣的,而且梟哥哥也不喜歡我,他比較喜歡你,若不是你有婚約,你和梟哥哥真的很配,吵吵鬧鬧的,就像對歡喜冤家。」

  「誰跟那傢伙是歡喜冤家!」花喜兒不屑地皺鼻,可心卻揪痛著,看著表姊慘白的面容,看著她眼中渴望卻又不敢奢求的眸光,想著娘親剛剛說的話,想著從小到大表姊待她多好,把她當親妹妹一樣疼……

  一開始想說的話全吞進嘴裏,她說不出口,甚至不知該怎麼啟齒。

  若表姊知道她和雷千梟的事,她那麼纖弱的身子熬得過去嗎?娘親的話不停在她腦中回蕩——

  嫁給千梟是梅兒唯一的心願,喜兒,梅兒一直把你當妹妹一樣疼,這是她唯一的心願……

  「喜兒?你怎麼了?在想什麼?」見花喜兒怔怔地看著她,白梅兒擔心地輕拍她的臉。「你怎麼了?臉色好白,手也好冰,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來,快喝熱茶。」

  白梅兒說著,趕緊想倒茶給花喜兒,可胸口卻突然一疼,讓她皺著眉,手中的茶杯一落。

  「表姊!你怎麼了?」花喜兒一驚,趕緊扶住白梅兒。

  「我、我的胸口好痛……」白梅兒痛苦地皺眉,臉唇白得無一絲血色,冷汗滴落。

  「來人!快來人!快請大夫!」花喜兒趕緊大吼,外頭的婢女立即進來,請人趕快去請大夫。

  場面頓時混亂起來,等平靜下來時,花喜兒只看到大夫臉色沉重,舅舅、舅媽神情哀淒,眼神哀求地看著她。

  她不語,只是轉身走出房間。

  外頭,夏母正擔心地看著她。「喜兒……」

  「我會讓的。」經過娘親身邊時,花喜兒低語。

  「喜兒?」夏母一愣,驚喜地想抓住女兒的手。

  花喜兒立即閃躲,抬眸冷淡地看著她,那冷淡又傷痛的眼神讓夏母心中一驚。

  「喜兒……」她輕顫,突然覺得女兒離她好遠。

  「放心,我會如你們所願去做的。」留下這句,花喜兒不再看娘親一眼,轉身離去。

  心中的苦和痛,還有濃濃的不願,只有她自己知道……

   ※ ※ ※ ※ ※ ※

  花喜兒沉痛地閉上眼,想到那時的事、她的放棄、她的退讓,仍然重重地扯痛她的心。

  那時的她,別無選擇,她無法狠下心傷害表姊,只能自己咬牙忍下痛,選擇欺騙雷千梟,讓他恨她。

  於是,她要裴亦寒跟她合演一場戲,知道雷千梟那天會上門,故意說出那些話,擺出冷漠輕視的姿態。

  她知道,她傷了他,成功地讓他恨她,兩人形同陌路。

  在旁人面前,他們雖然一樣嘻鬧,可他的眼神卻無任何笑意,有的只有冰冷。

  他冷漠的眼神,刺痛了她的心。

  可她無權哭泣,因為這是她選擇的,有好幾次她都想脫口而出,可總是忍了下來。

  要說什麼呢?是她自己選擇放棄的,看著他和表姊成親,她笑著,不讓自己哭,然後在他成親後徹底消失。

  不再見表姊,也不再見他。

  後來,聽到表姊去世的消息,娘暗示過她,要她告訴雷千梟一切始末,告訴他,她是不得已的。

  可是,說了又有何用?他知道一切,也只會更恨她而已。

  她瞭解他的個性,就算她有苦衷,可他絕不許她自作王張,任意擺弄他的人生。

  她錯了嗎?

  也許,她真的錯了,錯在不該再出現在他面前。

  雖然姨娘上門,可她還是有許多方法可以推託的,她可以不必答應的,她不想做的事,沒人可以逼她。

  可是,她卻答應了——因為她想見他,好想好想見他。

  四年了,她無時無刻不在想他,可是她不敢見他,怕看到他的恨意、他的冷漠。

  好不容易有個機會上門了,雖然理智告訴她不許,可是情感卻讓她屈服了。

  她真的好想見他,就算只有一眼也好……

  可,人總是貪心的,見了一眼,會再貪求更多。

  每一次上門,總是遊移在見與不見之間,可知道能再看到他,心總是有著期待。

  她故意激怒他,想要逼他跟她說話,雖然每每總被他諷刺的話和冷漠無情的眼神給弄傷,可只要他能跟她說話,她就心滿意足了。

  可她,畢竟還是奢求太多了,是不?

  花喜兒咬著唇,唇上的痛是被他咬破的痕跡,就連身上也全是他留下的咬痕。

  身體很痛,可心更痛,她不該出現的,不該因為私心再次出現在他面前,她……又再一次傷了他了,是不?

