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商奸商,無奸不成商!
乘人之危想收購她家的飯店就算了
他還貪心得連她也想一併“買”走!
什麼嘛,婚姻大事不可兒戲耶
他卻把“嫁給我”說得像買菜一樣隨便!
哼!真該將這黑心鬼大卸八塊好洩憤
為了保障員工的工作權,她也只有答應的份
但她發誓非把他家搞得天翻地覆不可……
其實她該偷笑,幸運的在破產前找到新的“提款機”
金主還把她捧在手心上疼寵,對她溫柔得足以溺死人
只是這個冷血撒旦的個性實在是太善變了
先是給了她深深甜蜜之後,接著狠狠敲碎她的心
原來打從他向她求婚那一刻開始
他就把她當成可笑的猴子般在耍弄…

 

 

 

 

楔子

達達達達達……

  一連串聽起來像是女子包頭高跟鞋所發出的腳步聲,急促地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上響起。

  紀優曇一刻也不敢多耽擱:心裏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她心想,要不是因為阿喵……下,這個會議她會遲到並不全都是阿喵害的,它的腸胃從小就不太好,三不五時拉拉肚子算好的,沒進獸醫院她就已經要感謝老天爺幫忙了!怪只怪她時間掐算得太緊,以為等阿喵的腸胃好一點再辦理海關的檢驗手續,然後她就可以搭機從洛杉磯回臺灣,她的計畫分明就是如此完美,卻在辦手續時遇到了一堆事,雖然只不過是一堆雞毛蒜皮大的小事,卻讓她被迫搭下一班飛機,才會到開會前幾個小時才抵達中正機場。

  慘了!她的遲到一定會給對方留下很差的印象,雖然她是美國室內設計大獎的第一名得主,只怕也會因為遲到而不受到信任吧!“砰”地一聲,她想也沒多想,就推開會議室的大門,就在那一刹那,她心裏只想到自己應該敲門的。慘了,她的操行紀錄上又要被多扣一分了。

  「對不起,我是紀優曇,我遲到了!」她幾乎九十度地鞠躬請罪,深吸了口氣,抬起頭來面對坐在會議室裏的人。

  一瞬問,她訝異地睜圓了美眸,看著坐在會議桌首位的男人,他也同時在看著她,表情也有些錯愕,但情況已經比她好多了。

  關紹!他怎麼會在這裏?紀優曇心裏只有這個念頭,她以為只要自己夠小心,就不會再遇見他,沒想到回臺灣還不到二十四小時,就已經跟他打照面了!「不需要給我任何你遲到的理由,我不想聽。」他冷淡地覷著她,隨手指了一個空位,「坐下吧!」

  她彷佛木頭人般,僵硬地移動到他指定的「特別席」上,思緒就像被弄亂的毛球團一樣,剪不斷,理還亂。

  怎麼會是他?怎麼會?這個念頭在她腦海裏下停打轉,在今天之前,她真的沒有想到自己還會見到他,關紹,她的前夫……

 

 


第一章

他們的婚姻開始於三年前的一樁商業交易。

  既然是交易,當然就談不上什麼情呀愛的,對於在商場上總是對敵人趕盡殺絕,被懷疑少了心肝沒了肺的關紹而言,情愛永遠都是排在利益之後。「這份調查報告來源準確嗎?」關紹翻著手中的卷夾,線條剛硬的臉龐上並沒有特殊的表情。

  對於這位頂頭上司,吳經理一直都無法輕鬆面對,他覺得自己就像老鼠,每次進這間總裁室,都必須抱著可能會被毒蛇吃掉的心理準備。

  「是的,總裁,您手上這份資料是來自銀行團的報告,他們準備在下個月五號向遠景集團發出催討信,要他們在十五日之前,把積欠銀行的利息款項補足,否則就要查封飯店,進行拍賣。」

  「遠景欠了銀行多少錢?」

  「八億。」

  “這數目並不大,他們沒道理還不起。」對於一家已經有十多年歷史的集團而言,這確實不算是一筆大數目。

  「實際上,他們確實是資產大於負債的狀態,但因為紀遠先生驟逝,紀家的繼承人是一個才二十歲的女孩,銀行非常不放心這種狀態,希望能夠儘快把借給紀家的錢拿回來。」

  「應該不只如此吧?」關紹挑起眉梢,眸光變得銳利,他從這份卷夾裏的資料看出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吳經理被盯得頭皮發麻,連忙點頭,「是的,總裁,八億只不過是臺面上的數字,實際上,這幾年紀家的投資接連失利,現在實際的數字還沒回報出來,情況應該比預估中更嚴重才對。」

  「派人進行估價,我要把紀家名下的幾家飯店買下來。」

  「是,我這就去辦。」說完,吳經理接回了卷夾,片刻也下敢多耽擱地走出總裁辦公室。

  關紹並非不知道手下的人怕他,但他已經習慣了!從小,他就不是一個太天真活潑的孩子,彷佛任何事情都在他的算計之中,這一點,就連他的母親都怕他,她疼愛親戚的小孩,勝過於疼愛他。他做事不在乎過程,結果對他而言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他想做到的事情,想要得到的東西,從來沒有失手過。

  這一次,當然也不會有差錯……

  夏天的腳步漸漸接近尾聲,蟬的鳴叫聲卻末見稍歇,一聲聲的唧聲襯著濃濃的綠蔭,依舊帶著濃濃的夏日風情。

  紀優曇卻無心享受這份悠閒風情,她年僅二十歲的人生,就在一個月前面臨了巨大的變故。

  她的父母在美國內地的一起飛機事故中身亡,昨天才完成了葬禮,整個儀式並不鋪張,因為她的父母生前最大的願望,就是可以與另一半葬在一起,這一點,她幫他們辦到了!令人訝異的是,這個家只剩下她一名孤女,紀家名下還有幾間飯店,竟然沒有親戚來爭遺產。

  事實上,並不是這些親戚們悲天憫人,抱著上天有好生之德的慈悲心,而是整個遠景集團說不定沒有油水可撈,相反地,可能還會背上一大筆債務,為了怕紀優曇向他們這些親戚開口借錢,告別式一結束,這些人逃之唯恐不及。唯一敢上門的,就只有關紹派來的談判代表。

  他想要收購遠景集團,包括三家在臺北、紐約,以及巴黎的連鎖飯店,還有一家在東南亞蓋到一半,現在因為付不出銀行利息,可能必須被迫停工的新據點,就是因為這家新飯店,才會讓他們背負了債務。

  「小曇,你千萬不可以答應他,他這是乘人之危,關紹是看准了我們現在的處境艱難,才會想要趁這個時候把我們的飯店買過去。」

  從一大早,紀優曇就開始在聽她舅舅的嘮叨,說的話大概堆起來有一座山那麼高吧!但主題只有一個,那就是要她千萬不能把集團賣給關紹。

  鄒百川心裏可急了,他絕對不能夠讓財力雄厚的「關氏」把飯店的經營權給奪走,關紹可不像他這個小外甥女,被他的妹夫和妹妹兩個人疼在手心上,是個生活單純的小白癡。

  他聽過太多關紹在商界的名聲,有人稱他為「掠奪者」,有人直接稱呼他是冷血的撒旦。

  如果真的讓他接手飯店,鄒百川可不以為自己還能夠在飯店裏保有地位,而且,他曾經花下的努力就全部付諸流水了!「舅舅,那個關紹真的有那麼差勁嗎?」

  「如果不差勁的話,為什麼要趁我們最困難的時候,要來收購我們的飯店,那當然是因為我們等著用錢,沒有籌碼跟他談判!」打鐵要趁熱,鄒百川加緊馬力,替小外甥女洗腦。

  但,從小到大,紀優曇對這個舅舅感情並不深厚,反而與集團中一名老臣阮耀比較熟稔,對於耀叔叔所說的話,她比較信服,這大概也是因為她的父親也比較信任耀叔吧!這時,她望向在一旁,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的阮耀,「耀叔叔,那你的意思呢?關紹真的是壞人嗎?」

  「他確實不是好人,依我們現在的處境,真的只能任由他宰割。」阮耀淡淡一笑,年近五十的歲數,兩鬢已經微微泛白。

  一聽到耀叔說得那麼無奈,紀優曇心裏就覺得有氣,「關紹那個黑心鬼,竟然乘人之危,我不要,與其把飯店交給他這種黑心的傢伙,我寧可把所有權交給銀行團,讓他們去處置。」

  聽到她如此一說,鄒百川真想鼓掌叫好,但阮耀接下來所說的話,卻像一盆冷水般,朝他兜頭潑下。

  「小姐,你忘了老董事長生平最大的堅持嗎?他對所有的員工有過承諾,只要飯店一天還在,所有人就都會有飯吃,飯店一定會給他們工作,直到他們退休為止,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們飯店的服務是有名的好,這當然是因為員工的向心力非常足夠,小姐,請你再考慮一下要把飯店交給銀行的決定。」

  「我……」紀優曇一時啞口無言。

  就算她對經營飯店再沒有概念,心裏也知道只要飯店一旦交給銀行團,就免不了被拍賣的命運,新的經營者並下會比那個關紹好到哪里去。

  說不定,飯店會很倒楣地遇上一個更黑心的傢伙,把一直忠心耿耿跟在她父親身邊工作的職員,統統趕回去吃自己。

  這時,似乎發現了主人心情不好,一隻毛色灰藍的小貓從它的專屬坐椅跳下,走到紀優曇的腳邊,跳上她的大腿,喵嗚了聲。

  她伸手撫著貓咪的下頷,不知所措地歎了口氣,「阿喵,如果你能說話,就能夠出個主意,幫我作決定了!」

  雖然她並不想說喪氣話,但實際上,她確實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好……第一次看到關紹,紀優曇心裏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這個男人很冷,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仿佛深潭般會將人拉進地獄裏去。

  她努力地穩住氣息,坐在長桌的另一端,與他對峙而坐。

  這時候,她有點佩服起自己的勇氣,因為她實在不覺得在這個世界上有任何人敢與這個男人作對,成為他的敵人。

  但她必須鼓起勇氣,必須與他好好談一場生意。

  鄒百川心裏覺得他這個小外甥女簡直蠢到極點,她以為經過這次談判,他們還能留下屍骨以茲紀念嗎?不,關紹會把他們統統給生吞入腹,一點都不留下!或許是初生之犢不畏虎吧!無論如何,關紹都非常讚賞紀優曇竟然敢開口要親自跟他談。

  「請所有人都出去,我想跟紀小姐單獨談談。」他直視著她粉嫩的小臉蛋,沉聲地對眾人說道。

  此話一出,不只鄒百川反對,就連阮耀都有話要說,但紀優曇立刻出聲制止他們。

  「舅舅,耀叔,你們都出去吧!他想單獨跟我談,那我就奉陪,難不成我還伯他不成?」

  她說這些話,有一半是要為自己壯膽的,她怎麼可能不怕呢?老實說,她快要被這種充滿肅殺之氣的場面給嚇壞了。

  鄒百川與阮耀聽她這麼一說,也下好意思再發難,只好摸摸鼻子,帶著其他人走出去,而關紹也同時命令他的手下離開。

  不到一會兒工夫,室內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紀優曇無畏地看著他,小手卻不由自主地揪著白色合身套裝的外套下擺,幾乎把那塊布料都揪皺了。「你到底有什麼條件,請直說吧!」

  「我父親生前最重視員工,我希望你接手之後,除非必要,否則不可以資遣飯店的職員,可以嗎?」

  「就算是冗員,也不可以嗎?」關紹失笑,他以為她想要當面洽談,是要向他提高收買價錢,沒想到竟是這種如同辦家家酒的小問題。

  「不可以!」她微微提高了嬌嫩的嗓音,「我只有這個條件,請問關先生,你可以答應我嗎?」

  她確實有點蠢!關紹心想。

  這個天真的小丫頭難道不曉得這種口頭上的約束,根本就一點保障都沒有嗎?就算他今天真的點頭答應,改天他也可以反悔。

  但說實話,她蠢得有點可愛,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美眸大膽地直視著他,等待著他給予答覆。

  「好,我答應,接手之後,我會照顧所有現有的員工,除非他們主動辭職,否則我絕對不資遣他們,可以嗎?」

  「九十九分。」她沒頭沒腦地進出這一句。

  「什麼意思?」關紹斜挑起一道濃眉,神情納悶地覷了她一眼。

  她搖搖頭,沒打算回答他的問題。

  本來,她是百分之百討厭他的,但沖著他答應她的要求這一點,她決定要減少一個討厭指數,但休想她會把那個指數轉換成喜歡他的成分!關紹看出了她的心思,雖然沒辦法百分之百猜中,但他相信自己在商場上打滾那麼多年,豈可能會被她這小丫頭給唬弄呢?她很好玩,比他想像中有趣。

  「你有男朋友嗎?」他忽然一問。

  「沒有。」她搖搖頭,小臉充滿戒備,不知道他為何突然問出這種好像怪叔叔的問題。

  「嫁給我。」他直視著她澄亮的美眸,緩緩地吐出這三個字。

  聞言,紀優曇嚇得從椅子上跳開,纖指顫顫地指著他的鼻尖,「你瘋了是不是?我們……我們才不過剛認識,不,才第一次見面,你竟然向我求婚?」「不行嗎?」他昂起線條剛毅的下頷,斂眸瞅著她,「你可以乘機提出要求,比如,擁有飯店一定比例的股份,你不覺得這麼做,更可以保障你所重視的那些員工的權力嗎?」

  「你……你剛才已經答應我……?!」難不成他想出爾反爾?「我確實答應了你,但等到掌控權不在你的手上,我可以隨時為自己的企業做任何調動,屆時,你絲毫沒有權力可管。」

  他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伸出男性的寬掌輕撫著她柔軟如麵團似的臉頰,唇畔揚著淺笑,「如何?你需要時間考慮嗎?」

  「黑心鬼。」她抬眸瞪著他,小嘴悶悶地說道。這會兒,她討厭他的指數變成百分之兩百了啦!「在我的面前,你大可以口無遮攔沒關係,但我勸你,在別人面前,說話還是保留一點比較好。」

  「那我應該要謝謝你的大人有大量羅!」她不以為然地說道,感覺臉頰熱熱燙燙的,泛在她肌膚上的溫度,比起他的掌溫更高,似乎是因為她臉紅了,臉的溫度也跟著變得火熱。

  「如果我嫁給你,會把你的家弄得天翻地覆,這樣也可以嗎?」

  “天翻地覆也可以,反正有傭人會收拾。」

  看他說得如此有恃無恐,紀優曇心裏更氣了,她冷笑了兩聲,「好,我答應,我嫁給你。」

  關紹非常滿意她的答案,冷不防地俯下臉龐,輕吻了下她白潤的額心,「那咱們就一言為定,我會派人過來簽約。」

  說完,他放開了她,轉身往門口步去。

  她瞪著他高大的男性背影,小臉兒紅得就像初熟的櫻桃,她撫著額頭,似乎還可以感覺到肌膚上印著他薄唇的感覺。

  「你……你為什麼想娶我?」她忽然揚聲喊住了他。

  他回眸笑瞅了她一眼,「因為,我已經到了適婚年齡,需要一個妻子,當我心裏正這麼想的同時,你出現了,我不喜歡太麻煩的事情,所以,我覺得如果你能嫁給我的話,應該會是一件好事。」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出門口,留下紀優曇一個人愣在原地。

  她簡直不敢相信,這個男人的邏輯簡直就是詭異到了極點!他說的可是結婚耶!這麼一件大事,竟然被他說成了上市場買菜,順便跟店家要了蔥蒜一般隨便,最令人覺得喪氣的是,她這「店家」竟然很不爭氣地答應了這樁買賣……

  「結婚?!”

  當紀優曇打電話,將這個消息告訴她換帖的閨中女友陶汝兒時,得到的反應就是這聲震耳欲聾的大叫。

  「你瘋了嗎?優優,你難道忘記自己今年才幾歲嗎?」

  「這很重要嗎?」怎麼可能會忘記?就跟她同歲數嘛!「那當然,在這個年頭,還有哪個正常的女孩子會在二十歲的時候,把自己送進結婚的墳墓?」

  「我是不得已的,關紹說了,如果我跟他結婚的話,他成為我的丈夫之後,集團內部的權力移交會比較順利,他可以對外宣稱兩個集團的合併是因為他成為我的丈夫,在權力臺面上,我依舊有發言的地位。」紀優曇躺在柔軟的大床上,雙腳舉到牆壁上,動著十根漂亮的腳趾頭。

  她想,這是她唯一能為父親所做的,至少保有飯店的少數股份,而不是將整個集團拱手讓人。

  從小,她母親就一直跟她說,飯店是她父親的心血結晶,他畢生的心力都投注在裏頭;她一點兒都不覺得自己犧牲了,反正她拿一輩子的婚姻來賠,關紹也賠進去了,誰都不欠誰!「既然你是不得已的,那這婚就更不能結了!優優,你千萬不要被那種在商場上打滾多年的老狐狸給騙了,那種人根本就信不得!」

  「汝兒,我聽你的語氣,你好像也深受其害?」要不,怎麼會說得頗有切身之痛?話筒的那端傳來幽幽的歎息,「好吧!看來我還是坦白說了,我不是告訴過你,我老爸和老媽是私奔的嗎?」

  「對,聽說你奶奶很不諒解他們,你們家活脫脫就是一出倫理大悲劇。」而且還是最老套的那種。

  「才不是悲劇好嗎?至少我老爸和老媽恩愛得很,一個月前,我奶奶找上我們,上個禮拜,她去世了,留下了一封遺囑,要我繼承她的遺產,成為那個大企業的女總裁。”陶汝兒幽幽地說完,又歎了口氣。

  「什麼?」她差點快跳起來了。

  那個考試永遠吊車尾,就算有人要罩她,考試結果都還差強人意,出門買東西還常常被騙的陶汝兒竟然要當大老闆?她奶奶肯定是瘋了,那家企業絕對會垮!「我奶奶還附了條件,那就是規定我必須讓擁有她授權的那個男人,當我的助手,他老是說這不能做,那個一定要做,我已經快被他煩死了,優優,你現在說要結婚,要是我以後要找人吐苦水的話,那該怎麼辦?」

  說到底,原來她不想要紀優曇結婚的理由竟是沒人可以吐苦水?!

