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小時候見過他又怎麼樣?
  他幹嘛一見面就要把她娶回家!
  說什麼愛上她就像呼吸般自然
  看來應該是搞外遇像地球自轉般簡單吧!
  雖然生氣自己隨隨便便就被他吃得乾乾淨淨
  但卻還是很可恥的想起他美味的蛋包飯
  聽說他是商場上叱吒風雲的冷酷戰將
  但卻沒人知道他的烹調手藝好到這般沒天良
  嘻嘻,那她是不是該為了美食繼續可恥下去?
  既然他看起來疼她、愛她、寵她、縱她又溺她
  那她就很勉強的作個讓他呵護的嬌妻好了!

 

 

 


楔子


歡迎再度光臨「夢幻俱樂部」!

  聽說有很多人好奇我的存在?不!別太心急,謎底終將揭曉,現在,我們還是來說故事比較重要。

  關於上次提到那個超級敗家子的故事,閣下以為如何?

  這次,我要說的是一個很甜蜜的愛情故事,只不過,男主角卻不是一個非常不浪漫的男人。

  在外人眼底,他是一個非常冷靜而且細心的男人,常常教人以為他沒心、沒肝,又沒肺,是一個標準的冷血男人。

  然而,只有少數人知道,他的滿腔熱情早在十二年前就丟掉了,心甘情願地丟給了一個小女孩。

  想想,這真是一個不太正常的變態男人,而他的獨佔欲更是驚人,真不知道誰是這個不幸,呃……幸運的小女孩?!

  故事,從十二年後的現在開始……

 

 

第一章

「阿傑,你確定不說真的可以嗎?」

  「非常確定,這件事情說了只會更教她不痛快,讓她更恨我而已。」

  「但是……」

  「沒關係,就讓世人都這麽以為吧!我不介意。」

  「可是……」

  「事情就這麽決定,什麽都不要再說了!」

  ※※※

  二十歲,無憂無慮的花樣年華。

  既然如此,此刻逗留在她眉心間的憂鬱應該是跑錯地方了吧!崔潔一雙黑白分明的美眸盯著講臺,看著「藝術概論」的教授仍舊滔滔不絕地吹牛著他的豐功偉業,心裏煩悶到了極點。

  「小潔,你怎麽了?看起來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同學甲非常關心地捎來詢問,只不過在下一刻就立刻被臺上的教授投以警告的一瞥。

  崔潔雙手支頤,根本就懶得理人,一顆心悶得慌極了。

  她想出了神上雙美眸看起來蒙朧嬌慵,引來無數男同學愛慕的眼光;從小含著銀湯匙出世,吃好穿好,優渥的生活嬌養出她如搪瓷娃娃般的外表,絲絹般的長髮披散在背後,露出光亮潔白的額頭,彷佛混血兒般的精緻五官,身高雖然不滿一六五,卻穠纖合度,是標準的衣架子。忽地,她歎了一口氣。

  唉……爹地到底有沒搞錯?她才二十歲耶!

  這年頭,誰會在這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歲數步入結婚禮堂?!

  更何況……

  想著,她不禁更愁了,想起那天與父親的對談,以及第一次見到很可能會成為她終生伴侶,那個總是透著一股強烈自信的高大男人……

  ※※※

  「結婚?!」

  她只怕這輩子都不會忘掉自己此刻的表情,瞠目結舌,啞口無言,除了覆述父親說過的句子以外,崔潔實在是無法從被嚇得有點呆滯的腦渣中尋覓出一點可供利用的智商。

  她雙手握著球杆,愣愣地站在一片綠油油的人工草坪上,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感到措手不及。

