呿!到底是誰規定姊姊一定要愛護弟弟的?
根本就是給弟弟一個玩弄姊姊的好藉口嘛!
從小到大他就像牛皮糖般硬纏著她不放
無論她再怎麼躲,說再多次討厭都甩不開他
他一見到她就毛手毛腳,壓根不把她當姊姊看待
還敢說他們相親相愛、和樂融融?真是說謊不打草稿
事情的真相是,倒楣的她只是他欺負取樂的玩具!
心情好就當她是小貓小狗疼愛,心情不好就欺負她出氣
但很奇怪耶,她竟會迷惑於他偶爾展現出來的柔情
莫非她是被他欺負到腦袋“爬帶”了?
明明與他劃清界線是她一直以來的盼望
不意在知道他和別的女人有“好幾腿”時
她卻覺得心如刀割,不是滋味到了極點
唉,難不成她也想趕流行和他談場姊弟戀…

 

 


楔子

「幸福社區」,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樣,這裏是一個非常祥和的社區,才落成不久,就吸引了不少想要擁有良好品質的家庭住進來。

  這個社區前面有小河,後面有山坡,平時被居民拿來當成健行步道的小山丘。登高一望,可以看見大半個臺北的景觀,雖然在交通上有一點點不方便,但居民們還是非常樂於居住在這個優質社區。

  今天,是幸福社區非常重要的一天,因為他們小孩所就讀的「幸福幼稚園」就在今天舉行第一屆學童畢業話劇展,這些孩子們都是家長們心中的寶貝,所以這些大人們就算是請假都一定要來參加。

  社區的大禮堂之中,家長們個個拿著照相機猛拍,他們臉上的表情比孩子們更狂熱。

  其中,比鄰而坐的邵太太和袁太太心情都非常緊張,因為她們的孩子都在臺上表演。

  她們幾乎是同時搬到這個幸福社區,但袁太太早了一步懷孕,生了個女兒,名叫袁牧菲,邵太太不久後也懷孕,隔年生了個男孩。

  不過,因為袁牧菲是個早產兒,出生時不到兩千公克,袁家夫妻決定讓她晚一年上學,所以,現在兩家的小孩將會一起從這家幼稚園畢業。

  今天表演的故事是「睡美人」,其實六、七歲的孩子根本就不懂這個故事到底在演什麼,這場表演主要是用來娛樂大人們,院方想要利用這次的公演,替幼稚園多多宣傳,看看明年是否可以多招收一點學生。

  邵家的兒子從小就俊美得一塌糊塗,當仁不讓演了王子的角色,袁家的小女兒天生頭髮就有自然卷,雖然可愛但離公王的氣質很遠,本來應該是沒什麼角色好讓她演,可是院方抱著「人人有獎」的宗旨,多設了一些小花、小草、小香菇這種跑龍套角色。

  袁牧菲就飾演舞臺最角落的小香菇,像她這種『植物」角色只要蹲在舞臺上一動也不動就可以了。

  可是,她卻害怕得一直顫抖,因為她身旁的「小草男」長得白白胖胖的,是在幼稚園裏面最常欺負她的人,現在趁著大家的目光都專注在舞臺中央的王角,他就一直伸手扯她的頭髮。

  袁牧菲終於忍不住了,忽然站起身來,穿著母親縫製的七彩毒菇裝,看起來就像小毒菇忽然長大一樣。

  這時,台下一陣騷動,只見小毒菇咚咚咚地要跑下舞臺,結果下樓梯時不慎踩空,連滾了兩階,變成一顆不支倒地的小毒菇。

  由於模樣有點滑稽,有些大人樂不可支地笑了起來,就連袁太太都不明所以,以為這是園方安排的餘興節目。

  忽然,「王子」從舞臺上跳下來,趕到小毒菇身邊,蹲到她的身邊,看看她有沒有受傷。

  女老師發現「王子」竟然自已跳下舞臺,急得大叫:「邵陽,你還在表演,不可以跑下臺去!」

  「小陽,快點回舞臺上去,你還沒親公主啊!」邵太太也跟著喊。

  「我才不要親那個臭女生。」邵陽繃著俊美的小臉,表情非常堅決。

  「可是你是王子,當然要親公主,要不然,公主不會醒過來。」老師好聲呵哄,其實說是親吻,也不過是做做樣子。

  「只要那個臭女生醒過來就好了?」

  「對。」老師松了口氣,看樣子他應該會聽話才對。

  「那簡單。」邵陽深吸了口氣,轉頭對臺上大喊道:「躺在上面那個臭女生,我數到三,你再不起來我就揍你!」

  「小陽?!」

  眾人倒抽了口冷息,臉色都綠掉了,尤其是邵太太的臉簡直就快黑掉了,亂了!全都亂了!

  天底下哪有「王子」恐嚇「公主」的?而且……邵太太感覺快要昏倒,她的兒子……她的兒子竟然公然恐嚇要揍女孩子!

  穿著粉紅色小洋裝的「公主」被嚇了一大跳,乖乖地坐起來,瞪圓大眼不過三秒鐘,小嘴一扁,放聲哇哇大哭了起來。

  小孩子之間的哭泣似乎具有傳染力,一下子大票孩子都跟著哭起來,就算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孩子也都哭得非常賣力。

  邵陽才不管自己的話造成多大的騷動,他的注意力只在面前那朵「小毒菇」上,「慵不痛?有沒有哪里跌破皮了?」

  「不痛,都不痛。」

  「你為什麼會掉下來?」既然她說不痛,那就該辦正事了。

  「不知道……」

  「是那個大胖子害你的吧?」既然確認苦主沒事,那下一步當然就是應該找仇家算帳了。

  「不可以!你不可以打架,如果你去找他算帳的話,我也要哭了。」

  他有說要打架嗎?當然有更好的復仇方法了!他有點沒轍地看著她苦苦皺皺的小紅臉,「不准哭。」

  「我偏偏就是要哭,還要很大聲的哭。」她扁起粉嫩的小嘴,睜著已經濕紅的眼睛,看樣子已經蓄勢待發。

  這時,各家家長忙著尋找自己正在哭泣的小孩,正要往這裏趕過來的袁太太和邵太太被擋在人群之後。

  邵陽見到她們快要往這裏趕過來,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道:「記得,下次再有人敢欺負你,我絕對不饒他。」

  「為什麼?'』

  「你是我的姊姊,當然只有我一個人可以欺負你。」說完,他冷不防地親了下她粉色的小嘴。

  袁牧菲驚訝得好半晌沒有眨眼睛,這時,她母親從身後抱住了她,慌張地看著她有沒有出事;邵陽也被母親帶走,不過,是要被帶去訓話,因為他是引起這場騷動的罪魁禍首。

  這場話劇表演就在大人們手忙腳亂,以及孩童們的哭聲中結束,結局是小王子不要小公主,反而偷走了「小毒菇」的初吻,並且宣告了他對她的「所有權」,故事於焉開始……

 

 

 

第一章

十八年後

  她很平凡。

  很不起眼的長相,很不怎樣的身高,很平庸地從音樂大學畢業,然後做了一個很普通的鋼琴伴奏師的工作。

  雖然,人家說未來是不可預測的,但她卻幾乎可以想見她的未來,不外乎是平常地嫁了人,平靜地生了孩子,然後很平淡地過了她這一輩子。

  從大學畢業之後,她就加入了一個成員都非常年輕的樂團,團長朱哲也今年才三十四歲,因為找到了企業提供資金,所以他們偶爾可以不計金錢,舉辦一些慈善公演。

  星期六中午就結束了團練,團員都走了之後,袁牧菲繼續留在教室裏練習著,因為這裏鋼琴的音色比她家裏的好,她希望可以趁沒人的時候多練習一下。

  去年的冬天很冷,但春天來得特別快,才不過四月中旬,天氣就已經很溫暖了,鋼琴美妙的旋律配合著窗外一片春意盎然,令人不由得心情愉悅。

  她是真的很喜歡音樂,非常著迷在彈奏音符,創造獨屬於她的韻律,忽地,她停住了手,音符戛然滑落。

  「是誰?」

  袁牧菲敏感地回頭,卻不見窗外有人。

  剛才,她感覺到好像有人在盯著教室裏面,才一轉眼就不見人影了。

  那灼人的視線好像她認識的一個人。

  如果不是她知道那個人現在不在臺灣,說不定就會猜想匆匆而逝的身影會不會是他呢!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是他!

  她在心裏大聲地否認,聽起來像是非常排斥「那個人」的存在,她不想見到他,最好不是他又回來臺灣了,因為,她心裏很排斥與他碰面。

  袁牧菲歎了口氣,開始動手收拾琴譜,準備回家,心想她說不定是個很過分的女人,畢竟他們兩人之間有著二十幾年青梅竹馬的感情,她竟然逃避不想見他,甚至於畏如蛇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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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會選擇那個樂團,原因之一就是離家很近。

  袁牧菲騎著腳踏車回家時才不到五點,一進門,還來不及上樓,就被撲上來的母親給攔住。

  「牧菲,你回來得正好,小陽回來了,你邵媽媽打電話來叫你過去。」袁太太拉著她的手,似乎已經準備將她送出門。

  「他」真的回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她詫異地瞪圓了雙眼,不敢相信她的猜想竟然成真了!袁牧菲很用力地拉住門框,硬是不讓自己被母親架出門。

  「他回來就回來了,我為什麼一定要過去他家不可?」

  「牧菲,小陽幾個月才從美國回來一次,從小你們感情最好,你邵媽媽當然希望你們可以多培養一下感情,才不會一長大感情就淡了。」說著,袁太太再度使力要將女兒送出去。

  「可是……」哪有人這樣在趕女兒的啦!

  袁牧菲更用力地捉住門框,委屈地鼓起雙頰,就算要趕新娘子上花轎,也不需要那麼急吧!但她知道兩家父母都對邵陽比較偏心,誰教他從小人就俊美,功課好也就算了,根本就是十項全能的天才!

  她算哪根蔥?要不是有他的幫忙,說不定她連大學都考不上!

  這樣一想,她好像真的很過分,竟然對他這個「恩人」一點兒都不感激,甚至於還想盡辦法不跟他打照面。

  可是,如果他們換成是她的話,就會知道她為什麼不想跟邵陽見面了!

  「快點過去,不要讓人家久等了。」袁太太覺得她這女兒真是一點兒都不可愛,不過叫她過去隔壁走動一下,竟然還需要母親三催四請。

  「好吧!我去就是了,但是——」她話聲甫落,就立刻從母親的「魔爪」中跳開,急著往屋裏躲,「我才剛回來,想要換件衣服再過去。」

  說完,她才不管母親要說什麼,拔腿就往二樓跑去,進了門,輕籲口氣,心想她說不定根本不該找藉口拖延。

  什麼自古名言「早死早超生」,說的不就是這個道理嗎?

  但她寧可相信「好死不如賴活著」,能多拖一秒鐘,她就絕對不想浪費掉,一想到要見到那張俊美絕倫的臉孔,她的心裏就發愁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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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人生很平凡,但有一個非常不平凡的人物存在她的人生之中,只要他在她身邊,她就會覺得這世界突然間多了九顆太陽,閃亮到讓她睜不開眼睛,那個人就是邵陽!

  他明明就比她晚出生快要一年,但卻比她優秀好幾百倍……不,是好幾萬倍,不只是腦袋聰明,身手矯健,就連外表都俊美到了極點,小時候常常被誤認成可愛的小女孩,聽說他高中時,甚至有男同學送過他情書。

  最令她洩氣的是,就連她最有把握的音樂都輸給了他,如果是他念了音樂大學,現在只怕已經在世界樂壇上嶄露頭角,而不是像她一樣,只能在一些不重要的場合上替人伴奏。

  袁牧菲很緩慢地走出大門,以最慢的速度移動到隔壁,站在邵家的門口時,還遲疑了足足三分鐘,然後自動打開他們家的大門。

  「邵媽媽,我來打擾了——」

  尾音都還在她的喉嚨裏打轉,袁牧菲一頭撞進一堵厚實的胸膛,她摸摸鼻子抬頭往上看,立刻就見到一張極度不悅的俊美臉龐。

  「你好慢。」

  邵陽高高地挑起眉梢,以傲慢的語氣指控她的遲到。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非常有睥睨她的本錢,老天爺賜予的俊美五官,讓他就連做出不屑的表情都迷人到極點。

  袁牧菲立刻低下頭,閃躲的表情就像耗子見到貓。

  「我的速度已經很快了。」她的音量非常微弱。

  他冷哼了聲,她的速度已經夠快了?她以為他們是活在兩個星球,擁有不同的時間嗎?

  「從你家到我家不過一分鐘的腳程,你是蝸牛嗎?竟然需要走半個小時?下次乾脆換我移駕到你家去算了!」

  「我……」她抬起頭瞪他,立刻又慌張地低下頭。

  竟然說她是蝸牛?上次才說她是烏龜而已呢!

  一下子從爬蟲類被降級到軟體動物,她心裏委屈極了。可是又不敢正面跟他抗議,因為他從小就比她會說話,無論如何都是他占贏面。

  「還是,你根本就不想來見我?」

  「我……」她的表情更心虛了。

  這時,邵太太從屋子裏走出來,就看見自己的兒子在欺負人家的女兒,立刻過來打圓場,「兒子,不要對牧菲那麼凶,她好歹大你一歲,你不叫人家姊姊就已經夠過分了,還敢這樣欺負人家?」

  「她才比我早出生幾個月。」

  「但事實就是她比你大一歲。」邵太太替他補充,親熱地牽著她的手,「牧菲,你不要跟他計較,他這小子從小被我們寵壞了,個性有點不好,還好你個性溫柔,可以容忍得了他。」

  「媽,別把你自己的兒子說得那麼差勁。」

  「我說的都是實話,不是嗎?」邵太太呵呵一笑,放開袁牧菲的手,「他要我叫你來,肯定是有悄悄話要對姊姊說,邵媽媽不打擾你們這兩小無猜說悄悄話,對了……」

  她忽然想到了要緊事,轉頭對兒子說道:「我記得你好像是在美國哪家銀行工作,到底是哪家銀行呢?我怎麼老是記不住……」

  「那不重要。」他淡淡地打斷了母親的努力回想。

  「好吧!銀行的名字不重要,你舅舅的公司最近接了一筆美國訂單,不太懂那裏的銀行規矩,想向你請教一下。」

  「好,我晚一點會打電話給舅舅。」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說話,牧菲,小心別被他這臭小子欺負了。」邵太太好心叮嚀完之後,就離開玄關進屋裏去了。

  袁牧菲低著頭沒看他,雖然心裏有點怕怕的,但還是鼓起勇氣說出藏在心裏多時的話。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要每次都勞動邵媽媽打電話叫我好嗎?」

  「如果是我打電話,你肯定不會來,我只是學乖了而已。」

  「不來的話,當然是因為我在忙……」

  「是嗎?」他不以為然地聳了聳寬肩。

  被他用那種不屑的態度否定,袁牧菲氣惱地鼓起嫩頰,但沒敢再反駁。

  「這是我特地買來要送你的。」他冷不防拿出藏在背後的玩偶,硬塞到她的手裏,說是用「送」的,倒不如說是強迫她接受。

  袁牧菲雙手抱著他送的泰迪熊玩偶:心裏是喜歡它的可愛,但卻表現出抗拒的樣子,「我不是叫你不要再送了,你為什麼都不聽?你每次回來就送我一隻玩具熊,我的房間快要擺不下去了。」

  「那代表你需要更大的房間,以後我會注意這一點。」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事。」他握住她的小手,拉著她往外走,「今天天氣不錯,我們出去曬曬太陽。」

  「曬太陽?太陽都快下山了。」她倔強著不肯跟他走。

  「沒有太陽我們就看星星,走吧!」他才不管她死命抗拒,拿走她手裏的小熊先往一旁的凳子上擱著,忽然想到回頭對她說道:「忘了告訴你,牧菲姊姊,你彈鋼琴的技術進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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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條被綠蔭給籠罩的小徑從他們小時候就存在了,這些年來並沒有太大的改變,只不過去年把石子路改成地磚,走起來比較平坦舒服。

  小徑距離他們家不過五分鐘的路程,當他們抵達這裏時,太陽還在地平線之上,紅紅的夕陽將綠樹都給染紅了。

  袁牧菲一路上都在掙扎,她不想讓他牽著手,覺得被他握住的手好熱、好燙,她不喜歡心裏泛起的那種暖昧感覺,總覺得自己像傻子。

  「放開我……」

  「不要,我偏要牽著你的手,你越不喜歡,我越要牽著。」

  「我又沒有不喜歡……」

  「可是你看起來就是一副不喜歡的樣子。」忽地,他斂去不悅的神情,一抹淺淺的微笑泛上唇角,伸出長臂冷不防地搭上她的肩膀,「你討厭我嗎?你不可以討厭我,你知道嗎?」

  「為什麼我不可以討厭你?」她抬起眸瞪他,瞥見他俊美的臉龐,立刻又低下頭,一顆心兒像小鹿一樣亂跳。

  才多久沒見,他竟然又變得更加「閃亮」了!

  他又偏偏老愛盯著她瞧,那雙深邃又迷人的眸子每次都讓她的心臟受到嚴格考驗,現在他又抱著她,讓她覺得臉好燙,耳朵快冒煙了啦!

  都是因為見到他就會產生這種「不良反應」,所以她才討厭見到他!

  邵陽眸光一眯,神情顯得危險,她還問「為什麼」?!敢情打從心底質疑他的話,想要提出反駁嗎?

  他冷哼了聲,乾脆緊緊地將她摟進懷裏,感覺她僵硬得像個小木頭人,低沉的嗓音故意裝出甜膩的調調。

  「你是姊姊吧?」

  「對……」袁牧菲用力地推著他,發現他根本就不為所動。

  他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開她啦!再這樣抱下去,她覺得自己就像快要煮開的水壺,發出汽笛的嗶嗶聲了!

  「姊姊當然有必須疼愛弟弟的天職,牧菲姊姊,瞧現在咱們兩人多麼相親相愛,和樂融融,所以你當然不可以討厭我,知道嗎?」

  袁牧菲幾乎沒聽見他到底在說什麼,只能感覺他的溫度從胸膛不斷傳來,臂膀強而有力,簡直快要將她揉進骨子裏,暖昧的親昵感讓她覺得臉好熱,腦袋轟隆隆地作響。

  「你以為自己還是三歲小孩嗎?天底下哪有弟弟會……會……」

  「會偷親姊姊?你一定是想這麼說吧?」

  他竟然自己招認了?本來她才想說「抱」而已,沒想到他直接說出了「更高級」的親密接觸。

  「對,世界上才沒有弟弟會把親姊姊這種事情當成是例行公事吧?」既然是他自己坦承的,她乾脆就順勢推進吧!

  驀地,邵陽對著她扯開一抹誘人至極的微笑,「你這倒提醒了我,這次回來,咱們還沒『例行公事』呢!」

  「不可以……」她很用力地推他,真的已經很用力了,卻像只小螞蟻在推巨石,根本就是不自量力的舉動。

  「做姊姊的人不可以對弟弟小氣。」啾地一聲,他已經親上她的嘴唇,強健的臂膀像是要將她揉進骨子裏似地牢牢抱著。

  她飛快地閃開,小手按住了被他親過,有些熱呼呼的小嘴,一雙美眸氣呼呼地瞪他。

  雖然,她覺得自己說不定是個性格很差勁的人,才會受到他很多幫助之後,竟然會不想見到他!

  但是,她就是不喜歡嘛!除了會有「不良反應」之外,誰教他每次見到她,就像貓見到了老鼠,簡直只能用「愛不釋口」

  這句話來形容,她又不是食物,他能嘗出什麼味道?

  到底是誰規定姊姊一定要愛護弟弟的呢?她氣悶地想,那根本就是給弟弟一個玩弄姊姊的好藉口!

 

 


第二章


美國拉斯維加斯

  這是一個不夜城,夜晚的燈光比白天的太陽更加絢麗,這個城市裏充滿了金錢與賭博,每一天都有許多贏客與輸家來來去去,但最終,大把鈔票都還是落入了賭場的口袋裏,金額數以億計。

  邵陽站在足以俯瞰整個城市的陽臺上,臉上掛著滿不在乎的笑容,他此刻的心思確實不在這裏,好像遺留在臺北吧!

  呵,他真愛看那傢伙被逗得紅透的小臉,也喜歡看她明明已經使出吃奶力氣卻推不開他的懊惱表情。

  他們兩家父母的感情太好了,聽說,他們雙方當初都想生男孩,打算讓他們結拜成兄弟,哼!他才不缺兄弟,眼前這種情況很好,他非常滿意。

  要那傢伙是男生,他玩起來才沒那麼有趣呢!

  該死,才回來幾天,他竟然又想要回去臺灣了。下次多待幾天吧!這代表著他這陣子只會更加忙碌,半刻都停歇不下來。

  但只要能夠親親抱抱她,這一點辛苦的代價是值得的。

  所以,他從來沒有後悔過當初的選擇,要不然,他的人生會很乏味。

  「邵先生,這是您今天吩咐要取的資料。」賭場的男職員敲門進來,手裏抱著一疊資料夾。

  「嗯,擱在桌上,我等會兒再看。」他揚了揚手,要職員出去。

  璀璨的夜燈倒映在他的瞳眸深處,這些年他的人生確實過得精采又刺激,他擁有這家賭場,還有世界各地好幾家賭場,他也經營了飯店與其他的娛樂業,與各地政府合作,主導了一些當地橋樑與碼頭的建設,一方面是為了自己的事業,對於官方而言,就當作是他們這些人多奉獻了一些娛樂稅。

  這只能說是各取所需,互不妨礙。

  而這一切,都是他從那個男人手上奪取的,當初,那個男人在給他選擇權時,只怕沒有料到自己的一切會被奪走吧!