  還好,有幫手那還好!那個奶奶至少還不算太笨。

  紀優曇完全忘記了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她替好友松了口氣,翻過身,趴在柔軟的大床上,小臉緊貼著話筒,「我也不知道,汝兒,其實我並不喜歡他,但也不會很討厭嫁給他,他說我的生活會跟以前一模一樣,照常可以上學,照常可以去玩,你說,這樣的男人算不算是個好丈夫?」

  「嗯……既然你已經決定要嫁了,好吧!這當然算,他是個好男人,非是個好男人不可。」

  聞言,紀優曇開心地笑了,汝兒就這一點可愛,果然打電話給她是對的,至少,自己聽了她的話之後覺得很開心……

 

 


第二章

她開心的心情,到了結婚這一天的十分鐘前,怱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逼近,她開始覺得很緊張,他請了國外的名設計師替她量身打造了嫁衣,不惜重金將她裝扮得就像小公主般,她覺得這樣看起來很不成熟,特地挑了一套剪裁非常簡單,但看起來十足性感美麗的設計,但那張設計圖最後在關紹那裏被打了回票。

  他就是喜歡她看起來嬌貴而可愛,十足的大男人主義。

  與他肩並肩站在證婚人面前,紀優曇完全沒有心思聽他說些愛呀、信任、還要互相扶持的證言。

  「不要緊張,再忍耐一下,婚禮很快就會結束。」關紹直視著前方,壓沉了嗓音對她說道。

  「我才不緊張,倒是你,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還不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呢!」她輕哼了聲,一言道出了他的心機深沉。

  「我在想你會不會臨時反悔,不想嫁給我了。」他倒是很大方地跟她分享心裏的想法。

  聽他說得如此直接又坦白,反倒是她一時說不出話來,「我才不會,臨陣脫逃會丟我們紀家人的臉,只是,我覺得自己就像一根蔥,是你上市場去買菜的時候,順便帶回家的。”

  她可愛逗趣的說法引起他一陣大笑,也讓證婚人與在場觀禮的來賓跟著傻眼,「你怎麼不會想,其實我一開始想買的東西就是那根蔥呢?”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嘟起小嘴,被他弄得迷糊極了。

  新郎與新娘兩人從剛才就開始你一言我一句,教想要替他們完成儀式的神父覺得困擾極了。

  「請問,關先生,紀小姐,你們是認真想要跟對方結婚的嗎?」

  「我是。」關紹神情肯定地回答。

  「我……也是。」雖然多遲疑了兩秒鐘,但紀優曇還是點頭同意了。

  聽出了她的遲疑,關紹抿唇不語,挑眉睨了她一眼「好吧!那我這就宣佈你們正式成為夫妻。」速戰速決!啊……就這樣?紀優曇覺得喉嚨像是被人堵住了,否則她一定會大叫,叫所有人全部都等一下,讓她想清楚剛才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她會不會做了一樁很冒險的買賣?!

  雖然她很少幻想什麼白馬王子與公主的情節,但她總覺得愛情就是應該轟轟烈烈,雙方要愛得死去活來,才會許下承諾,要永遠在一起的,不是嗎?愛得死去活來……她抬起美眸,觀了關紹冷峻的臉龐一眼,覺得這種情況大概再過十輩子都不會發生在他身上吧!關紹伸手掀起她蓋頭的白紗,笑瞅著她瞪得圓圓的眼,和張得圓圓的小嘴,不由得揚起微笑。

  他俯首輕吻了下她的臉頰,在她的耳畔低語道:「笑一笑,咱們要轉頭面對賓客了,讓他們看看我關紹娶了一個多麼可愛的妻子。」

  從小到大,紀優曇最討厭的就是新娘被「綁架」的那種婚禮,明明辦的就是自己的喜事,卻從頭到尾都在換衣服敬酒,連自己喜宴的菜色是啥味道都不曉得,根本一點意思都沒有。

  她覺得今天自己最大,應該是別人來遷就她才對!所以,關紹順著她的意思辦了一場花園盛宴,為了不讓媒體與閒雜人等打擾,關紹特地向「夢幻俱樂部」情商借了山頂的花園,賓客經過篩選,依舊有兩百人之多,他們的盛裝將這個山頂花園妝點得美麗非凡。

  紀優曇換上一襲淺紫色的小禮服,一邊吃著小點心,一邊接受眾人的道賀,雖然她心裏不願意承認,但這俱樂部的廚師做的東西,確實比他們飯店的大廚功夫好多了!「優優,你老實說,真的不是因為關紹條件太好,你才會答應嫁給他吧?」陶汝兒一邊從好友盤子裏拿東西吃,一邊問道。

  「才不是。」她噘起小嘴,連忙否認。

  「我才不信。」陶汝兒直接說出內心的想法,因為她跟紀優曇的交情太好了,所以總不會避諱說出實話。

  「汝兒!」紀優曇氣呼呼地把盤子拿開,想生氣也氣不起來,「我真的是為我們家的飯店著想,才會嫁給他的。」

  雖然,她是真的有一點想把他家弄得天翻地覆啦!但這種孩子氣的想法,早就在一開始沒多久,就消失無蹤了。

  「小聲點!」陶汝兒飛快地捂住她的嘴,左右張望了一下,「說話小心一點,這種話咱們私底下可以說,千萬別讓人聽見。」

  「你的說法倒是跟關紹挺像的。」

  “所以我說啦!他們那些商場上的老狐狸,個個心裏都有一本譜,咱們這種小女子惹不起他們。」

  紀優曇想也知道,一定又是那個她奶奶指派的「幫手」教她的。

  「這種水果小點心好好吃,我再去拿幾個,順便幫你拿。」說完,陶汝兒轉身就往餐席走去。

  這時,紀優曇聽見了女孩子竊竊私語的聲音,順著她們的視線,看到了五、六個男人站在山頂邊,其中包括關紹。

  他們無視於其他人的目光,手裏拿著杯酒,彼此交談著,除了關紹,其中她只認得傅少麒一個人,因為在婚宴之前,他曾經來向他們打過招呼。

  她知道他們在商場上都是很了不起的狠角色,但她的新婚丈夫站在這些男人之中,一點兒都不顯得遜色,氣定神閑的從容態度,為他高大俊美的外表更添幾分男人的自信傲然。

  完了!她才成為他的妻子多久,竟然已經在為他的與眾不同而感到驕傲?!她怎麼想都覺得自己就像很蠢的妻子。

  而關紹他們幾個男人正在談論的,也不是多正經的事情。

  「還以為你這輩子註定要打光棍了,沒想到才不過一轉眼的工夫,就娶了一個那麼可愛的老婆。」傅少麒語氣之中充滿了不敢置信。

  「我從沒說過自己不會娶老婆。」關紹沉聲糾正他的說法,「我只是沒遇到自己想要的。」

  看見他認真的表情,男人們笑了,他們可以看出紀優曇對關紹而言很特別,否則,一直被譽為女人最想結婚黃金單身漢的他,也下會自己主動跳進婚姻這個墳墓裏。

  這時,紀優曇接到一通手機來電,臉上的表情變得緊張,她結束通話,匆忙地跑到關紹面前,看著他的表情像是在注視陌生人,而不是自己的丈夫。「我想先離開,可以嗎?」

  「為什麼?」

  「阿喵拉肚子,我……可以回去照顧它嗎?」

  「你很擔心嗎?」

  「嗯,它是我爸送我的十九歲生日禮物,從出生身體就不太好,醫生說如果不好好照顧的話,可能……會很短命。」

  「需要我老婆幫忙嗎?」博少麒笑問道。

  「他老婆是個剛從獸醫系畢業的學生,應該可以幫得上忙吧!」關紹替她解釋道。

  「謝謝,我想先帶貓咪去醫院,然後再看看狀況,可以嗎?」她回眸瞧向關紹,生伯他不會答應她從婚宴上先離開。

  「去吧!小心安全。」

  「我知道了!」她松了口氣,撩起裙子轉身就跑走了。

  在她的身後,關紹一語不發,反倒是幾個男人相覦一眼,交換了沒說出口的心思。

  從他們身為男人的直覺可以知道,這樁婚姻從表面上看起來,似乎是關紹占了上風,但實際上,操控主導權的人,卻是他的小妻子。

  他們都沒說出口,打算靜觀其變……

  一直照顧阿喵到清晨四點,紀優曇終於撐不住疲累的身子,倒頭睡了過去,醒來之時,發現已經快要中午十一點,她嚇了一大跳,急忙地梳洗一下,就沖下樓想要找關紹,但她下了樓只見到費太太與幾名女傭。

  “請問……關紹呢?”

  「主人出門了。」費太太冷冷地回道。

  「他去工作了嗎?我們昨天才剛結婚,他應該要放假不是嗎?」

  「夫人,你說這種話就不對了,主人日理萬機,是個大忙人,怎麼可能隨便放假,在家陪老婆呢?」

  「我沒這麼說。」她說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你心裏是這麼想的吧?夫人,不好意思,請不要擋在這裏妨礙下人們做事,事情要是沒做好,我們可是會被主人責怪的。」

  「我……」

  她想開口反問這麼大的地方,才不過占了一個小小的位置,能夠形成什麼妨礙呢?但紀優曇看著費太太幾乎是往上吊的輕蔑眼神,一句話都懶得再多說,轉身氣衝衝地走出去。

  也難怪他們對待她的態度不好,只要看過報紙雜誌,就會知道她與關紹表面上是聯姻,實際上她家的整個飯店系統都被他給買下來了!本來,在交易之後,她應該得到一筆數目不少的金錢,足夠她這輩子衣食無憂,但他們的赤字比想像中嚴重,結束了企業裏其他投資之後,結算下來竟然所剩無幾。

  還好她當初要求關紹保住員工,要不,她大概就連資遣費都拿不出來,而她只不過是附加在這件交易上的物品,一點價值都沒有。

  這些事情,都是她在結婚前夕才知道的,關紹似乎比她更早曉得這件事情,所以在婚前就已經付了她所有的花費,並且答應在婚後要給她充足的金援供給,說起來,她算是很幸運在破產之前,找到了新的「提款機”。

  她走在花園裏,發現這花園占地非常大,如果人站在東邊往西邊喊,說不定西邊的人會聽不見東邊的人在說什麼。

  園裏栽種著四季的花卉,只是在這盛夏之際,綠色的濃蔭占滿大部分的視野,一片望去,深深的濃綠幾乎教人炫目。

  「就是她嗎?真可愛的女孩。」

  「那小子的眼光真好,沒想到他會挑一個這麼討人喜愛的女孩。」

  「誰?是誰在說話?」

  紀優曇聽見了有人在竊竊私語,心裏納悶,往聲音的來源走過去,但就在她穿越過一片灌木叢之後,人聲卻突然都消失了。

  她抬起頭,看著一棟白色的小屋矗立在小花園裏,占地約莫有二十坪,風沙沙地吹著樹葉,彷佛小屋活過來了一般。

  乍見這棟小屋的第一眼,她就被屋頂美麗的藍色瓦片給迷住了,琉璃的質地在夏日陽光的照映之下,泛出有如海水般炫目光芒。

  如果,好好整理一番的話,這個地方一定美麗得有如天堂,不,是秘密花園,她可以在這個花園裏盡情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這個念頭才萌芽,紀優曇心裏已經作了決定,她要翻修這棟小屋,讓它成為自己的秘密天堂……

  有了想做的事情之後,紀優曇一整天心情都很好,所以,她在心裏打好藍圖,隔天,當關紹回到家時,看到的就是她一張燦爛的笑顏。

  說實話,她笑得實在有點詭異。

  「有事嗎?」用過晚飯之後,關紹到藏書室裏找一本書,他聽見了開門的聲音,轉頭一看,瞧見了自己的老婆也跟著走進來。

  紀優曇對於這間藏書室裏放了那麼多書,心裏有點訝異,她抬起頭,看著與天花板一樣高的書櫃,「這些書你都看過嗎?」

  「看過大部分。」他輕淡地回答,深沉的目光還是鎖在她臉上,「我想,這應該不是你進來的重點才對。」

  聽見他一針見血的問題,她低頭正視他,心裏頗有一點不爽的感覺,他老是那麼冷靜,完美得一點都不像真實的人,這裏的書大概可以蓋一間圖書館吧!而他竟然大部分都看過,在他這只巨大的鯨魚面前,她渺小得就像只小蝦米吧!「我想說,應該要跟你賠個不是,新婚夜那天,我實在不應該只顧著阿喵,而沒顧到你……」

  「你不管我也沒關係,我又不像小貓一樣生病,不管的話會死掉。」

  話不是這麼說吧!她越來越覺得這男人一點都不可愛,「反正,我還是覺得自己應該跟你說對不起,還有,我想告訴你,我今天在花園裏發現了一間廢棄的小屋,我想……」

  聞言,關紹挑起一道濃眉,不發一語,等她繼續說下去。

  「我想把它整修一下,可以嗎?」她不確定地瞥了他一眼。

  「隨便,明天叫管家去聯絡裝潢公司,要他們來評估一下,要花多少錢都隨你意思。」說完,他回頭繼續找書,立刻被她沖上前拉住。

  「不需要叫人來,我想自己整修。」

  「你行嗎?」他意有所指地覷了她纖瘦的身軀一眼,眸底充滿了濃濃的不信任。

  紀優曇被他盯得心裏有點氣悶,他看著她的表情,好像是在說「你別太勉強,我可不想省了一點裝潢費,卻浪費更多醫藥錢」的意思。

  「我當然可以!」

  「好吧!就隨你的意思去做,明天我會教人辦張附卡給你,還有你的銀行戶頭會存進第一筆零用金,不夠的話,再跟我說吧!」

  「我不需要。」

  真是嘴硬的丫頭,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她手頭上已經沒有多餘的金錢,這一點,他也正派人在追查之中,因為,據他對紀家的瞭解,並不以為他們會做過度的投資,把掌握的資金全部賠光。

  「把錢拿著,就算是備而不用都好。」說完,他轉頭過去繼續找書,沒再多搭理她。

  看著他冷淡的背影,紀優曇小嘴嘟得可以吊起十斤豬肉。

  真是討厭!她以前從不知道自己可以如此討厭一個人,但她就是討厭關紹用一副盯著小貓咪的眼光看著她,好像她只是在無理取鬧,做些令人困擾的事情。

  沒關係,她會辦到的,屆時,等她把小屋弄好之後,他就會對她刮目相看,吃驚得連下顎都掉下來,然後她再好好嘲弄他一下。

  這就叫做「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呃……她可以這樣形容嗎?紀優曇聳了聳纖肩,覺得這一點都不重要,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小屋給徹徹底改造一番!當她清掉了滿屋子的蜘蛛網,搬走了已經被蛀蟲咬到不能再使用的爛木頭,掃掉幾乎堆了五公分高的灰塵,再拿著抹布將所有還能用的傢俱擦過一遍之後,這棟屋子看起來總算比較像樣了!紀優曇粉刷著屋子裏的牆壁,整張俏臉幾乎快要被塵灰給蓋滿了,但她還是很快樂地刷著油漆。

  她打算把屋子裏漆成藍色加黃色,可能會再加一點綠色進來吧!外牆就打算只漆白色,因為屋頂上的琉璃瓦是很漂亮的天藍色,她覺得這樣的搭配很開朗活潑,也一定會很溫馨。

  「我有一隻小毛驢,從來也不騎……」她一邊哼著歌,一邊移動著滾輪刷筒,而這是她唯一會唱的一千零一首歌。

  「丫頭,你就不能換一首歌唱唱嗎?」老人的低沉嗓音打斷了她,嚇了她一大跳,手裏的剛筒應聲掉落到地板上。

  他挖了挖耳朵,似乎已經聽膩了「小毛驢」。

  「我……我只會唱小毛驢。」紀優曇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但她覺得應該要先告訴老人實話。

  聞言,白鬍子老人頓了半秒鐘,「好吧!小毛驢就小毛驢,看在你把房間整理得那麼好的份上,就算了。」

  「老爺爺,請問你是誰?」她沒印象在這個家裏看過他。

  「我……」老人才正想開口,就被身後的聲音打斷了。

  「哇,怎麼幾年不見,這問小屋破舊成這個樣子?」一個滿頭白金色的頭髮,體型有點微胖的老奶奶走進來,她驚奇地看著小屋,伸手推了推鼻粱上非常細緻的金邊眼鏡,想要看得更清楚一點。

  「老奶奶,請問……」她是不是走錯地方了?“沒錯、沒錯,大概隨便來個二級地震,都會把它震垮吧!」在老奶奶身後,跟進了一個外表長得非常粗獷,一副黑社會流氓的男人,年紀約莫四十出頭,講話的嗓門粗得很。

  看到眼前這個大粗漢,紀優曇嚇得倒退兩步,心想自己可沒做什麼事情,去惹到不良討債公司啊!“二叔,說話溫柔一點,你嚇到人家女孩子家了。」一名約莫二十出頭歲的年輕人拉住了壯漢,斯文的臉看起來就像他的聲音一樣平淡。

  「你們……管家!叫員警,這裏有不法入侵者,快叫員警!」紀優曇拔腿往門口跑去,卻立刻被那個叫“二叔」的男人給一把揪住。

  「放心,我們不是壞人。」老人笑呵呵地說道,用手指住自己,「你可以叫我醇爺爺。」

  「你叫我蜀二叔好了。」

  「乖丫頭,我是胥奶奶。」老奶奶疼愛地拍了拍紀優曇的臉頰。

  「我叫構小舅。」年輕人以一臉酷酷的口吻說。

  她點點頭,伸出纖指逐一比對道:「你們的姓都好奇特喔!醇爺爺,蜀二叔,胥奶奶……構小舅?」

  醇、蜀、胥、構——純屬虛構?她立刻從他們面前跳開三公尺遠,「你們到底是誰?以為我那麼好騙嗎?用純屬虛構這種名字來騙人,你們當我三歲小孩嗎?」

  三個老人面面相靦了一眼,然後與年輕人也互望了一眼,最後很有共識地點點頭,決定先把眼前這個陷入緊張情況的女孩安撫好再說。

  「其實,不告訴你真實名字,我們是有苦衷的。」以下,全部都由醇爺爺代表「純屬虛構」四人幫發言。

  「什麼苦衷?」

  「你別問,只要知道我們也是這個家裏的人,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能夠讓別人知道就可以了。」

  「你們是關紹的親人?」

  「對,我們都是他的親人,心裏都很擔心他這個傢伙,你不覺得如果沒人來替他操心,以他那種死性子,大概一輩子也不會得到幸福嗎?」

  「嗯嗯,我也這麼覺得。」真難得找到了想法相同的人,紀優曇感同身受地用力點頭。

  「所以,我們必須跟他玩捉迷藏,待在這裏的事情不能被他知道,要不,他會很不高興有人想要干涉他的事情,然後,把我們統統趕出去,丫頭,你不會想要我們流落街頭,當沒人要的流浪老人吧?”

  “聽到他說得那麼可憐,紀優曇心裏也不免同情起來,「那你們到底住哪里?這宅子雖然很大,但也不可能躲一輩子吧?」

  「我們有我們的辦法,反正你在這裏也沒個伴,就讓我們當你的伴,如何?」說完,四人幫約好似的露出討好的笑容。

  「意思是你們要跟我當朋友羅?」看他們一個個露出小狗般的笑容,她真的無法開口拒絕。

  「對,我們的存在就讓你知道,以後,只要你有事情,喊我們一聲,我們就會出現,可以嗎?」

  「好吧!我答應保密,但如果你們還是被關紹發現,那我可保不了你們喲!」人家說歹話要說在前頭,這一點紀優曇非常有概念。

  醇爺爺見目的得逞,回頭與同伴交換滿意的笑容,「放心吧!他絕對找不到我們,一定找不到!」

 

 

 

 


第三章

一連接著幾天,紀優曇幾乎都是一大早醒來,吃完早飯,就抱著一些整修的器具過來小屋這裏,她一個人搬著笨重的木材,這些木頭都還是屋子裏能用的,她就把它們留下來。

  因為正在放暑假,汝兒被她奶奶派來的幫手搞得一點時間也沒有,所以她只好自立自強,反正,待在這裏還有四人幫會陪她。

  但醇爺爺卻看不下去了,雖然她來跟他們作伴是很好啦!但也應該多花點時間去陪老公吧!他關家的香火可是要靠他們兩個小夫妻傳承下去的呢!「丫頭,你為什麼每天都往這裏跑,窩在這個快要倒掉的小屋,跟你的年紀一點都不符合。」

  “那我要做什麼才跟自己的年紀比較適合呢?”紀優曇雙手擦腰,瞪圓美眸看著老人……的屁股底下的木材堆,「醇爺爺,請你不要在這裏妨礙我工作,好嗎?”