  「嗚……」花喜兒捂住唇,再也忍不住泣聲,低下頭低聲哭著。「對不起……對不起……」

  每一個夢,她總是哭著跟他道歉。她不想傷他的,她不想的……

  「對不起……」

  門外,一抹僵硬的身影抵著門,痛苦地聽著她的哭聲,緊捏著拳,不許自己心軟。

  不許……

 

  第八章

  花喜兒獨自坐在酒樓的包廂裏,趴在樓臺邊,一口又一口地喝著壺中的酒。

  那天,她離開雷家堡後,就沒再見過雷千梟了,已經過了半個多月,姨娘也沒再上門找她,好似一切就這麼落幕了。

  不過,事情要真有這麼簡單就好了。

  不知是哪個碎嘴的奴才,把她在雷家堡和雷千梟發生的事、說過的話傳了出來,現在兩城傳得可熱鬧了。

  「欸,花大姑娘的事你聽過吧?」

  簾幕外傳來八卦的碎嘴聲,花喜兒斂眸,逕自喝著酒。

  「拜託,這麼大的事現在城裏誰沒聽過呀?不過沒想到花大姑娘這麼大本事,妹夫、表姊夫都跟她有一腿,真是當朝豪放女呀!」那人邊說邊發出讚歎聲。  

  「是呀,那個白梅兒過世倒算了,不過那個夏小滿,之前不是轟轟烈烈地嫁進裴家嗎?要是知道了,那小姑娘一定難過死了。」一旁聽的人跟著附和。

  「嘿,這事問我就知道了,聽說昨天裴少爺和少夫人大吵一架,聲音之大,連裴府附近的人都聽見了。」

  「吵什麼?」

  聽到有新的八卦,眾人全拉長耳朵,可還沒聽到,就又聽到另一個緊張的聲音。

  「噓……裴少爺來了。」

  話一出,四周全數噤聲。

  「全下去!二樓我包下來了。」裴亦寒冷著俊龐,沉聲說道。

  不一會兒,二樓的人全部離開了,裴亦寒臭著臉,一把掀開簾幕。

  花喜兒揚眸,淡淡地瞄了八卦之一的男角兒一眼。「嗨,親愛的妹夫,你好呀!」

  「你覺得我會好嗎?」裴亦寒惡狠狠地瞪著她,臉色很臭,眼角下是重重的眼圈。

  「臉色是不怎麼好看,怎麼?欲求不滿嗎?」花喜兒勾著笑,明知故問,方才聽到外頭的談論,她已大致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還不是拜你之賜!」

  撩開衣擺,裴亦寒沒好氣地坐在椅上,看著桌上幾瓶空酒壺,俊眉輕挑。「你和雷千梟是發生什麼事?為什麼又牽扯到我這來?」他看著花喜兒,語氣很不耐。

  「你說呢?」花喜兒聳聳肩反問道。

  裴亦寒眯眸,「你沒跟雷千梟說當年的事嗎?」

  「沒。」一口將杯裏的酒喝乾,花喜兒再為自己倒一杯。

  「為什麼不說?」裴亦寒皺眉,實在不習慣看到花喜兒這模樣,這女人向來自信又囂張,很少看她這麼落寞低落,那種讓人驚豔的耀眼光彩全消失了。

  他唯一看過那一次,是四年前,那時她要他跟她合演一場戲,氣走雷千梟,當雷千梟走時,她就是這種表情。

  「說了有什麼用?」花喜兒又反問道,神情輕佻,像是不在乎,卻又更像在逃避。  

  「花喜兒!」裴亦寒不耐煩了。「你和雷千梟怎樣我不管,可現在牽扯到我和小滿了,你知不知道因為你,小滿昨天跟我吵架,氣得回娘家了。」

  裴亦寒越說越火,到最後聲音整個大了起來。

  「是嗎?」花喜兒訝異地挑眉。「真難得,原來我家小滿也是會生氣的呀!看來小滿真的很在乎你呢!」

  「花喜兒!」見她還是這種輕佻的態度,裴亦寒冷下臉,正要怒吼時——

  「我是不是錯了?」花喜兒突然開口,「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錯了?我是不是不該選擇用那種方式傷他……」

  裴亦寒看著她,歎了口氣。「當初,我早就告訴你不要這麼做的,沒有男人能夠忍受的,尤其雷千梟又是那麼自傲的男人,你那種方式等於是把他的自尊踩在腳底下。」

  花喜兒不語,只是一口喝下杯裏的酒。

  見狀,裴亦寒只能搖頭。「早知道當年就不陪你演那場戲了,什麼好處都沒有,都四年了,現在還惹得一身腥。」

  後悔莫及呀!偏偏當初被這女人威脅,要是他不合作,她就要破壞他和小滿,讓他只能咬牙屈服。

  花喜兒看了裴亦寒一眼,唇畔扯出一抹苦笑。「放心,我會幫你跟小滿解釋的。」

  「你本來就該解釋。」裴亦寒瞪她一眼,伸手為自己倒杯酒。「不只是小滿,你也得跟雷千梟解釋。」  

  花喜兒頓了頓手,杯中的酒液溢出些許,她看向裴亦寒,神情遲疑又膽怯。

  她怕跟他說了之後,他不但不會原諒她,反而更恨她。

  她無法再承受他更多的恨了……

  「你不該跟他解釋嗎?」裴亦寒喝了口酒,「從頭到尾,他什麼都不知道,只覺得被你背叛了,你要他恨你一輩子嗎?還是要讓他帶著對你的恨一輩子?」

  「我……」花喜兒沉默。

  「身為男人,我真的覺得他很可憐,私下被讓出,卻什麼都不知道。」裴亦寒一臉同情。

  「可是讓他知道……」

  「他會更恨你。」裴亦寒介面,點了點頭。「我要是他,我也會,畢竟不管原因為何,他都是被耍的那一個。」

  雖然他也是幫兇啦!可他是逼不得已的呀!