  而幫助他成功取得這張事業版圖的,就是青塚與狩野,現在,青塚負責賭場以及聲色娛樂場所的營運,狩野則是操控這之外的事業,包括了與當地政府的協商合作。

  他從小沒有兄弟,他們兩人就像他最好的兄弟。青塚總是表面上嘻嘻哈哈,但其實心思很深沉;狩野則是個戴著三十歲不到的年輕面皮的老頑固,就是他很多事地將風雷與地火擺在他身邊當保鏢。

  也多虧有他這項決定,要不,邵陽心想自己只怕已經死過好多次了。

  他出身於一個再單純不過的家庭,但是,現在的他卻身處在最黑暗的世界,操控著、玩弄著人們的貪欲,讓他們流連忘返,不知今夕是何夕。

  親朋好友無人知曉他真正的身份,因為他身在暗處運籌帷幄,不對外公佈,所以,這輩子他根本就不需要擔心被他們發現真相。

  而他為何擁有這龐大的事業,其中,當然不乏他的努力,但一切都是從在六年前,那場幾乎奪去牧菲生命的意外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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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已經是距今六年前的事情了!

  那一年發生了太多事情,其中,在他家引起最大混亂的是他拒絕跳級,他並不想要提前畢業,跳級念大學,但他優異的成績與高標準的智商早就引起各大名校的注意,他還曾經代表學校參加國外的比賽,也得到許多世界知名教授的注意,出國留學的機會多得是。

  校方說服了他的父母,但是說服不了他,最後,他以休學為威脅,才讓校方打消了念頭,不想失去他這個優秀的學生。

  他決定乖乖地成為考生,陪袁牧菲一起考大學,但因為他根本就不把考試放在眼底,所以每天悠閒地陪要考音樂大學的她練習,是他最大的娛樂。

  而那年寒假發生的事情,才是真正改變他一生的轉捩點。

  為了要讓他們兩個考生放鬆心情,所以,他們兩家父母決定利用春節假期帶小孩出去玩,為了方便安排,他們訂了同進同出的班機,目的地是歐洲,先進法國,然後坐火車到瑞士,沿途會在幾個知名的旅遊城市停留。

  因為袁牧菲要考音樂大學,所以,他們最後選擇從維也納搭回程飛機,讓她有機會好好感染一下音樂之都的魅力。

  最初,他根本就不想去,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了,對於跟父母同進同出的旅行哪會感興趣呢?

  但袁牧菲那個乖寶寶一點兒都不覺得跟父母出去玩有什麼不對,而他,就基於「玩具」不在身邊,待在臺北也沒樂趣的理由之下跟著出國了。

  他們一路上都玩得挺開心的,雖然在路途中有碰上風雪,但天氣大多良好,一直到了維也納,就是他們的最終站,他們打算在這裏停留三天,然後起程回臺北。

  他們擁有愉快的旅程,直到那件意外發生為止。

  一輛黑色的轎車開進了市中心的行人步道區,撞倒了中央的咖啡座,還有不少路人,其中包括了陪著邵太太與袁太太逛街買東西的袁牧菲。

  受傷的路人都被緊急送到醫院,大多數的人包紮之後就回去了,但袁牧菲的情況卻不樂觀,她的腿部有嚴重的撕裂傷,並且大量出血,在緊急處理之後,醫生告訴他們她因為失血過多已經陷入昏迷,而院方沒有足夠的儲血量,所以情況非常危險。

  邵父與袁父雖然都懂英文,卻在專業術語上無法溝通,這時,邵陽說著流利的德文對醫生說道:「血不夠?那是什麼意思?她只不過需要兩千西西的血,為什麼會不夠?」

  醫生見能夠直接用德文溝通,松了口氣,「那是因為袁小姐的血型很特殊,她是RH陰性血,剛好昨天另一家醫院為了要動一個大手術,把我們醫院的庫存調走,現在只剩下兩個血袋,剛好是五百西西,這根本就不夠袁小姐使用,她的出血狀況非常嚴重。」

  「難道就不能從別家醫院調調看嗎?」邵陽的臉色頓時變得凝重。

  「我們已經盡力了,現在護士小姐正在打電話跟別的城市醫院聯絡,說不定他們會有,但也只是說不定……」

  「一定要調到血袋,她不能死。」他斬釘截鐵地說道,不接受模棱兩可的答案,在他心裏,並沒有接受袁牧菲不治死亡的心理準備,而且他也不打算做這種狀況的準備。

  醫生被他嚴厲的神情駭住了,以邵陽的外表推算,他頂多不過二十歲吧!但流露出來的威嚴卻令人不由得打從心裏懾服。

  「我一定盡力。」醫生說完之後再度回到診療室。

  醫生進去之後,雙方父母都心急地問他狀況,邵陽簡單地說明之後,就走到長廊的另外一端,雙眉之間烙著深刻的印痕。

  這時。一名老人越過邵袁兩對夫妻身邊。直接走到邵陽的身旁,與他一起看著窗外的天空,仿佛只是不經意地路過,跟在他身後的兩名手下退到一旁。

  「你是邵陽吧?」老斐勒緩緩開口。

  「你是誰?」雖然有些訝異老人知道自己的名字,但邵陽還是面不改色,冷淡地反問道。

  老斐勒不急著回答他的問題,反而道:「是你幹的吧?半年來,從電腦侵入各大賭場的系統之中,從每筆交易金額洗出一分美金,積少成多,再將這筆錢捐給第三世界落後國家的兒童福利機構,是你做的吧?」

  「我實在沒有必要回答,滿足你無聊的狂想,那個案子美國方面不是已經找出兇手,將他判刑了嗎?」

  「現在被關在牢裏的那個人才是瘋子,你別以為可以騙得過所有人,那個男人不過是個蠢才,想要享受被人當成天才的感覺才會認罪,他沒有你的才氣,他能夠騙得過警方,是因為他曾經在網路上接觸過你,得到一些別人不知道的線索,才可以替他的無能圓謊。」

  「美國檢方沒那麼好騙,只是一些捕風捉影的線索,騙不了他們。」邵陽冷笑了聲,自始至終都沒打算承認。

  「那是因為他們急需要一個兇手,一個可以頂罪的人。唯有如此,才能滿足在背後替他們撐腰的金主們,別怪這些人心急如焚,他們在這次『事件』中損失不少,但是,我們想要的,是那個『人才』。」老斐勒的話等於是在承認他就是「金主」之一。

  「那不關我的事。」邵陽閉上雙眼,懶得理他。

  這時,邵氏夫妻看見兒子在跟陌生人說話,心裏覺得有點奇怪,邵父揚聲問道:「小陽,你認識那位元老先生嗎?」

  「不認識。」邵陽轉眸回答父親,也同時瞥了老斐勒一眼。

  老人不在意地聳肩笑笑,說出了爆炸的言語,「我可以拿到足夠的血液量,可是,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情。」

  邵陽瞬間眯細了黑眸,他打量了老人一眼,心裏直覺如果是他的話,說不定真的可以拿到足夠的血液。

  「你說吧!只要我能辦到,我一定答應你。」

  「當我的繼承人,年輕人,我看得見你擁有那種資質,你一定可以把我的事業管理得非常好,只要你答應,我就立刻打電話,要人把血帶過來。」

  「老爺子,你瘋了嗎?我們只見過一次面。」

  「咱們確實只見過一次面。可是,我已經太老了,老到足以有充分的判斷力,知道你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那個人。年輕人,我勸你早一點作決定,要不然時間一久,就算到時候血來了,你的女孩也救不了了。」

  邵陽只考慮了三秒鐘,「好,我答應你。」

  「你需要多久的時間做準備?」

  「我能決定嗎?」

  「給你一個月,時間一到,我會派人去接你。」

  「三個月,我需要時間辦手續,申請國外的大學,這樣才有足夠的理由離開家裏。」

  「好,就給你三個月。」

  「既然我們的交易完成,請你快點打電話,要他們趕快把血送過來。」他一刻都不能再多等了!

  「我知道,如果你的女孩有任何不測,我也要不到繼承者,這一點我心裏很明白。」老斐勒笑著揚手要隨從快點去辦正事。

  兩名黑衣人在接到主人的命令之後,非常熟練地離去辦事。

  邵陽眯起眼眸,瞪著笑得像只狐狸的老人,心裏覺得有點不對勁,但嘴上沒說,牢牢地閉著。

  「打草驚蛇」一向不是他的專長。

  幾分鐘後,醫生興奮地從診療室出來,宣佈有一家私人醫院可以提供他們足夠的血量,不久之後就會送到,只有邵陽知道那絕對不是巧合。

  後來,邵父與袁父先回臺北,留下他們的妻子照顧袁牧菲,邵陽並沒有留下來,他知道自己還有事要做,只要確定她能夠平安回國就好了。

  一個月後,袁牧菲傷勢痊癒,又過了三個月,袁牧菲如願考上音樂大學,邵陽卻沒有在國內參加大學考試,而是申請到美國最知名的大學就讀,他以兩年的時間將大學的課程讀完,在大學時代,他就已經進入斐勒集團旗下工作。

  老斐勒並沒有厚待他,讓他從職位最低的工作做起,但不到五年的時間,他已經爬上負責人的位置。

  而這也同時代表著老斐勒失勢的開始,雖然對外宣稱領導人依舊是老斐勒,但集團裏的人都心知肚明,他早就被自己一手栽培起來的年輕人給拽下寶座,人們心悅誠服地服膺在邵陽麾下。

  他仿佛天生就具有帝王般的魅力,令人不得不臣服於他,老斐勒看上他這一點,卻也同時敗在這一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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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想起六年前的事情,對現在的邵陽而言,篙直就像上輩子般遙遠。

  這六年,在他身上發生太多事情了。

  其實,他心裏一直都很納悶,為什麼像他父母那種老實和善的夫妻,會生下他這種壞兒子。

  他坐在桌前,盯著電腦螢幕上的曲線圖,這是幾個月來賭場的營收圖表,雖然金額都有達到預期要求,但是曲線趨勢卻是往下掉,他非常明白這不是一個好現象。

  這幾年世界各地開放了不少賭場,賭客能去的地方變多了,相對的就會影響到原先賭場的生意,但是,這次影響他們生意最大的原因卻不在此,而是出現了一票「不速之客」。

  賭場也是開門做生意,當然進門的人都是客,但是,這些人卻用了一些不光明正大的手段,這幾天已經獲取了他們賭場不少利益。

  曉在前兩天已經與其他同業取得聯絡,知道這票人已經輾轉到過幾家賭場,也都是十賭九贏,而且是輸少贏多,但沒有人知道他究竟用了什麼方法可以破解莊家的局。

  這次,邵陽會特地從洛杉磯飛到拉斯維加斯,也就是為了這件棘手的事情,他知道這件事情必須早點處理妥當,好讓這些人知道在太歲頭上動土所要付出的代價。

  這時,他手邊的電話亮起了內線的燈號,他接起話筒,聽見了賭場經理穩重而老沉的聲音。

  「邵先生,已經破解他們的方法了。」

  「確定了嗎?」

  「是的,他們現在正在十二號螢幕上,請邵先生到監控室。」

  「好,我馬上過去。」掛上話筒,邵陽勾起得意的微笑,起身抄起外套,走出房間,往監控室的方向走去。

  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既然這些賭徒們技術高超,沒人可以識破他們的伎倆,那他只好找比他們更厲害的天才賭徒治他們,而這個人恰恰好在大學時代與他是英逆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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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間監控室位於第七層樓,外表與一般飯店房間無異,但一進入裏面,就會發現它的占地大約是一般房間的三四倍大,四個牆面都裝滿了監視螢幕,可以觀看到賭場中客人們的一舉一動。

  邵陽看著二號牆面上居中的大螢幕,看見幾個東歐籍的男人,他們似乎很有把握自己不會被捉到,談笑風生地玩著賭局,下注的金額動輒上萬美元。

  「邵先生,曉老闆已經準備就緒,就等您下命令逮人。」賭場經理站在一旁請示道。

  「教他自己去拿主意,這件事情我交給他辦。」

  「是。」經理立刻走到一旁撥下內線,將邵陽交代的話告訴曉。

  這時,邵陽不經意地一瞥,眼角餘光從旁邊的小螢幕上看見了眼熟的東西,「把鏡頭拉近一點,把畫面送上大螢幕。」

  「邵先生,這一桌有問題嗎?」操控人員照辦,這時經理回到他的身邊,納悶地問道。

  邵陽不語,眯起黑眸,神情陡然變得嚴肅,他本來以為自己看錯了,但他應該相信賭場裏的監視器品質,為了要監看賭客的一舉一動,他們所採用的監視系統畫質非常清晰,可以監看到非常細微的地方。

  所以,他絕對不會看錯,在畫面之中出現了一張他再熟悉不過的臉蛋,雖然他心裏很訝異,但確定那個人就是牧菲。

  她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

  這傢伙跟他不一樣,她屬於善良的世界,是個晚上十點就會上床睡覺的好寶寶,他總是必須克制住自己,怕身上的黑暗污濁了她。

  「邵先生?」賭場經理又喚了聲,他從來沒見過負責人如此凝重的神情,深怕是自己失職才會招致他的不悅。

  「不,沒問題。」邵陽立刻恢復了平常的表情,轉眸對身旁的經理吩咐道:「準備一些籌碼,我也要上賭桌。」

 

 

 

 

第三章

 雖然說是賭場,但前來這裏消費的客人穿著談吐都是水準之上,一般對於賭徒的淺鄙印象,並不適合套用在這些人身上。

  就是因為這家賭場的名氣太響亮了,所以他們才會挑中這一家吧!不,袁牧菲在心裏更正,挑中這一家賭場的人是她身邊的李之平。

  他們是同一個樂團的人,前幾天接到紐約當地的樂團邀請,希望雙方可以交換團員做短期的交流研習,她就是其中一個被派出來的團員。

  這趟行程總共是十二天,今天正逢週末,在紐約樂團團員的推波助瀾之下,一票十幾個人在前一天晚上訂了機票加酒店的套裝行程,在今天早上搭乘國內班機飛抵拉斯維加斯。

  雖說一起出來玩,但一到當地,大夥就做鳥獸散,而她,就在團員誤會李之平在追求她的情況之下,與他被湊成了一對,所以,他們現在才會兩人一起出現在這家賭場。

  她根本就看不懂這桌賭局在玩什麼,只看見賭客們下注,莊家發牌,最後,有人輸錢,有人贏錢,無論是哪一種人,都已經賭紅了眼,沒了理智。

  李之平在賭局之中不斷地偷瞄著袁牧菲,他今天的運氣不錯,贏了不少錢,如此風光的表現應該可以在她面前加分不少吧?

  就在這時,人群之中起了騷動,而那騷動的源頭就出現在袁牧菲身邊。

  邵陽身著剪裁優雅合身的黑色西裝,以從容的姿態走到賭桌旁,一出手,就是兩萬元美金的籌碼。

  「輸了算我的,如果贏了,那就算她的。」他指了指身旁的袁牧菲,以流利的英文說道,對於自己身為騷動源頭渾然不覺。

  不,應該說他早就已經習慣了人們驚歎的眼光,見怪不怪了。

  「邵先生!」莊家一見到大老闆,臉色微露驚訝。

  這時,袁牧菲也忍不住轉頭望向「騷動體」,不看還好,一看差點嚇得跳起來,「邵陽?」

  「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我很驚訝,你呢?」他斂眸笑瞅著她,眼眸之中隱藏了不悅的陰沉。

  「你怎麼會在這裏?」她看出來了,他很不高興。

  「我都還沒問你這個問題,你竟然先開口了?我親愛的牧菲姊姊,你怎麼不先說說為什麼你會在這裏呢?」

  邵陽冷哼了聲,他想說的是為什麼她人在這裏,而他竟然沒有得到任何通知?!她這傢伙簡直沒把他放在眼裏!

  「牧菲,你認識這位元先生嗎?」李之平看傻了眼,沒想到袁牧菲竟然會認識如此俊美多金的男人。

  「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她怯怯地瞥了邵陽一眼,才說出挑好的字服,「……好朋友。」

  好朋友?她就只能選出如此無關痛癢的字眼,來形容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嗎?他以為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更深厚呢!

  「你在磨蹭什麼?開牌。」邵陽對莊家說道,語氣輕淺,帶著微笑的臉色絲毫看不出來他現在的心裏不爽到極點。

  「你好,你跟牧菲從小一起長大,那一定就是牧菲說老是纏著她不放的弟弟吧?」李之平很熱絡地靠過來,伸手示好,但發現自己的好意被對方很巧妙地避開。

  她什麼時候對他說過邵陽纏著她不放了?袁牧菲吃驚地睜圓雙眸,為什麼他要說那種話?她才沒那麼說呢!她有點擔心地看了邵陽一眼,很擔心那些胡說八道的話被當真了。

  不知死活的傢伙。

  邵陽在心裏嘀咕著,不改微笑的表情,反倒是袁牧菲看了心裏害怕,她暗暗祈禱李大哥不要再胡說惹他不高興,要不,她真的不敢保證他會有好下場。

  這時,莊家打開底牌,邵陽與李之平都贏了這一局,總共是四萬元美金的籌碼被推到袁牧菲面前。

  李之平低頭看著自己少得可憐的賭金,表情有些尷尬。

  這時,賭場經理帶著幾名保全人員走過來,人們讓出一條通路,而這條通路的盡頭就在李之平所在的地方。

  「這位先生,請你跟我們到樓上的辦公室,賭場方面有些事情要跟你談談。」經理嚴肅卻不失禮貌地說道,一揚手,其中兩名保全就站到李之平身邊。

  「你們要幹什麼?」李之平起初有點詫異,表現出防衛,但隨即有個念頭閃過他的心底,「我知道了,雖然我一直覺得自己只是小有名氣,事實上我來美國做過幾次表演,名氣其實比我自己想像中還大吧!一定是有哪位重要人士認出我,想找我過去?」

  他的說法逗得邵陽忍不住輕笑出聲,他雖然隱忍住了,但還是難掩唇畔嘲諷的意味,他轉眸望向袁牧菲,發現她聽了那番話也是有點錯愕,只是不好意思表現出來。

  「不。我們懷疑你涉嫌詐賭。」賭場經理當場潑了他冷水,一揚手,兩名保全大漢立刻架住他,「請你跟我們走吧!」

  「詐賭?!怎麼可能?牧菲,他們在說什麼?我怎麼可能詐賭?」他被嚇壞了,拉住袁牧菲的手不放。

  她被他強勁的力道給捉疼了,瑟縮地想抽回手,「李大哥,你冷靜一點,我們向他們把話說清楚,他們不會胡來的……」

  好痛!她咬住嫩唇,沒出聲喊疼。

  但她痛苦的表情盡入邵陽眼底,他猛然站起身,幾近強硬地扳開李之平握住她的手掌,側眸對一旁的賭場人員下令道:「不需要跟他廢話,把人帶走,不要吵到其他的客人。」

  「是,邵先生。」賭場經理恭敬地頷首,揚手要人將李之平帶下去。

  看著同伴被帶走,袁牧菲也亂了手腳,但她的手被邵陽給握住,只能待在原地窮著急,「你們要把李大哥帶到哪里去?」

  邵陽看見她白嫩的手腕被握出了明顯的紅痕,心裏不爽的怒氣陡然提升到最高點,他對著頭上的攝影機使了個眼色,拉著她離開賭桌。

  「跟我上樓,我就告訴你答案。」臨去之前,他拿起桌上的籌碼丟給經理,「這是小姐贏的錢,幫她兌換成現金。」

  「是。」賭場經理立刻下去照辦。

  袁牧菲跟在他的身後,雖然他握住她的大掌充滿了力量,可是卻沒捏疼她,她看見一路上無論男女客人都注視著邵陽,就算是在西方人的圈子裏,他依舊是出色的人物。

  雖然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里,但跟著他走,她心裏沒有不安,一直以來,他都是引領在她前方的人,打倒所有出現在她面前的怪獸,不是因為他想當她的英雄,大概還是那句老話,能欺負她的人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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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專用的電梯門一打開,就只看見一個房間,占地究竟有多大,當然就不必形容了,從客廳的落地窗望出去,可以見到這個城市裏過分囂張的霓虹燈景觀,雖然是夜晚,卻亮得跟白天沒兩樣。

  袁牧菲被這個可以舉辦百人派對的豪華房間給震撼住了,她拉住了邵陽的衣袖,「你確定我們可以踏進這個房間嗎?」

  「你要一直住著也可以。」他不由分說地揪她進門,隱忍住的怒氣終於爆發了。「為什麼不告訴我你來美國的消息?」

  而且,還到這種根本就不應該讓她踏進來的地方!