  「你嫌棄我這個老人?」哀怨的表情一下子就出現了。

  “人家沒有嫌棄你,是你坐到了她要用的東西。”胥奶奶從背後把醇爺爺拉開,「丫頭,你別理他這個老頭,不過,他說得一點都沒錯,你每天都待在這裏,難道大屋那裏沒事情要你管嗎?」

  「管家會管。」

  「管家?你可是女主人,凡事總該問你一聲吧!」

  「她從來不問。」

  「什麼?她一個小小的管家,竟然不把你放眼底?去,去找她算帳,胥奶奶我當你的靠山!」這次激動的人換成了她。

  醇爺爺拉住了一臉氣憤的老奶奶,「你在發什麼瘋?想把事情弄得更糟嗎?對付那個管家,難道沒有更好的辦法嗎?」

  「我有辦法。」一直就像透明人般沉默的構小叔這時開口了。

  四人幫其他人不約而同地看著他,眼睛亮了起來。

  其中,只有紀優曇一個人不知道,他們的構小叔平常不多話,要他多說句話,比要他放個悶屁還難,但既然已經開口說話,那就代表有人要遭殃了。

  「不要,你不要過來——」

  中午才過不久,寧靜的午後立刻被費太太的尖叫聲給打破,在她的面前,是抱著阿喵笑得很開心的紀優曇。

  原來,費太太一開始就針對她,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構小叔抖出一個內幕,那就是費太太小時候曾經被貓捉花臉,所以很怕貓,遠遠地看還不打緊,但只要距離一公尺之內,她就會變得歇斯底里。雖然她不知道構小叔怎麼會知道這件事,但挺管用的就是了!「費太太,阿喵很可愛的,瞧,它就像一隻毛茸茸的玩具,雖然有爪子,可是不會把人捉傷的,你瞧——」

  「啊……」費太太一手將紀優曇揮開,逃也似地拔腿往廚房奔去。

  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不只是紀優曇,就連其他深受她其害的下人們也都笑了起來。

  終於報了老鼠冤,紀優曇心裏可樂了!雖然,直到此刻,她還是不明白為什麼構小叔會知道費太太怕貓,找個機會問問他好了!「夫人,你舅舅剛才來了,他說要見你。」一名女傭從外面走了進來,笑著向她稟報道。

  紀優曇一聽到她舅舅要找她,心裏納悶,三步並成兩步走到會客室,猜想他該不會是為了飯店的事情而來吧!說不定是關紹說話不算話,才剛接手飯店,就拿員工開刀!雖然他已經是自己的丈夫,但她還是無法對他全然的信任,或許是因為她心裏還是討厭他的吧!

  「舅舅,你怎麼會突然想過來找我?」一看到舅舅,她忙下迭地問道。

  「我是來向你道別的。」鄒百川笑呵呵地說。

  「道別?舅舅,你要去哪里?」

  「你老公把我調到美國去,要我去那裏考察新的據點,他說很相信我的眼光,知道我一定會找到適合的地點蓋新飯店。」

  「舅舅,你不是一直都很討厭關紹,怎麼今天說話的語氣,好像還挺欣賞他的?」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我確實挺欣賞他的,你知道嗎?他接手飯店之後,真的一個員工也沒裁,甚至於還替他們找到最合適的工作,現在大家都非常滿意這個新老闆,也說你沒看錯人,嫁錯老公。」

  「那……那當然。」

  她綻開一抹燦爛如花的笑靨,聽到人家在讚美自己的老公:心裏不由得驕傲起來,雖然,她其實是誤打誤撞的,但結果不錯,也應該歸功於她的運氣一向不錯吧!她必須承認,關紹或許並不如她想像中那麼差勁吧!或者,他其實比她想像中更好呢?無論如何,身為他的妻子,她的心裏不無驕傲之情。

  費太太一直就不是心胸寬大的人,所以,對於自己被紀優曇拿最害怕的東西驚嚇的事情,她立刻就跑去向關紹告狀。

  她知道主人的個性,他一向公事公辦,從不徇私,至少,紀優曇會得到一個教訓,回去乖乖地當小可憐。

  聽完費太太的說詞,關紹坐在書桌後,好半晌沒說話,最後,他淡淡地開口,「我現在只聽到你的說詞,我想聽聽我妻子的說法,她人呢?」

  「夫人她……」

  「我在這裏。」紀優曇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門口,她隨便猜想也知道費太太在告她的狀,關於費太太的個性,構小叔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呢!有了四人幫,她等於有了一群優秀的軍師團。

  「把門關上,進來。」關紹向她招了招手,「費太太說的話都是真的嗎?你今天真的故意找她麻煩,拿可怕的東西嚇她嗎?」

  「我沒有。」她一口咬定,心裏可不覺得阿喵算是「可怕」的東西。

  聽到她的回答,關紹揚起一抹冷笑,轉頭看向費太太,「我妻子說沒有,那我想應該就是沒有。」

  「可是……」

  「出去,以後我不想聽到類似的告狀,這個家裏的事情由我的妻子負責,說來,她說的話才是你應該要服從的命令,知道嗎?」

  「是。」費太太心不甘情不願地覷了紀優曇一眼,頷首告退。

  紀優曇看著她有點怨恨的眼神,無辜地聳了聳肩,她回頭看著關紹,發現他也正在看著她,一雙銳利的黑眸盯得她有點心虛。

  「你竟然毫無條件相信我,要是我說的話其實是假的呢?」她出言試探,表情看起來有點心虛。

  「是假的嗎?」

  面對他毫不懷疑的眼神,她覺得自己無法再隱瞞下去了,「我確實用了一點東西嚇她,可是……對下起,我剛才對你說謊了。」

  「可以說出你的原因嗎?」關紹眸光一斂,顯得有些陰沉。

  「她不喜歡我,我知道不能勉強別人喜歡我,但她老是把我當成隱形人,我不喜歡別人把我當成不存在的樣子。」說完,她低頭,怯怯地抬起長睫,不安地瞧著他的反應。

  看他大概過了十秒鐘沒說話,她心裏暗叫一聲糟糕,連忙地補救道:「好吧!我知道自己錯了,我會去跟費太太道歉……」

  「我有叫你道歉嗎?」他挑眉反覷著她,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下內線,「是我,叫費太太收拾一下東西,明天開始不必再來上班了,她的薪水和資遣費派人匯給她。」

  說完,他掛上電話,看到她訝異地張大了小嘴,幾乎可以塞下一顆雞蛋,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替她合上嘴巴。

  「這是我能幫你做的,但你是女主人,類似這種事情你也可以自己做,記住自己的身分,明白嗎?」

  她用力點頭,盯著他的美眸依舊充滿了驚訝,她就像是在看著一個全然不相識的人,先前對他的壞印象,根本就不是真的。

  關紹伸手輕撫著她的臉頰,但掌心才剛碰觸到她,就立刻感覺到她瑟縮了下,似乎有點害怕。

  他笑歎了聲,抽手退回桌案之後,與她保持安全距離。

  紀優曇感覺臉頰燙燙的,心跳得飛快,她抬眸偷偷地靦著他的側影,心想完了!她心裏暗叫不妙,糟糕的程度大概就像有一百零一個警鐘,在她的心裏一起作響吧!她愣愣地盯著他五官分明的剛俊臉龐,心兒怦怦直眺,對他的討厭指數就像水銀計般直線滑落,取而代之的,是不斷往上升高的喜歡指數。

  才不過短短的一瞬間,喜歡他的指數飄上了百分之兩百,越是盯著他瞧,越有一種快要破表的感覺……

  他是一個遵守諾言的男人。

  接下了飯店的經營權之後,他真的沒有資遣任何員工,雖然把他們的工作稍微做了調動,但確實都安置得很好。

  飯店能夠安然度過被拍賣的危機,說起來,都是他的功勞,還好她當初並沒有任性,跟他結婚,把經營權交到他的手上。

  這幾天,她啥事也做不了,成天坐在小屋裏的椅子上,只要一想到他那張剛俊的臉龐,就忍不住臉紅半天。

  一想到那天他為她解雇了費太太,不讓她再受欺負的事情,她心口就覺得一陣暖意,不由得一直想微笑。

  看到她一副發春的樣子,「純屬虛構」四人幫怎會猜不出她的心思呢?醇爺爺走到她面前,看著她拿著那塊木頭已經大半天的時間,也沒見她做了任何事情。

  「丫頭,你喜歡關紹吧?」他冷不防地問道。

  紀優曇沒料到會被突然問到這種問題,俏臉浮上紅暈,絞著雙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醇爺爺,你這教我怎麼……」

  “對嘛!你問這麼露骨的問題,教人家女孩子家怎麼回答你!」胥奶奶也走過來,親熱地拉著紀優曇的小手,小聲地問:「你其實喜歡上阿紹吧?”「胥奶奶,你怎麼也——?!」她一張粉嫩俏顏更加紅潤了。

  被人一語道中心事,她慌張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你這種問法有比我高明嗎?」醇爺爺不服氣地反駁。

  「我們女人在說話,你插什麼嘴?」胥奶奶一記狠瞪掃回去,讓老人乖乖閉了嘴。

  「胥奶奶,我該怎麼辦才好呢?」她拉住老奶奶的衣袖,困惑的表情就像是急於求知的小女孩。

  「首先,要承認你喜歡上阿紹那小子。」她可以看出這小丫頭心裏還是對關紹有疙瘩。

  紀優曇遲疑了半晌,心裏有百般不願意,但終於還是點了點頭,「我承認,我愛上他了,他不是我想像中那種壞人,對我也很好,我很高興自己選擇嫁給他,但是……」

  「但是什麼?」這時,連蜀二叔也跟過來湊熱鬧。

  看見面前突然聚全了四人幫,紀優曇心裏有點害羞,也同時納悶他們這些人到底住在關家哪個角落,總是來無影,去無蹤,但他們要求她不許問、不許說,她也只好乖乖沒問了。

  反正,她能夠看出來他們是真心對她好的,這就足夠了。

  「但是他對我好像一點感覺也沒有。」這才是她真正苦惱的重點。

  「會嗎?我覺得關紹那個人對你很特別。」構小叔語氣閑涼地開口,完全可以看出他純粹來湊熱鬧的。

  「那他為什麼不……下……不……”說到最後,重點還沒提到,她就已經沒氣兒再說下去,一張俏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

  “不什麼?」四雙眼睛同時在發亮,呵,看她這窘態,想必她沒說出口的話將會令人非常感興趣。

  紀優曇看了他們幾個人一眼,最後拉過胥奶奶,在她的耳邊低語了幾句,一張俏臉兒紅嫩嫩的,似乎有點害羞起來。

  胥奶奶聽完她所說的話,瞪圓雙眼,驚訝得不得了,就在紀優曇還來不及阻止之時,她就拉著幾個同伴說悄悄話,把他們小夫妻兩人至今尚未洞房的事實全抖了出來。

  “原來,阿紹那小子一把年紀沒娶老婆,是那方面有問題。」醇爺爺說,想到這一點,就令人想歎息。

  唉,什麼缺點都好談,為何偏偏是「那方面」不行呢?“關紹那方面才沒問題!」紀優曇急忙跳出來為老公辯護,心裏也不管自己的樣子,看起來像不像是愚蠢的妻子。

  但四人幫看著她的眼神,就像在看著只會為老公說好話的蠢妻子一樣。

  但紀優曇才不管,她就是要為關紹護航到底!「要是他沒問題,那為什麼他到現在還沒跟你……那個。」構小叔轉了個頭,以非常輕描淡寫的語氣帶過。

  「我想,是因為我太年輕,不知道男人心裏到底要什麼,所以他才會不喜歡我吧!」

  「男人這種動物最好懂了,他們就喜歡大奶妹,胸部越大越好。」胥奶奶用兩隻手在胸前比了兩個大大的圓。

  紀優曇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胸部,比起胥奶奶那兩個「大圓」,她的胸部頓時變得沒啥看頭,尺寸差別大概就像是巨人碗公和兒童專用的差別吧!她垂下嬌顏,頓時感到喪氣。

  一看到情況不對,蜀二叔立刻眺出來了,「喂,你以為我們男人有自殺傾向嗎?什麼胸部越大越好,那兩團肉可是會把人給悶死的!」

  「對對對,其實我們男人喜歡小巧可愛的小籠包,小歸小,卻料好多汁,美味可口極了!」醇爺爺連忙幫著補充。

  「你在說什麼?把咱們家曇丫頭的胸部比成吃的?」胥奶奶冷哼了聲,這時,她望向一旁,忽然覺得烏雲罩頂。

  因為,紀優曇聽到的重點跟吃的沒關係。

  「我的胸部只有小籠包那麼大嗎?」她語氣悶悶地問。

  沒錯,她的重點眼「大小」有關,她苦著臉,怎麼看嘛都覺得自己少說有肉包大小,難道,她太高估自己了?「呃……其實……這個……」外表大刺刺的蜀二叔忽然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最後,他露出這句話一定沒問題的笑臉,「其實,只要男人真心喜歡那個女人,女人的胸部大小根本一點關係都沒有。」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變臉了。

  因為,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關紹看起來不太喜歡她,否則,也不會到現在還沒對她「下手」!「抱歉、抱歉,小時候媽媽沒教好。」醇爺爺連忙替自己的後輩賠不是,拉著他就往樹叢後走去,大有準備好好教訓一番的架式。

  紀優曇不發一語,不再搭理四人幫,走到木材堆旁,低頭挑選著材料,她準備要做一張紅色的小椅子,專門給小孩子坐的那種尺寸。

  「這塊木頭的紋路很漂亮,留下來做桌子,這個質地太脆,拿來當椅子會很危險……」

  她一邊喃喃自語,似乎想要化解剛才的尷尬氣氛,胥奶奶實在看不下去了,走到她身後,把她手裏的木材拿走。

  「胥奶奶,你幹什麼?”一直以來,這位老奶奶最不會妨礙她做事的,當然,除了構小舅不吃點心就不會出現以外,他們幾位老人中,老奶奶是最支持她的做法的人。

  「丫頭,你為什麼不老老實實把話告訴阿紹呢?”

  “他很忙,每天都在書房辦公到很晚。」

  「那你就等他忙完再找機會跟他說。」

  “他都叫我先睡,別等他。」她很容易一閉上眼睛就入睡的體質,每次醒來都已經是隔天早上了。

  「那你就真的乖乖聽話?」真教人覺得不可思議。

  一瞬間,她的內心有些怔愣,有一種被人狠狠敲了一記的頓悟感,對呀!她怎麼會一直乖乖聽話呢?如果,她偶爾一次不聽他的話,那他會有什麼反應呢?說實話,她心裏非常興奮而期待……

 

 


第四章

晚上十一點,平常這個時候她早就睡到十八殿去了,今天她死部不肯屈服於睡神的誘惑,一邊畫著室內設計圖,一邊等著關紹回房。

  不過,當關紹回房時,發現她已經趴在梳粧檯上睡著了。

  他走到她的背後,斂眸覦了眼被她壓在臉頰下方的設計圖,畫得還挺有模有樣,可見她想要把那棟小屋子整理好的決心十足。

  一抹淺淺淡淡,似乎覺得她挺有趣的笑容泛上他的唇邊,他長臂一伸,將她橫抱起來,走到床邊將她放好。

  她的身子好軟,明明就那麼纖瘦,每一根骨頭卻都還是包著柔嫩的皮肉,抱在懷裏的感覺非常舒服。

  將她安置好之後,他脫下外袍,走進浴室裏沖了個澡,而紀優曇就是被水聲給吵醒的。

  當她看到自己睡在床上,嚇得彈跳起來,急忙尋找最靠近她的時鐘,手忙腳亂地把東西都撥了下來。

  「不會吧!不會又是早上九點半了吧?」她哀號著,美麗的小臉苦皺成一團,幾乎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現在才晚上十一點半。」關紹一走出浴室門口,看到的就是她這副如喪考妣的樣子。

  聽見他低沉性感的嗓音,紀優曇心跳漏了一拍,緩緩地轉頭看他,他身上只穿了一件深藍色的浴袍,開襟露出了大半片肌肉結實的胸膛,他似乎沒料到她會醒來,所以腰間的系繩只是松松地紮著,隨時都可能會鬆開。

  火熱的紅潮就像在灌水般,從她的胸部、纖頸,慢慢漲上了她的臉頰,一直到她的頭頂,她幾乎可以感覺自己在冒煙。

  他……好好看喔!她怎麼會到現在才發現自己的老公原來很帥呢?不,其實她早就發現了,只是不願意承認而已,啊,好有男人的陽剛味道,她從沒想到,平常被他裹在白色襯衫裏的胸膛,結實的程度半點都不輸給雜誌上的男模特兒。