  「可是喜兒,他有權利知道一切。」裴亦寒認真地看著花喜兒,「就算他更恨你,那也是你自己做來的;反之,若他不恨了,也許你們就能皆大歡喜地在一起了。」

  「這個恐怕很難吧!」花喜兒苦笑,若雷千梟知道一切始末,她可以想像他的怒火。

  「喜兒,選擇權在你,你要想隱瞞一輩子也行。」裴亦寒聳聳肩,一臉無所謂。「反正這是你和雷千梟兩個人的事,我管不了,只要不要扯到我和小滿就好了。」

  抿著唇,花喜兒沉默低頭。裴亦寒也靜靜喝酒,不打擾她。

  「表妹夫,稀客啊!來來來,到二樓坐。」清朗的聲音突地從樓梯口響起,隨即而來的是上樓的腳步聲。

  表妹夫?

  花喜兒愕然抬頭,一眼就和那雙冷漠的黑眸對上。

  雷千梟沉著臉,瞬也不瞬地看著她,黑眸淡淡掃了裴亦寒一眼,看到他們兩人在一起,拳頭不禁一握。  

  「耶?真巧,喜兒和妹夫也在這呀!」花喜兒的兄長夏禦堂一臉驚訝。

  看到雷千梟,裴亦寒立刻被嘴裏的酒嗆到。

  「咳咳……」他輕咳幾聲,沒錯過雷千梟看到他時淩厲的目光,仿佛想殺死他一樣。

  老天,他是無辜的呀!

  他故作無事地起身,「呃,我還有事,先走了。」離去前,還意味深長地看了花喜兒一眼。

  「啊?妹夫,你等等。」夏禦堂叫住他,「我想起我有件事要跟你說一下,表妹夫,你先和喜兒聊聊,我馬上上來。」

  「哥!」花喜兒訝異地睜大眼,緊張地起身叫住夏禦堂。

  「喜兒,你好好招呼你表姊夫一下呀!」夏禦堂笑著叮嚀,裝作沒看到大妹臉上的神情,攬著裴亦寒的肩,兩人一起下樓。

  花喜兒整個人傻住,只能呆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 ※ ※ ※ ※ ※

  「人都走了,還依依不捨嗎?」

  雷千梟冷諷,半個多月不見,他該死地想她,沒想到一看到她,她卻是和裴亦寒在一起。

  無法壓抑胸口的怒火和妒意,讓他一出口就是嘲諷的話語,他可沒忽略裴亦寒離去前投給她的眼神。

  不管外面的謠言怎麼傳,她和裴亦寒還是在一起嗎?那該死的裴亦寒有那麼好嗎?

  花喜兒沒有回話,她低著頭,想著方才裴亦寒的話,以及離去前給她的眼神。

  她知道,裴亦寒在告訴她,她該說出一切。可是,若說了……他更生氣呢?

  可不說,他又何其無辜?一切都是謊言,她卻讓他因為一個謊言而恨她,折磨著彼此。

  她要繼續讓謊言存在嗎?還是告訴他實話,讓他決定要恨還是要原諒?

  花喜兒猶豫不已,向來自信果決的個性,一面對雷千梟的事就變得猶豫不定,無法果斷決定。

  見她不說話,雷千梟認為她還在想著裴亦寒,唇一抿,上前用力抬起她的臉。

  「看著我!」他不准她在他面前想著別的男人。

  花喜兒被迫抬起頭,慌亂的心思讓她臉上的表情來不及偽裝,脆弱的模樣映入他的瞳眸。

  雷千梟心一緊,低頭粗暴地覆上那張可惡的唇。

  他吻得粗魯,用力啃吮著她的唇,舌尖探入小嘴,狂肆地舔過嘴裏的軟嫩,霸道地纏住香舌。

  花喜兒閉上眼,用力回吻他,粉舌纏住他,熱情地與他交纏,奪取他的氣息。

  兩人的呼吸急促,身體緊貼著,仿佛想融入彼此懷裏一樣,緊密得無一絲縫隙。

  「該死的你……」他咬著她的唇,聲音低啞又痛苦。「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

  為什麼忘不了她,為什麼心總是被她掌握,連逃都逃不了,無時無刻總是想著她?

  他痛苦的嘶吼讓她的心抽痛,淚水忍不住滴落。「對不起……對不起……」

  她說著歉語,緊緊抱著他,她的決定讓他痛苦了四年,難道還要繼續下去嗎?