  袁牧菲不知道他在生氣什麼,但被他盛氣淩人的態度弄得有點心虛,「因為,只是幾天的旅行,和美國當地的樂團交流資訊,很快就回臺灣,我想你不知道也沒關係,所以……」

  她好歹是大他一歲的姊姊,為什麼要在這裏被他當成三歲小孩一樣訓話呢?她有點委屈地扁嘴。

  做錯事竟然還敢給他扁嘴?邵陽細細地眯起眸子,不悅地瞅著她,「所以你就不告訴我?」

  「對,反正我根本就沒空找你——」話才說到一半,她忽然住口,完了!她說錯話了,他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一瞬間,非常僵硬的沉默降臨在他們之間,她心裏好緊張。差點快要不能呼吸,接著,就聽見了他的低吼。

  「天啊!你沒告訴我就已經令人難過了,沒想到你不是要給我驚喜,而是根本不打算找我出去吃飯?好狠心的姊姊,我好難過,難過得心都碎了。」從小,他就是演戲的高手,這下子捧著心口,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經驗法則告訴他,她這傢伙吃軟不吃硬。

  「你不要說得那麼可憐啦!我下次一定告訴你,絕對不會再瞞著你,這樣可以了嗎?」

  「一定告訴我?」瞧,比凶她還管用。

  「對。」她用力點頭。

  「這可是你親口承諾的,牧菲姊姊,你可不能食言。」

  「我知道。」

  「吃飯吧!這是我要飯店特別精心為你準備的,為了要伺候那些有錢的大爺們,這裏的廚師可是使出渾身解數,半點都不敢馬虎。」 。

  她拉住他的手,急忙地說道:「不行!不行!現在沒時間吃飯,邵陽,李大哥被人帶走,也不知道賭場那些人會對他做什麼,我好擔心,要趕快想辦法救他出來才可以。」

  「誰教他要出老千,這是進賭場的大忌,他又不是傻瓜,難不成會不知道這個規矩嗎?」他冷淡地聳肩。捉人總要有理由嘛!雖然他心裏根本不以為李之平那傢伙有腦袋做壞事。

  「李大哥不是這種人!」

  「你還替他說話?」

  「我只是實話實說。」

  「你……真是令人生氣!」他猛然站起身。抄過話筒接通了賭場控制室的內線,「叫曉來聽電話。」

  「邵陽,你要幹什麼?」袁牧菲急忙沖到他身邊,捉住他拿著電話的手臂,「曉是誰?你為什麼突然要找他?」

  「本來我還想玩那個大呆子一下就好了,誰教你要替他說話?因為你替他說話,所以我要多給他三分顏色瞧瞧。」

  「不要!」袁牧菲想也沒多想,立刻伸手按掉了他的電話,「你不可以傷害李大哥。」

  「你掛我的電話?」他陡然眯細眼眸,露出不善的陰霾神情。

  她竟然護著那個男人,這一點比任何事情都令他不爽。

  「我……我只是想要讓你冷靜一下。」她這才覺得自己的舉動好像有點過分,語氣有點囁嚅不安,「邵陽,你到底是誰?為什麼這裏每個人都聽你的話?邵媽媽說你是在金融機構工作,可是這裏是賭場呀!」

  「你不要故意轉開話題,你剛才掛我的電話。」他語氣冷淡地提醒她。

  她就知道沒辦法唬弄他!袁牧菲在心裏暗叫不妙,「對不起嘛!我真的是一時急壞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個『李大哥』對你很重要?」他挑高眉梢,深邃的眼眸眯得只剩下一條細細的縫,瞳眸深處燃燒著火焰。

  她搖搖頭,急忙否認,「我們只不過是同一個樂團,還有好幾個人跟我們一起來拉斯維加斯,可是他們去了別間賭場,因為他們都是成雙成對的,我不好意思打擾,只好跟李大哥一起走。」

  「你不喜歡他?」

  她再度搖頭,這次搖得非常用力,好像他說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喜歡李大哥?她壓根兒沒有過這種念頭。

  「所以,你比較喜歡我,對吧?」

  「啊……?!」為什麼他的結論會如此奇怪?袁牧菲有點愣住了。

  看她一副很為難的樣子,邵陽輕哼了聲,再度拿起電話要撥出內線,卻立刻就被她給按住手背。

  「當然、當然……我當然比較喜歡邵陽,李大哥根本就比不上你在我心裏的地位啊!」只要他別打電話給那個叫「曉」的人,袁牧菲覺得說出一些討好的話語是值得的。

  「哼。」他又輕哼了聲,不過,這次他臉上的表情是愉快的,無論如何,聽到她說出「喜歡他」這幾個字,就讓他覺得高興。

  「看你臉色那麼蒼白,一定還沒吃飯,對吧?」他放下了電話,不管她的意願,硬是握住她的小手。

  「沒有,李大哥說等他贏錢,要請我在賭場餐廳裏吃飯。」

  看她說得毫不設防,他心裏就無奈,她這傢伙是最典型被人拐去賣,還會替人家算錢的傻瓜。

  「別管他了,你想吃什麼?我打電話要他們送上來。」

  「可是,李大哥他……」

  「我、說、別、管、他、了!」他一字一句都說得非常緩慢清楚,魅眸直勾勾地盯著她,「我們先吃飯,等吃完飯,我叫人把他放了。」

  她知道自己是改變不了他的意思。只要他別打電話給那個叫「曉」的人,李大哥應該不會被折騰吧?

  「邵先生,請問有問題嗎?」

  這時,門外傳來了飯店經理沉厚的嗓音,因為從這個房間有撥出內線電話,卻突然又掛斷的情況太特殊,所以在他身後跟著兩名保鏢,分別是這幾年守護邵陽的風雷與地火,以備不時之需。

  「沒事,我自己處理就可以了。」邵陽的目光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她那張粉嫩的臉蛋,—邊對門外的經理說道:「你替我拿主意,我要一套最美味的套餐,招待我的嬌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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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她說不出到底哪里不一樣,但袁牧菲就是覺得在這個地方的邵陽多了一絲男人的況味,看起來性感而且迷人。

  如果,她以前覺得邵陽是個愛鬧她、愛欺負她的大男孩,今天晚上出現在她面前的,就像被仙女施了魔法,徹底蛻變成成熟男人的邵陽。

  「張嘴。」邵陽叉了一塊魚肉湊到她嘴邊。

  「我可以自己吃,你不要喂我了。」她沒直視他深邃的黑眸,覺得自己好像被他當成了小狗。

  她說不定應該收回前言,他根本就沒變,還是那個愛鬧她,喜歡將她這個年紀比他大的女人當成玩具一樣,不高興的時候就欺負她,高興的時候就將她當成小貓小狗一樣疼愛。

  只是如果他沒變的話,那為什麼……她的心會痛?

  她依舊不敢看他,如果,以前看他只是心跳加快,那麼,現在只要一對上他灼人的目光,她的心口竟然一陣陣揪痛了起來。

  「沒關係,你不乖乖張嘴的話,我可以用另一個方式喂你。」

  一聽到他說可以用「另一種方式」,袁牧菲嚇了一跳,乖乖地張嘴,主動將那塊魚肉給咬進嘴裏。

  依據她的經驗法則,他的下一種餵食方法絕對只會更過分。

  這下換成邵陽有點不高興了,因為她的主動讓他沒藉口再更進一步,他聳了聳肩,輕哼了聲,「記住,以後絕對不可以隨便跟著人家走,對人要有提防之心,不是每個人都是好心腸,會放過你這只小綿羊。」

  「你不要說得我好像無知的少女,別忘了,我比你大一歲。」袁牧菲立刻看見他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只能委屈地扁扁小嘴,「你還沒告訴我,這裏的每個人都聽你的,為什麼?」

  「我是他們的客人,最重要的客人,我的公司在這裏有幾筆生意要談,再待幾天就回紐約去了。」

  最後,他選擇不說實話。

  她根本就不需要知道他的事業,只需要乖乖地待在屬於她的地方,現在,還不是時候將她連根拔起,栽種在他的上地上!

  「那李大哥的事……」

  聽到她嘴裏說出別的男人的名字,他就覺得很不爽,叉了一顆烤過的小番茄湊到她嘴邊,看著她乖乖張嘴咬下,「我會靠交情跟他們斡旋,放心,他們跟我很要好,我們有合作關係,他們老闆一定會答應的。」

 

 

 


第四章

雖然很想將她留下來,但最後邵陽還是決定讓她回自己住的飯店,因為剛才除了藉故將李之平捉起來之外,青塚也出面捉了那批真正詐賭的人,現在正在處理中,說不定會鬧出什麼狀況,他不希望她不小心又被捲入其中。

  他要她一直待在安全的地方,而臺北那個安和樂利的小社區就是最適合她生存的地方。

  「你真的會讓李大哥平安獲釋?」在坐上飯店安排的高級轎車之後,袁牧菲還是不放心地問。

  「已經在安排放人了,你再多提那男人一句,我就反悔叫他們不要放人,乾脆把他殺人滅口,丟到沙漠裏去埋掉算了。」他冷睜了聲,立刻就看見車內的她露出了被嚇住的表情。

  「我不問了,一句話都不會再多問了。」她飛快地搖頭,在他面前危襟正坐像個女童軍。

  邵陽見她一雙眼睛瞪得圓圓的,可愛的表情令他忍不住莞爾,這時,賭場經理拿了一封紙袋過來,交到她手上。

  「袁小姐,這是要給你的東西。」

  「謝謝。這裏面裝了什麼?」她好奇地問。

  「你在車上慢慢開吧!」邵陽冷不防地捧住她的後腦勺,輕吻了她的嘴唇一下,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就關上了車門,大掌拍了拍車窗,「開車。」

  司機接到命令,發動車子揚長而去。

  邵陽站在原地目送著車子離去,邪氣地舔了舔唇,品嘗她留在他唇上的馨甜味道,賭場經理走上前一步,低聲地在他的耳邊說道:「邵先生,剛才溫小姐打電話來,說她可能無法赴約。」

  「隨便她,我無所謂。」邵陽笑瞅了賭場經理一眼,轉身走進飯店大門,掛在他臉上的表情非常溫柔。

  在美國的這幾年裏,他身邊不乏女伴,其中,那位「溫小姐」最討他歡心,但能跟在他身邊兩年而不被淘換的原因卻很簡單,因為她的身高和外貌都與袁牧菲很相似,只是牧菲的頭髮是很柔軟蓬鬆的自然卷,而她的頭髮卻是刻意地燙卷,摸在手裏的感覺天差地別。

  只是,說不定是時候該換掉她了,最近,她老是喜歡在他面前要小脾氣,要他多注意她一點,但他覺得好笑也無奈,因為他除了「正主兒」之外,根本誰也不關心,她的心機只是多此一舉,徒惹他厭煩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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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牧菲沒想到在紙袋中裝的竟然是一疊現金,都是面額一百元的美金,教她看傻了眼,才想到先前邵陽曾經教賭場經理拿籌碼去兌現,她以為只是開玩笑,沒想到賭場經理竟然真的把錢給她了!

  她立刻要司機將車子掉頭開回邵陽所在的飯店,因為她並不想拿這筆錢,換算成新臺幣的話,這個紙袋中至少是快上百萬的數目。

  下了車,她進了飯店,到了櫃檯說想要找邵陽,因為邵陽對待她的特別方式,讓飯店人員對她的印象都很深刻。

  「袁小姐。」負責櫃檯的男工作人員笑著向她頷首。

  「我想見邵陽,可以麻煩你替我通報一聲嗎?」

  「沒問題,請你稍等一下。」就在工作人員要撥下電話時,一名從賭場方向走過來的女子來到她的身邊。

  「不必打了,袁小姐的身份如此特別,你還不懂嗎?」女人雖然是一身貼身的黑色禮服,但是她美豔的外表讓這一身黑禮服顯得非常華麗,她轉頭對袁牧菲說道:「邵先生人還待在剛才你們用餐的房間裏,請你搭那座電梯,直接上去找他吧!廝役們都認得袁小姐,他們不會刁難你。」

  「謝謝,我把東西還他就走。」袁牧菲點頭道謝,立刻走向電梯。

  「不忙,你可以慢慢來沒關係。」

  這名女子叫蒼蘭,是個擁有東方與拉丁血統的美女,她一直都在青塚的身邊工作,負責賭場的公關工作,最近邵陽必須在賭城裏待上比較長的時間,因為她熟知賭場的事務,所以被調派到他身邊。

  「蒼蘭小姐,要不要通知邵先生說……」櫃檯人員有點遲疑地問道。

  「不必,不必通知邵先生,讓她進去就好。」

  「可是……」他接到經理的口信,說待會兒溫小姐說不定會來。

  蒼蘭立刻就知道他的顧慮,揚唇微笑,「別多嘴,不都一樣是女人嗎?對咱們主人來說,任何女人都一樣,不過是玩玩而已。」

  但她心裏清楚袁牧菲跟其他女人不一樣。

  蒼蘭看著袁牧菲消失在電梯中的身影,溫柔的笑意忽然消失了,誰都看到他們主人在賭場大廳時面對這個女孩的神情,那完全不似平常的他。

  他仿佛是一頭猛虎收起了爪子,在這女孩面前裝成乖貓,未免太過自欺欺人,她覺得這太不正常了,現在,就讓這位像張無瑕白紙似的女孩親眼看一看,他們主人真正的面目吧!

  被老虎的爪牙捉傷之後,才會學乖、學聰明,知道不該是她這單純女孩招惹的男人,應該要識趣離開,不再出現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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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她到達頂樓,再度進入那個房間時,不同于她離開時的燈火輝煌,一打開門,室內是一片暗黑的,只除了從落地窗透進外面街道上的燈光之外,在屋裏沒有任何燈源。

  袁牧菲在門口卻步,不確定邵陽是否真的在房間裏,最後,她穿過了客廳,他們剛才用餐的地方已經收拾好了,真不愧是高級飯店,動作真迅速。

  她不確定邵揚是否真的在房裏,因為整個房間都黑漆漆的,她摸黑進了房間,才正想尋找燈源開關,就被一道低沉的男聲給喚住。

  「你終究還是來了。」邵陽坐在落地窗邊的單張軟椅上,高大的身影被月色剪出了黑白分明的形狀。

  他知道她會折回來嗎?袁牧菲有些納悶,不記得自己通知過他,但隨即一想,說不定是櫃檯的人打電話通知他了。

  「邵……」她才想開口,立刻就被他打斷。

  「不要說話,我現在不想聽你說話。」邵陽一雙黑眸在暗色之中顯得特別危險灼亮。

  他看見她在黑暗中的身體震了一震,似乎不明白他的理由,「你想問為什麼嗎?我可以告訴你,因為我不想破壞她在我心裏留下的美妙聲音,如果,你不想被當成別的女人替身讓我擁抱,你現在可以轉頭就走,我不會介意。」

  為什麼她聽不懂他所說的話?袁牧菲不由得心口緊了一緊,他現在說話的語氣她不曾聽過,但教她心口緊揪的原因,卻是他提起了別的女人。

  她立刻就決定閉上嘴,想聽他接著要說什麼。

  雖然,她這個念頭是很卑鄙的,但她知道如果自己現在開口的話,就聽不到他的真心話了。

  「如果,你不想走的話就過來,把門關上。」

  她只遲疑了一秒鐘,就回手關上門,往他所在的陰影處走去,她的心跳得好快,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情況是好是壞。

  還不等她走到面前,邵陽就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黑暗之中,看起來像是具有幻力的魔魅,他冷不防地伸出手,將她拉進懷裏。

  「我一直都想對她這麼做,可是,她是只小兔子,我的舉動會嚇壞她。」他低沉的嗓音一落,性感的薄唇已經俯落攫住她的小嘴。

  不同於以往只是蜻蜓點水似的輕吻,他此刻吻住她的唇狂肆而且霸道,狠狠地吸吮著她,舌尖撬開了她的唇,侵略地探入她的口中,舔弄著她的上顎,交纏著她的小舌,讓她覺得有如被風暴襲擊一般。

  一吻方畢,她的雙腿就已經發軟,手提包與紙袋都掉到地毯上,纖手無力地緊揪住他的襯衫,不停地喘息換氣。

  邵陽輕笑出聲,有力的長臂扶住她的手肘,讓她可以站直身,「你今天的反應很生澀,怎麼了?」

  袁牧菲屏住呼吸,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心裏就像被揪亂的毛線般混亂,他究竟在跟哪個女人說話?她好想問他,卻開不了口。

  他將手伸到她的背後,揪住了她身後的一把柔軟的長髮,「你是怎麼辦到的?你今天的頭髮觸感很好,我喜歡。」

  就像牧菲的頭髮,長而柔軟,又不會過分捲曲,她一直都不喜歡自己一頭亂髮,殊不知他愛得要命。

  她保持默然,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他男性的陽剛氣味不斷地滲入她的鼻息之中,在黑暗裏分外顯得魅人心魂。

  邵陽有些訝於她今天的柔順乖巧,但他卻不排斥,甚至於渴切地想要她,就像剛才吻住她的唇時,那美好的感覺前所未有,是如此地好嘗,絲毫沒有俗氣的脂粉味。

  他冷不防地將她騰空抱起,往大床筆直走去,一邊走著,一邊吻著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前所未有的憐惜之情在他的心裏燃起。

  從來沒有……他從來沒有擁有過這種情感,除了在抱牧菲之外,他從來不曾對別的女人產生過這種情感。

  狂熱的心悸……令他無法自持。

  袁牧菲看不見他在黑暗中的表情,只能感覺他強壯的臂膀,還有他的吻不斷地落在她的臉上,帶著他獨特的陽麝氣息,不斷地拂弄著她的心,一陣一陣地起了漣漪。

  老天爺,她快要弄不懂自己了!

  只要她現在開口說話,就可以制止住他正在進行的親昵舉動,但她卻不想開口說話,事情明明就很簡單,但她的聲音卻出不來!

  他將她放在柔軟的大床上,俯首再度吻住她的唇,靈活的大手抽開她上衣的系帶,握住一隻被完美包裹在胸衣之內的乳房,他揪著渾圓的頂端,不片刻,就感覺到一枚小小的嫩蕊結成了果實,在他的指尖敏感地突起。

  從來沒有被男人這樣撫摸過,袁牧菲感覺羞澀,一陣陣酥麻的戰慄感從被他碰觸的地方泛起,鑽進心窩深處,好像有幾百隻螞蟻在爬著,令她心癢難耐,卻又無能為力。

  他放開她的唇,不耐煩地將她的上衣以及胸衣都扯掉,低頭咬著她柔細的頸項,一雙大掌揉擰著她雪白的嫩乳,不約而同地以大拇指撚轉著她嫩色的尖端,掌心往上捧住了她沉甸的乳肌,更增進了她敏感的程度。

  她不由自主地扭動纖腰,咬住唇不發出聲音,但那是一項困難的挑戰,他輕啃著她細白頸項上柔軟的肌膚,從她的動脈上一路吻下來,他的氣息吹拂著她,明明是低沉的氣息,卻教她耳邊轟隆直響。

  她的心跳好快,快要不能呼吸……

  為什麼他以前從來沒有發現自己原來與這個女人如此契合,仿佛是上天替他訂做好的另一半,他從來不曾有過這種感覺,只除了在抱牧菲之外。

  他錯亂了!

  邵陽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心神被錯亂了,他脫掉自己的襯衫,長腿跨到她身上,修健的長臂抱住她,讓兩人赤裸的上身貼合在一起,他起伏著結實的上身,廝磨著她飽滿的雙乳,在她繃俏的乳尖蹭過他胸前的突起時,他感覺到一陣緊繃,強烈的欲望在他的小腹下方凝聚著,如火如焰,緊繃得讓他幾乎感覺到疼痛。

  他大手撩起她質料柔細的裙擺,往上撩到她的大腿,長指探進她夾緊的三角地帶,指尖愛撫著她透出熱氣的褲底,感覺到她柔軟的恥毛輕覆在花壑上方,他往下探尋,抵到了一處微微凹入的裂縫輕陷在內褲的布料下,當他碰到這個地方時,感覺到她的身子變得緊張。

  他輕笑了聲,另一隻手從後方探入她的底褲,從上往下將那絹薄的小褲子撩下來,一邊吻著她的唇,一邊尋覓著她隱藏在柔軟恥毛之下的秘花,他探入一指,分開她掩閉的花瓣,找到了她略嫌乾澀的秘蕊,另一根長指在花穴入口探弄著,沾染到一絲滑膩的蜜液,可見她已經有了感覺。

  「唔……」

  袁牧菲很努力忍住聲音,但嬌弱的呻吟聲還是忍不住從她的喉間逸出,她弓起上身,感覺到他的手指慢慢地開始揉撚她最羞人的花蕊,一陣陣酸軟的快感從腿心之間湧出,她用腳趾蹭著被單,刺激的快感像電流一樣通過全身。

  「你可以喊出聲,我不是在跟一個啞巴做愛吧?」他在她的耳邊低語,手指的玩弄速度加快,越來越多的濕滑液體從她的秘穴之中淌出,在他的指間形成了最天然的潤滑劑。

  她感覺到一陣戰慄,明明就承受不了,卻忍不住扭動纖腰往他的手指湊過去,讓他可以更盡情愛撫她恥辱的秘蕊,她感覺到那個地方變得充血而且滑潤,激昂的快感不斷掠過她的感官,那種感覺仿佛是要自己強忍住尿意,一陣陣酸軟的感覺令她開始熱烘烘地發抖了起來。

  他說她可以出聲,但她不可以!

  她一定是瘋了,才會任他為所欲為,這時,他又加入了另一根長指,在她已經敞開的花瓣入口勾弄著,似乎隨時都會插入進去。

  「今天晚上的你跟以往不太一樣。」他輕笑,在她的耳邊低語。

  他在說誰?

  今晚的她跟「以往」的哪個女人不一樣呢?

  他都是這樣擁抱別的女人的嗎?

  一瞬間,袁牧菲感覺心口仿佛有千萬根針在螫著她,痛得她忍不住瑟縮起來,不是她……他現在正在抱著的人不是她,而是將她當成另一個女人。

  「不要……」她的聲音微弱到幾不可聞,伸出雙手想要推開他。

  「你說什麼?」起初,他有一絲不悅,不高興被中途打斷,但隨即他感覺到有異,那微弱的聲音好耳熟。

  「不要碰我……」她提高了音量,開始在他的懷裏激動地掙扎。

  「牧……菲?!」他終於認出了她的聲音,吃了一驚。

  「你放開我……不要碰我!」她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大叫,掙開了愕然而僵硬的他,躲到床邊,將自己蜷成一團。

  邵陽打開床頭的臺燈,暈黃的光線照在她近乎全裸的身子上,她拉著被單緊緊地裹住自己,用力地咬住嫩唇,凝著淚光望著他的眸子之中,幾乎可以看見對他的恨意。

  「為什麼是你?為什麼出現在這裏的人會是你?!」他低咆的語氣之中充滿了不敢置信,充滿了難以壓抑的憤怒。

  她顫抖著發不出聲音,盈滿眼眶的淚水讓她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他說這種話……是在譴責她的不對嗎?

  是,她是有錯,錯在她沒有一開始就出聲知會他,才會讓他將她誤會成另一個女人。

  可是,她不要他碰她,不要他將她當成另一個女人來碰她!

  邵陽其實是在對自己嘶吼,發生這件事情不在他的掌控之內,她怕他,他一直都知道她總是彆扭著不肯接受他,讓他總是必須用盡辦法才可以接近她,讓他用自己的方法呵護她。

  而此時,她眼底幾近恐懼的憎恨神情,教他簡直不能忍受!