  「你沒事吧?」關紹眯細黑眸,納悶地看著她。

  這丫頭的眼神不太對勁。

  「沒、一點都沒!」她用力地搖頭,開始覺得口乾舌燥了起來。

  「睡吧!我看你好像不太對勁的樣子。」說完,他走到床邊,替她拉上被子,舉動就像是在照顧妹妹的好哥哥。

  「我不要!」

  她突如其來的激動令關紹一愣,他斂眸看著她拉住他臂腕的纖手,“你這是想幹什麼?」

  「你教我不要忘記自己的身分,但我想,你也忘了自己的身分,是不?」

  「什麼意思?」

  「你是我的丈夫,難道,你不覺得自己忘記什麼事情了嗎?」才說著,她的臉就像撲了困脂般嫣紅。

  一抹饒富興味的微笑,就像漣漪般緩緩地在他的唇畔漾開,關紹伸出大掌撩開她頰邊的長髮,讓她整張粉嫩的小臉完全顯露出來。

  「我本來不想逼你的。」

  「為什麼?」

  「因為,只要我一親近你,你就會露出緊張的表情,我可不想被控告強暴自己的妻子。」

  “那……」被他一針見血地指出心情,紀優曇急著反駁,「那是以前,現在不同了!我想被你擁抱,想要成為你真正的妻子!」

  一瞬間,他深邃的眼眸顏色變深,染上了情欲的黯色。

  「小傢伙,你大概永遠都不會知道,你說這話對我而言,是多麼具有影響力的挑逗。」

  說完,他大掌捧住她的後腦勺,俯唇吻住了她柔嫩的小嘴,當他們四唇相觸時,他可以感覺到她害羞地微縮了下,如果不是她的手緊緊地捉住他的浴袍,他會以為她是在害怕。

  他的吻越來越深入,靈活的舌尖輕舔著她的上顎,糾纏著她小巧的嫩舌,時而狂烈地索吮,強健有力的臂膀抱住她纖細的腰肢,讓她在床上騰空,緊緊地貼靠在他的胸膛上。

  「唔……」

  紀優曇發出細細的嚶嚀聲,纖手無力地搭在他的肩頭上,感覺自己忽然變得好嬌弱,他結實的臂肌彷佛可以輕易將她捏碎一般。

  他的吻讓她覺得靈魂仿佛會飄起來,但他溫熱的胸膛卻又十足真實,隨著他的吻不斷加深,她感到一種空虛的麻癢感在心口繚繞,被兩人相擁的力道擠壓的雙乳乳尖變得非常敏感。

  隔著她如此單薄的睡衣,他說不定已經感覺到了她的變化……

  關紹確實察覺到了,她兩顆可愛的小嫩蕊輕抵在他的胸膛上,只差一點點距離,就與他胸前男性的小巧突起激擦而過。

  雖然沒有直接碰觸到,但光是遐想也足以撩得人心酥癢,恨不得能夠早一點直接碰觸到彼此。

  他以一隻大掌握住她飽盈的乳房,隔著那層單薄的白色睡衣,很快地就找到她敏感的俏立,他掌心往上一托,以食指與中指的夾縫掐住她那顆小而挺立的珍珠,左右施力地玩弄著。

  「不……不要……」一陣又一陣酥麻的快感襲擊她的心窩,她覺得好舒服,但還是必須出聲阻止他。

  「為什麼不要?”她忽然改變心意,要拒絕他了嗎?他可不允許。

  「我很小……」她囁嚅地說道,一張小臉兒霎時紅透了。

  關紹起初聽不懂她話裏的意思,隨即意會過來,薄唇揚起惡意的微笑,加入另一隻大掌,雙雙捧起她腴嫩的胸脯,以旋轉的方向揉弄著她,立刻聽到她發出虛弱的呻吟。

  「你不想我這樣碰你,是伯我發現你的胸部很小,會嫌棄你嗎?」說著,他撚起她兩顆敏感的乳尖,以快而輕巧的力道捏玩著。

  「啊啊……」她弓起身子,不禁輕顫了起來,只能以非常微弱的音量回答他,「對……我怕……你會不喜歡。”

  「我會嗎?」他挑起眉梢,緩緩地搖頭,「很抱歉,可能要失你所望了,我很喜歡你的胸部,躺在我手掌裏的飽滿度恰到好處。」

  「是嗎?」她不敢置信,小臉露出驚喜的表情。

  他瞅了她發亮的小臉一眼,冷不防地捉住她睡衣的下擺,兜頭將那件礙眼的衣服給扯了下來。

  「啊……”她措手不及,伸出雙手想要遮住赤裸的自己,但纖細的臂膀立刻被他箝住栘開,胸前的一片春色被一覽無遺。

  他注視著她形狀美麗的一雙椒乳,隨著胸口的微微起伏,而顯得更加誘人,在他的盯視之下,她似乎非常有感覺,胸口的細膩肌膚泛起了一層淺淺的疙瘩,就連乳尖都跟著緊繃起來。

  「不要看……」她難為情地低鳴。

  他將她按到床上,飛快地脫去外袍覆到她身上,一雙寬大的手掌握住了她飽滿雪白的雙乳,掌心完美地包覆住她年輕充滿彈性的乳肌,他雙手微微用力,由外往內輕輕愛撫著,彷佛是在測試彈性般玩弄著她。

  「唔……」

  她潔白的貝齒咬住了紅嫩的嘴唇,呼吸變得非常輕淺,絲毫不敢用力,心裏有一種被盯視的異樣感。

  在他的碰觸之下,她薄嫩的肌膚變得很敏感,一陣戰傈伴隨著疙瘩竄過她全身,心口麻麻癢癢的,如櫻桃般的乳尖跟著緊縮變硬,色澤也變得更加嫣紅,仿佛渴望著男人品嘗。

  「你真是一個敏感的小東西。」他輕笑了聲,注意到她每一個反應,俯首張唇,含住了她其中一隻乳尖,立刻感覺到她的身子緊縮了一下。

  「不……唔……」

  她輕喊著抗拒的字眼,但臉上的表情卻是舒服迷醉的,愉悅的快感伴隨著麻癢的感覺一陣陣地鑽進她的心坎,而他並沒有忘記眷顧另一隻柔嫩的櫻蕊,以男性的大拇指抵住了珍珠般的尖端,一會兒撥彈,一會兒旋轉揉弄,挑逗得她幾乎快要瘋狂。

  「關……紹……」她喊著他的名字,這兩個音節出現在她的嘴裏,甜膩得仿佛奶油融化開一般。

  聽見她喊自己的名字,關紹動作忽然頓了一下,他放開了含弄她的嘴唇,抬眸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胸口湧起一種佔有的渴望,他想要將懷裏的這個嬌人兒占為已有。

  驀然,他抬起上身,俯首吻住了她的唇,吸吮索求著她唇間如蜜的芳津,狂烈的攻勢將她吻到幾乎沒了氣兒。

  這個時刻,他們之間沒有話語、沒有交談,但他們的呼吸、心跳,卻狂亂得讓他們以為自己會被吵到耳聾。

  他修長的手臂將她狠狠地揉按進自己的胸膛裏,感受著她柔軟肌膚的嫩度,與他之間是如此契合,如同上天特地替他們訂制一個專屬於自己的男人與女人,光是單純的擁抱,就足以令他們感到狂喜,難以自持。

  冷不防地,他抬高她的身子,從她細嫩的頸項,緩慢地吻到她柔軟的小肚上,一手扯掉她的底褲,立刻招惹她嬌羞的驚呼。

  「不要……」

  她無意識地喊著,已經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赤裸不著一縷躺在他身下的羞恥感,此刻正充滿她整個心房。

  他一掌按在她白嫩的大腿內側,溫熱的觸感令她下由自主泛起一陣戰傈,那質地粗糙的掌心緩滑在她如嬰兒股滑細的肌膚上,感覺非常撩人。

  她屏住呼吸,心裏隨著他的愛撫產生了期待,他的手掌非常靠近她屬於女性的私密禁地,只要稍稍再往下挪動一點,就能夠碰到……

  但關紹並沒有直接觸碰她,他男性的薄唇如雨點般落在她軟嫩的小肚上,在她小巧的肚臍旁印下了幾個淺淺的吻痕。

  一股處子的馨香從她的肌膚底層滲出,飄進了他的鼻息之間,甜甜嫩嫩的,還有一種誘人的淫蕩味道,吸引著他更往下探索。

  「啊……」

  當他寬大的手掌往她膝蓋的方向移去時,她失望地低喊出聲,期待被滿足的焦躁感在她的心底下斷地升高。

  她希望被他碰觸!紀優曇下意識地想夾緊雙腿,感覺一股惱人的熱意不斷地襲擊她的腿心,像是被火灼燒,卻漸漸變得濕濡。

  當他的手指探觸到她花瓣之間時,她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他手指的溫度不同於她的,存在感是如此明顯。

  好濕……她怎麼會……像失禁了般,將他的手給弄濕了呢?「不要……不要碰那個地方……會弄髒你的。」她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想把他從身上推開。

  她心底感到害羞,一張小臉就像熟透的番茄般,身子隨著他手指的抽送而變得緊繃,花壺深處傳來一陣陣痙攣,仿佛隨時都會崩潰,她不自覺地用力,縮緊花穴的嫩肌緊緊地街住他。

  「不要……不要!」十根纖細的指尖深深地陷入他肩頭的肌理之中,雖然她喊著不要,所做的行為卻像是在鼓勵他更進一步。

  天啊!她怎麼會如此好色?明明教他不要再碰,但身體卻誠實地渴求著,不想要他抽開。

  就算是狠狠地,殘忍地對待她都無所謂!這種荒淫到了極點的想法不受控制地出現在她的小腦袋裏。

  只要是他,無論受到任何殘酷狂烈的對待都可以!「你是說這些甜美的汁液嗎?」他抽出長指,將沾染在他手上的愛液呈現到她面前。

  看到自己羞恥的汁液膩在他的長指上,紀優曇羞得恨不能當場消失,「那好髒,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I他勾唇一笑,回答的方式頗引人遐思,以中指與食指分開了她柔嫩的花唇,一種嫣紅的色澤隱約地從她的花穴深處透出,水嫩的光潤映在嫩肌上,隨著她的不自覺收縮,看起來非常地性感可愛。

  無論是滿溢的蜜液,抑或是她嬌穴深處的紅潤色澤,都是他以手指玩弄過她的痕跡。

  她怎麼會髒呢?一點都不,她看起來迷人極了!讓他想要放肆地疼愛她一場,直到她身體裏最柔嫩的花壺都烙滿他的痕跡為止。

  「你想幹什麼?住手……啊……」

  當他俯首以唇覆住她羞人的花蕊時,紀優曇除了低喊之外,再也發不出聲音,她反手捉住了床褥,感覺他以舌頭的尖端探進了她狹窄的花甬之中,時而輕淺快速,時而緩慢撩人,舌尖的粗糙觸感成了最折騰人的利器,每一下的舔弄都教她幾乎快要瘋狂。

  她聽見了……她聽得如此清楚,他在她身子裏的聲音,那是一種會令人產生淫蕩念頭的水膩浪聲。

  「夠了……已經夠了……”

  她的嗚咽聲聽起來就像小狗的悲鳴一般,心裏不知所措,她想要更多,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身子裏的空虛渴望幾乎快將她折磨得哭了。

  關紹聽見了她無聲的乞求,而他也已經到達了忍耐的界限,幾乎快要脹裂的欲望在他的胯間緊繃著,呐喊著想要狠狠愛她一場。

  他抬起強健的上身,覆住她柔軟的身子,一手抬起她白嫩的大腿,熾熱的前端抵住了她女性的幽柔,緩慢地,擠進了她狹嫩的花縫中。

  「關紹……」她咬著唇,因為撕裂的疼痛想要往上退。

  「只喊我的名字就好。」他沉聲在她的耳邊低語,一掌按住了她,不讓她輕舉妄動,猛然一個挺腰,將火熱的欲望沒根擠進她窄嫩的花穴之中,立刻聽見她呼痛的呻吟。

  「不要,好痛……」

  紀優曇在一瞬間以為自己會死掉,她有如深陷狂風暴雨中一樣,快要被撕裂成兩半,但他印在她臉上的吻,卻又像是最溫柔的呵寵般,讓她覺得自己是被保護的。

  她覺得好矛盾,他被人稱為冷血的撒旦,為什麼能夠在她面前展現出如此溫柔的表情呢?而此刻,屬於他身體的一部分正存在於她的體內,結合的感覺是如此鮮明,讓她不由得心魂悸動了起來。

  呵,沒想到她竟然會這麼喜歡他,虧她結婚的時候,汝兒送她一份離婚協議書,要她備而下用,如今想來,那張紙是根本就不會派上用場了!她伸出雙手反抱住他,徹底感受自己完完全全屬於他的親昵感。

  關紹低吼了聲,感受她體內一陣一陣的蠕動緊縮,他再也按捺下住,大掌按住她圓嫩的俏臀,開始挺腰律動,賁張的欲刀一次又一次地在她狹窄的花襞之間貫穿,她處子的鮮血揉合著愛液滴染在床被上。

  還是……有點疼呵!但她能忍受的,只要是他,這一點疼痛她可以忍受,而且,現在好像也不全然是痛苦,脆弱的花壁深處傳來被撩擦的麻熱感覺,一陣又一陣的,漸漸地化為愉悅的快感,如潮水般不斷地向她襲擊而來。

  「不行了……啊……」她低喊著,十根纖指深深地陷入他的背肌之中,劃下了淺淺的紅色的血痕。

  關紹低吼了聲,背部傳來的疼痛並沒有令他不悅,相反地,血腥的味道更增添了他欲望的洶湧程度,他在她的身上起伏著,每一下衝刺,都像是要將她給徹底貫穿一般。

  紀優曇感覺全身都在晃動,隨著他每一次起伏律動,他結實如鐵般的胸膛就會擦過她的雙乳,刺激她敏感的乳尖。

  她的呼吸越來越短促,也越來越不能控制自己,酥麻的快感如同潮水般不斷地從小腹深處湧上,就快要將她淹沒!「紹——」她喊出他的名字,緊緊地摟住他的頸項,身子一顫,靈魂就像被拋上天空般,不斷地攀高飛升。

  她嗚咽地哭了出來,感受到身體在他懷裏蛻變成女人的痛苦與喜悅,但她心裏沒有不安。

  因為是他,所以她才安心將自己交出來……

 

 

 

第五章

一直以來,關紹都懷疑遠景集團裏一定有人在搞鬼,他原本以為是鄒百川這個內戚,但結果卻大出人意料之外。

  「這份報告確定沒錯嗎?」關紹從資料中抬起銳利的眸光,直勾勾地盯著面前的手下。

  「是的,總裁,紀先生生前確實將許多資金都交給阮耀,由他全權主導整個投資案。」

  「我想,一開始決定要投資新產業,也是阮耀鼓吹的吧?」

  光看紀優曇那妮子天真無邪的模樣,大概可以猜出她父親也是一個很容易信任人的上司吧!尤其是跟在自己身邊十幾年的部下,想必對他的話言聽必從,關紹幾乎可以想見當中的情況。

  「沒錯,紀先生一直都很信任阮耀,但令人遺憾的是,調查之後,發現阮耀有很多資金流向不明,根據合理的猜測,或許他根本就沒有把紀先生交給他的資金投入產業之中,」

  關紹眸光一黯,神情顯得相當不悅,他知道紀優曇非常信任阮耀,如果他是好人的話,根本就無妨。

  但不幸的是,阮耀可能是只毒蟲,把一隻有害的毒蟲放在自己妻子身邊,絕對不是一件好事!他必須除掉這只害蟲,不能讓這害蟲再親近他的妻子。

  哈!買到她心儀已久的木材,真是人生一大樂事。

  紀優曇一大早就接到廠商的手機來電,說他們要把她訂好的貨品送過來,她起床時關紹已經出門,她一點都不訝異,如此一來她更好辦事。

  她請廠商把貨品放在小屋前面,等他們人走了以後,她就開始把木材分類,準備今天動手做屋子裏的傢俱。

  早在好幾天前,她就畫好設計圖,準備等材料一到就要動工。

  「紀丫頭,你心裏到底在想什麼呢」醇爺爺從樹叢後走出來,一看到她窩在一堆木頭裏笑得像白癡一樣,差點要昏過去。

  「想什麼?」她笑著眨眨眼,「我在想在這個小櫃子上鑽個洞,然後就可以做一個活動門,這樣使用起來很方便……”

  「我不是說這個!」真是被她氣到有點無力。

  為什麼她這妮子就真的一點心眼也沒有呢?雖然,她就這一點最可愛啦!但面對關紹那個城府極深的男人,不要一點心眼是不行的!「不然呢?醇爺爺,你覺得我做的東西不好看嗎?」

  「不是,我是說,你昨天不是說花了阿紹那小子很多錢,買了一些自己肖想很久的東西,你說的難道就是這些爛木頭嗎?」

  「醇爺爺,這些木頭雖然不是高級貨,但它們一點也不爛。」她鼓起腮幫子,動手把木材搬離他遠一點。

  哼!批評她買的東西,不跟他好了啦!再繼續跟她扯木頭,他遲早會心臟停掉,不,是再停掉一次才對!「為什麼你不是去買一些衣服皮包呢?你們女孩子不是都很喜歡外雙溪和沉不下去的皮箱嗎?」

  「你說的是香奈兒和LV吧!我不常出門,又沒有要搭船出海,用不著那種沉不下去的皮箱啦!」

  一直以來,她就不是一個迷信名牌的人,在父母的庇蔭保護之下,她吃的東西,穿的衣服品質都不差,她只求舒適,慣用幾個品質不錯的牌子,而這習慣一旦養成了就很難改變。

  「那你至少也買幾套好看的衣服嘛!」每天都看她穿著棉衫和褲子,好看是好看啦!但一點女人味都沒有。

  「我覺得穿這樣很舒服呀!」

  「難道你都沒有覺得阿紹對你很冷淡?」

  「他……」這陣子,他確實忙到沒空陪她。

  聽說最近公司有非常緊急的事情要忙,從她舅舅出國之後,耀叔叔也不太常來探訪她,大概,他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抽不開身吧!

  成熟性感卻一點概念也沒有。但就在她買了一堆名牌,努力把自己穿得更性感之後,並沒有得到關紹更多的注目,這一點令她很喪氣。

  「我已經很努力穿好看衣服了,為什麼他還是不看我?而且,好像還對我越來越冷淡了。」

  她來到小屋向四人幫抱怨,在這屋子裏,她也只能找他們四個人傾吐心事,把他們當成好朋友。

  「我想,一定是他不覺得你有男人緣,因為一點都不操心你會被搶走,所以才會冷淡。」醇爺爺想了半天,終於得出這個結論。

  「那……那我到底該怎麼辦?」她心急地問。

  「紅杏出牆。」醇爺爺提議。

  「外遇。」胥奶奶說。

  但,關紹忙到沒空多跟她相處,卻也是鐵一般的事實。

  「對吧!對吧!」醇爺爺就像逮到把柄一樣興奮,「就是因為你都穿這種沒有女人味的衣服,他才會不把注意力放到你身上。」

  「是這樣嗎?」她低頭看著自己,簡單的棉衫和七分牛仔褲,看起來是很活潑年輕啦!但對關紹而言,說不定真的太孩子氣了一點。

  紀優曇雙手一握,心裏決定了!她要改變自己,讓自己變成一個可以配得上關紹的「好女人」……

  從小,在父母的疼愛之下,她一直都是吃好用好,凡事都不需要自己操心,從來沒有想過她會為了討好老公,花盡心思打扮自己。

  她把所有看起來孩子氣的衣服全都束之高閣,但對於如何要將自己打扮得「找小白臉。」蜀二叔也跟著湊熱鬧。

  「以上統稱偷腥。」構小叔替幾個同伴做出結論,然後掃視瞪了他們一眼,「你們到底在想什麼?曇丫頭年紀那麼小,你們竟然教她背著關紹出去偷男人,這像話嗎?」

  「可是——」醇爺爺還想辯解,但被瞪了回來。

  紀優曇覺得好好玩,她後來發現一個有趣的地方,那就是在四人幫裏,說話最具影響力的人其實是年紀最小的構小叔。

  「不過。”構小叔又開口了,「他們說的話倒是有幾分道理,你真的不覺得關紹對你太放心,並不是一件好事嗎?」

  「可是……」她忽然抿唇不語,心裏當然知道被自己的老公視為可以「放心」的物件,一點都不好,這代表他某方面忽視了她。

  或許,直到現在,他心裏還是一點都不在乎她呢!不成,她一定要更努力才行,她要讓關紹知道她其實也是很有女人魅力,也會有男人追的……

  最近,紀優曇變得有點不一樣,不,比起先前的她,現在的她感覺有點俗氣,全身上下的名牌價值不菲,但卻一點都不適合她。

  就在他忙著處理阮耀的事情時,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關紹並不介意她裝扮自己,但還是希望她可以挑些適合自己的東西。

  或許,改天他應該去找東方徹幫忙,看他這個鬼才設計師能幫他的小妻子想什麼辦法,花多少錢都無所謂。

  這天,氣溫大約二十七、八度,天氣非常舒適溫和,關紹終於抽出空檔可以陪她,紀優曇心裏慶倖自己沒聽四人幫的話,去找個小白臉來氣他。

  他們坐在庭院裏,桌上擺著可以供十個人野餐的食物,紀優曇興高采烈地對他說著小屋的整修進度。

  「我已經把油漆刷完了,現在就等著釘木板,我自己設計了一些小東西,你要不要去看看?」

  「好,等我有空的時候,我就會去看。」他一邊看著文件,一邊吃著她遞過來的食物,心不在焉地回答。

  紀優曇心裏有點悶,他所謂的陪她,就真的只是「陪」在她身邊,心思還是在工作上。

  這時,他的手機響起,她興匆匆地替他拿起,交到他手裏。

  「謝謝。”關紹接起手機,聽到對方的聲音之後,他忽然轉頭對紀優曇說道:「你可以回避一下嗎?」

  沒想到他會要求她走開,她心裏有點不太高興,但還是點頭,「好吧!我去旁邊走走,等你講完電話再找我。」

  說完,她站起身匆匆地往小屋方向步去,心想打電話來找他的一定是女人,否則才不會要她走開呢!“醇爺爺,你聽得見他在說什麼嗎?」她到小屋旁找到了老人,拉著他靠近關紹身邊。

  “當然。」老人跟著她躲在樹叢後,很高興自己有表現的機會,他提耳聆聽著關紹的談話。

  「他們好像在談開除的事情,被開除的人好像叫做阮耀,阿紹還交代對方說什麼……永不錄用,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說完,醇爺爺回頭看著紀優曇,驚訝地發現她的臉色忽然變得慘白,聽到這個消息似乎令她非常震驚。

  他心裏暗叫一聲糟糕,猜想自己不會說了什麼不該說的事情吧?!