  她不該再自私了!就算他會更恨她,那也是她應得的,她甘願承受,只求他解脫,要痛,她一個人痛就好了……

  「哈哈……」雷千梟推開花喜兒,紅著眼,好笑地看著她。「對不起?你也會感到愧疚嗎?」

  「我……」花喜兒咬著唇,沉痛地閉上眼,一股作氣地說出口。「我……我是愧疚,當年,我不該找裴亦寒演那出戲騙你!」

  雷千梟一怔,愣愣地看著她。「什麼意思?和裴亦寒演戲騙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沖上前,激動地搖著她的肩。

  忍住肩上的痛,她繼續說著:「當年,表姊她也喜歡你,娘要我把你讓給表姊,因為嫁給你是表姊唯一的心願……最後,我同意了,我逼裴亦寒跟我演一場戲,欺騙你,讓你恨我……」

  抖著聲,她將一切的始末說出,然後害怕地張開眼,對上那雙震驚不信的黑眸。

  「梅兒……也知道一切嗎?」瞪著她,裴亦寒顫聲問著。

  「不!」花喜兒搖頭。「表姊什麼都不知道,她被蒙在鼓裏,一切都是我決定的。」

  「一切全是你決定的……」雷千梟鬆開手,往後退了幾步,黑眸緊緊地盯著她。

  「很好……」他笑了,笑得瘋狂又憤恨。「一切全是你決定的……你連問都不問,就決定這樣對待我?」

  他對她而言,可以那麼輕易地讓給別人,甚至編織一個可笑的謊言,讓他恨了她四年……

  「我……」花喜兒張口想解釋,可話到喉中卻又說不出來,她要說什麼?要解釋什麼?是她私自決定把他讓出來的,坦誠一切的後果她也想過了,他的憤怒是她該得的……

  「花喜兒!」雷千梟憤怒地抓住她,「你憑什麼這麼做?憑什麼私自決定擺弄我?」

  他怒吼著,得知真相沒讓他解脫,只讓他更恨她,這該死的女人!她把他當成什麼了?他是讓她隨意擺弄的玩物嗎?

  花喜兒痛苦地咬著唇瓣,忍著痛,難過地低語。「對不起……梟……」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雷千梟粗暴地甩開她,讓她跌在地上,「我不想聽這三個字,花喜兒,你該死!」

  花喜兒閉上眼,跌坐在地上,身上的疼比不上心中的痛,她只能低下頭隱忍著。

  雷千梟卻不許她逃避,彎身用力扣住她的下顎,將她的臉抬起,無視那張淚濕的小臉,俊龐冷硬無情。

  「放心,我不會再恨你了,因為你不配!你的道歉我也不屑,從今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我不想再看到你!」語畢,他厭惡地甩開手,旋身離去。

  而她,只能看著他離去的身影。

  「梟……」她低喊著他的名字,卻知道,他再也不會回頭了……

 