  他低咒了聲,猛然站起來,走出房間到客廳拿起了話筒,按下了櫃檯的代號,「今天晚上櫃檯是誰當班的,把他們給我叫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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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空間裏的氣氛是冰冷的。

  靜悄悄的,幾乎令人感到窒息,空氣凝窒得讓人無法動彈。

  袁牧菲站在房間的門後面,透過縫隙看著起居廳裏面的動靜,她身上穿著浴袍,雙手將領口揪得緊緊的,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全身發抖。

  只要一想到剛才的情景,她就忍不住從心底打顫。

  但或許,此刻站在外面的邵陽才是最令人害怕的吧!她從來沒見過他露出這種表情,陰沉到了極點,就像惡鬼修羅一般充滿了肅殺之氣。

  「你們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嗎?」

  「屬下該死!請邵先生饒了我們……」兩名櫃檯男職員嚇得直哆嗦。

  「為什麼不通知我?為什麼不通知我上來的人是袁小姐?!」邵陽簡直快要氣昏頭了。

  「是蒼蘭小姐說不必通知,所以我們才——」

  「蒼蘭?」邵陽語氣一頓,眼神變得更加冷冽了。「把她叫上來,我要當面審問她。」

  袁牧菲覺得好可怕,她幾乎可以感覺到他的語調之中帶著殺意,他所說的蒼蘭就是剛才那個替她指引去路的女人嗎?如果,他把她叫上來這裏,不知道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

  「她一定只是忘了!」她打開房間的門,大聲地喊道,「她一定只是忘了要告訴你,你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就亂怪人家。」

  邵陽轉頭注視她,看著她揪緊浴袍走出來,「你不要遷怒別人,他們沒有錯,是我自己走進來的,誰也不能被責怪。」

  「牧菲……」他喚著她的名字,生平第一次,他的聲音裏充滿了慌張,似乎她才真正是他害怕的毒蛇猛獸。

  袁牧菲揚眸正視著他,她從來沒有將他看得如此清楚明白,下一刻她就別開了眼睛,雖然,她可以看得出來他有話想說,但她不想聽。

  「現在,我要回家。」她很冷靜地說出這句話,其實心在發抖。

  在今天之前,她認識的邵陽究竟是誰?今天之後,她發現自己根本就不認識他,雖然,他們現在的「關係」比以前任何時候都來得親密,但是,她卻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變得好遙遠。

  現在她不想聽他說話,也不想問他。

  就算她渴望地想要知道……知道他究竟將她當成了誰在擁抱,她好害怕從他的口中得到答案。

  她……真的好想回家。

  現在的她心裏很混亂,需要一個空間撫平她內心的震撼,還有她根本就捉摸不清的思緒,為什麼……為什麼她在最初時不開口提醒他呢?

  「你到底是誰?」她輕柔的嗓音好虛弱,心裏清楚他就魁邵陽,但是,剛才那個對工作人員咆哮,仿佛惡魔般可怕的男人,她不認識。

  邵陽心裏明白她想問什麼,頓了一頓,他才緩慢開口,「我是他們的老闆,我擁有這家賭場,還有這家飯店。」

  這次,他說出了實話。

  在如此嚴重地傷害她之後,她有權利知道事情的真相。

  終於,對她坦承的時候來臨了!他不允許她選擇,只允許她接受,下一步,就算知道或許會枯萎、會凋零,他都要將她據為已有。

  而今夜,看在她抖瑟得如風雨中的小花朵般可憐的份上,他就先放過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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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小時後,邵陽派人將袁牧菲送回她的飯店,讓她可以趕搭上明天一早的飛機回紐約。

  就在同時,賭場的後門被打開了。

  一名穿著白色浴袍的男人被丟了出來,在他身後跟了三名穿著黑色西裝的大漢,他們是負責賭場保全的人。

  而那個被丟出來的男人正是李之乎。

  看他恍惚的表情,似乎還搞不懂眼前的狀況,就在剛才他以為自己可以贏得那個名叫「曉」的莊家,獲得自由之身,卻沒想到下一刻,他輸光了一切,包括他身上的衣物。

  「你走吧!邵先生決定放過你了。」其中一名擁有東方臉孔的男人推了他一把,操著流利的中文說道。

  「那個男人到底是誰?把牧菲帶走的那個男的,他到底是什麼人?」李之平不死心,才站穩了腳就忙不迭地問道。

  「你問的是邵先生嗎?他是主宰這個賭城的黑夜帝王,要是惹火了他,你休想在這個城市裏存活下去。」

  「牧菲呢?他不會對牧菲下毒手吧?」

  「邵先生想做的事情,你管不著,不過,他要我們轉告給你一句話,離袁小姐遠一點,要不然,下次絕對不會輕易就放過你。」

  「他和牧菲是什麼關係?我要見她,你們讓我見她!」李之平激動得想要再回到門內,但被另外兩名西方大漢給架住。

  「你先擔心自己比較要緊吧!把他身上的袍子脫掉。」東方男人微微一笑,伸手勾了勾李之平身上的浴袍。

  聞言,李之平立刻驚慌失措,在這件袍子之下他只穿了一條內褲,他揪著東方男人的外套求道:「不行,求求你們,我身上沒錢了,要我這樣走回去,絕對是不行的,求求你們,各位大爺,請你們發發慈悲……」

  但他們對於他的哀求恍若未聞,其中一名西方大漢三兩下就扯掉了那件浴袍,將他推開了幾步,三個人逕自回到門內,將後門關上。

  李之平哭喪著臉,看著巷外明亮的街道,心想自己到底能不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之下走回投宿的飯店呢?

  答案是不能,這個可憐的男人還走不出那條街,就被巡邏的刑警以妨礙風化的罪名給逮捕了,後來,是員警通知在飯店的團員,將他保釋出去。

  他回飯店時,正好與被送回來的袁牧菲打照面,他就像見了鬼似的,在眾人不解的眼光之中逃之夭夭……

 

 

 

第五章

 從美國回來已經一個多星期了,但她的心情還是無法平復,以為自己只不過作了一場夢,事實上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但,李大哥從美國回來之後,就申請轉團,看到她就像見到瘟神般,連句話都不敢多說,總是一見到她就拔腿逃跑。

  一定是邵陽跟他胡說了什麼,以前就曾經發生過同樣的事情,凡是出現在她身邊的男人被邵陽知道後,第二天再見到她時,她就成了他們心裏害怕的瘟神,個個對她敬而遠之。

  但是,邵陽根本就不需要對李大哥說什麼,光是他的身份就已經夠嚇人了,這幾年到底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竟然已經是個賭場的擁有者,而那個黑暗的世界卻是她完全無法想像的。

  為了這個星期六的慈善公演,從一早她就進教室練習,但卻一直無法進入狀況,不斷地出錯,就連最簡單的錯誤都犯了不少次。

  「牧菲,如果你再不認真一點,說不定我要考慮換人了。」

  朱哲也終於忍不住發難,他趁練習空檔喊住了袁牧菲。

  「對不起。」她自知理虧,一顆頭垂得低低的。

  朱哲也打量了她一會兒,才道:「你身體沒有不舒服吧?如果真的不行的話,你要不要考慮休息一下?」

  「我沒事,團長,對不起,我會認真的。」

  「我看你還是回去休息一下,說不定你還沒有從美國的時差恢復過來,等你好一點再來練習吧!」

  看見團長的神情非常堅持,袁牧菲知道自己再怎麼說都沒用,只好乖乖地點頭,「好,我知道了。」

  說完,她轉身就要去收拾東西回家,驀地,朱哲也從背後喊住了她,「等一下,牧菲,我有件事情要問你。」

  「什麼事?」

  「你……談戀愛了嗎?」

  「我才沒有,團長,我沒有,請你不要亂猜。」她用力搖頭,白淨的臉蛋浮現一層羞色。

  「是嗎?那就沒事了。」朱哲也心裏覺得奇怪,他並不是因為她不斷出錯才問出那種話,而是她變美了。

  那仿佛是一瞬間的變化,才短短幾天,她就變得跟從前不太一樣,渾身散發著一種清媚的氣息,如果,以前的袁牧菲是純白的花朵,現在的她清純不變,但多了一種幾近豔麗的絳色光暈,將她整個人襯托得好美,只是靜靜地站立著,就會讓人看癡了心魂。

  袁牧菲不解地覦了他一眼,不知道為什麼他要問出那種問題,但她真的覺得自己沒有談戀愛,就算想談戀愛,要跟誰談呢?

  一瞬間,邵陽俊美的臉龐浮現在她的腦海裏,沒由來地,她竟然感到一陣心痛,這種心情真是不可理喻,因為,就算她再努力,都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他,以前也曾經想過他,卻從來不曾如此頻繁。

  這種心情,真是一點都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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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往,他回臺灣的次數雖然頻繁,但少說都是兩三個月才一次,而他這次回來距離上次不到一個月,不知情的人會以為他大概清閒得很吧!

  邵陽一下飛機,走出空橋,就走到了一個垃圾桶旁,從口袋裏掏出一堆紙片扔進去,在一旁看見他做出這舉動的青塚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王人,你這麼做真的好嗎?那些美麗空姐可是冒著會被公司罵的決心,才敢將聯絡電話交給你,你竟然就這樣把人家的苦心給丟了?」青塚笑道,心裏明白那些女人心裏的想法,一個有能力乘坐頭等艙,一路上都在看著文件的俊美男人,她們大概在猜他不知道是哪家的名門貴公子吧!

  「所以我沒有當面傷她們的心,我不是將她們送來的名片全收下了嗎?」邵陽挑起眉梢,一副他已經很大發慈悲的高傲表情。

  「可是,你又全部扔進垃圾桶了。」

  「用不著的東西,我留著幹嘛?」

  「你這男人天生生來要傷女孩子的心,真是罪惡。」

  邵陽投給他一記「真是沒大沒小」的瞪視,大步地往出關口走去,「廢話少說,快走吧!我要趕快回家。」

  他一刻也不能等待了!

  這幾天,他一直都在按捺著,無法猜測事態的變化,他總是能夠掌握所有事件的態勢,唯獨關於袁牧菲令他不由得擔心著,她會逃跑嗎?會躲避他嗎?

  這些日子,她心裏對他又抱持著哪一種想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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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回到家,袁牧菲就聽到電話鈴聲在響。她匆忙地扔下背包,沖到小幾旁邊接起話筒,「喂,請問找哪位?」

  「是牧菲嗎?我是邵媽媽。」親熱的聲音從話筒中傳出。

  「邵媽媽……」袁牧菲驀地心跳漏了一拍,不會吧!以往她只要接到邵媽媽的電話,絕對都是跟邵陽有關係,但她還是裝佯問道:「邵媽媽有事嗎?我媽現在出去了,她說可能會很晚才回來,你有事找她的話,就交代給我,我會轉告她——」

  「邵媽媽要找的人是你。」

  「我……有什麼事?」

  「是小陽要找你,他不知道在搞什麼鬼,今天突然說回家就回家,他個性太害羞,要我幫他打電話,牧菲,你過來我們家坐坐吧!」

  害羞?她們在說的真的是同一個邵陽嗎?袁牧菲幾乎是想也沒多想,就決定要拒絕。

  「對不起,邵媽媽,我有點不舒服,可能是快要感冒了,邵媽媽,我頭昏昏的,好想睡覺,還是別過去把感冒病毒傳染給你們了。」她知道自己在說謊,但現在她就是不想見他。

  她想逃開,因為,她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麼表情見他。

  邵太太發出了可惜的低歎聲,「那好吧!牧菲,你要好好保重,我會轉告小陽說你人不舒服。」

  「謝謝邵媽媽。」

  掛上電話之後,她籲了一口氣,坐在沙發上愣愣地發呆,像是突然放鬆了下來,卻又像是被失落感給籠罩了。

  對,她逃開了,卻也在同一時間感到失落,說不定,她其實比自己想像中還想見邵陽,只是心裏鬧不明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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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不出他所料。

  雖然結果在他預料之內,但他還是忍不住生氣。

  她那傢伙真的以為他是時間太多,才會千里迢迢飛回臺灣打發時間的嗎?他才沒有那麼多閒工夫。

  既然她不來見他,那好,他就親自登門拜訪,無論如何都要將她那傢伙逮到面前……他一時還想不出來自己要對她做什麼,反正無論如何,他都要親眼見到她就對了!

  「小陽,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聽你母親提起呢?」袁太太興奮的嗓音拔尖揚起,就算是為人妻為人母了,但女人天生喜歡看帥哥的心情是千古不會改變的。

  這時,人在二樓的袁牧菲聽見母親在樓下傳來熱情招呼的聲音,本來以為只是鄰居朋友來拜訪,才正想忽略過去,就聽見了熟悉的男性嗓音跟著傳來,那嗓音低沉而且迷人,仿佛摻入了毒蠱會讓人聽了上癮。

  「袁媽媽,好久不見了,你還是一樣年輕漂亮。」邵陽露出迷人的微笑,在從小看他長大的長輩面前,他的笑容之中多了一點大男孩的氣息。

  「又說這種話?不過,聽在袁媽媽耳朵裏還是挺受用的。」

  尤其是被帥哥給誇獎就更受用了。

  「牧菲呢?她在二樓嗎?」

  「對……」

  是他!

  袁牧菲簡直就像裝了彈簧似地跳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奔下樓,擋在母親面前,鼓起最大的勇氣瞪他。

  「媽,你不要隨便跟他說話,會有危險!」

  「傻丫頭,你在胡說什麼?我跟他說話怎麼會有危險呢?牧菲,你是姊姊,怎麼可以說這種話欺負小陽呢?」

  「我沒有……」她哪有欺負他?

  「袁媽媽,牧菲『姊姊』當然是在跟我開玩笑,她大概在怪我這次回來沒給她帶禮物吧!是不是?姊姊?」

  「你不要再裝了。」

  「牧菲!玩笑不要開得太過分,我現在要出門,不管你心裏是怎麼想的,都要給我好好招待小陽,知道嗎?」

  「我知道了。」

  「那你們慢慢談,我出去買點東西,順便替我老公送份文件去他公司。」說完,袁太太拿起了皮包和文件走出家門,隨手關上了門。

  袁牧菲沒說話,主動退開身讓他進來。

  他們在拉斯維加斯的時候,是在一種很尷尬詭異的情況下分別的,那種情緒似乎還在他們之間發酵著,一開始,籠罩他們的是一片很寂靜的沉默。

  「你沒接到電話嗎?"邵陽開口打破了沉默,語氣有點低沉。

  「有……邵媽媽有打電話來要我過去。」但她沒有答應。

  「這次就連看在我母親的面子上,都請不動你了嗎?」他一直都很克制自己不要嚇壞她,但這次他決定忠於自己的欲望。

  「你不要這麼說,好像我很過分一樣。」

  「難道不是嗎?我知道如果是我的話,你根本就不會乖乖過去我家,如果我到你家拜訪,說不定你一聽到風聲,就會藉口逃掉,你根本就不想見我,對不對?牧菲姊姊。」

  「那是因為你……」她承認確實有這種情況,但這不能怪她呀!

  只是,想到他在賭城時威風凜凜的樣子,沒想到他竟然會為了要見她,低聲下氣地求母親出面打電話。

  一思及此,她的心裏泛起一陣暖暖的騷動。

  「因為我怎樣?」他三步並成兩步站到她面前,壓低了俊美的臉龐,已經蛻變成男性的陽剛氣息幾乎就貼近到她面前。

  袁牧菲低垂小臉,後退了一步,立刻就見到他跟進一步,兩人之間幾乎快要碰觸到的距離絲毫沒有改變。

  如果,以前還覺得他像個長不大的男孩逗著她玩,經過那一晚上的意外之後,她的想法再也不會那麼天真了!

  他不再是那個小學畢業時還矮她兩公分的男孩了,現在的他比她高了快一個頭,寬闊的胸膛大概有她兩倍厚實,一雙有力的長臂緊緊擁住她時,她以為自己會被揉碎掉。

  就算她還想自欺欺人,在親眼見識過他的強悍之後,想法已經不能不改變,她再也不能將他當成弟弟一樣,任他為所欲為,任性地抱她、親吻她,他們之間應該要從姊弟關係轉換成男女關係了!

  「你不要明知故問,你每次見到我,總要對我毛手毛腳,這不是一個弟弟應該對姊姊做的事情。」

  「早在我的身高超過你的時候,就已經不把你當姊姊了,不,應該說在更早之前,我就不把你當姊姊了。」

  「要不然你將我當成什麼了?我們爸媽不老是說我們應該相親相愛嗎?他們要我把你當成親弟弟一樣疼愛,難道你不是聽他們的話,把我當成姊姊一樣撒嬌嗎?」她的語氣不自覺地激動起來,聽見他將兩人之間的關係疏遠了,她的心裏突然覺得好難過。

  或許,她根本沒有不情願,私心裏,她說不定很樂於享受兩人之間這種無人能介入的親密關係,就算一直被他玩弄在鼓掌之間,她也沒有絲毫不樂意。

  可是,他剛才說的話,擺明瞭就是不承認他們從以前到現在的相處模式,她的地位……並沒有不一樣。

  她希望自己在他心裏的地位不同于其他女人。

  「比起撒嬌,我更想疼愛你,當成一個女人疼愛。」他的語氣既輕且緩,宣告的內容卻有著石破天驚的力道。

  「什……麼?!」她瞪圓了美眸,不敢置信自己親耳所聞。

  「既然咱們之間的關係已經進展到這種地步,我就把話直說了吧!」他揪住她一邊自然捲髮綁成的鬆軟辮子,低頭嗅聞著她甜甜軟軟的味道,「你以為我真的那麼有時間,可以常常回來臺灣閑晃嗎?以我現在的工作而言,你覺得真的可能嗎?」

  她咬著唇搖頭,因為親眼見識過他的工作內容,所以非常清楚他可是日理萬機的大人物,並不是她以為的那種普通公司小職員。

  邵陽揚唇微笑,心想她這傢伙倒是挺上道的,「可是我必須常常回來,你知道為什麼嗎?」

  「原因是我嗎?」她小聲地問,立刻覺得這答案好像有點自抬身價。

  對方可是邵陽呢!是她這輩子見識過最不凡的人物,是普通人花十輩予努力都到達不了他那種境界的天才,她怎麼可以以為他會為了她而做出犧牲,她怎麼可以以為他會花工夫在她身上呢?

  他總是拿騙小孩用的玩具熊當禮物送她,從來不送她別的禮物,不就是因為他沒多花心思在她身上的關係嗎?

  「對,就是你。」

  他用挺直的鼻樑在她的耳朵上廝磨著,氣息輕柔地吹在她敏感的肌膚上,迷人的薄唇似有若無地摩擦著。

  「怎麼可能?」她不相信地低叫。

  「怎麼不可能?!」他的動作忽然頓住,不高興地抬起頭,挑眉斂瞅著她被嚇了一大跳的小臉,「難道,你遲鈍到連一點感覺都沒有?」

  「有……」她低下頭,小聲地介面道:「我以為……你就像幼稚園的時候,那個常常欺負我的胖子一樣,專門以欺負我為樂……」

  這麼說就全部都通了!袁牧菲心想道:因為他喜歡欺負她取樂,才會不辭辛勞,千里迢迢回家一趟,就是專門為了要欺負她,看她困窘的表情,他想必一定很快樂吧!

  邵陽覺得她這傢伙或許不太聰明,但是絕對知道如何氣死他的方法!

  他臉色一沉,有種風雨欲來的陰霾。

  「你以為我有那麼多閒工夫嗎?因為想要欺負你,所以常常壓榨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在緊迫的時間之內將工作完成,好讓自己可以得到幾天休息的時間,然後,再把這得來不易的假期拿來欺負你嗎?」他幾乎是低吼地說完每一個字,咄咄地逼近她。

  「要不然我實在想不透……」

  「想不透就用力去想!」

  「如果我真的想不出來呢?」袁牧菲覺得頭昏腦脹,一時之間有太多資訊充塞到她的腦子裏,讓她感到快要爆炸。

  真的是她嗎?一直以來,他所在乎的人就是她嗎?

  「我想繼續上次沒做完的事情。」他專斷的語氣不含徵詢,而是宣告,大手擒住她纖細的手腕,將她柔軟的嬌軀按入了他的胸膛。

  「不……」從他邪氣的眼神之中,她立刻就猜到他所指的事情是什麼。

  「你根本就抗拒不了我,放棄掙扎吧!我最愛的牧菲姊姊。」他揚起勢在必得的微笑,他懂女人的身體,知道她的反應不是在抗拒他。

  「你胡說……」她伸手推他,力道與他的強勢相較之下顯得微弱。

  他勾起一抹莫測高深的微笑,低頭吻著她的耳朵,兩隻大掌沿著她的背脊往下撫摸,按住了她被貼身長褲包住的俏臀,邪肆的長指探入她的股溝之間,在最接近私密之處的敏感地帶遊移著。

  「住手,邵陽,你不要太過分了……」她無力地嬌喘了聲,感覺他的手指每次在碰到她最私密的地方之前又移開,兩隻有力的大掌掰開她的臀瓣,然後又將它們揉夾在一起,那種暖昧的夾合感同時也傳達到她女性花壑,羞人的黏膜蠕動的感覺教她臉紅不已。

  「我不覺得這很過分,更過分的事情我還沒對你做過呢!」

  他低沉性感的嗓音在她的耳畔響起,每一次字句都深深地震進她的心底。

  驀地,他按住約略是她菊穴上方的位置,指尖往上一抵,立刻就聽見她驚呼了聲,緊縮起雙肩,仿佛有一根敏感的神經被觸碰到了。

  她瞪圓了美眸,像受驚的小動物般盯著他,有一種被侵略的感覺混雜著快感竄上她的脊心,她夾緊了雙腿,卻被他強硬地用膝蓋分開。

  他以膝蓋撩擦著她大腿內側的嫩肉,這時,他抽開一手,撩起她連帽型的棉質運動上衣,掌心摩擦過她嫩白的小腹,握住一隻飽滿的乳房,她穿的胸衣是沒有襯墊的,才一摸到她,就感覺到她乳尖敏感地突起。

  「你喜歡我這樣碰你嗎?」他咬著她的耳朵,輕聲低說道。

  「不要問我這種問題。」她搖頭,小臉像顆紅蛋般,不想誠實地回應他。

  但是,她越是壓抑,被他挑逗的快感就越強烈,一陣陣酥麻的感覺從她的胸口鑽進心窩裏,讓她連呼吸都感到困難。

  他揚唇微笑,似乎已經看穿了她的心口不一,大手扯下她一邊胸罩,撚弄住她已經充血繃起的乳尖,他反手以兩指夾住那粉嫩的小東西,時而揪扯,時而輕輕震動撚玩,將她弄得嬌喘連連,弓起身子想要躲開他。

  不行了……被他玩弄的快感就像黑洞的漩渦一樣,如果,她不試圖掙扎的話,就會被拉進黑洞裏,就此沉溺下去。

  他說的是實話,她是真的無力抵抗他。

  「我想吻你。」他這句話說得非常突然,語氣既輕且緩,還意外地透露出祈求的意思。

  「為什麼要問我?」她睜著迷惑的美眸,他以前從來不問她,早就已經不知道從她這裏偷走幾個吻了。

  「我要你親口說,說你要我吻你。」他一邊說著,一邊舔著她耳朵下方的動脈,在她細白的頸項上留下一道濕亮的痕跡。

  「我不要……」她低嗚的嗓音像只可憐的小狗,他好過分,已經這樣欺負人了,竟然還得寸進尺!