  不敢相信!無論她努力說服自己多少次,都無法相信關紹開除她耀叔的事情竟然是真的!永不錄用!她不敢相信他竟然對耀叔下了這麼狠毒的禁令。

  或許,是因為她心裏根本就不想相信這是真的,她想相信關紹,在她的心裏,他才剛剛當上好人。

  她不想就這樣對他失去信心!紀優曇決定要把事情問清楚,她希望是醇爺爺聽錯了,關紹其實並沒有開除耀叔,但,結果卻令她感到失望。

  她將關紹拉到書房裏面,想要好好問他,沒想到,他給她的回覆竟然是肯定的。

  “沒錯,我確實開除了阮耀。」關紹維持表面的平靜,他很訝異她在距離那麼遠的地方,竟然還可以聽見他與部屬的談話。

  紀優曇沒有告訴他,談話的內容是醇爺爺轉述的,她心裏只想要跟他把事情問清楚,「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把耀叔開除掉?他做錯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你要這樣對待他?」

  「我有我的理由,相信我,他不是一個你能信任的人。”

  「你說謊!耀叔從我很小的時候,就在我父親身邊做事,如果他不能信任,我真不知道還有誰能夠信任!」她握著拳頭大吼道:「把耀叔找回來!我要你把耀叔找回來!」

  「我辦不到。」

  「快點把耀叔找回來上班啦!」

  「你說什麼我都可以考慮,唯獨這件事情,我、辦、不、到!」他的表情依舊是文風不動的,但末端的語氣變得有些強硬。

  聽到他如此決斷的語氣,紀優曇覺得自己就像被他打了個巴掌,她深吸了口氣,「請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說完,她立刻跑了出去,纖細的背影顯得怒氣衝衝……

  「關先生,請你簽字。」當她再度回到書房,手裏多了一張紙,她攤開紙張,交到他的面前。

  關先生?她這是對丈夫應該有的稱呼嗎?關紹覺得這三個字從她的嘴裏吐出,是他聽過最刺耳的音節。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看著那張紙上的字眼,心裏大吃了一驚。

  她交給他的,是一張簽好她名字的離婚協議書。

  「你看不懂嗎?離婚兩個字你看不懂嗎?我要跟你離婚!」

  「為什麼?」他的表情立刻恢復冷靜。

  「你還好意思問我為什麼?你自己做了什麼事情,心裏應該很清楚明白才對。」

  「我沒做錯。」

  「那難道是我耀叔活該被開除嗎?你不守信用,明明答應過我的事情,你竟然出爾反爾。」

  「商場上的事情不是用你那顆甜美的小腦袋可以理解,我再跟你重複一次,對於開除阮耀這件事情,我沒有下錯判斷。」

  他必須保護她,這是他對於這件事情唯一的判斷根據。

  「所以我們離婚,請你簽字,我不要跟一個會說謊的人在一起,我現在真的不覺得我們的婚姻還有必要繼續下去。」

  「請你不要無理取鬧,以後你就會明白事情的真相。」

  「我很理智,請你簽字,我不想再在你的身邊多待一分一秒。」

  他聳肩一笑,裝作沒把她這些話聽進去,「你總是在身邊隨便準備一張離婚協議書嗎?這習慣真要不得。」

  「那當然是因為我從一開始就想離開你身邊。」她直視著他,話才出口,就看見他高大的身軀明顯地一震,有片刻地僵硬。

  在那片刻間,他們之間也是沉默的。

  「從一開始就是嗎?」

  「是的!」

  關紹漾起一抹苦笑,伸手提起筆,以蒼勁的筆法在配偶欄簽下自己的名字,他拿出了印章,在紙上蓋下了紅印。

  他的每一個舉動,都看在紀優曇的眼底,她理應鬆口氣,但卻覺得好像被人迎頭痛擊,一時間有點暈眩。

  「是由你拿去登記,還是把它交給我呢?」他低沉的嗓音在寂靜的空間裏輕震著,讓她瞬間回過神。

  看著他如此冷靜,紀優曇的心裏想大叫。

  她想大聲吼他,為什麼如此輕易就簽下了字?為什麼不多說些話,替自己做過的事情辯解呢?「給你處理。」氣好虛,她快要沒力氣說話了。

  「那你打算跟我要多少贍養費?」他又開口問道。

  「我不要。」她要的才不是錢。

  她真正想要的……紀優曇咬住嫩唇,心口一陣陣泛疼了起來。

  「你不想要,可是我想給你,免得被人家說我關紹苛待前妻。」他冷淡地說道,就連瞅著她的眼光,都漠然得令人感到心寒。

  才不過一會兒工夫,她已經變“前妻」了?紀優曇心裏好後侮,覺得自己乾脆死掉算了!「我不要就是不要!如果你硬要給我贍養費,我會把那些錢當成柴火燒掉,你相信我,我會說到做到!”她的語氣很沖。

  「我相信,但我還是會給你,至於你拿到錢之後如何處置,我管不著。」他冷冷地說道,口吻就像是在交代公事。

  「我要搬出去,今天就搬。」

  她不想再住在這裏,哪怕只是多一刻看見他這冷淡的臉色,她都覺得無法忍受,心裏難過到了極點。

  「需要我找人替你收拾行李嗎?”

  「不、需、要!”她氣得大吼,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他這是在對她展現最後的溫柔嗎?他說話的語氣分明如此輕淡,但每一個音節卻都像鞭子般笞打在她身上。

  她一刻也待不下去,轉身跑開,就像是落荒而逃的手下敗將一樣,她沒看到關紹臉上的表情,否則,她就會知道感到痛苦的,並下只有她一個人……

 

 

 


第六章

心,就像被人挖了一個大洞。

  她就像掉進了這個無底的大洞裏,不斷地墜落,一直掉、一直掉,她不知道自己會跌到什麼地方,墜落的空虛感讓她幾乎可以感到小腹深處泛起一陣陣下墜的寒意。

  離開之前,她又到了小屋一趟,這裏靜悄悄的,一個人影也沒有;她走進屋裏,想要找到醇爺爺他們,但結果也是令人失望的。

  「醇爺爺、蜀二叔、胥奶奶、構小舅,你們在哪里?」她對著空氣大喊,等了快要一分鐘,還是不見人影出現。

  仿佛無邊無際的孤獨感把她壓得喘不過氣,眼眶也跟著紅了起來,「你們為什麼不出來見我?我有好多話想跟你們說,你們在哪里?」

  他們明明就說過在這棟屋子裏,只有不跟她玩捉迷藏,只要她喊他們的名字,他們就會出現。

  可是為什麼在她最需要他們的時候,任由她怎麼喊,他們都不出現呢?「難道你們騙我嗎?」

  「是你們自己說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們都會站在我這邊的!」

  「醇爺爺——」

  她接連著大喊了幾聲,最後依舊沒有聽到任何回應,她的心裏好無助,脆弱的淚水也跟著溢出眼眶。

  一個人站在空蕩的小屋裏,她哭得就像是一隻被遺棄的小狗,對著空氣喃喃自語道:「其實,我根本就不想離開他,我很喜歡他,很愛他的……”只是,她再也不能留下來。

  是她自己開口說要離開的,心裏卻好難過。

  紀優曇依依不捨地在小屋裏逗留了十幾分鐘,還是等不到四人幫出來見她,歎了口氣,低頭黯然離去。

  就在這時,蜀二叔踩著她離去的腳步出現,在他的身後,是一臉自責的醇爺爺,還有下停歎息的胥奶奶與構小叔。

  「她走了嗎?」醇爺爺問。

  「剛剛才離開,看起來很傷心的樣子。」

  「都是我們害了她,她好像也不怪我們,像她這麼好的女孩,阿紹那小子竟然一點都不懂得珍惜!」

  「我們一定要幫她才行。」胥奶奶大聲地說道。

  「怎麼幫?他們現在都已經簽字離婚了!」蜀二叔潑了她一盆冷水。

  「這……說不定曇丫頭離開之後,阿紹忽然發現身邊不能沒有她,就把她給追回來也說不定。」

  「對了,我怎麼都沒想到這一點!」

  「他一定會馬上跑去把她找回來的。」

  「對,等他把她帶回來之後,就會告訴她真心話,到時候他們就會一起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從頭到尾,構小舅沒有插嘴說上任何一句話,他看著老人們的表情有點無奈,年紀加起來快兩百歲的人,想法和邏輯竟然還可以如此天真,想想還真是不簡單。

  看在這一點份上,他實在不好潑他們冷水。

  關紹那男人什麼時候曾經為別人心軟過?對於紀優曇,他可是已經破天荒表現溫柔體貼了!既然他答應讓她走,就代表他絕對不會去把她追回來,要不,他也不會被他們稱為死性子的阿紹了。

  傍晚,天邊染著金紅色的晚霞光彩,關紹也來到了小屋,他看見屋裏屋外都還堆著沒完成的木頭和工具。

  他一直都沒抽空到這裏來看看,記憶中,他小時候很喜歡這個地方,只要來到這個秘密小花園,再多煩心的事情都能夠獲得沉澱。

  出國念書幾年,等他回來之後,這個地方已經荒廢了。

  他沒空閒也沒心思整理,一直都在忙著公事,直到她發現了這個地方,說要好好將它整修一番。

  關紹低頭看見攤在桌子上的設計圖,不愧是室內設計系的學生,她畫的圖確實不差,但她的木工……說實話,真是差勁極了!一看見他進來,「純屬虛構」四個人都一臉嚴肅,尤其是醇爺爺更是生氣極了,他沖到關紹的面前,大喊道:「你這小子,快去把曇丫頭追回來,她其實很愛你的,你知不知道?!」

  關紹繼續往小屋的另一邊走去,對醇爺爺視若無睹,最後,是構小叔將他從背後拉住。

  「算了,他是人,咱們是鬼魂,他把心封閉起來,你就算吼破了喉嚨,他也聽不見的。」

  「可是,曇丫頭她……」他捨不得呀!「你以為我這麼做好受嗎?」他忽然對著空氣說出這句話,令醇爺爺等人不約而同愕愣住,轉頭往他這個方向瞧過來。

  「既然你從一開始就沒想要待下來,又為什麼要給我希望呢?你真狠,真的很狠。」

  空蕩蕩的小屋裏,沒有人可以回答他。

  如果,早知道會那麼難過,或許他當初根本就不應該向她求婚才對。

  他心裏私自以為,如果是她的話,可以讓他的生活變得有樂趣些;只是他錯了,只看到了她的可愛之處,卻沒看見她的狠心。

  一瞬間,苦澀的笑容從他的臉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如以往的冷漠神情,就連黑眸深處的光芒,都如同寒冰般令人膽顫。

  結束了!他為期短短兩個月的婚姻生活。

  曾經,他以為這一段婚姻將會天長地久維持下去,她是他最甜美可人的妻子,會替他生下與她一樣可愛的孩子。

  但結束了,這個美夢只到上一刻為止。

  而他的心裏,對這美夢,竟然還有一點難以割捨的留戀。

  關紹唇邊泛起一抹苦澀的微笑,頭也不回地走出大門。

  “純屬虛構」四人幫看著他轉身走出小屋,將門關上,彷佛想將這裏的一切連同回憶一起封鎖住。

  看到這副景象,他們都歎氣了。

  這些真心話讓他們四個局外人聽見有啥用呢?他們應該要讓彼此知道心裏的想法才對呀!一個不想走卻走了,一個想挽留卻不留。

  唉……明明可以是很完美的一對佳偶,為什麼偏偏都是嘴巴硬得跟蚌殼似的,死活都撬不出一句真心話呢?往後三年,這扇小門不曾再被人打開過,也沒有人再看過「純屬虛構」四人幫……

  三年來只要關紹想做的事情,就一定沒有辦不到的。

  接手了紀家的飯店之後,他將整個體系經營得有聲有色,並且在三年內擴增了四個據點,最近一家飯店在上個月落成,而其中新增的第一個據點去年已經回本,目前正逐步在獲利之中。

  最近,他將觸手伸到了建築業,目前他正與許多強敵在進行美國紐約一件公共工程的標案。

  他從世界各地重金挖來許多知名的建築師,更不惜冒風險採用新秀,用心的程度也證明了他勢在必得的決心。

  「紀優曇?」

  關紹在卷夾裏的檔案上看到這個名字時,心裏著實地吃了一驚,但表面上看不出來他內心的想法,依舊平靜若素。

  身為開發部的經理,對於這件案子也相當重視,當于經理聽到上司說出這三個宇時,立刻笑著回應。

  「是的,總裁,紀小姐雖然年紀輕輕,但已經在美國得到了設計師大獎,她被招攬進美國最有名的設計公司,經過雙方多次洽談之後,她決定以我們新飯店當成她第一件工作,許多專家都對她非常有信心,評估過後,我們也覺得她一定可以勝任這份工作。」

  看他說得一副輕鬆自在的模樣,換成關紹心裏好奇了,他挑起眉梢問道:「你進公司多久了?」

  “七年,剛從美國的分部調回來這裏,總裁,有問題嗎?」他該不會在不知情的狀況下,犯了致命的錯誤吧?「沒有,那就有理由可以解釋過去了。」所以,他才會不知道這位「紀小姐」在三年前的頭街是總裁夫人,是他的老婆!「我不太明白總裁的意思,是不是這位紀小姐有問題……?」

  「不,她沒有問題,聯絡她吧!只要她有能力,我們沒道理不用她。」說完,他將卷夾交回到于經理的手上,「記住,這件案子公司已經投入不少人力金錢,只准成,不准敗。」

  這三年,對於紀優曇而言是全新的生活,她非常地努力,也非常用功,省吃儉用的生活方式完全讓人想像不到三年前的她曾經是千金小姐,甚至是關氏財團的總裁夫人。

  她不想依靠別人,所以,關紹依照承諾為她準備的贍養費,她一毛都沒有動用,或許,是因為她心裏還介意著,他如此輕易就放手讓她走吧!她不願去想他,因為,只要想起他那張冷峻的臉龐,心臟就會一陣一陣抽痛,就像得了病似的,直到現在,還有一點後遺症。

  但命運在跟她開玩笑。

  紀優曇看著坐在她面前的男人,三年的時光仿佛一眨眼,她好像未曾離開過臺灣,未曾離開過他。

  整個會議過程之中,她如坐針氈,好幾次心思都不在會議的內容上,直到會議結束,她都還在在混亂與震驚之中。

  說不定,她應該要立刻拒絕這份工作才對,雖然,現在競爭者眾多,還不確定會用她,但她心裏已經萌生了怯意。

  「紀小姐,如果你肯多放一點心在議事上的話,我想咱們合作的機會,將會比較大一點。」

  關紹冷冷地開口,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紀優曇身上,他們看著她的表情,仿佛已經篤定她將不會是他們的競爭對手。

  “對不起。」她沒否認,低頭道歉。

  看著她慌亂的表情,關紹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如果他沒有早一步知道將會見到她,或許,他也一樣感到震驚吧!他揚手喚來于經理,低聲交代了幾句。

  于經理點頭表示瞭解,轉頭對眾人說道:“今天的會議到此結束,請所有人都先回避一下,總裁想要跟紀小姐單獨談談。”

  搞砸了!所有的事情都被她給搞砸了!從一開始的遲到,到會議上的心不在焉,她無論如何都覺得就算關紹不用她,都是情有可原的,關紹看著她低頭不語,揚唇輕笑了聲,「怎麼?你很驚訝會在這裏看到我嗎?」

  「我不知道這間公司是你的。」

  「你不知道這件事很正常,這家公司不在關氏的名下,而我從沒想到你竟然會成為一個設計師。」而且,表現還挺令人刮目相看。

  「我從小對建築就很有興趣,也很喜歡佈置自己的房間,這些以前我都跟你說過了。」

  很可惜的是他一點印象都沒有。關紹淡淡地靦了她一眼,「你似乎跟我當初認識的那個女孩不太一樣。」

  “不一樣?」她露出納悶的表情,不明白他的意思。

  關紹盯著她美麗的小臉,細緻的五官並沒有多大的改變,但神情卻有些變了,教他不得不承認,離開他之後,她變得更加堅強自信了。

  他很不甘心承認這個事實,但這份自信的確讓她變得更加亮麗。

  「你很想要這份工作,是不?」

  “是。」雖然不甘心,但他說的確是實話。

  “好,你被錄用了,好好表現,我不會因為你的身分,而對你特別禮遇,知道嗎?」他冷淡地挑起眉梢,等待她的答覆。

  “我知道。」她深吸了口氣,毫不逃避地直視著他,就像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一樣勇敢。

  關紹審視著她美麗的臉蛋,唇畔揚起一抹冷笑,如果她知道了那件事情,不曉得會是什麼反應,說實話,他心裏非常期待……

  接下來一段日子,她要以飯店為家,雖然只是幾個月的停留,但紀優曇還是把這個空間佈置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阿喵已經在昨天送抵臺北,不能與她一起住在飯店房間裏,為了怕自己接下來的日子太忙,她將貓咪寄養在寵物店裏,打算安頓好了之後,再把它接回來一起住。