  第九章

  一切都結束了。

  他真的恨死她了,連見她也不願了。

  花喜兒扯出一抹苦笑,從那次在酒樓碰面後,一個多月過去了,她和雷千梟不再有任何交集了。

  就這麼結束了……

  小臉凝著一絲淡淡的苦澀,這種結果,她早已預料到,也沒什麼好怨的。只是……要不痛,真的好難……

  斂下眸,她輕撫著肚子,唇畔的苦微微滲入一抹甜。

  可是沒關係,至少她有了意外的禮物,這對她而言,算是一個驚喜,她該開心的。

  這是她的秘密,不能讓人知道……

  而該怎麼不被發現,也是她該想的問題。  

  「小姐……」門外,喜雀的驚呼聲傳來。

  「怎麼了?」花喜兒揚眸看向一臉驚慌的丫鬟。「什麼事讓你這麼大驚小怪的?」

  「有、有客人……」喜雀喘著氣,手指指著門外,緊張地說:「上、上門來提親。」

  「提親?」花喜兒皺眉。「跟誰提親?」

  「跟你,花大姑娘。」一位風流倜儻的青衫男子走進大廳,唇角勾著一抹笑。

  男子的眼睛直盯著花喜兒,但在掃過一臉驚慌的喜雀時,眼神不著痕跡地停頓了一下。

  花喜兒挑眉看向男人。「跟我提親?你想娶我?」

  「沒錯。」男人笑了,朝花喜兒作了個揖,「在下雲飛白,拜見花大姑娘。」

  「雲飛白?聞名北方的商業巨擘,沒想到你會來到歡喜城這偏遠小城。」聽到男人的名字,花喜兒不禁訝異。

  「為了花大姑娘,再遠都值得。」雲飛白逕自落坐,接過喜雀遞來的茶,黑眸漫不經心地瞄了喜雀一眼,又立即收回。

  「是嗎?」花喜兒眯眸,一手支著額,美眸緊盯著雲飛白。「喜雀,你先下去。」

  「是。」幫主子倒了杯參茶,喜雀趕緊退下,當她經過雲飛白身邊時,雲飛白又瞄了她一眼。

  「第三次了,雲公子。」花喜兒輕聲開口。

  「嗯?」雲飛白挑眉。

  花喜兒微微一笑,也不跟他打迷糊。「看來雲公子對我家喜雀似乎很有興趣。」

  雲飛白輕笑,也不隱瞞。「是很有興趣。」

  「是嗎?」花喜兒喝了口參茶。「那雲公子是想娶我,還是想娶我家喜雀?」

  「當然是娶花大姑娘。」雲飛白笑道。

  「為什麼?」花喜兒看向他。「外頭鬧得風風雨雨的,關於我的傳聞,雲公子應該也聽過吧?」

  「想不聽到都很難吧?」雲飛白不否認。「不過這不影響我想娶花姑娘的心意。」

  「我想,娶我不是重點,想藉我接近喜雀才是你的目的吧?」花喜兒一言道破。

  雲飛白也不否認,一樣笑得優閑自得。

  花喜兒斂眸,好一會才淡淡開口。「好,我嫁你,剛好我肚子裏的孩子也需要一個爹。」既然有人送上門,她不在乎被利用,因為她也想利用他。

  「孩子?」雲飛白一愣,明瞭的目光掃過花喜兒的肚子。

  「雲公子應該不在意當個現成的爹吧?」花喜兒輕睨他一眼。

  「當然,花大姑娘生下的兒子一定很優良,雲某高興都來不及了。」雲飛白笑得諂媚。

  「放心,我不會纏著你,我只是要個身分,過個一、兩年,我要你給我一份休書,讓我自由。」

  「那喜雀……」雲飛白開口。

  花喜兒笑得精明。「你若有本事得到她,喜雀就是你的。」

  「好,成交!」雲飛白一口答應,立即起身。「婚事就定在下個月,可以嗎?」

  「可以,我等你上門迎娶。」花喜兒一口應允。

  「那雲某先告辭了。」雲飛白滿意地笑了,立即轉身離開,經過門口時,剛好跟夏母擦身而過。

  雲飛白禮貌地點頭微笑,隨即踏步離去。

  夏母看了雲飛白一眼,再看向優閑喝茶的女兒。「喜兒,剛剛來上門提親的人就是他?」

  一聽到有人來跟女兒提親,夏母連忙急著趕來。

  「嗯!」花喜兒輕應一聲。

  「你答應了?」夏母趕緊問。

  「嗯!」花喜兒再點頭。

  「你怎麼答應了?」夏母驚訝地看著女兒,趕忙問著:「那、那你和千梟……」

  「結束了。」花喜兒淡聲說道。  

  「你沒跟他說前因後果嗎?那……那娘去跟千梟說去……」說著,夏母急忙就要往雷家堡趕去。

  「娘,不用了,我說了。」花喜兒叫住娘親。「他全知道了。」

  夏母詫異地看向女兒。「千梟他知道?那他……」

  花喜兒澀然一笑,淡淡地看向娘親。「娘,你以為他知道一切就會原諒我嗎?錯了,他只會更討厭我。」

  「可是你是不得已的……」

  「沒什麼得不得已的,我把他讓出了是事實,我連問也不問,逕自決定一切也是事實,他生氣也是應該的。」花喜兒打斷娘親的話,語氣平淡地說著。

  夏母心痛地看著女兒,忍不住紅了眼圈。「喜兒,你恨娘嗎?」要不是她當年求她,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

  她的女兒從四年前開始跟她就不再親昵了,跟她說話也是清清淡淡的,不再像以往一樣愛撒嬌。

  這四年來,她真的好後悔。

  看著女兒不像以前快樂,她的心就好痛,這是她造成的呀!

  看著娘親,花喜兒輕歎口氣。「娘,我不恨你,因為選擇的是我,你知道的,我不要,誰也沒辦法逼我,所以……嘔!」話還沒說完,她趕緊捂住嘴,忍住快湧出的酸意。

  「喜兒你……」夏母震驚地看著女兒。

  花喜兒深吸口氣,壓住想吐的感覺,端起茶碗趕緊喝口參茶,可臉上的慘白卻瞞不過人。

  「是……千梟的嗎?」夏母輕問。

  「嗯!」花喜兒點頭,見娘親還要再問,她連忙說道:「他不知道,我也不打算讓他知道。」

  「可是……你都有孕了,怎能嫁給別人?你剛剛還答應人家的提親……」這怎麼行呀?

  「娘,放心,對方也知道這件事。」花喜兒安撫娘親。

  「對方也知道?!」夏母驚訝地看著她。「喜兒,你到底在搞什麼?娘怎麼都不懂……」

  「娘。」花喜兒起身,拉著娘親一起就座。「你別擔心,只是一筆交易,我會處理妥當的。」

  「可是婚姻怎能當作交易……」

  「娘!」花喜兒打斷娘親的話,像個小女兒似的,傾身將臉貼在娘親的大腿上。「娘,我沒有別的選擇了,我的肚子會大起來,遲早會傳開的,那……他就會知道了,我不想讓他知道,也不想逼他娶我,我已經傷他夠深了,已經夠了,也許……我和他就是有緣無分吧!」

  「喜兒……」夏母心痛地看著女兒,忍不住哭了出來。「都是娘不好,是娘對不起你……」

  「娘,沒事的。」花喜兒閉上眼,淚水跟著滾落。「沒事的,一切都會很好的。」

  她會努力讓自己過得很好的,她會的……

   ※ ※ ※ ※ ※ ※

  「梟兒!梟兒!」

  雷夫人急忙沖進書房,一看到兒子,張口就喊:「喜兒下個月要跟別人成親了!」

  雷千梟面無表情,唯有拿書的手不覺一緊,他的語氣冷淡。「我知道。」這消息,早些天他就聽聞了。

  「你知道?」雷夫人沖到兒子面前,大聲問著:「你知道還待在這幹嘛?還不去阻止?」

  「為什麼要阻止?」雷千梟淡淡地看了娘親一眼。「她要嫁人是她的事,我管不著。」

  「什麼她的事?」雷夫人急得跺腳,著急地問:「你和喜兒不是……」

  「我和花喜兒沒什麼。」雷千梟急急打斷娘親的話,不想再聽到那個讓他心痛的名字。「娘,你不是要我娶妻嗎?我娶!哪一家姑娘都可以,我無所謂。」

  「你……」雷夫人瞪著兒子,忍不住歎氣。「唉!你和喜兒兩個人怎麼會搞成這樣呢?我原本還以為你和喜兒會和好,會解開所有誤會在一起……」

  雷千梟看向娘親,眉頭皺起。「娘,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雷夫人開口,支吾了好一會,才從懷裏拿出一封信。「這是梅兒生前托我給你的信,你……你自己看吧!」