  邵陽不介意她的拒絕,伸手解開她褲子的鈕扣與拉鏈,大掌探進她白色的底褲之內,從她平坦的小腹滑進微微鼓起的花豁上,長指掰開她兩片柔軟的嫩肉,抵住她嬌羞的秘核兒,指尖在下方的花痕裂縫裏沾到了些許滑膩的液體,兩片小小的嫩唇軟溜溜的,讓他的手指可以順暢地遊移。

  袁牧菲倒抽了一口冷息,感覺到他的手指在她花心玩弄肆虐著,而她竟然無力叫他停下來,咬著唇,甜蜜卻又刺激的快感不斷地從她的小腹深處泛開,一陣陣地教她忍不住直打哆嗦,雙腿開始戰慄。

  「你很敏感。」他一邊愛撫著,一邊在她的耳邊低語。

  她用力搖頭,試圖抗拒他魅惑的嗓音,但是,她卻說出了令自己不敢置信的話語,「不要在這裏,到我的房間去……」

  邵陽也不敢置信,勾起一抹驚喜的微笑,俯首輕吻了她耳鬢一下,聽從地抽手,看著她泛著紅暈的小臉,失神的美眸仿佛還陶醉在剛才的餘韻之中……

 

 

 


第六章

上次,他進她房間是在她大學聯考的時候,那時候她在歐洲受傷剛回國,他每天都特地過來替她復習功課,不讓她趕不上進度,影響考試結果。

  他為她解析每一個科目的重點,這一點在她考試的時候非常受用,因為他捉出來的重點都出現在考卷上。

  袁牧菲讓邵陽先進門,然後她再進去,隨手關上房門,她感覺雙腿還在顫抖,他愛撫的親昵觸感仿佛還留在她的肌膚上。

  「快過來。」

  邵陽一刻也不願意再等待,他將她摟進懷裏,狠狠地吻住她微微紅腫的唇瓣,仿佛暴風般刮卷著她,不斷深入地吮吻,仿佛要將她的靈魂給奪取,想要將她的人、她的心、她的神魂都占為己有。

  從來都沒有……袁牧菲從來都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脆弱,不自覺地想要依附他的強壯,想要與他結合成一體,不想再分開。

  他迫不及待地脫掉她的上衣和長褲,渴望著與她肌膚相親,但這時,袁牧菲卻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伸手推開他,不讓他靠近。

  「那晚,應該要進你房間的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她試圖不讓自己的聲音被聽出妒意,但還是充滿了吃醋的酸味。

  「她究竟是誰已經不重要了,在嘗過與你在一起時的絕妙快感,這輩子我只怕不能再抱別的女人了。」

  邵陽不容許她再有任何機會拒絕自己,將她按坐在床上,大手扯掉她的胸衣,並且擒住她的手腕,不讓她擋住他想要欣賞的美景。

  他跪在她的面前,湊首吻著她胸口白皙的肌膚,以及胸口上方微微隆起的飽滿,驀地,他停頓了半晌,目光停留在她嬌聳的雙峰,她繃俏的乳尖仿佛成熟的莓果般,泛著誘人的嫣紅光澤,讓人忍不住想要品嘗,將它一口吃掉。

  邵陽張開嘴,將她誘人的小莓果給含進嘴裏,下顎一頂,仿佛要將嘴裏的莓果給吮出汁液般。

  袁牧菲輕顫了下,從來都不知道被男人吃那個地方,感覺竟是如此曖昧,被他吸吮的初瞬間,快感竄起的感覺近乎疼痛,然後,就是一陣陣直達心臟深處的酸軟感,讓她感到無力,小腹深處的空虛感卻越來越甚。

  原來,女人真的會想要被男人玩弄……此時此刻的她,覺得就算被他玩弄到毀壞都無所謂。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因為她想要被更粗暴地對待,體內的本能不斷地催促著她,想要被他狠狠侵犯,用他的陽剛男性滋潤她乾涸的花床,想要他一次次侵犯她,直至再也沒有力氣為止。

  但她不敢開口,羞於開口。

  邵陽一邊吻著她,一邊將她按躺在床上,加入了一手愛撫她雙腿之間的花壑,不片刻,她小褲褲的底部已經透出了濕痕,氾濫的愛液幾乎快要將他的長指給濡濕了。

  「唔……」她抿住了嫩唇,玉足不斷地蹭動著,感覺下半身的肌肉越來越緊繃,想要被解放的想法占滿了她整個腦袋。

  邵陽在她的花穴之中探入一根長指,感覺她如嬰兒小嘴般的秘徑緊緊地吸住了他,抽送了幾下之後,他又加入了一指,想要她快點適應被插入的感覺,他不能再等待了,胯間緊繃的男性欲望幾乎快要將他逼瘋了。

  袁牧菲覺得有些疼痛,但被他男性長指抽插的暖昧快感卻深深吸引她,令她沉溺其中,無法自拔,他手指的抽送越來越快,讓她忍不住揪緊了被褥,弓起身子,驀地,一道白色的閃光劃過她的腦海,她渾身抽顫了起來,感覺下身變得更加濕濡,卻不明白自己已經小小泄了一次,在他的愛撫之下達到高潮。

  「邵陽,不要再折騰我了,我覺得好難過,好奇怪……」她羞怯地搖頭,流露出無助的表情。

  「你覺得難過?是什麼樣的難過呢?」他一邊柔聲問道,一邊解開自己的襯衫與褲子,偉岸的男性身軀逐漸地變得赤裸,訓練有素的體魄在一舉一動之間都充滿了陽剛的魅力。

  「我不知道,有些空虛……想要被你抱著……」她害羞地轉開視線,不敢直視他好看的赤裸體魄。

  「想要被我抱著?只要抱著就好了嗎?」他邪氣笑問,長軀覆落在她身上,有力的雙臂抱住嬌弱的她,親吻就像雨點般落在她的臉上。

  「我不知道……」她搖搖頭,他分明已經抱著她了,但她還是覺得不夠,想要更多……想要與他……在一起。

  那種感覺好抽象,但她就是想要擁有他,就算只是短暫的片刻也可以,她想要感受到他全部的存在。

  邵陽輕輕一笑,大手分開了她的雙腿,將硬燙的男根抵在她柔軟的花心上,虎腰緩慢地挺進,將碩實的前端擠進她窄小的秘穴裏,他吻住她的唇,不讓她喊叫出來。

  他猛然一個突進,她處子血膜被戳破的感覺從前端傳來,一股熱燙的液體從她花壺深處湧出,他再次挺進,將自己賁張的欲望完完全全埋進她剛被破瓜的嬌穴之中,汩汩的處子血液溫暖著他。

  「唔……」她疼出淚來,想要喊痛,小手推打著他壯實的胸膛,驀然倒抽了一口冷息,感覺他抽身並且再度挺入。

  邵陽起初的律動非常緩慢,他不斷地吻著她,一手揉玩著她飽滿的嬌乳,一手按住她白嫩的俏臀,兩人的身軀是交纏在一起的,密不可分的,是渴切地需要彼此的。

  是的!她想要他,雖然身體裏面還是有著被撕裂貫穿的疼痛,但那種疼痛慢慢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被他腫脹欲望撩擦的快感,花穴裏傳來一陣陣酥麻的舒服感覺,一陣陣地有如蠱毒般將她給吸引住了。

  「啊啊……」他的律動越來越快,她簡直快要瘋了。

  冷不防地,邵陽將她扶起來,換成了兩人面對面的坐姿,她跨坐在他身上,水嫩的嬌穴依舊緊緊地吸銜住他亢奮的分身。

  「不要……我不要這樣……」她拒絕主動擺腰,但還是被強迫上下起伏,狹窄的嫩穴不斷地吞吐著他赤熱的勃起。

  他一手探入她的股溝之中,廝磨著那塊敏感帶,另一手則揉按住她充血腫脹的花核,指尖沾著從她花穴之中不斷泌出的愛液,輕輕震動撚揉著,存心要將她逼瘋似地玩弄。

  「不要……」她輕呼出聲,說出了根本就口不對心的拒絕。

  如果,現在他停下來的話,她說不定會死掉,會因為太渴望他的侵犯褻弄而枯萎死掉。

  他愛撫的方式讓她更集中意識在兩點中央,更加在意此刻正不斷被他侵犯貫穿的柔軟花徑,她不自覺地夾緊雙腿,感覺他的火熱男身一次又一次地頂進她的花心深處,激烈撩擦的速度讓她感覺到花襞一陣陣酥麻了起來。

  她無法再思考,此刻,除了與他交合的花穴不斷地傳來強烈的快感之外,她幾乎感受不到來自身體其他部位的感覺,她一雙纖臂緊緊地摟住他的頸項,不由自主地扭動腰肢,渴望與他更深的結合。

  「邵陽……」

  「你把我夾得好緊。」

  他滿意地勾起微笑,瞅著她泛著情潮水色的臉蛋,大掌抬起她白嫩的俏臀,然後又狠狠按下,讓兩人交媾的地方更緊密地結合在一起。

  他昂揚的頂端在每一次抽擊時,都會抵到她的花壺深處,袁牧菲不住地呻吟著,感覺五腑六髒都快要被顛亂了。

  「不行,就快要……不行了……」她毫無意識自己究竟在喊些什麼,她的腦海之中一片空白,不斷堆疊的愉悅快感讓她的身子越來越緊繃。

  邵陽知道她快要達到高潮了,他將她按倒在床上,兩隻大掌握住她腰臀旁側,硬如鐵石般的灼熱昂揚快速在她花穴裏抽搗,她幾乎是立刻就達上了高潮,她捉著他的臂膀、他的背部,幾乎昏眩過去的強烈快感,教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為數不少的紅色捉痕。

  袁牧菲無法形容那種接近死亡的甜蜜快感,仿佛被拋上天堂,卻又像是墜落,意識消失了,靈魂變得空白,她只能感覺到他的存在,她想捉住他,深怕自己真的會死掉。

  無助的淚水溢出了她的眼眶,她柔柔地喚著他的名字,「邵陽,抱著我,你快點抱著我……」

  「好,我會抱著你,緊緊地抱著你。」他停下了律動,愛憐地輕吻著她凝在額際的汗珠。

  袁牧菲有一瞬間怔住了,暈迷的神智從遙遠的天際慢慢地飄回,而立刻感受到的就是他的溫柔,只是這樣被他抱著,幸福的感覺竟然更強烈了。

  驀地,袁太太的聲音從樓下傳來,「牧菲,我看見小陽的外套還在下麵,他在你房間嗎?」

  袁牧菲一聽到母親的聲音,立刻全身緊繃,以嚇壞的表情看著邵陽,不知道該怎麼辦,反倒是邵陽的反應比較快,他轉頭往外喊道——

  「袁媽媽,請你先不要進來,我跟牧菲……姊姊還有話要說,可以請你在半個小時之內不要打擾我們嗎?」

  「你們的感情果然還是很好。」袁太太的聲音就近在門外。

  「我們現在的感情……更好了。」他一語雙關地回答。

  「好吧!那我不打擾你們,你們慢慢聊吧!」說完,就聽到一陣腳步聲下了樓梯。

  袁牧菲松了口氣,知道警報暫時解除了,但真正的問題還沒有解決。

  「你拔出來,快拔出來,我媽回來了,要是她發現我們不對勁……」她伸手推打著他強壯的胸膛,理智在一瞬間全都回籠了,但是,卻還是敵不過本能,她還是好想要他……不想要他停住。

  被他進犯的血嫩花穴,就像貪婪的嬰兒小嘴般,還饑渴著,想要他的餵養,想要越多越好,她嘴裏越說著不要,雙腿就夾得越緊,根本就不像是要他拔出去的樣子。

  他發現了,不自禁地揚起嘲弄的微笑,長軀稍作抽回,立刻又深深挺進,賁張的男性熾劍沒根埋進她狹窄的花縫深處,立刻招惹她驚呼了聲。

  「只要你不要喊出聲,她不會發現。」他的語氣就像在誘哄小孩子做壞事,俊美的臉龐充滿了邪惡的笑意。

  「吻我,不要讓我叫出聲,你快吻我。」她心急地說道。

  「我很樂意照辦。」

  邵陽低頭吻住了她的小嘴,開始了一次次強而有力的挺進,感覺在她柔嫩花穴的摩擦之下,欲望的火源全湧向下半身,他抽擊的速度加快,一次次地頂著她最柔嫩的花心,大掌揉著她腴白的嫩乳,她嬌弱的身子不住地顛晃,就像一個被玩弄到快要分解的娃娃般。

  「嗯……」呻吟的聲音從她的喉間逸出。

  每當他抽回賁張的昂揚時,總會翻掀起她花穴之中的細肉,在一次次的折騰摧殘之下,那細嫩的血肉透出了嫣紅的光澤,紅潤而且腫脹,緊緊地包裹住他幾乎快要爆炸的灼熱男身。

  他早就知道她對自己的影響力,卻沒想到那效力強烈到足以讓他失去了全部的自製,在一陣激烈到不能再激烈的抽送之後,他將亢奮到幾乎脹痛的分身埋進她柔軟的身子裏,釋放源源不絕的欲望種子,灌滿她的花壺深處……

  袁牧菲感到自己被完全地填滿,渾身不停地戰慄,雙腿在他猛烈的撞擊之下也是酸軟無力,嬌弱的身子任由他抱著,久久不能動彈。

  她將小臉埋在他的胸膛,這時,她忽然注意到他左胸接近心臟的部位有一個淺淺的傷口,「這是槍傷嗎?」

  「嗯。」他輕哼了聲,一點兒都不以為意,仿佛這顆差點就要了他命的子彈根本一點都不重要。

  但這對袁牧菲而言很重要,她掙扎地起身,「很危險是不是?你的工作充滿了危險,為什麼你要做這種工作呢?」

  「因為我必須。」他也跟著坐起身,臉上掛著風淡雲清的笑容。

  「不能不做嗎?這種危險的工作,你不能不做嗎?」那顆子彈打中的地方只差一點點就是心臟了。

  他差點就要死掉,而她卻一點兒都不知道!

  「我辦不到,這幾年我已經涉入太深,收不了手了。」他拉住她的手,卻被她甩開。

  袁牧菲從地上捉起衣服遮在身前,下床不讓他有機會再碰她,「是你的胃口被養大了吧?你就不能放棄嗎?這麼危險的工作,你為什麼要做?一開始的時候,你為什麼要涉入那個世界?為什麼?」

  邵陽揚起一抹苦澀的微笑,站起身一件件拾起衣服穿上,過程中他默然不語,只是苦笑,接著,他拉起床上的被單將她給裹住,而她立刻就掙開他的手,不讓他碰觸。

  「我想,這件事情我們談不出結論,快點穿上衣服,我想你母親快要迫不及待來敲門了。」說完,他在她的臉頰輕吻了下,轉頭打開房門離去,臨去之前不忘將房門順手帶上。

  袁牧菲愣愣地盯著空白的門板,無力地跪跌了下來,她緊緊地揪住被單,心裏覺得自己的抗爭好像被他成功忽略過去了。

  她真的懂他嗎?這些年來,他在做些什麼事情,她就連一件都不知道,她根本就不懂,不懂他深沉的心思裏究竟在打轉些什麼,她真的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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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幾天,他沒再來過她家,但真正逃避的人是她。

  她不想見他,一見到他心情就會變得很亂。

  一早,還沒進樂團教室,袁牧菲就聽見了鋼琴聲,那種彈奏方式她非常熟悉,不拘泥於正統的節奏,反而自成一格,音色質感非常醇厚,但是隱藏著魔魅,越是傾聽,越會不由自主地被拉進那漩渦之中。

  是邵陽!

  她不自主地加快腳步,推開教室的大門,就看見他坐在鋼琴前面的高大的背影,他似乎聽見了她開門的聲音,忽然停下了彈奏的動作,音符口然歇落,她心裏竟然有點失望。

  還記得他們以前一起在名師門下學習,那位老師曾經說過,邵陽的音樂並不正統,也不在於好聽與否,而在於會引人入魔。

  她覺得就像他這個人的性格,老是可以成功地牽引他人的意志,乖乖地任由他擺佈。

  「你真慢,我已經在這裏等你半小時了。」他徐徐回頭,笑望著她。

  袁牧菲走進教室,將手裏的樂譜放在進門處的桌子上。她不需要問他為什麼可以進來練習教室,就算不是靠他俊美的外表,也可以靠他能把人哄得骨子都酥軟的嘴巴,把看門的人哄得服服帖帖。

  「我們待會兒就要練習了,你來這裏幹什麼?」她回頭面對他,但沒正眼看他,又黑又圓的眼瞳飄忽不定。

  她實在找不到該將焦點放在哪里,只知道自己只要一見到他的臉,心口就像被人緊緊揪住一樣。

  「我好無聊,想來看你練習。」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一雙大掌捧住她的小臉,強硬要她正視著他。

  每次在她面前,他總會以為自己說不定長得很醜,要不,她為什麼老是不肯正眼瞧他,搞不好路邊的一團紙屑都比他吸引她的目光。

  「你怎麼可能會無聊?」她的語調有點吃力,因為她用力地想扳開他箝制住自己的大掌,但事實證明她有點白費力氣。

  她不要看他……不想看他,再多看他兩秒,她會因為呼吸太快,心跳加速而心臟病發的!

  果然,她還是受不了他在身邊,那會令她渾身都不對勁。

  「我就是無聊嘛!誰教我親愛的牧菲姊姊都不陪我,她總有一千零一個藉口可以婉拒陪我,如果哪天我因為無聊而死,她一定是罪魁禍首。」他故意以開玩笑的語氣打混過去。

  「你根本就不需要人陪。」她刻意冷著臉,也冷著嗓音道:「你為什麼還不回去美國?你的事業不忙嗎?你為什麼還不回去呢?」

  聞言,邵陽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你這算是下逐客令嗎?」

  「我沒有。」她別開視線,不覺得錯在她的身上,就算他的樣子看起來是如此大受打擊。

  邵陽沒再吭半聲,頭也不回地離開教室。

  明明是她開口要他走的,但袁牧菲卻覺得自己才是被拋棄的那一方,她心裏從來都沒有如此難過,被他冷落的滋味不好受,感覺好心痛。

  為什麼他們的關係明明變得親近,但距離卻變得遙遠了呢?

 

 

 


第七章

俱樂部的撞球室中,青塚陪著老闆在打球消遺,他從來沒有見過老闆心情如此不好,臉色如此臭過,接下來他要說的這件事情可能會令他的臉色更臭。

  「你說,老斐勒放話要搶回自己的地盤?」邵陽將三號球打入邊袋,才抬起頭來問道。

  青塚微笑點頭,「是的,現在業界到處都有風聲,說斐勒先生打算東山再起,聽說他現在正積極招募人才,說不定,他有挖到咱們的人手,老闆,你說這件事要趕緊處理嗎?」

  「給他幾個人,我無所謂。」

  既然無法衷心誠服於他的人,留著也是多餘的。

  「所以,老闆的意思是咱們靜觀其變嗎?」

  「不,我們要動手,雖然當初我跟他之間是和平轉移權力的,但是,誰都知道他心裏不甘願,是被咱們逼迫的,現在,他打算東山再起,首當其衝的目標就是咱們。」他可不會天真到以為那個老頭是個有仇不報的良善之輩。

  當初,他利用議員坦承收賄的案件,將老斐勒給拖下水,為了不讓檢方調查下去,在半誘半哄之下,老斐勒將大權交出來之後才發現自己上了當,但大勢已去,再也挽回不了。

  「所以老闆你想要封死他的活路嗎?」青塚個人是不介意去執行這個任務啦!畢竟他當初就沒有很欣賞那個老頭子。

  「他好歹都是提攜我的恩人,如果我想將他趕盡殺絕,當初就會下狠心逼他上絕路,不,他只是『有些事情』惹得我不太高興,沒必要讓一個老人連一條活路都沒有。」

  當初,就是因為他發現了「那件事情」,才會毫不留情奪了那位老人的地位與權勢,最後只給了他一間某個國家離島上的小賭場,就任由他自生自滅,沒想到,今天竟然聽到他想要東山再起!

  「我明白了,這件事情我會看著辦。」青塚微微一笑,看見老闆一時失手沒將四號球打進去,這真是不可思議,一般而言,他總是只能做壁上觀,看著球技厲害的老闆將整個球局完結。

  不過,以他今天焦躁的心情,有這種結果也不值得訝異吧!