  經過篩選之後,關紹決定挑出五個人組成一個小團隊,紀優曇也是其中之一,她的資歷最淺薄,原本許多人都料定她一定不會被選上,但最後的結果卻令人大呼意外。

  所以,開始有人在私底下傳聞她與關紹的關係匪淺。

  但不同於第一天的莽撞冒失,她的工作能力確實不賴,或許應該歸功於她從小就受到父親的栽培,看過不少世界上有名的設計,這一點對於她後來到美國進修時幫助很大。

  而且,關紹除了第一天單獨與她談過之後,接下來並沒有與她特別聯繫,幾天後,人們的流言也就淡去了。

  但就在這時,意外發生了!這天,紀優曇與團隊裏的一名男設計師查理斯到工廠裏看建材,一個不留神被搬運的工人給撞到,不小心扭傷了腳。

  查理斯立刻送她到醫院去,並且打電話通知公司說他們暫時不能回去,這是一個很正常的請假程式,但出現的人卻教人大大意外。

  當紀優曇包紮好腳傷,在護士的扶持之下走出診療室時,她沒有想到自己會看到關紹。

  「查理斯人呢?」她左右張望了下,沒看到旁人。

  聽到她一開口就問起別的男人,關紹的臉色忽然沉了下來,原本的擔心表情也在刹那間消失無蹤。

  「不要跟那男人……不,我不准你跟任何男人走得太近。」他冷冷地說道,獨斷的口吻近乎是對她的命令。

  「你沒有權利管我,我們早就一點關係都沒有,如果我還是你的老婆,那還說得過去,但我們——”

  「我們還是夫妻。」他說話的嗓調非常冷淡,仿佛只是說著與自己八竿子打不著的閒事。

  「我們還是夫妻?好吧!就算我們還是夫妻——我們還是夫妻引」她瞠圓美眸,尖聲地大叫出來。

  她的大叫立刻引來別的病人的注視,以及護士的譴責眼光。

  關紹斜眸覷著她,如冰雕般的臉龐揚著一抹很難得的笑意,似乎能讓她嚇一大跳,他心裏非常得意似的。

  「對,雖然我們都簽了離婚協議書,不過,那張紙還在我某個抽屜裏躺著,我沒交出去登記,所以我們還是夫妻。」

  「我以為……我還以為我們已經離婚了!」

  「我也差一點這麼以為,但看到你之後,我忽然想起來了。」

  紀優曇真想跳上去把這男人冷靜的面皮給撕掉,他說明整件事情的口吻,就像是在說「你吃飽了嗎?要不我們一起去吃飯。」那種無關緊要的話!「那我們立刻把那張離婚協議書拿去登記,現在就去。」說完,她捉住他的手臂,拖著受傷的腳就要往外走去,卻被他一把反握住。

  「我不去。」他盯著她,直截了當地拒絕。

  她使盡了吃奶力氣拉他,只見他文風不動,好像把她當猴子要一樣,這令她心情更加惡劣了,打從他們決定要結婚那一刻開始,他就一直把她當成一隻可笑的猴子般在耍弄!「你為什麼不去?你答應過要跟我離婚的,現在為什麼說不去了?”她氣呼呼地,滿臉挫敗地放開他的手。

  「我確實曾經答應過你,但那是三年前的事情,現在的我決定要好好跟你當一對夫妻,這婚不離了。」

  「什麼?」她兩顆眼睛睜得有如銅鈴大。

  她不敢相信!事到如今,就在她以為自己已經恢復單身的時候,他竟然說不離婚了!「三年前我需要一個妻子,所以我娶了你,雖然你的表現差強人意,但我實在懶得再去找另一個女人,花同樣的心力去跟她辦理結婚,所以,我關紹的妻子就麻煩你紀優曇小姐再繼續擔任下去,或許哪一天當我發現自己不需要你的時候,我會答應跟你離婚。」

  「你在說什麼話?這可是婚姻大事,為什麼每次你的態度都像是買東西,在討價還價一樣?!”

  她一直都是用這種觀點來想他的嗎?關紹心裏冷笑了聲。

  「這次回臺灣,你住哪里?”他淡淡地開口問。

  「飯店,你的飯店。”曾經,是她家的,紀優曇在心裏幽幽補充道。「這是我們當初談好的條件,在工作期間,你們要提供我住宿。」

  「東西都拿了嗎?」

  她點點頭,「嗯,你想幹什麼?」

  他將她騰空抱起,引起她一陣驚呼,“送你回飯店,如果不舒服的話,明天就不必上班了。」

  「放開我,讓我們把話說清楚……」她激動地反抗著,卻絲毫無礙他大步往醫院大門步去。

  「不需要,無論你說什麼話,都不會改變我已經決定好的事情。」

  黑色的座車剛好在他們出門的那一刻開到門口,他將她抱上了車,命令司機開回飯店……

 

 

 

 


第七章

在那一天之後,她的生活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紀優曇一直以為女人才會多嘴,沒想到就連男人都一樣長舌。

  不到兩天的工夫,關紹去醫院接她的事情就像傳染病般,在公司上下傳了開來,不知道誰去調查出三年前的事情,知道她原來就是關紹的前妻。

  不,更正,她依舊是他「現任」的妻子,雖然她心裏也很不願意,但這卻是不能否認的事實。

  腳傷不容易好了一點,但設計圖的定稿一直沒有辦法出來,紀優曇已經兩天沒回飯店睡覺了,她一心只想要快點將圖趕出來,而且,她要完成的是連關紹都必須認同的作品!這幾天,她一直沒有見到關紹,後來才從別人口中聽說他去美國談生意,每個人都覺得她應該要知道他的行蹤,諷刺的是她偏偏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為了能夠放得下大張設計圖,她借用了會議室的長桌,獨自一人努力完成自己這部分的工作。

  就在她認真于工作之上時,冷不防地,男人低沉的嗓音從她背後揚起,「你吃飯了嗎?」

  「喔,我不餓……」紀優曇忽然頓住,回頭望向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的關紹,「你怎麼會在這裏?不是聽說你去美國開會了嗎?」

  「剛剛才回臺北,吃飯了嗎?」他立刻又把話題轉回自己想知道的。

  「有人要幫我買便當了。」她說謊。

  而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虛,上次在醫院抱住她的時候,他明顯地感覺到她變清瘦了!這代表她或許成長了,但還是不太會照顧自己。

  「如果沒事的話,請你離開,我要工作。」她刻意壓低聲音,說得很冷淡,回頭將注意力放在設計圖上面。

  關紹箭步上前,霸道地揪起她的手臂,強迫她正視他,「這是一個妻子面對丈夫應該有的態度嗎?」

  「如果不高興的話,我隨時可以和你離婚。」她想別開瞼,但被他大掌給硬扳回來。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做愛嗎?」他忽然冷笑了聲,男性修長的手指在她柔嫩的臉頰上滑動。

  「不記得。”一陣戰慄的疙瘩不爭氣地在她的身上泛起,她不想要對他有感覺的,但他沉麝的氣息離得那麼近,教她無法忽視。

  「是你自己開口要求的,這也不記得了嗎?」他以露骨的語氣提醒她這個不能否認的事實。

  「對,我統統忘記了。」反正她打算否認到底就對了!其實,如果可以的話,她根本就不願想起,只要一想起他的臉,她的心就會好痛!在美國的時候,她並不乏追求者,但真正能夠存在她心裏的人,卻自始至終只有他一個人!「我想自己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他伸手將燈源開關按掉,這個舉動讓紀優曇心裏吃了一驚。

  「你想幹什麼?」突如其來的黑暗令她感到害怕,但等她定睛一瞧,就發現有微弱的光源從門外的走廊上,以及窗外的月夜映入。

  「等會兒會有人來巡邏,我可不希望有人打斷咱們的好事。」他一手將她按制在牆上,斂眸俯看著她氣呼呼的小臉。

  「你不可以碰我!」

  「我當然可以碰你,別忘了,我們還是夫妻,那麼多年沒向你要求履行當妻子的義務,所以你才會把一些不該忘記的事情拋到腦後去了。

  說完,不等她抗議,他已經狠狠地吻住她的唇,幾乎懲罰似地用力吮吻著她,不到一會兒的工夫,她柔嫩的小嘴已經被他給吻腫了。

  當他放開她時,紀優曇可以感覺到唇辦泛著灼熱的疼痛,他是故意的,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明明是你……明明就是你……」

  她想開口埋怨他,卻不知道應該要從何說起,他明明就不在乎她,如此輕易地讓她走,為什麼現在還要來招惹她呢?好不容易,她才以為自己可以忘記他了……

  關紹對她所說的話置若罔聞,大手扯開她襯衫的鈕扣,露出裏頭的粉桃色蕾絲胸罩,飽滿的色澤更加襯出她細膩的雪膚,充滿誘惑男人的純真氣息。他一掌握住她白皙的乳房,以拇指與食指輕捏著她敏感的乳尖,隔著輕薄的蕾絲,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她的乳尖已經繃俏起來。

  「啊……」她輕吟了聲,胸口跟著熱脹酥癢了起來。

  「對了,我記得你的胸部非常敏感。」

  他冷靜的反應就像是在做觀察的研究者,接著又加入了另一掌,兩手一起玩弄著她腴嫩的乳房,弄得她嬌吟連連。

  「不要……住手……”她虛弱地喊著,雙腿的力氣仿佛被人抽走了,就像棉花般虛弱。

  冷不防地,他將她的胸罩扯下來,讓她兩團雪白映著嫣色的乳房暴露在他的面前。

  她心裏羞極了,急著想要從他的掌握中掙脫,卻被他一把扣住腰肢,蠻橫地低頭含住靠近心臟的乳首,以牙齒咬出了兩排清晰的痕跡,隨著充血而漸漸變得明顯。

  「變態!」她痛呼了聲,身子瑟縮了下。

  “這是警告,我要你牢牢記住,有些不該忘記的事情,最好牢牢記在你可愛的小腦袋裏。」

  他大手一撩,將她的窄裙高高地撩到腰部,猛然將她的底褲扯到大腿上,男性修長的手指探到她的雙腿之間,撥弄著她柔軟的恥毛,采觸到她花縫之問的小嫩核,上下來回地揉弄著那敏感的小蕊心。

  “啊……」她咬著嫩唇,一陣抽搐般的快感從她的小腹深處激竄而上,讓她幾乎沒有招架之力。

  「你記得了嗎?」

  她想閉緊雙腿,卻被他硬生地分開,那種強而有力的壓制令她感到無助,卻又有另一種被征服的脆弱感從她心底油然升起。

  「不記得……」

  她困難地發出聲音,感覺他的手指越來越深入,而她竟然不爭氣地變得濕濡了,她幾乎可以聽到他手指進出著她的稠膩水浪聲。

  「學不乖的傢伙。」

  他冷哼了聲,冷不防地半跪在她的面前,徹底地扯掉她的底褲,分開她玉白的雙腿,湊首品嘗著她泛著淫蕩氣息的花苞。

  「不……不……」她的聲音變得激動,感覺他的舌尖舔吮著她充血敏感的小嫩核,並且加入一根長指在她狹窄的花徑中抽送著。

  這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是保全人員晚上定時的巡邏,紀優曇心下一驚,深伯保全人員會打開門,她看見了門底下透進光影,清晰可見男人的皮鞋影子,離門口好近!「住手,對不起,我記得了……記得了……」她揪住了他的黑髮,感覺身子裏的歡愉快感不斷地累積堆高,隨時都會崩潰。

  聽見了她的懺侮喊叫,關紹並沒有停止,相反地卻更進一步加入第二根長指,一邊吸吮舔弄著她嬌嫩的花核,一邊並起兩指在她狹窄的花穴裏抽送翻攪著,曖昧的水浪聲不斷地從她的身子裏傳出。

  兩個地方同時被進攻的加倍快感讓她快要瘋了,她想要克制住不斷湧上的戰慄,想要假裝一點感覺都沒有,但身子裏的痙攣抽搐卻越來越強烈,從小腹深處湧出,就快要將她淹沒。

  「有人……不可以的……啊……」她輕喊著,看著門外的鞋影越來越近,就在同時,她身子一緊,就像被人拋上了天空,掉進了滿是蜜汁的花園裏,身子虛軟得無法動彈。

  關紹抽回長指,放開了她,長身立起,斂眸看她不停顫抖著,有好半晌不能動彈,高潮的餘焰似乎還在她的身子裏作祟,纖手揪住他的襯衫,虛弱地倒在他的懷裏。

  此刻的她,很美,比任何時候的她都更美。

  她的臉蛋上染著暈紅的顏色,就連一雙美眸深處都映著水光,春意盎然,白嫩的胴體泛著一層淺淺的粉紅光澤。

  其中,有幾處肌膚印著被他的指尖掐過的紅痕,但這無損她的美麗,反而更添一種撩人的荒淫美感。

  他沒再動手,只是欣賞著她的美。但這時的紀優曇卻再也受不了了,她捉住他的手臂,發出祈求的訊號。

  「求你……快點。」她細細地發出嚶嚀聲,感覺身子裏就像被撩起了一團火焰,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因為沒有被徹底滿足而鼓噪著。

  她想要被填滿!被他擁抱過的記憶如同潮水般不斷湧上,這幾年,她不容易才稍微遺忘被他徹底侵犯,狂亂不能自己的歡愉體驗,在他剛才壞心的挑逗之下,全都回到她的腦海裏了!「怎麼?已經高潮過一次了,還不滿足嗎?」他斜挑起眉,瞅著她的眼光充滿了捉弄的意味。

  “不夠……那樣不夠……」她咬著被吻腫的唇瓣,楚楚可憐地搖頭,在他強健的臂彎裏好色地扭著纖腰,蹭著他男性的胯問,就如同一隻乞求雄性動物交配的母獸,“我想要你的……那個……」

  關紹揚起一抹邪惡至極的微笑,寬掌捧住了她的後腦勺,注視她的神情是愛憐的,但說出來的話卻是壞心眼的,「我已經幫你服務過了,現在該輪到你幫我服務了。」

  「什麼……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心頭慌慌的,總覺得自己好像會被欺負。

  雖然她這種說法很奇怪,因為開口求他「欺負”她的人是自己,但她心裏還是不由得害怕了起來,不知道接下來會面對哪種狀況。

  見她一臉迷糊,他附唇在她耳邊,低語了數句,只見他話才說完,她一張小臉立刻紅如秋天的楓葉,兩顆眼睛瞪得有如銅鈴般大小。

  「不可能……我不會!」

  她用力地搖頭,心裏受到了驚嚇,她實在無法想像自己的嘴含住他的……不!她一定做不到的!他無視於她的拒絕,伸手緩緩地拉開長褲褲襠的拉鏈,那聲音是如此緩慢而且撩人,仿佛在提醒著她,裏頭有她想要的東西。

  或許是因為他的玩弄,令她雙腿失去了支持的力氣,紀優曇心裏隨著拉鏈的聲音感到一陣撕扯,不由自主地跪在他的腳前,看著他突起於男性內褲的硬實,她吞了口唾液,探出纖手將那硬熱的東西掏出。

  “含住它,用你美麗的小舌頭玩弄它。」他沉聲地說道,仿佛是在給她的命令與指示。

  她的心裏一陣熱騰,怯怯地,張開紅嫩的小口含住了熾熱的前端,他是如此地碩大,才剛含進口裏,就幾乎快要塞滿了她。

  「老天爺!」她的小嘴感覺真好!關紹喉頭發出一聲低吼,男性的胯間感到一陣顫動,仿佛隨時都要爆炸般,欲望的泉源都湧聚在被她含在口中的長身裏,他必須要很克制住自己,才能忍耐不釋放在她的小口裏。

  他一直都想要她!打從再次見到她之時,他體內的男性欲望彷佛全數都蘇醒過來,每一個細胞都呐喊著要她。

  他一直都以為自己很冷靜,其實,他只不過是在壓抑自己,這些年來,他以大量的工作來麻痹自己,讓自己忘記她與別的男人在一起的猜測。

  聽見他如野獸般的吼聲,紀優曇嚇了一大跳,以為自己弄得他不舒服,才正想抬起頭,卻被他以大掌按住後腦,硬是逼她將他含得更深。

  原來,她並沒有弄得他感到不快嗎?如此一想,她遲疑地舔動著小舌,舌尖嘗到了他男性的味道,當她這麼做時,又聽見了他發出一聲悶吭,她終於知道原來是自己把他弄得很舒服,這讓她覺得高興,小巧的嫩舌與纖細的小手動作也跟著變多了。

  她一會兒舔,一會兒握,她立刻就掌握到玩弄哪個地方會令他最有快感,每每一個動作,都會令他緊繃,熾熱的男身也跟著抽動。

  她這聰明的小妖精,學得真快!關紹一手揪住她的長髮,緩慢地從她的小嘴裏抽出亢熱的欲身,然後再使力按下,讓她深深地吞入他。

  這種幾乎是交歡的動作,讓紀優曇的心裏覺得羞恥,但身體卻很沒志氣地有了感覺。

  雖然她的私處剛才已經被他玩弄得很濕了,但隨著他火熱的欲身在她的小嘴一進一出,她感覺雙腿之間更加濕熱,羞人的恥液好像隨時都會滴落到地面,她夾緊了雙腿,不自覺地扭動腰身。

  好想要……她已經快要忍耐不住了!「不可以。」關縉低沉一喝,制止了她想要伸手撫慰自己的動作,他可以看得出來她已經在崩解的邊緣,所有的矜持與理智都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唔……」她既甜蜜又痛苦地呻吟,委屈的淚光溢出了她的眼眶,將她又長又黑的睫毛給渲染得楚楚動人。

  她吐出了他亢熱的男身,柔嫩的小口泛著腫脹光潤的色澤,「我不行了,關紹,給我……」

  「求我侵犯你。”他揪住她一束長長的青絲,居高臨下,彷佛帝王睥睨著屬於他的女奴。

  她渾身一震,咬著唇,說不出那種淫蕩的話語。

  他也渴望著她,但心裏卻有個角落,棲息了一個惡魔,不想讓她那麼好過,想要慢慢地折磨她。

  三年前,當他簽下那紙離婚協議書時,心裏其實一點都不好過。

  她說,從一開始就想離開,不想待在他身邊,被她這麼一說,他心裏忽然覺得可笑又可悲,為了保護她而背負了壞人的名義,換來的,卻只是她的憎恨,是她的棄之唯恐不及。

  「求你……要我,拜託,我說不出來,你不要再欺負我了。」

  看見她幾乎快要哭出來的脆弱模樣,關紹露出滿意的微笑,脫掉身上的外套,丟到冰涼的會議桌上,沉聲命令道:「躺上去。」

  紀優曇咬著唇,沒力氣再與他討價還價,她感覺全身都在顫抖,動作不太流暢地爬上會議桌,躺在他質地上好的西裝外套上,羞澀地閉起雙腿。

  閥紹走到桌畔,斂眸瞅著她曲線美好的胴體,躺在他黑色的西裝外套上,更顯出她肌膚的白淨,關紹生平第一次覺得這高級的名牌外套,訂作得非常有價值。

 