  「梅兒的信?」雷千梟訝異地看著娘親手上的信,疑惑地看著娘親,伸手將信接過,快速打開。


  梟哥哥:

  我想有些事,我該告訴你。

  其實你和喜兒的事,我全知道,因為我一直看著你,你的一舉一動,我全看進眼裏。

  我知道,你的眼裏只有喜兒,雖然你們總是吵架鬥嘴,可是眉眼之間,那種感情卻一點都瞞不了人。

  在旁邊的我,看得好嫉妒。

  我一直很嫉妒喜兒。我嫉妒她的健康、美麗,還有那種囂張又自信的個性,她擁有我所渴望的一切。

  可沒想到,她連你也要搶走,我好恨!我恨喜兒為何能擁有一切,我好恨她,我恨她已經那麼幸福了,為何連你也要奪走?

  我不想把你讓給她,所以我設計了一切。

  我讓爹娘去求姑姑成全,我知道喜兒的個性一定會受不了,她一定會跑來找我。

  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甚至要爹娘配合我,故意在喜兒面前發病,我抓住喜兒心軟的個性,要她成全,要她放棄你。

  梟哥哥,你也瞭解喜兒的,對不對?

  她雖然個性蠻橫,看似蠻不講理,可她的心卻比誰都軟,我就抓住她這個個性,得到了你。

  我成功了,我嫁給了你,過著好幸福的日子。

  雖然知道你並不是真的快樂,因為,在你以為我沒注意時,你總是痛苦地看著歡喜城的方向。可是我選擇視而不見,我安慰自己,時間會改變一切,我會讓你忘掉喜兒,愛上我。

  可是,人是會有報應的吧?

  我懷了孩子,卻不確定能不能熬過去,我不禁想,這是我破壞你和喜兒的報應嗎?

  可是,我不後悔,能嫁給你,我真的好開心。

  我賭下一切,寫了這封信。若我安穩地活下來,我會把這封信燒掉;若我不在了……我請娘看時機將這封信交給你。

  梟哥哥,我真的好愛好愛你,希望你不要恨我,也希望你和喜兒能幸福……

  最後,也請你幫我跟喜兒說一聲——對不起。


  「梅兒……」雷千梟閉上眼,將手中的信捏緊,「娘,這件事情你從頭到尾都知道嗎?」

  只有他,一直被瞞在鼓裏嗎?

  「不!」雷夫人趕緊搖頭,「梅兒快臨盆前才把這封信交給我,告訴我一切事情,我才知道這一切。」

  她頓了頓,急著解釋。「一開始我也不知該怎麼辦,可看四年都過去了,你和喜兒都沒有動靜,我只好上門找喜兒,藉口說要幫你相親,主要是想讓你跟喜兒見面。我以為你們見面就會把誤會解開,沒想到你們兩個卻搞成這樣,我看不行了,才決定把梅兒的信給你看。」

  雷千梟不語,只是緊緊握著手上的信。

  雷夫人看著兒子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說道:「梟兒,既然你知道一切了,那你和喜兒……」

  「我不可能原諒她的!」雷千梟睜開眼,打斷娘親。「就算知道一切又怎樣?那改變不了她輕易放棄我、擺弄我的事實。」

  他就是不能原諒這個。

  雖然看了白梅兒的信,明白一切始末,也知道花喜兒的心確實如白梅兒所說的。

  她的心很軟,雖然個性囂張,可她的心卻比誰都軟,尤其白梅兒跟她的感情那麼好,他可以瞭解她這麼做的原因。

  可是瞭解不等於諒解,他還是不能原諒她,不原諒她那麼輕易地就放棄了他。

  「梟兒……」雷夫人還想開口。

  「娘,別說了。」雷千梟不想聽了,他舉步就要離開書房。「我不想再聽了。」

  「難道你真的要放棄喜兒,眼睜睜看她嫁給別人嗎?」雷夫人激動地對兒子大吼。

  雷千梟頓住腳步。

  「就算你不能原諒她,難道她嫁給別人你就開心了嗎?兒子,你的自尊有比你的幸福重要嗎?」

  娘親的話讓雷千梟心一緊,閉上眼,耳中響起的是花喜兒的泣語。

  對不起……梟……對不起……

  他想起那張哭泣的小臉,心劇痛地抽緊。

  他緊握著拳,不讓自己去想,也不顧娘親的大喊,大步離去。

 