  他想,最有可能的原因就出在那個叫袁牧菲的女孩身上吧!唉……食君之祿,擔君之憂也是應該的,但青塚卻發現原因不只如此,而是他自己雞婆的個性好像永遠改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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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牧菲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個沒見過面的男人,他的中文有著日本口音,雖然並不明顯,但她還是覺得有點奇怪。

  當他報上名字與來歷之後,她才知道他是邵陽的手下。

  「是他叫你來找我的?」她的語氣有些期待。

  「不。」青塚搖頭,很明顯地見到她的臉色頓時變得落寞,原來,變得容易患得患失的人並不只有他老闆一個人啊!「我看老闆這幾天很煩躁,我想,你應該就是讓他煩躁的原因吧!」

  「我才沒有招惹他。」她大聲地否認,頓了一頓,才小聲地說道:「好吧!我承認,上次我說不喜歡他經營賭場,那種工作太危險,而且,好像會做很多壞事,難道,不是這樣嗎?」

  「我們確實做過不少世人所謂的壞事,但是,我們只不過負責輸送金錢,也就是所謂的洗錢,這個市場的商機龐大,沒有我們來做,也會有別人。」青塚說得很理所當然,一點兒都不覺得罪惡。

  比起大多數掛著羊頭賣狗肉的政客與商人,他們所做的事情相形之下反而是磊落光明,只是偶爾沾些血腥是必要的。

  「那只是你的說詞。」她抱持著保留態度,不想附和。

  青塚覺得她的反應很有趣,但也立刻知道問題出在哪里,「你知道老闆為什麼會進入那個你所謂的壞人世界嗎?」

  「不知道。」她搖頭。

  「為了救你。」

  「救我?我怎麼會跟這件事情扯上關係呢?」她不解地瞪圓雙眸,覺得他簡直就在胡扯。

  「還記得六年前你在奧地利受傷的事情吧?」他笑著提醒。

  「記得,我失血過多,還好醫院儲備了足夠的RH陰性的血量,我獲得輸血,所以才安全存活下來。」

  「這是醫生的說法吧?」他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

  「我不懂你的意思,醫生說得不對嗎?」她露出了迷糊的表情。

  「不對,如果你去調閱當時整個維也納的醫院紀錄,就會知道在你受傷的時候,血液的庫存根本就不夠,在前一天,剛好有一個與你同血型的少女動大手術,她用掉了大部分的血袋,而在你受傷時,醫院想盡辦法,也只能調到五百西西的血量,而你,至少需要兩千西西才能活命。」

  「可是,我活下來了呀!」他說沒有足夠的輸血量,那她應該早就死掉了,根本就不可能還站在這裏。

  「所以我才說,你的命是老闆交易來的。」青塚頓了一頓,才緩慢地再度開口道:「賭場的上一任老闆,也就是斐勒先生,他答應老闆可以找到足夠的血液,但是代價是要成為他的繼承人,替他做事,為了要救你活命,老闆將他的人生交易給斐勒先生,到今天為止,剛好是六年整。」

  「怎麼會……?!」

  袁牧菲心裏大受震撼,感覺被人迎頭痛擊,兩眼盡冒金星,她的命……是邵陽用他的人生交換來的?

  而她,不但不知情一切來龍去脈,還拿著他交換來的性命,指責他的人生出了軌,是不正當的!她竟然說出那種話……她怎麼可以說出那種話?!

  她好過分!

  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她覺得自己好差勁,說不定,當初邵陽根本就不該救她,讓她這個性格差勁到極點的女人死掉算了!

  青塚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的心裏在想什麼,比起他的老闆,這個女人果然不太聰明,要是他老闆可以放任她死掉,一切事情就變得很簡單了!

  這個女人只怕是從來都沒有正視過他老闆的眼睛吧!要是有,她應該早就發現在他的眼醫充滿了對她的寶貝憐惜之惰。

  對於保護她這個「姊姊」呀,他可是從來都不遺餘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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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知道真相之後,袁牧菲反而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邵陽。

  他一句話也沒有提及過,對於當年所發生的事情,他竟然對她隻字未提,但他的人生卻因為她而改變。

  那天,青塚也告訴她,涉入那個世界過深的邵陽根本就不可能抽手,否則,他就只能乖乖地被當成箭靶,許多仇家想要除之而後快。

  說到底,是她太過天真了!

  這幾天她總是心不在焉,勉強參與舉行完公演之後,她就告訴團長說想要休息一陣子,她明明有一肚子的話要告訴邵陽,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她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見他,讓時間仿佛無限期地拖延著,卻又害怕他不說一聲就回去美國。

  就在袁牧菲旁徨無助的時候,她接到了一封邀請函,是從紐約寄來的,主旨大意就是邀請她到美國,在一個月後的演唱會中替歌手伴奏兩首曲子,如果她有合作意願的話,他們將會遣專人過去與她洽談。

  「怎麼可能?路菲絲小姐在業界很有名,她竟然指定要我幫她獨奏鋼琴部分的旋律,這是在作夢嗎?」袁牧菲不敢置信地一看再看那封邀請函,昨天她已經去與專人談過了,雙方達成了合作共識。

  袁太太並不知道那個女歌手到底多有名,她擔心的是女兒去了美國之後的生活由誰來照顧。

  而她唯一想到的人就是邵陽。

  袁牧菲看著母親的臉色,覺得她似乎在等人,才正納悶著,就聽見門口的電鈴聲響起。

  「牧菲,快點去開門。」袁太太笑道。

  不知道母親心裏在打什麼主意,袁牧菲只好乖乖地去應門,當她打開門,見到來訪的客人之時,她愣了一下。

  站在她面前的人是邵陽,他斂眸瞅著她,臉上的笑容淺淺淡淡的。

  她的心口緊了一緊,退開身讓他進來。

  「小陽,你來得正好,袁媽媽有件事情要拜託你……」

  「我已經聽母親說過了,袁媽媽,牧菲姊姊就交給我照顧吧!我向您保證,一定會讓她完完整整地去美國,然後完完整整地交回到您手上。」說著,他轉眸觀了袁牧菲一眼,她依舊是低著頭,不吭半句。

  「有小陽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牧菲,你聽聽看,人家多麼看重你這個姊姊,口口聲聲說要照顧你,反倒是你故意要疏遠人家……小陽,袁媽媽替牧菲跟你說對不起了。」

  「媽!」袁牧菲低叫了聲。

  「沒關係,袁媽媽,我照顧牧菲姊姊是應該的。」說著,他熱絡地攏住袁牧菲的纖肩,「誰教我們感情那麼好呢?」

  他意味深長地又覷了她一眼,看見她異常地柔順,抿著嫩唇,大概是在忍耐推開他的衝動吧!

  從那天之後,她就從一隻將自己躲藏在殼裏的小烏龜,變成了一隻敏感的小刺蝟,似乎還是不能接受他的碰觸,總是對他有抗拒。

  但是今天她的表情看起來不太一樣,看著他的眼光多了打量的意味。

  「說起來,從小都是你在照顧她,小陽,你真是能幹體貼,以後能當你老婆的人真是幸福。」

  「照這麼說來,應該會有很多女孩子想當我老婆羅?」他裝出詫異的表情,仿佛直到今天才知道這個事實。

  「那當然。」袁太太大力贊同地點頭。

  「可是我看就有人不想當。」說完,他又瞟了臂彎裏的人兒一眼。

  他說這種話的時候,瞧她做什麼?袁牧菲被他瞧得心慌意亂,正好她母親走進廚房要泡茶,準備坐下來好好交代邵陽照顧女兒的事宜。

  見母親走掉,客廳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袁牧菲壓低了嬌嗓說道:「請你……請你不要再為我做任何事情了,不要再做了。」

  「我不會停止,這輩子,我會為你做任何事,直到不能再做為止。」

  聞言,她忽然情不自禁地抱住他,用自己全身最大的力氣緊緊地抱住他結實的胸膛,覺得心口好像快要燃燒起來似的,燙得她幾乎快要無法承受。

  「你怎麼了?牧菲。」

  「不要看我,抱著我就好了,你不要看我的臉。」因為,她現在的表情看起來一定很蠢,她平時就已經夠不聰明了,現在看起來一定更傻氣。

  太好了,他沒有不理她。

  為了救她的命,他交換了自己的人生。

  到底她應該怎麼做才好呢?她究竟應該要做些什麼,才能償得了他給予她的恩情呢?她真的好想、好想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邵陽笑歎了聲,收緊雙臂抱住她,心想該是時候了!該是時候將她這朵美麗嬌羞的花兒從這個地方移植到他的土地上,他一定會好好照料她,只希望別令花兒枯萎了才好。

  千萬別枯萎了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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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國紐約

  真不敢相信她竟然要在如此豪華氣派的音樂廳裏表演!

  袁牧菲站在舞臺中央,仰首看著頭頂上的投射燈,小臉上,忍不住露出驚喜的表情,一旁的邵陽看見她的樣子,忍不住輕笑了出來。

  再過幾天就要開始佈置場地,但她心裏覺得好緊張,邵陽就說要帶她來看看,她原本以為不可能,卻沒想到他們竟然進來了,而且是由劇院的負責人當他們的招待。

  「邵先生,請問我們的安排令您滿意嗎?」負責人年約五十歲,褐發綠眼,看起來非常穩重的樣子。

  「這架鋼琴的音調過了嗎?」邵陽走到鋼琴旁,轉頭問道。

  「前天搬來之後,有調過一次。」

  「再調一次,找最好的調音師來做這份差事,務必讓它在演奏當天處在最好的狀況之下。」

  「邵陽!」袁牧菲聽見他對負責人頤指氣使的,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袖,「該做的事,劇院的人會處理,人家好心帶我們來看場地,你不要要求得太過分了,這會讓他們感到為難。」

  「他好心?」邵陽的語氣充滿了質疑,手指著負責人,心想最好心的人是陪她過來的他吧!

  「袁小姐,事情並非如你的想像,邵先生擁有這家劇院,他的要求我們都非常樂意配合,半點都不為難。」

  袁牧菲瞪圓了美眸,一時之間無法相信自己親耳所聞,她愕然地抬頭看著邵陽,見他露出一副「你瞧吧!」的高傲表情。

  邵陽見到她這種表情,就知道她有一肚子話想問,他揚了揚手,要負責人先退下去。

  「你擁有這家表演劇院?」袁牧菲當然有一肚子話要問,他這個男人有太多秘密,就算她挖掘一輩子都只怕掘之不盡吧!

  「我並不是擁有者,而是投資者,我沒時間經營這麼多事業,不過每年固定投資幾百萬美金,維持劇場的正常經營。」

  他一派輕鬆地說道,似乎這對他而言不算什麼。

  這家劇院確實是他旗下最不賺錢的事業,因為光是維修費用就相當驚人,投資出去的錢根本就無法回收,但他一點也不在乎。

  「因為你擁有這家劇院,所以才安排我在這裏表演的嗎?」

  這個壞念頭在她的心裏發酵著,越來越膨脹。

  「我承認自己確定動了一點手腳,但路菲絲是專業歌手,而且非常挑剔,是她承認了你的才能,並且主動發邀請函給你,我只做了前半段的提議部分,至於後半段的決策,抱歉,我很忙,沒空參與。」

  他的話戳破了她內心質疑的發酵體,袁牧菲走到他的身旁,打開了鋼琴蓋,「我可以試試看這架鋼琴嗎?」

  「當然可以。」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四手聯彈?」

  「只要有你的邀請就夠了。」邵陽不掩飾高興的笑容,只要她開口要求,他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他們以前就玩過這個遊戲,而這也是邵陽最喜歡的遊戲,兩個人肩並肩坐在一起,四隻手共同彈奏著美妙的音樂,他們總是合作無間,他們的音樂有種渾然天成的美感。

  一曲彈畢,袁牧菲歇下手,她幾乎都快要忘了這種感覺了,他就坐在她身旁,陽剛沉魅的男性氣息距離她好近,讓她的心情不禁浮動起來。

  「對不起,請你忘了我上次說過的話,是我太強人所難了。」她的音量細微到幾乎快要消失不見。

  「你是指要我改做好人的事嗎?」邵陽挑起眉梢,直接點破她的主旨。

  「你本來就不是壞人……」她著急地想要替他撇清。

  「我是,我是天生的壞胚子,是我牧菲姊姊最討厭的大壞人,就算下地獄一百次也是應該的吧!」

  「你再胡說八道,我就要生氣了喔!」她睜圓雙眸瞪他的表情很美,仿佛染了一層淡薄的脂色般。

  氣氛一時變得僵凝,邵陽深深地瞅了拙一眼,緩慢而且微笑地說道:「如果你不覺得我是壞人,不在心裏懼怕我,那就親我一下。」

  聽到他的要求,她頓時卻步而且遲疑,從以前到現在,都是他主動靠近她,也都是他霸道地親她、吻她,她從來沒有試過自己採取主動。

  她見拗不過他,只好蜻蜓點水似地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真敷衍。」他輕聲抱怨,但卻難掩臉上偷腥似的賊笑。

  她才不管他說了什麼埋怨的話,裝佯正經的表情按著琴上的黑白鍵,反正她確實親了他,就已經算數了。

  但說不定她會愛上親他的感覺,有些害羞、有些暖昧,像是心裏塞滿了棉花軟糖,輕飄飄、軟綿綿的,當她的唇親吻上他的臉頰時,一瞬間迸散開來,沾得整個人一身甜蜜。

  他從以前就喜歡親吻她,也是因為喜歡品嘗這種感覺嗎?

  袁牧菲轉頭覷了他一眼,正好看見他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瞧,立刻就害羞地回過頭,繼續假裝正經地彈琴。

  下次再問他好了!

  反正以後多得是機會,她就別挑在自己心跳飛快的時候開口吧!

  「邵陽。」

  「嗯?有事嗎?」

  「你買過女人的衣服嗎?」

  「我向來不喜歡陪女人去挑衣服,所以應該算沒有吧!」

  「那算了,當我什麼話都沒問。」她差點就忘記他有別的女人!袁牧菲伸手彈琴,想要用琴聲含糊帶過這個問題,卻沒料到被他一把握住纖腕,被他看穿了她心裏的意圖。

  「我沒有陪女人挑過衣服,但我很喜歡陪親愛的姊姊去挑衣服,你缺要上臺的小禮服對吧?交給我,我不會讓你失望的。」說著,他執起她的手湊在唇邊輕輕一吻,暫時這樣就夠了!

  袁牧菲感受到他的唇烙在她手背上的熱度,心底揚起一絲悸動,她到紐約已經一個多星期了,住進了他在紐約的處所,住的是客房,她很喜歡那個房間,因為窗外有一棵綠油油的大樹。

  他對她很好,但也僅只於此了!來了紐約之後,他除了禮貌上的親吻之外,從來就不肯再多碰她一下。

  難道,他對她已經沒有感覺了嗎?反倒是她啊……心口竟然因為期待被他擁抱而疼痛了起來,隨著時間一點一滴流逝,那疼痛漸漸無法抑止。

 

 

 

 

第八章


他替她挑了一襲質地非常柔滑的絲緞禮服,顏色是幾近珍珠光芒的乳白色,搭配上精細的刺繡蕾絲,增添了柔美的氣息。

  今晚,就是她上臺表演的日子,這些天她都忙著與工作人員排練,心裏感到很大的壓力,因為她見識到了他們的專業,也不想讓自己的表現被覺得遜色,所以她很努力練習,每天總是練到很晚才回家。

  她將柔軟的捲髮松松地綰起,露出了白皙的頸項,顯得線條絕美而且優雅,她著裝完畢,羞怯地站在他面前,等待他給予評價。

  「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比你更美的女孩了。」他不吝於給她最好的,深邃的眼眸溫柔地笑視著她。

  「謝謝你。」雖然知道自己沒他說得那麼好,但她仍舊心裏一甜,眸光停留在他被筆挺西裝包裹住的寬闊胸膛上。

  「只是嘴巴上說說太沒有誠意了。」他孩子氣地嘟囔道。

  「那不然你想要我為你做什麼嗎?」

  「同樣是用你那張可愛的小嘴,不過是親我。」他背著雙手,低下頭閉起眼睛,擺出了一副等待被親的樣子。

  袁牧菲沒預期地與他的臉龐對得正著,一時之間有些手忙腳亂,雖然他們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但他太好看了,只是看著他而已,就讓她心跳加快,覺得快要喘不過氣。

  還好,他的眼睛是閉上的,她偷了一點餘裕,仔細地瞧著他俊美的五官,他的睫毛好濃密,輕輕抿上的薄唇卻又透露出男性的堅毅不撓,她知道他是很固執倔強的,只是看他的外表,很容易被騙。

  驀地,他睜開雙眼,湛黑的眼瞳一瞬也不瞬地直視著她。

  「啊……」她輕呼了聲,倒退了兩步。

  還是不行……與他的視線正對著,會讓她不由得呼吸停止。

  「你沒誠意,我好心替你挑了禮服,你卻連一個親吻都不給我。」他悶悶的語氣近似嘟囔。

  她怯怯地揚眸瞧他,看他任性的表情,像個沒長大的男孩,要不是她親眼見過,絕對不會相信他就是那個手段冷酷,心思陰沉冷靜的黑市帝王。

  這才是她認識的邵陽,雖然很愛罵她,但是,他至少還沒將她貶低成單細胞動物,或許,她應該滿意了才對。

  「聽到我這麼說了,你一點愧疚之意都沒——」

  她不等他把話說完就踮起腳尖,在他的臉頰上輕吻了下,才正要退身閃開,就被他一把捉住手臂,被他臉上露出的邪惡笑容給迷惑。

  「不夠,再吻一次。」

  「你只說一次……」

  「我只說『親我』,可沒說一次就放過你。」話音甫落,他的唇就攫捕住她的,大掌扣住她的後腦勺,吮吻的方式幾近霸道蠻橫。

  她這天真的傢伙,以為他可以滿足於那種不痛不癢的臉頰之吻嗎?那未免太小看他的野心了。

  他狂肆的接吻仿佛風暴般襲擊她,讓她不由得雙腿一軟,倒落在他的懷抱裏,但他似乎不肯就此結束,擁抱著她,一雙大手在她的身上愛撫著,似乎她的每一寸線條他都深愛極了。

  「不行,衣服會皺掉……」她推打著他,隔著柔細的絲緞被他愛撫的感覺好舒服,但她不能不想到再過幾個小時的表演啊!

  「那個設計師向我保證過,這件禮服的質料經過特殊處理,永遠都能夠維持在最完美的狀態。」他輕聲地在她耳邊說道,大手將她推倒在一旁的長沙發上,讓她坐在最中間的位置,撩高絲緞的下擺,強硬地分開她的雙腿,好讓他可以有空間侵入,更親近地撫摸她。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啊……」冷不防被他的大掌握住了一隻飽滿的嬌乳,她倒抽了一口冷息,身子因為緊張而有些僵硬。

  「我想試試看那個設計師有沒有騙我,最好沒有,否則他就完了。」說完,他勾起一抹危險的笑容,玩弄著她敏感的乳尖,滑溜溜的質地讓她的肌膚更好摸了,他加入另一手,探進了她的底褲之內。

  「你怎麼可以這樣……」她咬住嫩唇,細細輕唔出聲,感覺到他粗礪的長指在她最羞人的地方玩弄著,隨著他手指的愛撫與撥弄,一陣陣淫蕩的濕意從她腿間泌出。

  「不行,你不能再碰我了……不要……」她捉住了他的手,不讓他再輕舉妄動,但她的掙扎是無用的,女性羞恥的地方被他玩弄著,她明明已經很忍耐了,卻還是漸漸興奮了起來。

  「為什麼?」他以食指和中指夾住她充血繃俏的秘蕊,一會兒夾擰,一會兒揪著,指尖可以感覺到她那裏正亢奮地收縮抽搐著。

  「因為……被你碰到的地方……都變得好奇怪,不,是整個人都變得好奇怪,力氣……都沒了,好像……會融化掉一樣。」

  「你把感覺說得真詳細,不過,你越是這麼說,我就越想碰你,就是要你徹徹底底融化在我的手裏,沒有我不行。」

  「我不懂……什麼叫做沒有你不行?」她睜著迷糊的美眸,看起來有些傻氣,卻又充滿了勾誘人心的嫵媚。

  邵陽笑而不語,卷下她的底褲丟到一旁,大手分開她的雙腿,解開褲頭的拉鏈釋放想要她的腫脹欲火,一個挺腰,狠狠地將自己貫入她柔軟狹窄的花徑裏,被她血嫩的細肉包覆住的美妙滋味,令他忍不住低吼出聲。

  「啊……」她感覺他硬實的熱物仿佛要頂到她的花壺深處,完完全全充滿了她,她抿住嫩唇,承受他開始在體內抽插,本能的律動越來越快,被侵犯的快感仿佛病毒般將她的腦袋蝕得一片空白。

  只能感受到他的存在……或許,她早就懂了那句話,從今以後再也不能沒有他,因為她的身體已經著了魔似的,只想要讓他擁抱,想要他瘋狂地要她,就算被玩弄到壞掉也無所謂。

  一次次的抽送頻律越來越快,邵陽伸手解開她綰起的軟發,十根長指埋進她的長髮裏,捧住她的小臉,深深地吻住她,他感到胯間的欲望越來越腫脹,硬實得幾乎令他感到疼痛。

  想要被解放……他身體之中本能的欲望在呐喊著想要被解放,在她美麗的的身體裏解放。

  不行了……她覺得好熱……就快要不行了!

  「唔……」她從被吻住的小嘴裏發出呻吟,全身開始發燙,主動地將腰挺起來,迎接他越來越激烈的抽插律動。

  驀地,一陣酥麻的快感傳遍她的四肢百骸,她攀上了欲望的高潮,無意識地喊出了不成調的聲音,而他的進犯也越來越強烈,在一陣激猛的抽送之後,他挺腰在她的花壺深處射出來。

  被他的熱液注滿的滑膩感覺從她的小腹深處漫開,袁牧菲有一瞬間昏昏的,不能言語,只能任由他替她打理,他從她的身上退開,抽取了幾張紙巾擦拭她被愛液與男人精液給沾得黏乎的花壑,然後細心地替她穿上底褲。

  她感到害羞,臉兒發燙,更是不敢看他。

  邵陽捧住她的小臉,親吻了下她的小嘴,語氣溫柔得幾乎教人心碎,「嫁給我,我要你嫁給我。」

  「你……你在開玩笑!」一瞬間,她腦海裏竟然只有這個念頭。

  邵陽沒想到自己會被潑一盆冷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這個令人生氣的遲鈍傢伙……我沒有開玩笑,聽著,從現在開始到演唱會結束,你只有這幾個小時可以考慮,記住,我不喜歡聽到否定的答案,聽清楚了嗎?」

  她苦惱地扁起小嘴,他這麼說根本就是不給人家考慮的空間嘛!

  嫁給他?她沒有想過……但,在她的心裏根本找不到任何排斥這個念頭的想法,只是她的心裏還是覺得惶恐不安。

  一直以來,她總是被他牽著鼻子走,是他在主導著她的一切思考與想法,而她真正的想法呢?她卻從來沒有真正思考過。

  邵陽當然篤定她不會拒絕,又親了她一下,「我工作上有些事情要處理,你等我,我會趕回來送你去劇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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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即將舉行的應該是一場演唱會,主角是路菲絲小姐,但是,在袁牧菲心裏,她將這場盛會當成了音樂會,雖然這種想法好像有點逾越了本分,但這可是她這輩子第一次踏上國際舞臺,她應該可以私心地將它當成里程碑吧!