 

 


第八章

遲遲不見他過來,紀優曇的心情也跟著緊張起來,她伸手揪住身下的外套衣料,不住地因為渴望而輕顫著。

  「快一點……」她低聲地催促著。

  她顫抖著,就像一隻已經被馴服的小貓,乖巧柔順,等待著主人餵養,就算他對她做出任何事情,她都無力反抗。

  「乖女孩,真有那麼想吃嗎?」他咬著她白嫩的耳朵,邪氣地低語。

  她感覺著他挪動著結實的長腰,熱硬的男性尖端在她的花縫入口磨蹭著,時而抵弄她充血敏感的小核,時而在她嫣紅的嫩肉上勾蹭著,每每快要深入她之時,又會突然抽回。

  「不要這樣捉弄我,我受不了了……」她搖頭哽咽著,一副已經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看到她這個誘人的表情,關紹終於忍不住了,他如野獸般低吼了聲,一手捧住了她圓嫩的俏臀,一掌按住了她纖細的肩膀,興奮亢熱的男性緩緩地沒入她血嫩的花縫之中。

  起初像是碰到了障礙般難以進入,他挪動了下腰身,再一次挺進,這次毫無阻礙地貫穿了她,他將臉埋在她雙乳之間,感受著欲望的象徵深深擠進她狹嫩花甬中的勃動。

  他感到她不斷地收縮花壁,血嫩的女性幽穴就像是嬰兒的小口般,興奮地在品嘗得來不易的美味,緊緊地吸銜住他。

  「啊……」

  或許是因為期待了太久,也或許是因為太久沒有男人的侵入,光是他的進入,就已經令她小小地高潮了一次,那種被撕裂般的感覺,更加深了歡愉的濃度,令她渾身為之戰傈。

  他忽然高舉起她修細的玉腿,將它們大大的分開,讓她徹徹底底感受到完全暴露自己的羞恥感。

  “不要……放開我……」她還來不及正式抗議,就被他開始律動的撩擦刺激得說不出話來。

  她的雙腿被打開得越大,就越感受到他在她雙腿之間的侵犯,他亢熱的欲身完全地貼合著她狹窄的血裝,每一次的抽插律動,都像是要頂進她的花心深處般強而有力。

  “啊……啊啊……」她發出一聲聲幾近氣音的呻吟,嬌弱的身子隨著他的頂撞而晃動不已。

  呼吸、心跳,就連肢體的扭動,都不在她的控制之中,她感覺雙腿之間仿佛被他戳穿了一條火的通道,火焰隨著他的侵犯不斷高張。

  他寬大的手掌揉擰著她其中一隻晃浪的乳房,腴白的肌膚與他古銅色的手指相映成對比,與他的剛硬比較起來,她柔弱得就像是快要融化的奶油。她喘息著,感覺自己就快要不行了……

  躺在他的外套上,她感覺到他陽剛的氣息環繞著她,她眯起春水蕩漾的美眸,看著他高抬起她一條白嫩的玉腿,側首輕吻著她敏感的膝蓋內側,他一邊舔吮著那塊嫩膚,一邊加速在她花穴裏的律動。

  她覺得自己就快要被逼瘋了,全身上下都仿佛變成了敏感帶,只要他輕輕一碰,都會令她泛起戰慄的快感,不能自己。

  在這同時,關紹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緊繃快感,她是如此地嬌嫩多汁,每一次的抽送,都可以感覺到她血嫩的瑰襞緊緊地包裹住他,就像嬰兒的小口般,將他的亢熱欲望緊緊地吸銜住。

  打從再度見到她第一面開始,他就勉強著自己不能接近她。

  他想裝作對她沒有感覺,但終究還是辦不到。

  對她,他心裏終究還是在乎的。

  「啊……」

  她感覺到他加快了侵犯的速度,花心深處就像快要著了火似的,一聲聲的呻吟最後都只剩下虛弱的喘息。

  關紹緊緊地摟住她,任由本能的衝動主控他,驀然間,他男性的腰脊竄過一陣激顫,他咬緊牙關,將自己深深地埋入她幽柔的花穴之中,釋放出濃熱的欲望種子,久久不能自己。

  這時候的紀優曇覺得自己就像被玩弄得支離破碎的娃娃般,全身都充滿了被暴風肆虐過的快感,她回擁住他,在他的懷裏無助地嗚咽,感覺他溫熱的體液充滿了她的花壺深處,一陣陣彌漫開來。

  過了片刻,他終於放開了她,在她身畔的桌上躺平,他淡淡地開口道:「既然我們是夫妻,就沒有道理讓你一直住在飯店,明天我會派人幫你把東西收拾一下,你搬回家吧!」

  「我不——」她激動地想反駁,卻被他給出聲打斷。

  “乖乖聽話,別忘了,我還是你的丈夫。”

  「我討厭你。」她賭氣悶悶地說道。

  他冷不防地拙住她小巧的下顎,翻身將她按制在長軀之下,「請修正你的說法,說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是騙人的,其實你很喜歡我,說!」

  「我偏不——」

  「說,只要你這麼說,我就會原諒你。」他誘哄著她,語氣輕柔卻充滿了威脅性。

  她抬眸直視著他深邃的雙眸,心裏就像充滿了輕飄飄的羽毛,就算她很不甘願,但還是喜歡著他。

  「我剛才說的都是謊話,我喜歡你,一直都很喜歡你。」最後一句話,她加重了語氣,仿佛那是出自於她的自願,而不是被他所迫。

  沒料到她會用如此柔軟的語氣對他說喜歡,令他不由得一愣,仿佛這不是他逼她,而是她自願的。

  他揚起微笑,並沒有深入多想,「乖女孩,明天我派人來接你。」

  隔天,他果然派人來替她收拾行李,搬回了關家,這個家依舊是那麼大而空曠,這些年來,他並沒有再替自己多添幾件傢俱,但她卻無法克制自己不去假想,他曾經為這個家找過她以外的女主人。

  但事實上,他確實沒有找過任何女人回來,取代她在這個家裏的地位。

  紀優曇以為回家之後,他會要求與她履行夫妻的義務,但他反而不碰她,還特地安排了客房讓她睡。

  老實說,她真的已經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了!他看著她的表情總是冷漠淡然,仿佛她只不過是一件他不小心買回來的商品,心裏並非真的想要她,卻不甘心把她拱手讓給別人。

  「醇爺爺?胥奶奶?蜀二舅?構小叔?是我,你們在哪里?快點出來見我呀!」

  一回到關家的隔天,紀優曇就跑到小屋這裏來,她看見這個地方跟當年離開時一模一樣,沒有人來動過它。

  三年來,她一直都很想念四人幫,在她心裏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最後他們不肯出來見她?是因為她不能夠再給關紹幸福了嗎?他們一直關心的,不就是關紹的幸福嗎?!

  「我回來了,我和關紹並沒有離婚,我們還是夫妻,但我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他,你們出來好不好?請你們告訴我,該怎麼辦,好不好?」

  回應她的,是一片秋末的寂靜。

  紀優曇心裏好失望,又待了片刻之後,轉身離開了這個小花園,她心裏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她再也見不到四人幫了!在她的身後,依稀傳來老人的歎息聲,隨著風吹樹葉的沙動聲,飄散到又高又遠的天空那端去……

  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唯一最方便的就是可以就近討論。

  其實,成立團隊之後,關紹就不太管這件案子,他太忙了,這件案子雖然重要,卻還輪不到由他來關心,自有別人會替他打理。

  看著她工作時認真美麗的樣子,關紹其實非常樂意百忙之中抽空,聽她說些新主意,只為了多看她幾眼。

  紀優曇並不知道他一直在盯著自己,與他兩人對著桌子而坐,以炭筆勾畫著線條,希望能夠把自己的意思表達得更清楚一點。

  「我想,這個屋頂如果做一點修改的話,效果應該會很好。」她把手裏的設計圖交到他手上,要他自己看看。

  關紹仔細地瞧了修改過的設計圖一遍,露出滿意的表情,「確實是個好主意,明天會議的時候,你把它提出來吧!」

  「嗯。」她點頭,臉上露出被肯定的高興表情。

  雖然她很想表現專業,但在他面前,她還是會不由自主表現得像個小女孩,很容易為了他的一言一語而心情激動。

  關紹盯著她粉嫩的小臉半晌,頓了一頓,才開口說道:「我想,有件事情還是讓你知道比較好。」

  「什麼事?」

  「我知道這個人是我們之間的禁忌話題,雖然我很不想跟你提起這件事情,但是,小心阮耀,他不是好人。」

  他得到了一項可靠的消息,知道阮耀新加入一家美國公司,也正參與同一樁標案,當他得知紀優曇也參與其中時,一定會來找她!她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要提起耀叔,心裏起了反感,「耀叔對我很好,或許對你而言他不是好人,但對我而言,他是從小就照顧我的好叔叔。”

  「我不勉強你相信我,但是,我要你遇到他的時候,態度謹慎一點,對你絕對沒有壞處。」

  她可以看出他眼底閃爍的嚴肅神情,知道自己不能反駁他,只好點點頭,露出甜美的微笑,「好吧!我記住了,好歹我都是你的妻子,偶爾聽話,好像也是應該的,不是嗎?」

  「過來。」他朝她伸出長臂,以寬敞的懷抱邀請她。

  看著他結實的胸膛散發出男性魅惑的氣息,紀優曇只有片刻遲疑,然後就主動投進了他的懷裏,她坐在他的大腿上,小臉乖巧地依靠在他心臟的位置,可以清楚地聽到他低沉有力的心跳聲。

  「我不想跟你吵架,但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在這世界上唯一有理由必須保護的人,你明白嗎?」他以溫柔的嗓音在她的耳邊說道。

  他的話令紀優曇覺得心臟被震動了。

  一瞬間,她覺得好想哭,因為,被他擁在懷中,就像被捧在手心上的寶貝,他強而有力的臂彎會將所有的風雨擋在外面。

  無論他瞞著她做了任何不可原諒的事情,也是為了要保護她!她挪動了下身子,雙手抱住他的胸膛,小聲地說道:「對不起,以前是我太任性了……」

  他輕笑了聲,大掌輕揉著她細軟的長髮,有力的男性長臂將她擁得更緊,“說說你這三年來日子是怎麼過的,我想知道。”

  「那你也會告訴我嗎?告訴我這三年來,你是怎麼生活的嗎?」她抬起澄澈的美眸,正好與他俯落的黑眸相對。

  「會,如果你想聽的話,我會告訴你,但這三年來,我的生活很空洞,很乏味,你還會想聽嗎?」他的人生,自從失去她之後,就沒了樂趣,當他再次見到她的那一瞬間,他忽然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沒有她的日子裏,度過了三年的漫長歲月。

  「我想聽,請你告訴我。」她筆直地望進他深沉的瞳眸深處,看見了兩簇似冰似火的光亮,她一直都覺得他冷淡,或許,她只是將他眼底的火焰錯看成了冰雪,所以,才會覺得他對她一點都沒有感覺。

  在美國時,她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要知道他的近況,他是一個公眾人物,消息很容易刊上媒體,她曾經在一本商業雜誌裏看見他的專訪,他自信從容的神態,優雅卻堅定的談吐,依舊讓她感到驕傲。

  關紹伸出大掌輕撫著她柔軟的臉頰,心裏溢滿了對她的憐愛,無論她是什麼樣的女人都無所謂了,他不會再讓她離開身邊半步。

  “關紹……」她才喊出他的名字,紅嫩的小嘴就已經被他吻住,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語全數被他吮去。

  她可以感覺到他長臂的力道,仿佛要將她揉進骨子裏,不再讓她離開他,哪怕只是一絲絲距離,他都不允……

  從那天起,他們之間的關係明顯地改善了!她還是睡在客房裏,反倒是他晚上會來敲她的門,在她的床上擁抱她,兩人同床共枕,他總會在睡夢中時,無意識地將她擁進懷裏。

  比起剛結婚時,現在的他們生活得更像新婚夫妻。

  但有一件事情總會令她很介意,甚至於心情不好到了極點。

  心情惡劣的源頭來自於她收到了一堆禮物,一堆由關紹所送的禮物,而且每一件都價值不菲,衣服、珠寶、首飾、皮包,凡是女人最愛的東西,他仿佛都要搜括回來送她似的。

  激歡過後,她無力地躺在他的懷裏,感受著他有力的擁抱,令她覺得好安心,他穩定起伏的胸膛已經變成她最愛待著的地方了!關紹笑吻了下她汗濕的髮鬢,伸出長臂捉過攤在床邊的外衣,從口袋裏拿出一條由數十顆鑽石串起的手鏈,替她戴在手腕上。

  「喜歡嗎?」他笑問道。

  又一個禮物。

  紀優曇抿著嫩唇,不悅地看著手上的亮麗鑽鏈,這會令她覺得自己像被收買的情婦,而不是他的妻子。

  「為什麼你看起來一臉不開心的樣子?心情不好嗎?」

  「請不要送我這些東西,我不喜歡。」

  「是嗎?如果你不喜歡這些東西,那我就真的不知道應該做什麼事情才能討你歡心了。」他泛起一抹苦笑,以為自己找對了方法。

  他該死地在乎著她,只要能夠將她留在身邊,就算不計代價也可以。

  就算他喜歡的,是原原本本,最天真自然的她。

  即使不是也罷,只要能夠留住她就夠了!「你根本就不需要用這種東西討我歡心,我不喜歡……」她越說越悶,不知道應該如何讓他明白才好。

  「是嗎?有一陣子你努力用名牌裝扮自己,我以為你迷上了這些東西,難道不是嗎?」

  「才沒有,都是醇爺爺害的啦!」她急著想要反駁。

  她才從來都沒有喜歡過這些浮華的東西呢!「醇爺爺?」他質疑地挑起一道濃眉,從來沒聽她說過這個人。

  紀優曇吃驚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發現自己說溜嘴了,「不,我什麼都沒說,你也什麼話都沒聽見,對不對?」

  他才不買她的帳,剛俊的臉龐迫近她小巧的臉蛋,兩人的鼻尖幾乎要互相抵到,「醇爺爺是誰?」

  「他……你真的不知道嗎?」

  這妮子竟然把問題丟回來給他?關紹質疑地挑起眉梢,「我應該要知道嗎?說,他到底是誰?」

  好吧!既然已經說溜嘴了,她也只好全盤招供了。

  「三年前,我在小屋那裏遇到了四個人,他們分別是醇爺爺、胥奶奶、蜀二叔、構小叔,簡稱‘純屬虛構’四人幫,他們說是你的親人,也住在這個家裏,不過,他們怕你知道會生氣,所以總是在玩捉迷藏。」

  關紹不由得擰起眉心,滿臉疑惑。

  「我們關家人丁單薄,本家就只剩下我一個人,而我並沒有收留任何親戚住在這個家裏,你會不會是弄錯了?」

  「我才沒有!」她有點生氣了,「我這次回來後,又去了小屋一趟,可是再也沒見過他們,不過我確定他們一定存在,只是躲著我而已。」

  他扯開一抹無奈的笑容,不想掃她的興,但心裏非常清楚,不可能有人躲在小屋那裏那麼久,而不被人發現。

  除非,那些人是鬼魂,平常人肉眼看不到。

  但大白天見鬼,這有可能嗎?關紹決定結束這個可笑的話題,「好,我知道了,小屋那裏有四個人,他們自稱是我的親人,簡稱‘純屬虛構’四人幫,這樣對嗎?」

  他笑吻著她柔嫩的臉頰,大手開始不安分地在她的身上愛撫著,藉此轉移開這個話題。

  他根本就不相信她!紀優曇氣悶地噘起小嘴,睜圓美眸瞪著他。

  「你等著瞧,我一定會把他們都找出來,讓你親眼看看他們,到時候你就會相信我沒騙你——」

  她沒說完的話,全都被他的唇吮吻走了,在他熱烈的攻勢之下,她的不滿並沒有維持多久……

 

 

 

 

 


第九章

 因為她的身分實在太特殊了,所以在公司裏她總是受到許多人的矚目,也因為如此,紀優曇行事非常小心,生怕一個不留神犯了錯,會讓關紹採用她的立場變得尷尬,不能服眾。

  因為她的努力,同事們開始對她刮目相看,看待她的眼神,也不純粹是看著總裁夫人般簡單。

  下午三點,例行的會議結束,紀優曇看了一下行事曆,發現自己接下來有一段很長的空檔,她決定要打電話給關紹,約他是否晚上出來吃飯。

  雖然新來的管家很稱職,廚師的手藝也很好,但這幾年來,她一直不忘俱樂部裏大廚的手藝,她想要關紹帶她去那裏的餐廳吃飯。

  她想,他一定會很樂意的。

  就在她拿起手機要撥通關紹的電話時,桌上的內線響起,她接起話筒,總機小姐以甜美的聲音說道:「紀小姐,你有訪客。」

  「好,我知道了。」

  她掛上電話,心裏納悶這個時候會有誰來找她,回臺北那麼久,她忙得連汝兒都沒通知呢!紀優曇起身下樓,走到了會客室,沒想到她看見的客人竟然會是耀叔,他朝著她露出溫和的微笑,一如以往的慈祥。

  「小曇,好久不見了。”

  她睜圓了美眸,好半響無法回應,在那一瞬間,關紹曾經告訴過她的話,在腦海中響起……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不想聽這一段錄音的內容。

  但現實的情況卻不允許他率性而為,無論心裏有多麼不願意,他還是必須將手下送來的錄音聽完。

  關紹揚了揚手,示意手下將錄音打開,音量足夠讓他們在這個房間聽得一清二楚,裏頭的對話,是屬於紀優曇與阮耀的。

  如果,她發現他派人監視她,只怕會氣得不肯再跟他說話吧!但他不能掉以輕心,尤其這個新成立的公司不在關氏大樓裏,只要一個不留神,很容易讓居心不良的分子有機可乘。

  「耀叔,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說什麼。”

  紀優曇嬌柔的嗓音從音箱中傳出,雖然已經利用高科技的產品錄音,但還是讓她甜美的音質稍微失真了。

  這應該算是一個遺憾嗎?關紹苦笑地心想。

  「你會聽耀叔的話吧!把案底換一下,對你而言應該是很簡單的事情,對不對?」阮耀的聲音之中充滿了誘哄的意味,似乎想跟她套交情。

  緊接而來的是一陣沉默,她沒說話。對關紹而言,那三秒鐘的寂靜就像一輩子般漫長,他屏息等待著,繼續聽下去。

  緊接著開口的人還是阮耀,「他現在對你應該很信任,只要你肯做,事情一定可以成功。」

  「我考慮一下,耀叔,請你給我時間考慮,可以嗎?”