  第十章

  你十六歲生辰那天,我要上門提親,要你當我的新娘……

  看著銅鏡裏一身珍珠霞帔的自己,花喜兒忍不住想起四年前雷千梟對她說過的話。

  而今天,她穿著霞帔,可娶她的人,卻不是他……

  花喜兒輕嘲地笑了。「梟,你知道我今天要嫁人嗎?」她輕問,可答案沒人能告訴她。

  「喜兒,時辰快到了。」夏母走進房來,神情擔憂地看著女兒。「你……要是後悔還來得及,娘可以幫你。」

  「娘,我不會後悔的。」花喜兒微微一笑。「最多兩年,我就會回來了,兩年很快的。」

  「可是……」夏母還想說話。

  「娘,幫我戴上鳳冠吧!」花喜兒笑著打斷娘親的話。

  夏母只能輕歎,拿起珍珠鳳冠幫女兒戴上。

  她看著如花似玉的女兒,美豔得讓人讚歎,可臉上的神情卻無一絲新嫁娘的歡喜。

  她想開口,可知道說什麼都無法阻止女兒,只好沉默地拿起一旁的紅巾,幫女兒蓋上。

  「走吧!該去拜堂了。」她攙起女兒。

  花喜兒斂下眸子,靜靜地走著,她聽到眾人道賀的聲音、鞭炮聲,腦海卻一直浮現以前的畫面。

  她偎在他懷裏,笑得好甜,等著當他的新嫁娘……

  她偷偷地躲在一角,看著他傷心地喝醉酒,卻不敢上前,只敢偷偷看著,哭著在心裏說對不起……

  她看著他和表姊甜蜜恩愛的模樣,心很痛,卻還是只能笑著,當作什麼都看不到……

  回想的一切一切,全是關於他的。

  「一拜天地!」夏母的聲音揚起。

  花喜兒像個木頭人,依照禮俗拜禮。

  梟,這輩子不能在一起,可以跟你約下輩子嗎?那時,我一定不會把你讓出……

  她抿著唇,扯出一抹笑,在心裏幽幽想著。

  「夫妻交拜!」

  她閉上眼,轉身和新郎互相傾身。

  「等等——」突然,一聲大吼從門口傳來,

  花喜兒一怔,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婚禮停止!」

  雷千梟走進大廳,不顧自己的出現引來了客人的騷動,黑眸定定地看著新嫁娘。

  「兄台,你這是什麼意思?」一身新郎紅袍的雲飛白挑著眉,興味盎然地看向雷千梟。

  雷千梟不回話,只是一直看著花喜兒。

  這些日子,他猶豫了很久。明明不能原諒她,可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著她,娘親的話也一直在他耳邊回蕩。

  自尊和幸福,哪個重要?他真要放棄她,眼睜睜地看她嫁給別人嗎?

  他不知道,只知道她成親的日子越近,他的心就越亂,亂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明明不能原諒,卻又放不下她……他愛她,竟愛到這麼卑微的地步!

  最後,他還是忍不住快馬加鞭地趕來,阻止她的婚禮,阻止她嫁給別人。

  「兄台?」雲飛白叫他,「若無事請你離開,不要打擾我和花姑娘的婚禮。」

  「她是我的。」雷千梟開口,看向雲飛白。「我要帶她走。」

  「這……恐怕不行。」雲飛白搖頭。「我和花姑娘已拜堂,她是我的妻子了。」

  雷千梟抿著唇,不理會雲飛白,轉頭看向花喜兒,「喜兒,你要嫁給他嗎?」

  花喜兒扯下頭蓋,怔怔地看著雷千梟。

  「你……」真的是他!她沒看錯嗎?「為什麼……」

  她激動地看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只給你一個機會,要不要跟我走?」他朝她伸手,姿態狂傲,可心卻激烈跳動。

  怔仲地看著他的手,花喜兒傻住了,眼睛直直看著他,腦子根本無法思考,可手卻本能地伸向他……

  雷千梟握住她的手,一碰到她的手,緊繃的心立即放鬆,一把將她摟進懷裏,緊緊抱著。

  他看向雲飛白,狂傲的姿態霸道而強勢,抱著花喜兒的雙手顯示濃濃的佔有欲。

  「新娘雷某帶走了。」語畢,雷千梟抱著花喜兒,無視四周的騷動,迅速地離開。

   ※ ※ ※ ※ ※ ※

  「為什麼……」

  花喜兒呆呆地跟著雷千梟走,直到他帶她回到雷家堡,她才輕輕開口,顫聲問他。

  雷千梟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我還沒原諒你,你耍弄我的帳,我還記得一清二楚。」

  「是、是嗎……」花喜兒低下頭,小手緊揪著衣袖,心中的希冀因他的話而消失。

  她還以為他原諒她了,所以才阻止她成親,沒想到……

  「那……我走了。」咬著唇,她低語,轉身就要走出雷家堡。

  「站住!」雷千梟叫住她,聲音冷漠。「你要走出一步,就別想我會再去找你!」

  花喜兒停住腳步,轉頭看他,但他卻一臉冷漠,看著她的眼神一樣冰冷。

  緊咬著唇,她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雷千梟!你到底想怎樣?」她受不了他的態度,拿起頭上的鳳冠,無視披散而落的長髮,用力將鳳冠丟向他。

  雷千梟迅速閃開,鳳冠上的珍珠立即散落一地。

  花喜兒瞪著他,忍不住對他哭吼。「我已不去打擾你了,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也認錯了,你到底還想怎樣?你說呀!」到底要她怎麼做,他才肯原諒她?