  距離開演之前還有四個半小時,邵陽還是沒有回來。

  這幢屋子裏只有幾名傭人和保鏢,在邵陽出去之後,她用過了午餐,在女傭的服侍之下,她表現得小心翼翼的。

  她揚唇掛著輕柔的微笑,裝出非常鎮定的表情,其實她內心根本一點都不平靜,方才,邵陽擁抱她的激情依舊在她的內心裏騷動著,她不想讓人看出來他們剛才做過那件事,否則她會羞得無地自容。

  「袁小姐,剛才主人打電話回來,說他可能趕不回來,要我先送你過去會場,他再到那裏跟你會合。」

  敲門進入書房的人是蒼蘭,為了這次袁牧菲要來紐約,在青塚的建議之下,邵陽將聰明又能幹的她調過來照顧袁牧菲,免得他工作繁忙的時候顧不著她的起居安危。

  「他打電話回來,為什麼不叫我聽?」袁牧菲覺得納悶,那麼重要的事情,邵陽不可能不親自告訴她啊!

  聽到她的詢問,蒼蘭忽然眯起美眸,眼神閃過一絲充滿敵意的戒備,「可能是主人正在忙,因為只是交代幾句,他不覺得有必要找袁小姐親自接電話,由我代勞就可以了。」

  袁牧菲敏感地瑟縮了下,她剛才問了不該問的話嗎?要不然,蒼蘭為什麼好像有點生氣?

  或許,是她無心侵犯到對方的職權,畢竟邵陽是他們的主子,他交代給他們的任務,她當然不應該有意見才對!

  「好,那我們先走吧!」袁牧菲站起身,往門口走去。

  蒼蘭跟在她的身後,看著她纖細的背影,這女人以為只要掛著傻子般的笑容,就可以掩蓋住曾經做過的事情嗎?蒼蘭小心地跟在袁牧菲的身後,美麗的臉蛋冰冷得看不出一絲表情。

  從她雙頰上的紅暈,眸底深處輕輕蕩漾的水光,很輕易的就可以看出她剛才才被主人疼愛過!

  這個傻女人真的以為她會被安全送到表演場地嗎?

  不,唯有她消失了,老闆才會把目光轉移到別的女人身上,她太平凡了,根本就沒有資格一個人獨佔他專寵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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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牧菲失蹤了。

  有人看見在蒼蘭送她抵達會場之後,過了不久,她就像空氣一樣消失了。

  已經散場的舞臺上,只留下一台鋼琴寂寥地待在投射燈光之下。

  邵陽站在臺上,俊美的臉龐有如戴了惡鬼修羅的面具,陰沉、猙獰、以及血腥的殘暴,都在他的表情上流露無遺。

  站在台下的,是他的一群部下,他們臉上的表情則是如臨大敵,看丟了他們老闆的女人,是他們這輩子犯下最大的錯誤。

  「還是找不到嗎?」

  「已經加派了人手,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

  「消息?」邵陽冷笑了聲,「我要的不只是消息,而是『好消息』!我不想聽見……聽見任何壞消息,知道嗎?」

  剛才有一度,他的胸口緊縮,氣息險些換不上來,是心急、也是心痛!那種撕扯的劇痛感快要將他整個人給打敗了。

  兩個半小時之前,當他知道牧菲失蹤的消息時,他就已經是心急如焚,幾乎將所有的手下都派出去尋找。

  那時,來聽音樂會的賓客們已經陸續到達,他根本就不想處理,是闈立刻找到替代的鋼琴家伴奏,才讓音樂會可以如常舉行。

  兩個小時過去了,牧菲還是沒有下落,終於,他的自製力用竭了,他甚至不想將自己從崩潰的邊緣解救回來。

  「把人找出來,我要活的,一定要活的,不然,你們乾脆也別回來見我了,把話都聽明白了嗎?」他沒感覺自己在說話,輕冷的嗓音就像一縷絲弦,好像隨時都會斷掉。

  「是!」在台下的一群部眾立刻解散離去。

  華麗高聳的音樂廳之中只剩下他一個人,以及被留下的鋼琴。

  他打開了鋼琴蓋子,按下了一個半音,少了腳踏板的協奏,那個半音聽起來悶悶的,就像他的心口快要窒息的感覺。

  他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她。

  就在幾個小時之前,她還在他的懷裏,羞怯卻又大膽地回應他的狂愛。

  一直以來,他都活在有她的世界裏,沒有她的世界,他不要!

  為了她的生命,他交易了自己的人生,如果沒有了她的存在,他所擁有的一切都不具任何意義。

  邵陽神情沉痛地閉上雙眸,沒有她的這個世界,他情願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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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映入她眼簾的,只有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這個房間沒有窗戶,門底下連一點縫隙都沒有,在這種密閉空間裏,她就算大喊大叫,外面的人也聽不見吧!

  但她還能夠呼吸,天花板上大概沒有氣窗吧!流入了足夠讓她生存的空氣,但沒有風,空氣變得凝窒,污濁得讓她快要喘不過氣。

  袁牧菲一動也不動地躺在地上,她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關在這個房間裏多久了,只覺得口好渴,喉嚨好像快燒灼起來。

  她沒吃東西,應該要覺得肚子餓,但是大概餓過頭了吧!她現在只覺得暈眩,連挪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為什麼這種像是電影中才會發生的情節,竟然會發生在她這種平凡的女子身上呢?她以為自己會很平靜地過完一輩子,就像大多數人一樣……

  不,不可能,只要有邵陽在她身邊,她的人生就不可能會平靜。

  是他害她遇到這種事情,她應該要覺得生氣,心裏應該責怪他把她害得那麼慘,說不定,她會就這樣死掉也不一定!

  但是,她竟然覺得好想見他,在她面臨最接近死亡的關頭,她唯一的念頭竟然是見他一面。

  她閉上眼睛,接受自己身在黑暗的事實,或許,她應該試著讓自己入睡,讓自己作夢,作一個有邵陽在其中的美夢。

  但那終究只是夢!

  袁牧菲睜開眼睛,看到的依舊只是無邊無界的黑暗。

  她想要見到真實的他,可以觸碰到他溫熱的身體,就算他偷吻她也無所謂,她想要好好看他一眼!

  這些年來,她總是無法好好看他。

  「你在哪里……?我想……想見你。」

  她對著空氣說話,嗓音沙啞得就像吞了把沙子,無法克制住淚水從眼角滑下,她以為自己的身體已經再也沒有多餘的水分了,但是一想到再也見不到邵陽,她還是忍不住流下淚水。

  我要見他!老天爺,求求禰,讓我見他!

  袁牧菲聽見了自己的呐喊,她已經分不清楚究竟是心裏在說話,還是她真的喊出聲了。

  這時,倉庫的門砰地一聲被人打開,驀然,她看見了久違的光線,亮得就像到了天堂一樣。

  然後,她看見了人影,聽見了人的聲音,昏昏沉沉之中,她聽得不太真切,但她可以確定那是邵陽的聲音。

  她一定是快要死掉了……才會迷糊之中聽見了他的聲音。

  不想死……她不想死……至少,要見了他才可以,她至少要見他最後一面,心願才能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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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昏沉沉之中,她醒來過幾次。

  她睜開眼睛,看見了一些畫面,她想,那些大概都是作夢的片段吧!

  雖然,知道那只是夢境令人感到有些悲傷,但是,她作了美夢,因為她看見了邵陽,夢見自己被救了出來。

  她喝到的第一口水,是他用嘴喂她喝下的,雖然那是在作夢,但是,她還是對自己貪婪地吮吻著他,渴求更多水分的舉動感到羞恥。

  雖然,見不到真實的他,但是,老天爺是厚待她的,讓她作著被他擁抱的美夢,在夢中,他緊緊地抱著她,感覺非常真切,她幾乎可以感受受人體的溫度從他的胸膛傳來,暖和了她一身。

  蒙朧之中,她聽見了微風吹拂著樹葉的聲音,那聲音好熟悉,好像她正睡在邵陽的房子裏,如果她前天晚上忘記關窗,清晨時就會聽到這種沙沙的樹葉聲,她喜歡這種聲音,所以總是故意不關上窗子。

  她不敢睜開眼睛,但還是睜開了,想看清楚這場夢境,她鼓起了勇氣,深怕自己一睜開眼睛,看見的依舊只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但她看見了邵陽,他充滿擔心的俊美臉龐就在距離她不到十公分的地方,近得連他的氣息都能感覺得到。

  「牧菲,你感覺如何?有沒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有沒有?」

  他大手揪著她的肩膀,此刻,他臉上沒有老成的陰沉,只有像大男孩般的心焚擔憂。

  「我還在……作夢嗎?」她感覺喉嚨還是有些痛,但不是乾燥的疼痛,而像是病毒入侵的咽喉痛。

  「你在說什麼傻話?你都已經睡了兩天兩夜,還嫌夢得不夠多嗎?」

  「所以,現在坐在我面前的你,是真的嗎?」

  邵陽看她好像還在恍惚之中,想到這幾天以來為她所擔的心、受的怕,他就覺得心裏有氣。

  「你要我捏你看看嗎?如果不是醫生說你幾天沒吃沒喝,身體虛弱,還說你有一點感冒症狀,相信我,我一定會動手狠狠捏你一下,把你給痛醒!」他咬牙切齒的說法擺明瞭就是賭氣。

  看見他就算是擔憂看起來都很酷的俊美臉龐,袁牧菲終於知道她不是在作夢,那……如果她被救了是事實的話,那她以為是作夢的那些「片段」……不會都是真的吧?

  「是你救了我?」

  「那當然,除了我以外,誰會把你這個容易相信別人的笨蛋掛在心底?天底下可沒那麼多人喜歡笨蛋。」他輕哼了聲,張臂抱住她,很滿意地享受「玩具」又回到懷抱裏的感覺。

  天底下再也沒有人比她抱起來更令他舒服了!

  嗚……他又罵她笨!

  袁牧菲苦皺著小臉,無法反駁,因為他說的都是實話,她放棄掙扎地任他抱著,就算在平時都已經沒法子抵抗他了,現在的她哪有力氣對付他呢?

  「鄖……你是用什麼辦法喂我喝水的?」她好小聲地問。

  「當然是用嘴。」他挑起眉梢,低頭斂視著她,「你那時候根本就沒力氣喝水……你在不好意思嗎?」

  「那我……我有沒有……」她努力捉住最後一絲希望,只求自己沒做出那件丟臉的事情!

  「有,你回吻我。」他非常樂意親口證實她的猜測,眯起的黑眸笑得邪邪的,但看起來又似乎有些不滿。

  「雖然那對我而言像是人工呼吸般的接吻,沒想到卻是你這輩子對我最熱情的回應,要是平常的時候有那萬分之一的熱情,我一定會覺得自己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說著,他的臉色開始不爽起來,有力的長臂將她摟得更緊,想起了自己從未被她熱情回吻的事實令他覺得高興不起來。

  原來她真的有對他做出那種令人害羞的事情!

  他說得對,那應該只是人工呼吸般的接觸,但她竟然熱情回吻他!袁牧菲感覺臉蛋紅熱,像煮熟的蝦子般羞得無地自容。

  「那是因為我……」

  「我知道,你口渴太久,而我嘴裏剛好有你想要的水,所以你才會熱情的吻我,好像恨不得把我吃掉一樣,對吧?」

  啊啊,這樣說起來,他心裏更不爽了。

  她點點頭,他所下的注解讓她心裏松了口氣,至少,他沒將她的行為當成是放浪,但是,另一種不受控制的想法在她的心裏萌芽。

  說不定,她根本就不是因為他餵食水分給她,才會饑渴地吻他,那時候,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可能會死掉,只在乎能不能多親近他一點。

  「到底……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我不太記得……」

  「你不需要知道。」他斷然截住她想說的話,大手輕撫著她蒼白的臉頰,「既然醒了就好好吃頓飯,我要人替你準備,現在我還有正事要辦,晚一點再過來陪你,吃了東西之後好好休息,知道嗎?」

  袁牧菲發誓自己見過他那種眼神,就在幼稚園的時候,那個欺負她的胖子後來被整得很慘,在那之前,她就見過邵陽的眼底閃過那種冷冷的笑意。

  「是蒼蘭,對吧?是蒼蘭把我囚禁起來,所以你現在要去找她算帳,對吧?」她拉住了他的手,不讓他輕易離開,「不可以,你不可以殺人。」

  「她差點就殺了你,你還替她求情?」他眯起黑眸,不悅地回嘴。

  「可是我還活著呀!」

  「那是因為我及時把你救出來!」他氣急敗壞地在她的耳邊吼道,心想他到底該怎麼做才可以喊醒她這天真的傢伙?!

  她差點嚇得他心臟停止!在倉庫發現她差點沒氣的時候,他以為自己會心碎而亡!

  「你不聽我的請求?」

  「我不聽。」

  「我要哭了喔!」她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威脅。

  「哭就哭,反正我心意已決,你要哭就哭吧!」不斬草除根,只會後患無窮,這一點道理他非常明白,也決定不為她打破慣例。

  「嗚……」才說到哭,兩顆豆大的淚水就滾落她的雙頰,然後,就是兩大串滾滾不絕的淚水掉下來。

  才決定自己要對她狠心,一看到她哭得那麼淒慘,他立刻又亂了方寸,以衣袖替她擦掉淚水,「不要哭了。」

  「是你自己說要哭就哭的……」

  「我收回前言。」

  「我不要有人因為我的關係而死掉,這樣想起來就覺得好恐怖,你不懂,邵陽是大壞蛋,所以你根本就不懂……」

  她這話擺明瞭就是在罵他!

  「我不管了,你要哭就哭,我要出去處理事情了,希望等我回來的時候,你自己能夠想通!」他猛然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門。

  亂了!她這傢伙把他的生活全弄亂了!

  反正她哭累了就要停下來,他沒必要委屈自己聽她的要求,況且,她要求他做出與他身份不符合的處置!

  他辦不到,這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聽她的!

  「邵陽?!」她出聲喊他,卻不見他回頭。

  他真的不理她了?

  是她太瞧得起自己嗎?以為他會因為她的哭求而改變心意,不可能的,她應該要明白才對,他已經對她太好,讓步太多,再多做要求就真的太過分了!

  但是,她真的不想他再為自己做任何事情了!他為她做了那麼多事情,就算她把命都還給他,只怕還不夠吧!

 

 

 


第九章

冷。

  凝結在邵陽眸子裏的寒意冷到足以讓人骨子裏都為之凍結,而正被這雙冰冷眸子瞅著的就是蒼蘭。

  「邵先生……請你原諒我,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氣……」

  蒼蘭嚇到臉色慘白,語氣也不自主地發抖。

  邵陽嘴角微揚,那一抹勾痕卻不似笑意,反而像是一把銳利的刀鋒,靜靜地等她把話說完,就準備行刑。

  他俊美的臉龐更加深了邪惡的深度,令人望之不由得打起冷顫。

  「我只是希望你能看到我,我是真的喜歡你!」她鼓起最後一股勇氣大吼出來,「邵先生,我是真的愛你……真的……」

  她驀然住了口,所有未出口的話語都像是被凍結在胸口,是他冰冷的視線將她冰凍住的!

  「你有問過,我愛你嗎?」他一字一句說得非常緩慢。

  「不……」她慌張地搖頭。

  「就算你沒問過我,也應該知道我不愛你,難道,身為你的上司,就必須勉強自己接受你強加在我身上的愛情嗎?」

  「我只是希望可以……」

  「可以獨佔我一個人,是嗎?因為你這個根本就不可能實現的願望,所以,牧菲就必須遭殃,受到那種待遇嗎?」他冷笑了聲,一想到剛才那張哭得唏哩嘩啦的小臉,心情又覺得煩悶。

  「不……」蒼蘭看見他的臉色變得更陰沉,心情陡然跌到穀底。

  她會死掉!她會被殺死!

  「虧那傢伙還替你說過話,在賭城發生的那件事情,應該也不是意外吧!只有她那個天真的傢伙相信你是無辜的。」他輕哼了聲,想到如果他把蒼蘭殺掉,那傢伙會哭得沒天沒地,他就覺得更鬱悶了。

  「請邵先生饒命,蒼蘭以後不敢了。」她伏在地上,不停地發抖,害怕的淚水早就將她美麗的臉蛋給淹沒了。

  但對於別的女人的眼淚,邵陽視若無睹。

  「讓你跟在身邊,是因為我以為你夠聰明,看來我錯得離譜。」邵陽別過臉,不再多看跪在地上的女人一眼,「你走吧!我答應她不會傷害你,但我要你消失,別讓我覺得礙眼。」

  蒼蘭得到赦免之後,松了一大口氣,勉強地撐起發軟的雙腿往外逃跑,她要逃得遠遠的,否則邵陽一旦改變心意,她就死定了!

  哼!牧菲那傢伙又欠他一個人情了!邵陽不太高興地心想,覺得以後被吃得死死的人說不定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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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他沒殺蒼蘭之後,袁牧菲一整天都笑得喜孜孜的,好像吃了過多的蜂蜜,就連笑彎的眼睛都讓人覺得甜美。

  「看你這種笑法,是覺得我這個人還有救嗎?」邵陽從筆電中抬起視線,挑起眉梢,語氣是大大的不爽快,「僅此一次,下不為例,知道嗎?」

  「知道。」她用力點頭,站起來走到書案前,鼓起勇氣對他大聲說道:「我決定接受你的求婚!」

  「你剛才說什麼?」他起初愣了一下,接著,驚喜的笑意浮上他的嘴角。

  袁牧菲還不知道他已經反應過來,乖乖地再說一次,「我說,我接受你的求婚,我答應嫁給你了。」

  就在她還沒意識過來之時,整個人就已經落進他的懷抱裏,邵陽將她抱坐在沙發上,對她又親又吻,「你是認真的?你這顆遲鈍的腦袋終於想通了?」

  又拐個彎罵她遲鈍!

  袁牧菲有點氣悶,將小臉埋在他的胸前,小聲地說道:「我這條命是你的,要不是你在六年前救了我,我早就活不成了,這次,又是你救了我,我不知道自己該為你做什麼,所以,我把這條生命交給你,任你處置。」

  因為他救了她,所以她才答應他的求婚?

  一瞬間,邵陽感覺自己就像從天堂頂端被拉到地獄的深淵,感覺全身都涼透了,這些年來,他對她的一片深情,換來的竟然只有她的「知恩圖報」!

  「這輩子,就屬現在這一刻,我覺得自己最廉價!」他猛然放開她,站起身離她遠遠的。

  「邵陽?,』她納悶地喚著他,不懂他為何看起來如此生氣。

  「你想通了什麼?我要你好好去想的事情,你究竟想通了什麼?!」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從他口中咆哮而出。

  「我已經答應你的求婚了,這還不夠嗎?」

  「你是為了什麼才要答應呢?!因為你欠我恩情,想把命給我,所以才要嫁給我?」

  袁牧菲被他嚴厲的語氣給震得說不出話來。

  她幾乎可以感覺到他的怒意從身體輻射出來,她不明白自己已經遂了他的心願,他為什麼還要凶她呢?

  「不是,不是這樣的……」她垂下小臉,不敢直視他灼灼的目光,他為什麼要生氣呢?

  她說錯話了嗎?他到底要她想通什麼事情?她不懂……

  「為什麼不看我?我有那麼可怕嗎?你為什麼不正眼看我?」他伸手托起她的下頷,強迫她正視他。

  「那是因為……有太多理由了,我說不出來。」

  「讓我替你說,你怕我,不喜歡我,可是,你善良基因卻不容許你有恩不報,所以你只好以身相許,把自己給了我,讓你的良心可以過得去,是不?」

  「不是,我沒有不喜歡你,我只是……」

  「只是?」他挑起眉梢,等了她三秒鐘,讓她可以繼續說下去,但是,他還是沒等到回答,「你為什麼不說話?牧菲姊姊,你想說什麼呢?想說你有多感謝我對你的救命之恩嗎?」

  「不……」她快要被他逼得說不出話了。

  袁牧菲想告訴他,她想跟他在一起的理由很單純,因為他是她瀕臨死亡之前最想見的人,因為一直想跟他在一起,所以答應要嫁給他,這樣不對嗎?

  邵陽嚴厲地抿著唇,等待她說話,只要她說喜歡他,說她是真心地喜歡上他,他一直在等的就是如此簡單的句子,他屏息以待,但最後只等到她不語的沉默,這種回應讓他冷笑了聲。

  「我還以為你對自己的救命恩人有很多感言可以發表呢!」他放開她,退後了幾步,「來人!」

  不到兩秒鐘的時間,門外就有人進來,「邵先生,請問有什麼交代?」

  「派人替她整理行李。」他冷冷地說道。

  「你要做什麼?」袁牧菲嚇了一大跳,猛然站了起來。

  「送你回臺灣,演奏會已經結束,昨天我媽打電話來問。

  說你父母很想念你,想知道你什麼時候回去,我回答她說你還要住一段時間,不過,我想現在應該已經不需要了。」說完,他頓了一頓,深邃的瞳眸直勾勾地覷著她,似乎有話想說,卻欲言又止。

  「真可惜,好不容易你答應我的求婚,我現在卻突然不想跟你結婚了,牧菲姊姊,我會想念你的。」

  「以後,我們還會再見面嗎?」她不要不能再見面,她不要!

  「我不知道,或許很快,但或許我們不會再見面。」他轉頭對手下說道:「你去幫我把那個東西拿過來。」

  那名手下立刻領會,掉頭出去不到兩分鐘,就又立刻回到書房,在他的手裏多了一個東西。

  「差點忘了要給你,這是我要送給你的小熊。」邵陽苦笑著從屬下手裏拿過用緞帶包裝好的玩具熊,遞到她的手裏,「你不要罵我又送你禮物,這或許是我送你最後的禮物了。」

  這是他最後給她的禮物?從他手中接過小熊的纖指在顫抖,她覺得心好痛,仿佛被人粉碎成千萬片,肝腸寸斷似的絞痛著。

  她該怎麼跟他說?她到底應該怎麼跟他說呢?!