  她遲疑的話語就像一條繩索般,緊緊地勃住他的心臟,幾乎令他快要喘不過氣,關紹眉心一擰,臉色變得鐵青。

  「好,乖女孩,我知道你一定會聽耀叔的話。」男人的笑聲回蕩在室內,幾乎令關紹為之作嘔。

  「把機器關掉。」他沉聲命令,站在窗邊看著遠方的天空,臉色變得極度陰沉。

  為什麼她不直接拒絕阮耀呢?難道,在她的內心深處,存在著想要背叛他的心思嗎?不,他應該相信她才對,她絕對不會背叛他的……

  雖然到了最後一天,紀優曇還是逮住最後一秒修改並確定設計圖,這是她第一次參與的商業性工作,頂頭上司還是她的丈夫,說什麼她都不願意把這件工作給砸了。

  但今天耀叔所說的話,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咒語般,不斷地在她的心裏重複著,他的樣子看起來很可憐,這些年來,他應該不好受吧!關紹走進她專用的工作室,腳步輕悄地站到她的身後,一雙大掌按住她纖細的肩膀,低頭親昵地吻著她的耳朵。

  「不要,會癢……」她笑嘻嘻地喊,並沒有躲開他的親吻。

  “等這個案子結束之後,我帶你去旅行,你想去哪里?」他低沉的嗓音輕輕的,就像羽毛般柔軟地拂在她的耳邊。

  「你是想要彌補虧欠我的蜜月旅行嗎?」她回眸覦了他一眼。

  「算是吧!你想去什麼地方,我都可以帶你去。”

  「去多久都可以嗎?”她轉過椅子,正視著他剛俊的臉龐。

  「我盡力而為。」

  「那……我想在那個地方一輩子,這種要求你一定不能答應吧?」她故作神秘,柔嫩的唇邊藏著一絲詭譎的笑意。

  「什麼地方?」最好是一個可以藏住她一生一世,不要被任何人找到她的處所。

  「你的懷裏。」她伸出纖手指住他的胸口,盯著他的表情顯得非常嬌媚,「我想在這裏待一輩子,可以嗎?」

  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好半晌,關紹愣得說不出話來,幾秒後,他笑了,健壯的臂膀擁住她軟嫩的胴體。

  「可以,我可以簽下出借狀,把這個地方一輩子都借給你。」他吻住了她帶著笑意的嫩唇,將她緊緊地擁進懷裏。

  紀優曇敏感地察覺今天的關紹似乎有點古怪,但她說不出原因,只好歸咎於是自己多心了。

  他將她抱到桌面上,從她的眼、她的唇,吻聖了她線條優美的鎖骨,大掌撩起她棉衫的下擺,握住她一隻飽盈的嫩乳,撚弄著她櫻花色的乳尖,另一手則采入她的底褲,揉按住她花縫內的敏感小核兒,一次又一次的愛撫玩弄,將她挑逗得意亂情迷,不住地扭動纖腰。

  「紹……」她輕喊著他的名字,小手搭在他厚實的肩頭上,鼓勵著他更加深入的褻弄。

  被他玩弄過的地方,都羞人地變得敏感極了。

  看著她那張小臉兒漸漸變得粉嫩嫣紅,似乎已經動情,關紹體內的男性本能蠢動了,但他的理智卻依舊沒有消失。

  她會背叛他嗎?她會嗎?冷不防地,他扯掉她的底褲,分開她白嫩的雙腿,釋放胯問的亢熱欲望,近乎強暴似地,侵犯她並末濕濡的花穴。

  「啊……”

  紀優曇咬住了唇辦,忍住乾澀的痛楚,還來不及抗議,他已經開始在她的體內抽送起來,一來一回的律動,他粗熱的硬實幾乎都緊貼著她脆弱的內襞,撩擦起火灼似的疼痛。

  「紹,你到底是怎麼了?到底……」

  她想要開口問清楚,卻立刻被他吻住小嘴,幾乎半裸的身子被他騰空抱起,幽柔的嫩穴被深深地貫入。

  起初的緩慢,挑逗起她內心的渴望,她漸漸地覺得與他交合的私處淌出了滑膩的蜜液,讓他的貫穿更加順暢,然後,他開始加快了律動的速度,每一次的頂撞,都頂進了她的花心深處。

  「不要……不要動得那麼激烈……」

  她抱著他的頸項,無助地嬌呼著,強烈的快感就如同潮水般,將她徹底淹沒,她已經無法思考要問他的問題,腦袋越來越空白,只能感覺他在她身體裏的交歡融合的愉悅。

  關紹低吼了聲,將男性的臉龐埋進她的雙乳之間,捧著她圓嫩的俏臀,進行最激狂的抽撤律動。

  在一陣狂烈的抽送之後,他緊緊地擁住她,將湧聚在胯問的雄性種子灌滿她柔軟的花心深處……

  在上次跟耀叔見面之後,紀優曇越加確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關紹當年開除耀叔,是為了要保護她。

  他不會讓任何有害的東西,存在於她的身邊,毫無理由的,她心裏就是非常確定這一點。

  她心裏非常地慶倖,今生老天爺讓她遇見了關紹。

  紀優曇屏住氣息,趁著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時候,溜進了檔案保管庫,關紹真的很信任她,並沒有吝於讓她知道標案放置的地點。

  她從公事包裏拿出了一份蠟封好的檔案,按下密碼,開啟了保險盒,將放置在櫃子裏的檔案袋換了過來。

  「對不起,如果非要有選擇不可,我只能這麼做。」輕輕的喃語之中充滿了歉意,她臉上的表情也是沉重的。

  紀優曇將兩份檔案調換好之後,立刻重新鎖好保險箱,趁著還沒有被人發現之前,偷偷地溜出保管庫。

  她走出來之後,站在角落的地方,看著負責投標的高層人員進了保管庫,等他們出來的時候,手裏已經多了一個密封的箱盒。

  確定了東西被拿走之後,她松了口氣,轉身要回辦公室,然而她才一轉身,就被兩名保全人員給攔截住。

  「紀小姐,總裁有話要跟你說,請跟我們走吧!」

  他們的語調是冷漠的,看著她的神情更是嚴峻,紀優曇心裏一驚,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升起……

 

 

 


第十章

只要今天下午三點一過,標案的案底一旦被揭曉之後,整件事情也就算是結束了!這是關紹心裏最後的祈望,只要紀優曇在今天之前沒有行動,就代表她並沒有背叛他對她的信任。

  但,他的希望落空了。

  門上傳來了輕叩聲,兩名保全帶著她走進來。

  「總裁,紀小姐帶到了。」

  「全都出去,我要跟她好好談一談。」他直視著紀優曇略顯蒼白的臉蛋,淡聲地吩咐道。

  「是。」兩名保全退了出去,順手將門關上。

  紀優曇看著他冷峻的臉龐,這種表情她三年前曾經見過一次,就在她要求與他離婚的時候。

  她不喜歡看他這種如冰霜般的眼神,這會教她覺得自己對他而言,不過是個多餘的人,不具任何意義。

  「你找我要做什麼?」她試圖扯開微笑,才想要往他靠近一點,只見他舉起手裏的遙控器,按下了投影器的開關。

  螢幕上出現了監視畫面,她在那上面看見了自己,每一個動作都是如此清晰,就算她想抵賴,也絲毫辦不到。

  她訝異地睜圓美眸,好半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有話要說嗎?」他冷冷地質問道。

  「我……」她感覺自己就快要被他冰冷的眼神給刦傷了,「紹,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個樣子,我沒有——」

  對不起,如果非要有選擇不可,我只能這麼做。

  打斷她說話的是自己的聲音,從擴音器裏傳出來,聲音變得有點尖銳,紀優曇心急地看著關紹,發現他的眼神變得更冷漠了。

  「如果非有選擇的話……這就是你的答案嗎?最後,你選擇了你信任的耀叔,而不是我嗎?」

  「是你呀!我選的人是你!」她街上前去揪住他的衣領,急著想要開口向他解釋。

  「你撒謊!如果你選擇的人是我,為什麼要調換設計圖?」

  「我只是把原來的版本換回來,耀叔並不只有跟我一個人聯絡,上次我們見面之梭,他又打了一通電話給我,言語之中,他透露了不只有一個人能替他辦事,無論是我們任何人行動,他的目的都能夠達成!”

  他不信。

  這個理由太過牽強,太教人難以信任。

  「如果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對不起我,為什麼不說呢?你為什麼要騙我?把我當成猴子一樣耍弄,你覺得很好玩嗎?

  ”他拿開她的手,與她之間保持著疏漠的距離。

  「相信我……求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只是不想你再跟耀叔有衝突,我並沒有想要達成他要求的事情,真的!”

  「你要我如何信你?我沒辦法,上次,你說的那四個人,我派人去找過了,也調查過了,並沒有你說的那四人幫,那只不過是一件小事,我可以不在乎,但現在關乎著幾億美金的生意,你也要我不在乎嗎?」

  金錢對他而言並不重要,令他受傷的,是被她背叛的事實。

  「你不相信我?真的有醇爺爺呀!真的有呀……」她激動地大喊,心裏有一種被侮辱的感覺。

  她明明說的都是真話,為什麼他就是不肯相信?!

  「我很想相信你,但我辦不到。」他直勾勾地覷著她,臉上的表情漠然得就如同陌生人一般。

  「騙子!你根本就不相信我!你嘴裏說的,跟心裏想的根本就不一樣!」

  她哭著大吼,激動得全身發抖。

  他沒有開口反駁她,等於是默認了她的說法。

  「為什麼不信我?我是真的喜歡你,愛著你,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背叛你,一點點都沒有,你知道嗎?」

  她聲嘶力竭地對他喊著,但換來的卻只是他冰冷如刀的眼神,她的心就像被人從高空摔下,應聲跌成碎片。

  紀優曇幽幽地笑了,淚水爬滿了她的臉頰,「我想,這一次,你應該會想要真的跟我離婚了吧?安排好律師之後,請通知我。」

  說完,她勉強自己撐起腰杆,堅強地從他的視線之中轉身離去,她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只怕再多用一點點力氣,都會令她崩潰……

  一個人孤孤單單地走在馬路邊,紀優曇不知道自己應該何去何從,她的心裏好亂,淚水卻像是乾涸了般,哭也哭不出來。

  心,緊緊地揪著,一陣陣發疼了起來。

  這一次,他們是真的結束了!然而她的心痛卻比三年前更劇烈千萬倍,她真的不以為自己這一次離開他之後,還能夠堅強站起來。

  這時,她的手機響起,遲疑了半晌,她從皮包裏拿出手機接聽,電話那端傳來陶汝兒清脆的嗓音。

  「優優,我接到你的簡訊了,你在哪里?真是不夠意思,回臺北那麼久也沒通知我一聲,你現在有空嗎?咱們出來吃個飯……”

  “汝兒,我……」她才開口,聲音就已經哽咽。

  陶汝兒一聽就發現有異,連忙問道:「優優,你還好吧?你的聲音聽起來不太對勁,怎麼了?”

  「我不好,一點都不好……汝兒,我好難過,我真的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汝兒,我真的難過得好想死掉喔!”

  她對著手機無助地哭喊了出來,心裏滿滿的委屈化成了淚水,不片刻,淚痕就爬滿了她整張臉蛋。

  「優優,你不要想做傻事,你現在人在哪里?我去找你。」陶汝兒被她嚇得心慌意亂,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紀優曇想要看清楚路牌,抬眸看見了川流不息的過客,淚流得更凶了,她的身邊有那麼多人,卻都不是他!她忽然轉回頭,心裏像是有了想去的地方,拔腿狂奔而去……

  看著她離開,他並沒有加以挽留。

  為什麼她要哭得那麼悲傷呢?被人背叛的是他,為什麼她要哭得一副像是受害人的模樣呢?她印在他腦海裏的脆弱淚顏,每一次想起,總會令他心如刀刦。

  原來,他根本就不可能對她沒有感覺。

  她離開之後,關紹一遍遍看著她在螢幕裏的身影,雖然這是她背叛他的證據,但他看著她的眼光卻是眷戀不舍的。

  這時,桌上的電話響起,關紹走上前按下通話鍵,對方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傳了出來。

  「總裁,設計圖全都核對過了。」

  「結果如何?”他的胸口一緊,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與我們原本的設計完全符合,沒有絲毫差池。」

  一瞬間,關紹的心口涼透了。

  她說的都是實話,她進保管庫只不過是把原來的版本換回來,而他,卻選擇了不相信她!他這個大傻蛋,徹徹底匠地泛了個大錯!她走了!就像三年前一樣,再度離開他的生命,不同的是,這一次他的心有刀割般疼痛,是他用盡再多力氣,都無法再欺瞞自己說不在乎她。

  關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挽回她呢?他回到家中,向每一個傭人質問紀優曇的下落,但他們不約而同地回答說並沒有看見她回家。

  她沒回來,究竟去了哪里呢?事隔三年,他又踏進了小屋,看到的依舊是一片空蕩蕩的。

  她說在這裏見到了那四個自稱是他親人的人,但他確實從來沒有見過他們,如果曾經見過,他一定不會誤會她。

  「四人幫,你們是存在的,是不是?」他對著空氣大喊,傳回來的是他絕望的回音。

  「你們到底在哪里?優曇所說的醇爺爺,蜀二叔,胥奶奶,構小舅,你們到底在什麼地方?求你們出來見我,出來證明她所說的話都是對的,她沒有騙我,對不對?」

  他的語氣絕望到了極點。

  在他的內心深處,是想要相信她的。

  他一直都想要相信她,就算是看到了監視畫面中的她做出了背叛的行為,他心裏依舊是想要相信她的!「我該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請你們告訴我,我到底應該要怎麼辦才好?」

  他好茫然,只要遇上有關於她的事情,他就無法冷靜下來。

  從第一眼看見她開始,就註定了他是她的手下敗將。

  輸的人,一直都是他。

  驀然間,他的耳邊聽見了女孩抽泣的哭聲,細細弱弱的,就像小狗悲鳴般楚楚可憐。

  關紹猛然回頭,看見了一抹虛弱透明的身影,是她,是三年前他們協議離婚的那一天,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天她的模樣!「其實,我根本就不想離開他,我很喜歡他,很愛他的……」

  她含著淚水,對著他說出這句話,雖然在她的眼瞳之中找不到他的身影,但他卻覺得這句話是對他說的!一字一句,都像是利刀剜在他的心上般,刻得好深、好痛!她愛他。

  他聽見了,她說愛他。

  關紹感覺自己的心在沸騰,一刻也耽擱下下去,他拔腿奪門而出,心就像出弓的箭矢,已經飛揚到她的身邊。

  他應該相信她的!在那間小屋裏,住了他的親人鬼魂,剛才那個影像,是他們想要傳達給他的訊息,要他知道她有多麼愛他!會的!他會將她找回來,無論用多少力氣,都會說服她留在他身邊,讓他花一輩子的時間補償她。

  只要她肯留下來,他會傾一生一世的心力,只專寵她一個人!

  她的腳步絲毫不受到控制,自動地走回關家,紀優曇站在大門口,不想走進去,卻不爭氣地離不開。

  究竟是怎麼了?!她已經受到如此無情的對待,為什麼還是想要回來這個有他存在的地方呢?最終還是離不開嗎?眼前的景物在淚霧中變得模糊,紀優曇好恨自己沒志氣,她應該要離開,走得遠遠的才對。

  是的,既然已經過了三年沒有他的日子,她就能夠過另外一個三年,直到完全忘了他為止,雖然她心裏明白要做到非常困難!淚霧化成了湧泉滾落雙頰,卻又迅速地再度聚集,這個地方有她最美好的回憶,她一定忘不掉,一輩子都不忘掉!這時,她看見關紹從轉角的樹屏之後走出來,他的神情是急切的,看見了她,他走上前,她卻退了幾步,轉身想要跑掉,「不要走!”

  他渾厚的喊聲令她的身子不由得一栗,就連心都一陣陣顫抖,她做不做,她無法對他沒有感覺、沒有回應。

  她咬著唇,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對不起。」他的聲音裏充滿了歉意,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強勢,為了要留住她,他不惜暴露出自己的弱點。

  是她,他擁有了生平最大的弱點,因為愛上了她。

  關紹箭步上前擁住她顫抖的纖細身軀,感覺到她的淚水滴在他的手背上,心疼得難以言喻,「不要……」她顫抖著,差點說不出話來,“請你不要……那麼輕易的放棄我,好嗎?可以嗎?」

  「再也不會,再也不會了!”他嘶啞地在她的耳邊低語,強健的雙臂緊緊地擁住她,心裏對她的憐愛,如氾濫成災的江水般無法遏止。

  他不想停住,這輩子,他所有的愛情都將付予在她身上,絕對不會停止,在今生結束之前,她是他專寵的嬌人兒……

 

 

 

 

 

尾聲

四年後

  咚——咚——咚咚咚咚……

  一顆黃色的塑膠球在草地上彈跳幾下之後,滾入了草叢,三歲的男孩追著球鑽進了草叢,小臉才探出草叢,就看見了一雙黑匠白紋的皮鞋,他順著男人的腳往上看,看見了一張約莫四十出頭歲的男人臉孔。

  男人的手裏拿著黃色的小球,臉上充滿笑意地看著男孩。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關……」小男孩說到一半,忽然覺得不太對勁,「叔叔,你沒告訴我名字,我不能說。」

  「聰明的小子,小心一點是好,但別遺傳到你爸爸的深沉心機。」男人笑呵呵地說道:「你爸爸和****媽呢?」

  「爸拔和媽咪……」他兩顆又圓又黑的眼珠子往後一瞥,兩條小腿就要跑過去,「他們在那裏,爸拔,媽咪,這裏有人要找……」

  男人立刻揪住他的衣領,讓他兩條胖胖的小腿懸空飛踢,「我問你,你爸爸對****媽好嗎?」

  「我不知道。」小男孩嘟嘍著。

  「為什麼你不知道?」男人有些愣了。

  「因為他們老是喜歡關在房間,說要努力給我生妹妹,所以我不知道他們到底好不好。」

  聞言,男人笑得可樂了,回頭呼喊道:「出來吧!這小傢伙說了,阿紹和曇丫頭他們兩個人的感情很不賴呢!」

  小男孩納悶地嘟起小嘴,這個大叔亂講,他才沒那麼說呢!就在這時,一個老爺爺、一個老奶奶,還有一個年輕叔叔從樹叢後面走了出來,他們不約而同地盯著小男孩瞧。

  「他們小倆口生了個很可愛的兒子。」胥奶奶笑呵呵道。

  「聽說還要生妹妹呢!」想到還有個小女娃可玩,醇爺爺笑得合不攏嘴,轉頭對構小叔道:「你想,我們應該什麼時候跟曇丫頭見面,讓她知道我們還在這裏比較好?”

  “有差嗎?我想,她心裏知道我們一直都在,只是沒把話給說透了。」構小叔淺淺一笑,伸手拍了拍小男孩的嫩臉。

  小男孩氣悶,看著這幾個大人對他又捏又摸,還笑得那麼樂,覺得他們根本就是來欺負小孩的壞人。

  四人幫心裏確實很高興,因為他們的心願達成了。

  終於,那小倆口還是得到幸福了!這真是一個令人感到欣慰的消息呀!風,涼涼地吹送著,將四個人的笑聲與小男孩的嘟囔遠遠地、遠遠地送上了藍色的天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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