  雷千梟定定看著她。「你也感覺到我的痛了嗎?」

  花喜兒怔住,然後悽楚地笑了。「你在報復我嗎?那……你成功了,我真的很痛、很難過,這樣可以了嗎?」她問,看著他的眼神十分哀淒。

  雷千梟不語,只是看著她。

  她搖著頭,轉身就想離開,「看來沒什麼好說的了……」

  他卻突然上前抱住她,從身後將她摟進懷裏。

  「夠了!你還想做什麼……」花喜兒大吼,用力掙扎。

  「我忘不了你。」雷千梟開口,不顧她的掙扎,緊緊抱著她,在她耳畔啞聲說道。

  花喜兒停止掙扎,愣在他懷裏。

  「明明恨你,卻又忘不了你;明明不能原諒你,卻又一直想著你,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

  花喜兒無法說話,只能咬著唇,忍住哭聲。

  「小櫻桃,你真的很可惡!可惡到讓人想殺了你,可是想到你要嫁給別人,我想殺的卻是那個要娶你的男人,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

  聽到他又用親昵的聲音喊她小櫻桃,花喜兒激動得顫抖,眼淚忍不住一直滴落。

  他低頭輕輕吮去她的淚。「我還沒原諒你,這麼輕易就原諒你,我不會甘心的!」他低語,可卻將她抱得更緊。

  無法原諒,卻又無法放開,他只想把她緊緊鎖在懷裏。

  「對不起……」她輕泣。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我不想聽。」他吻住她輕顫的唇瓣,「我要你拿一輩子還我。」

  他認了,既然放不開,就緊緊抱住她,不讓她再次離開。

  花喜兒怔怔地看著他,小臉又驚又喜。「你……你說的是真的嗎?」她沒有聽錯嗎?

  看她膽怯的模樣,雷千梟的心整個軟了,他讓她面對著他,大手輕捧住她的小臉。

  「你呀,真是讓人又愛又恨。」他無奈輕歎,卻忍不住愛憐地輕吻她柔軟的唇瓣。

  「梟……」花喜兒喊著他的名字,激動地吻著他,又哭又笑的。「我好愛好愛你……」

  「是嗎?」雷千梟咬著她的唇,看著她一身豔紅霞帔,很美,卻也很刺眼。「愛我卻嫁給別人,你還真愛我呀!」

  他冷聲嗤哼,話裏有著濃濃的酸味。

  「因為……我、我有了……」花喜兒的聲音變小。

  「有了?」雷千梟疑惑地看著她,見她一臉心虛地撫著平坦的肚子。他眯起眼,「有了?!」

  「嗯……」花喜兒點頭。

  「該死的!」雷千梟立即怒吼。「花喜兒,你這女人,竟然想帶著我的孩子去嫁別人?!」

  「對、對不起啦……」

 

  尾聲

  花喜兒拿著信,站在墓前,將手上的信放入火中。

  看著信燒成了灰,她才揚眸看向墓碑,唇瓣勾起一抹淺笑。「表姊,我不恨你。」

  從信裏,她明白了始末,可她不恨。

  四年前的一切,她做的決定也有錯,不能全怪表姊,她知道表姊只是太愛雷千梟了。

  「姨,花花……給娘。」鷹兒拿著花,跑跑跳跳的,揚著天真的笑,咚咚咚地跑到花喜兒面前。

  「鷹兒真乖。」花喜兒輕揉鷹兒的頭,看著鷹兒小心地蹲下身將手上的花放到墓碑前。

  「爹!」放好了花,鷹兒看到雷千梟走來,立即興奮地跳起來,朝爹爹跑去。

  雷千梟一把抱起兒子,輕捏兒子的小鼻子。「鷹兒有乖嗎?」

  「有!鷹兒乖,妹妹也乖……」鷹兒點頭,小手指著花喜兒微微隆起的肚子。

  花喜兒微微笑了。「鷹兒,要是生出來的是弟弟怎麼辦?」她故意逗著他。

  鷹兒皺起小眉頭,很堅持地說:「鷹兒要妹妹!」他要妹妹,不要弟弟啦!

  小孩兒堅持的模樣逗笑了兩人,雷千梟伸手摟住花喜兒,擔心地看著她。「累嗎?」

  花喜兒搖頭,小手輕撫著肚皮,美眸一轉。「欸,如果生出來的是女孩兒,咱們叫她憶梅好不好?」

  「好。」雷千梟點頭,可俊眉卻微擰,慎重地看著她。「那如果是男孩兒呢?」

  「嗯……」花喜兒為難地想了一下,「如果男孩叫憶梅,你兒子應該會哭吧?」

  她的語氣很認真,雷千梟忍不住大笑。

  「小櫻桃,我真服了你了。」他忍不住用力親她一下。

  「妹妹!不要弟弟!」鷹兒很堅持地嚷著。

  花喜兒也跟著笑了,她輕捏著鷹兒的小鼻子,繼續逗他。「可是姨想要生弟弟耶!」

  「妹妹啦!」鷹兒快生氣了,俊秀的小臉兒皺成一團。「壞!姨壞!」

  「小櫻桃,不要逗鷹兒。」見兒子快哭了,雷千梟不禁無奈地出聲阻止這只小流氓。


  「我哪有逗他?」花喜兒一臉無辜。「我只是告訴他,搞不好生出來的是弟弟呀!」

  「妹妹……」小孩兒終於哭了。

  「小、流、氓!」做爹的也生氣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無辜的聲音裏有著一絲笑意。

  風,輕拂著,幸福,也洋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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