  「再見了,姊姊。」他低頭輕吻了下她的發頂,動作無比地溫柔,幾乎到了令人心碎的地步。

  從今以後,他實在不以為自己還可以再以這樣的方式去愛另一個女人,不對,他以後絕對不會再以這種方式去愛人,因為,他所得到的,將會只是另一個因為感激他而獻身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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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派風雷與地火護送袁牧菲到機場之後,邵陽坐在書房裏沉默了一個多小時,看似沉思的嚴肅表情,其實他心裏什麼也沒有去想。

  他的腦海裏空空洞洞的,仿佛一個永遠也填不滿的大洞似的,他忽然之間面對這個大洞,不知道自己應該填些什麼東西進去,他覺得什麼東西都好,總比一直空洞著而感到心裏孤寂還要好吧!

  青塚卻等不及讓他心情回復,無論如何都要稟報即將發生的大事。

  「……狩野的人已經查到他們集合的地點,今天他們就要在那裏召開最後的會議,其中,有幾位人物是我們重要的股東。」

  邵陽靜靜地聽完青塚的報告,驀然勾起一抹微笑,「沒想到斐勒那老頭手腳挺快的,竟然可以逮到幾個重要人物,只是憑這幾個人,就可以把我從這個位置上拉掉嗎?」

  青塚覺礙老闆臉上的笑容很詭異,冷到沒有一絲感情,但他很識趣地沒多說話,只談論正事,「敵人在暗處,咱們不能不防。」

  「既然要把我撤換掉,我這個正主兒怎麼可以不到場呢?」

  邵陽站起身,率先往外走,低沉的嗓音帶著冷笑,仿佛在自言自語,「我倒要看看,他東山再起的聲勢是婦何浩大,我真的很好奇,而且,現在的我也正需要一點刺激,要不,生活就真的要變成很乏味了。」

  青塚跟在他身後往外走,他聽說了袁牧菲被送走的消息,這就是令他老闆心情如此惡劣的原因吧!

  說不定,少了她這個妮子,他的老闆會變成一個很可怕的厲鬼修羅,哪個敵人能從他的手下苟活呢?

  邵陽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回頭了,他深陷在這個黑暗世界裏抽不了身了,令他深陷的理由已經消失,但他卻已經與之融合為一,現在,已經分不清楚究竟是這個黑暗世界造就了他,還是他造就了這個世界。

  至於他心裏那個破掉的大洞,隨便填些什麼進去都好吧!總比空洞到令人感覺疼痛,還好上千萬倍吧!

 

 

 

第十章

甘乃迪機場

  機場中,旅客們人來人往,每個人都有他們想要前往,或者是回去的地方,袁牧菲手裏拿著護照和機票,站在航空公司的櫃檯前,就像人偶般站著一動也不動,臉上的表情有些出神怔忡。

  在她身邊站著兩個保鏢,是風雷與地火,是邵陽命令他們待在她身邊保護著,怕她又會像上次一樣被人綁架。

  她理應度過的平凡乏味的人生,才經過短短的時間,感覺就已經離她好遙遠了,但她卻一點都不懷念那時候的平靜。

  或許,在她人生中出現邵陽這個男人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不會擁有平凡的生活,他在她的生命中掀起驚濤駭浪,最後,卻將她這一葉小舟放逐在荒島上,再也不予理會。

  她歎了口氣,轉身走到海關口,看著旅客一個個進入海關,在門口消失了身影,她忽然覺得心痛得快死掉一樣。

  「我要回去,請帶我回去。」她轉身對跟隨在身後的兩個男人說道。

  「袁小姐,你說的話我不太明白,老闆只教我們保護你,直到你離開。」風雷微笑,與同伴一樣帶著不解的神情。

  「我要回去見邵陽,請你帶我回去見他。」

  「可是,邵先生說他不想見你,而且,他現在有事要忙,袁小姐的意思我會替你轉達,請你放心上飛機吧!」

  他不想見她!

  袁牧菲忽然間好氣自己沒學會罵髒話,因為她現在好想要罵邵陽,想要罵他對待她太過分,竟然撂了話說不想見她!

  多少年了……他就像一塊牛皮糖似地纏著她,無論她說再多次討厭都甩不開他,現在,情況竟然變成她說想見他,卻再也見不到!

  「你真的會告訴他嗎?那……你覺得他找我的機率有多大?」

  「不大,邵先生說不要的東西,很少會反悔要回來。」

  「你說這話的意思……代表我就是那個他不要的東西嗎?」她顫著聲,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平靜,拿著護照的手捏得更緊了。

  「不……我沒那種意思。」這時,風雷聽見了機場廣播,「袁小姐,你的班機現在要登機了。」

  「我知道。」她也聽見了,腳卻像生了根似地不想移動。

  他不守信用。

  在出發到美國之前,他曾經向她母親許諾過,將完完整整的她帶出國,也會還一個完完整整的她回臺灣,但她現在還算是「完完整整」的嗎?

  他這個大騙子!她從來沒聽說過少了心的人,還算是完整的!

  一顆心遺落在他身上,她早就不完整了。

  「我走了,再見。」她從地火手中接-過行李,拿著護照排上了出關的隊伍,看見他們兩個人還留在不遠處,沒有立刻離開。

  她垂下小臉,看見小熊毛茸茸的半張臉露在提袋之外,玻璃珠晶亮的眼睛正在看著她,仿佛想對她說話,而她卻什麼也聽不到。

  袁牧菲抬起頭,向風雷問道:「你知道他為什麼一直只送我小熊嗎?我不知道,其實我沒那麼喜歡這東西。」

  「我們也不清楚老闆的理由。」風雷輕搖了搖頭,「只知道他費盡了心思,每回送給袁小姐的玩具熊都是訂做的,是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

  「我知道,我查了所有這個品牌的年監與型號,就是找不到他送我的款式,我很過分對不對?他對我那麼好,我卻還老是挑剔他。」她又前進了一步,跟上逐漸變短的隊伍。

  「這世界需要一個敢跟老闆唱反調的人,袁小姐大概生來就是負有這項使命吧!」風雷的話聽起來像是開玩笑,其實他是認真的。

  「謝謝,我心裏好過一點了。」她笑說道,這時,入口又開了另一條隊伍,趕時間的人群移動到另一邊,她距離門口只剩下兩個人了。

  袁牧菲沒再說話,靜靜地等待輪到自己,進了這道關口,上了飛機之後,她即將前往的,是自己以為已經不復存在的平靜生活。

  說實話,她真的一點都不懷念。

  心裏寂寞得……近乎悲傷。

  入了關口之後,袁牧菲辦好了一切手續,直接前往登機門,卻沒料到在途中被幾名穿著航警制服的男人給擋住。

  「請問你是袁牧菲小姐嗎?」他們其中一人以中文問道。

  「對,請問有事嗎?」她不解自己為何會被航警攔下來,「請問,是我的登機手續有問題嗎?」

  「不,我們主人想招待袁小姐到家裏當客人,請你跟我們走吧!」男人對同伴使了個眼色。

  袁牧菲心裏警鐘大作,立刻就知道他們是假扮航警的壞人,才轉身拔腿想逃跑,就立刻被壓制住,旁邊沒有人幫她,看見她被航警給架住,以為她可能是想要偷渡的問題旅客,都以異樣的眼光觀看,就算她不斷地呼聲求救,還是沒有人救她。

  她就這樣被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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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應該是由老斐勒所坐的首位,此刻,正由邵陽一派輕鬆地佔據著,他閑懶地靠在椅背上,一雙長腿從容地擱在長桌上,以饒富興味的笑容看著站在一旁的老人。

  所有的閒雜人等都被青塚帶下去處理,沒有人捉住老斐勒,但他不敢輕舉妄動,他知道當邵陽帶著大批人馬闖進這棟別墅時,他的大勢已去。

  但,他的手中還有王牌。

  「你在等什麼?斐勒老先生,我很有興趣知道你在等待的東西,可以告訴我嗎?」邵陽放下長腿,將手肘擱在桌面上,將下顎輕輕地擱在手背上,低沉的語氣不疾不徐。

  「你以為自己已經贏了嗎?邵陽,別忘了薑是老的辣。」

  「我知道你的經驗老道,可是,你別忘了我的學習能力很好,托你的福,我現在靠著從你身上學到的東西活得很好。」

  這時,外面忽然起了騷動,大門忽然被人推開,兩名高大的男人挾持著袁牧菲走進來,青塚帶著人追進來,但礙著對方手上有人質,他不敢輕舉妄動。

  「邵陽……」初見到他的刹那間,袁牧菲愣了一下。

  而他的反應就冷靜了些,但眸底的神色還是不由自主地閃動了下,似乎並不是真的無動於衷。

  老斐勒哈哈大笑了起來,「哼哼!你的『弱點』掌握在我手裏,你敢動我半根寒毛嗎?」

  「你以為我怕嗎?」他站起身,走到老人面前。

  「你想要告訴我說,你已經不在乎她了嗎?」

  「如果是呢?」他挑起一道眉梢,眸中泛著冷冷的笑意。

  袁牧菲只看見他的背影,沒見到他的表情,但是,他所說的話卻足以讓她的心涼了半截。

  他說的話是認真的嗎?

  就算他說不想跟她結婚了,但至少,她可以在心裏催眠自己,告訴自己說他至少還將她放在心上,至少…一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不可能,你肯為了她到我手下工作,可見她在你心裏的位置一定很重要,不可能一下子就不關心她的安危了!」

  「青塚!」邵陽陡然大喝了聲,就在同時反身射出了一把鋒利的拆信刀,刺中了挾持袁牧菲的男人的手。

  青塚早就在等待機會,一躍而上,將另外一個人制伏住,這時,他身後的隨從也跟著沖上來,不到三秒鐘的時間,大概有十把槍同時指住了那兩個男人,袁牧菲則是安全無恙地被救了出來。

  邵陽知道她已經沒事了,他回頭面對老斐勒,一步步逼近他,「我記得你的仇家不少,如果,我現在要人放出消息,讓你那些仇家知道你少了可以對付他們的權勢,你想,你會遭到什麼對待?」

  「你不會那麼狠!」老人頓時臉色刷白。

  「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嗎?怎麼知道我不敢狠下心呢?我偏偏就要試一試,那場面想必應該精采萬分吧!」

  「你——」

  「要不,你求我,求我原諒你,說不定我可以考慮大發慈悲,饒你這條老命可以安享晚年,如何?」

  老斐勒瞪大雙眼,被心裏的屈辱折磨得說不出話來。

  袁牧菲再也忍耐不下去了,她掙開隨從的掌握,跳出來氣呼呼地說道:「邵陽,你不要太過分了!」

  「牧菲?」

  「你怎麼可以對老人家如此不尊敬,向這位老先生道歉。」

  當她說出這句話時,在場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你知道他是誰嗎?」

  「不知道!但這一點兒都不影響你應該道歉的事實。」

  「就算他是一個壞蛋?就算他是一個強迫不到二十歲的少年就範,要那位少年為他做牛做馬,幹盡壞事的罪魁禍首?」邵陽的語氣不爽到了極點。

  最讓他不爽的是,老斐勒差點就殺了牧菲!

  六年前,那場意外就是出自這個老人之手,如果不是他肯答應去美國的條件,說不定,牧菲就因為出血過多而亡了!

  就是因為知道了這個真相,所以他才決定要取而代之,將老斐勒從他呼風喚雨的地位拉下來。

  袁牧菲聽了有點心虛,小聲地問老人道:「老爺爺,你有那麼壞嗎?」

  老斐勒看了面前的女孩一眼,心裏還有點震驚,因為他從來沒見過有人敢這樣對邵陽說話。

  他這小子太精明而且狡猾,就連自己這個在險惡世界裏打滾數十年的老頭子都必須對他小心翼翼,根本就不可能這樣對他說話。

  要不然,邵陽這個舉一反十的天生壞胚子,絕對可以想出千百種方法反擊他,把他這個老頭給玩死!

  「當然沒有!」老斐勒露出了非常哀怨的眼神。

  「你說什麼?」邵陽陰陰地眯細眸子,表情不善地瞪著老頭子,「你敢說自己沒做過那檔子事?」

  「我承認自己設計了你,可是,你有為我做牛做馬嗎?我記得自己誘拐的是一個精得似鬼的年輕人,才不過短短五年的時間,就把我的勢力範圍給變成他的,取而代之爬到我的頭上,認真說起來,我才是誤上賊船的受害者。」老斐勒看見有袁牧菲在場,說話大聲了起來,儼然她是他的定心丸。

  「你在胡說什麼?!」邵陽低咒了聲,才正想發難,就被袁牧菲給喊住了,他定住身,沒回頭看她。

  「邵陽,你給我聽著,這些話我只說一次,就只有一次,如果你不仔細聽著,我再也不會說了。」

  「該說的話,我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

  「我沒有說……我真正想說的話,我沒有說……」袁牧菲被他一打斷,心裏好著急,跳腳道:「你到底要不要聽我一生一次的坦白,你到底要不要聽?如果你不聽的話,你一定會後悔!」

  這……這算是在恐嚇嗎?眾人倒抽了口冷息,包括老斐勒都喘不過氣來,她敢大聲對邵陽說話已經夠令人驚嚇了,現在竟然還恐嚇他?!

  簡直就是不知死活啊!

  但人就是犯賤啊!誰的帳都不買的邵陽,偏偏就只拿她這傢伙沒轍,他們心想,果然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脫離「一物克一物」的定律嗎?

  「好,你說,我聽著。」跟她說話,他的嗓音就會不自覺地變得溫柔。

  「你說自己沒那麼廉價,那我也要告訴你,我也沒有那麼廉價,我才不會因為人家救我一命,我就傻傻的把自己給嫁出去,每個人都說你聰明,可是我看你就是個大笨蛋,笨到根本就不知道我早就愛上你了!」

  「你愛我?!」邵陽睜圓雙眸,不敢置信地瞪著她。

  眾人附和點頭,果然他們以前太瞧得起他了,此刻的邵陽看起來還真的跟「笨蛋」有一點親戚關係。

  邵陽掃視瞪了他們一眼,知道他們這些人心裏在嘀咕他。

  再也抑制不住的淚水湧上她的眼眶,她眨掉淚霧,不讓自己的視線被遮擋住,心想這或許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她一定要好好看著他,只是看著他而已,就讓她覺得好揪心。

  「那時候,當我一個人被關在暗室裏的時候,我只想到你,無論如何都想再見你一面,我覺得自己好壞,最後一面想見的人竟然不是爸爸媽媽,而是想要見你,想得我都哭了,你一定又要罵我笨,那時候應該想到如何保持體內的水分不流失,可是我竟然還浪費水分,哭著想你……」

  邵陽感覺喉頭一陣梗塞,他確實應該罵她笨,罵她在那種情況下,竟然不懂得好好保護自己,但他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胸臆間湧上一股衝動,想要緊緊地將她抱進懷裏。

  「我哭到快要沒有眼淚了,可還是好想你,鼓起勇氣答應你的求婚,卻被你說成那樣子……你這個笨蛋!天底下有哪有陷入戀愛的女子敢直視她深愛男人的眼睛!這麼簡單的道理,你為什麼就是不懂?!」

  「所以,你不敢看我,是因為你愛我?」

  照這麼說來,他還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忘了計算他們兩人的性格差異,她跟他不同,是個害羞的小東西,不像他總是大膽地凝視著她,只想將自己喜歡的東西鎖在眼皮子底下,保護並且疼愛!

  「你必須對我負責,你不能在擾亂我的人生、我的感情之後,才說不要我……」她抽噎地說道,視線全部都被眼淚給蒙住了。

  「我沒有不要你。」他冷不防地將她抱進懷裏,緊緊地摟住,心臟興奮得就像快要爆炸一樣。

  「撒謊,你明明就有……」

  「看著我。」

  「不要!」如果,她現在看著他,臉上的表情一定會像呆瓜一樣,像個陷入愛河之中,癡癡望著心愛男人的蠢女子。

  「那,吻我。」

  她遲疑了半晌,踮起腳尖吻住了他的嘴,一點兒也沒想到他們身旁有好幾雙眼睛在看著。

  不敢正眼看他,卻敢在眾人面前吻他!

  邵陽簡直是歎為觀止,心裏不禁笑歎了聲,能將他的心弄亂的女人,果然是與眾不同,但是,他已經愛慘了她,再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老斐勒在一旁看傻了眼,驀然,他歎息了聲,「臭小子,算我這輩子註定要栽在你手裏,我宣佈放棄東山再起的念頭,決定在我的小島上安享餘年,記得把我的年俸按時送過來,我走了。」

  「你不准走。」邵陽喚住了他。

  「為什麼不准我走?難不成,你真的要殺我滅口?」老斐勒的臉色頓時變得有點蒼白,心想他這輩子所作最大的錯誤決定就是招惹了邵陽。

  「這裏就你一個長輩,如果你不當我們的主婚人的話,誰來主持今天晚上我們的婚禮呢?」他挑起眉梢,看著老人鐵青的臉色變成瞭解的微笑。

  「婚禮?邵陽,什麼婚禮?」這下反倒是袁牧菲慌了手腳。

  「今天晚上我們要飛到拉斯維加斯,我們要在那裏結婚,就在今天晚上,我要你變成我老婆。」

  他話才說完,不等她反應過來,就狠狠地吻住她的小嘴,無論她要說多少抗議的話,他都不管,因為,他今天晚上會將她這張小嘴吻個過癮,她大概也沒有多少機會說話吧!

 

 

 

尾聲

 這次回臺灣之後,他們兩個人絕對會被雙方家長罵到臭頭。

  但是,邵陽可管不了那麼多,他不給袁牧菲再次考慮的機會,既然她要他負責,他當然很樂意娶她為妻,在拉斯維加斯這個地方,像這種人生大事只要三十分鐘就可以完成。

  雖然是急就章的婚禮,但排場卻一點兒都不馬虎,他們在紐約的時候,邵陽就已經打電話要這邊的飯店準備,禮服則是在紐約就訂做好了,當初他向她求婚時,就已經著手準備一切事宜。

  袁牧菲好喜歡這一襲美麗的禮服,但是,對邵陽而言,那套禮服只是礙眼的裝飾品,一將她抱進房門,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將它從她身上除去,就算是把它碎成千萬片都無所謂。

  「不要在這裏……到床上去……」袁牧菲一下子手忙腳亂,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要護住新娘禮服的安全,還是遮掩住她逐漸赤裸的身子。

  「不行,我等不及了!」

  「邵陽!」她大聲喊住了他,終於成功讓他住手,但立刻就看見他一臉哀怨的表情,好像沒被滿足心願的大男孩,「我想問你,你為什麼老是喜歡送我小熊?我又沒有特別喜歡那種小孩子的東西。」

  「是嗎?可是你以前很喜歡。」他繼續對她毛手毛腳,一顆顆解開她白色馬甲上的暗扣。

  「我現在已經長大了!」袁牧菲實在對他的任性又好氣又好笑。

  「所以,現在的你已經不會說出想把小熊當成傳家寶,以後每個小孩都各給一隻,表示他們媽媽很愛他們的話了嗎?」

  「我有說過這種話嗎?」

  「有,就在你十四歲生日那天說的,我還記得是在你家舉辦烤肉派對吧!別懷疑我的記憶力,我說有就是有。」

  她確實沒資格懷疑比自己聰明好幾百倍的他,但是,她心裏還是有疑問,「那跟你送我小熊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那些熊可都是從世界各地搜集而來的珍品,因為不知道以後我們會生幾個小孩,所以我多準備了一點。」

  她聽了嚇一大跳,差點跳起來。

  「你至少送給我十幾隻的小熊了!」她嚇得花容失色,低聲叫了出來,如果,每個小孩都給一隻……天啊!她不敢再繼續深想下去了。

  「那代表我們可以生至少一打的小孩嗎?」

  「才不是!我不是母豬,才不可能生十二個小孩,邵陽,你不要開玩笑了,十二個我要生到什麼時候啊?」她嚇壞了,他真的想讓她生那麼多個小孩嗎?他一定不是認真的,對不對?

  「我們可以從現在就開始努力。」他低頭吻著她的頸項,大手往下探去,饑渴地尋覓她雙腿之間的秘密花叢。

  「不要……」她想將他推開,要他把話說清楚才可以。

  「無論你生幾個小孩,我都養得起。」

  「這不是問題的重點,我不要生十二個小孩啦!」

  「你不想要生我的小孩?」他故意裝出無辜的樣子,直勾勾地瞅著她,好像她的回答很傷他的心似的。

  她才沒有這樣說呢!他根本就是強辭奪理,惡人先告狀。

  「我想生,可是不要十二個!」她很認真地回答。

  「少幾個沒關係。」

  「少幾個還是要生很多個。」說完,她楚楚可憐地瞪著他,悶悶的語氣有些哀怨,「你欺負人,你根本就很喜歡欺負我!」

  聞言,他不急著反駁,反而是淡淡地勾起一抹笑,屈指撩開沾在她頰邊的細發,「你說得沒錯,我說不定比幼稚園時候那個大胖子還愛欺負你。」

  袁牧菲吃驚地睜圓美眸,他沒否認!

  天啊!她是上了賊船了嗎?她竟然嫁給一個以欺負她為樂的男人!

  「不過……」他悠悠地又介面道:「我習慣用快樂的方式讓你哭,你不覺得我欺負你的方式比較富有人性嗎?」

  「才沒有……」她想說的話在下一瞬間都被他給吻去了,接下來,她有好長一段時間不能思考,理智被他撩起的激情火焰焚燒殆盡,只能感受到雙方的存在,除此之外,一切對他們而言都不重要。

  幾天後,他們回到臺北,果然被雙方家長罵了幾天幾夜,但自始至終,邵陽還是沒讓他們知道他的真正職業,這個謎底,袁牧菲決定為他保留。

  有人好奇他們最後到底生了幾個小孩嗎?

  一個,他們後來只生了一個兒子。

  因為邵陽根本就捨不得他心愛的人兒受疼,對於他從小就珍愛的寶貝,他可是半分疼愛都未曾稍減過。

  還記得邵太太總是說自己的兒子害羞嗎?像邵陽這種自信到極點的男人,能夠用「害羞」兩個字來形容嗎?

  其實,知子莫若母,邵陽確實曾經因為害羞而故意說錯了一句話,在他們小時候,他曾經對袁牧菲說過「你是我的姊姊,當然只有我一個人可以欺負你」的話,那時候他口中的「欺負」,其實,就是「喜歡」的意思……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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