  高爾夫並不是她喜愛的運動,但卻是父親最熱衷的,所以她偶爾會在空閒的周日陪他來打一場;此刻,她突然寧願自己窩在家裏睡回籠覺,也不願來到這裏嘗試踩到地雷的爆炸滋味。

  「沒錯,你應該還記得阿傑吧?他就是——」

  「我不管他是誰!爹地,我才不過二十歲,你為什麽要這麽急著讓我出嫁?我不要、不要。」崔潔神情激動地跳起來,沒有發現身後有一名男子正緩慢地步向她。

  「小潔,爹地不能夠再保護你了,阿傑能,他一定能夠給你最美好的幸福,他答應了爹地,絕對會疼你一輩子。」崔父語重心長,話裏似乎有許多的無奈說不出口。

  「誰說答應了就一定能夠做到?爹地,我才不過二十歲!大學文憑都還沒有拿到,怎麽可以就這樣嫁人了?!」說著,她氣紅了眼眶,小手把球杆握得緊緊的,有點顫抖。

  「不要輕易懷疑我的誠意,就算是賭了性命,我也會完成自己的承諾。」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身後揚起,含著不容許被質疑的堅決。

  崔潔被他嚇了一跳,飛快的轉身,她的視線卻只及男人寬闊的胸膛,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到她必須很用力的抬頭,才能瞧清他的臉龐。

  他背光站著,教她只能在他陰暗的剪影中看到一雙如星辰般的眸子,熠熠閃爍地瞅著她不放。

  「你、你是誰……?」她一時間成了被美洲豹盯住的可憐獵物,差點就快要不能呼吸,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終於發出聲音。

  「丁傑。」他簡潔有力地告知,深沉的眸光瞅著她不放。

  「小潔,他就是爹地跟你說的那個未婚夫……」崔父的笑容顯得有點牽強,原因似乎是由於女兒的不諒解。

  「我不管,爹地,我絕對不會跟這個男人結婚的,無論如何……無論如何我都不嫁!」說完,她挑釁地望了丁傑一眼,甩著球杆越過他,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離開。

  只有天曉得,她的雙腿早就已經在那個男人的凝視之下,變得跟軟綿綿的棉花糖沒有兩樣。

  「她就是這種性子,請你不要介意……」崔父急著想替女兒說話,眼下他們需要丁傑的幫忙太多了,千萬不能得罪。

  「我知道,並且一點兒都不介意。」丁傑轉頭看見她坐上小車,不禁微微一笑,在陽光的照射之下,她顯得美麗而且驕傲,或許只有他看得出來,她刻意假裝倔強的眼神中有著屬於膽小鬼的怯懦。

  她因怯懦而不敢看他;而他,卻已經決定將這種狀況徹底改變。

  ※※※

  怎麽還沒下課?

  崔潔俏悄地瞥了纖腕上又圓又大的小叮噹手錶一眼,覺得在這種倒楣的時刻裏,就連時間都跟她作對。

  突然,就在這個時候,放在背包裏的手機響了!

  完了!完了!這下子絕對會被講臺上那個以龜毛聞名的教授狠削一頓,他老是有本領輕鬆創造出足以遺臭萬年的大罪名。

  「到底是哪個同學上課沒關手機……」

  崔潔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手機往教室外面奔去,免得讓她的耳朵飽受一頓無情的摧殘。

  管他的!他要是想當掉她的話就當了吧!反正像這種通識課程到大三或是大四再重修就好了!她聳了聳纖肩,決定既來之則安之。

  她按下了通話鍵,沒半晌的時間,她一時不能反應,臉色突然變得極為凝重,幾乎沒有多加考慮,她立刻奔回教室抓起了背包,在同學與教授的愕視之下,轉身就走……

  ※※※

  一連串急促的奔跑聲蕩在醫院的白色長廊裏,崔潔驀然停下了腳步,因為她瞧見了昂站在長廊深處,側眸望著她的丁傑。

  「今天下午集團召開了一個跨國會議,我們沒想到令尊在與會途中病發倒下,對不起。」他的臉上泛著深深的歉意。

  此刻,丁傑的內心感到自責,他早就應該料想到兩個集團所召開的協商會議,對於崔父的刺激一定非常深刻,該死!他應該及早採取預防措施才對,如此一來,類似今天這種意外就不會發生了。

  表面上說是協商,其實,在這一場會議中,崔氏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只有聽命照辦的份兒。

  崔潔咬唇搖頭,她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向自己道歉,顫聲問:「我爹地是不是……又心臟病復發了?」

  他不語,僅只淡淡點頭。

  「爹地!」她忽然間變得激動,往前奔去。

  「你冷靜一點。」他及時捉住了她的手腕,拉回了她。

  「我爹地在哪里?」

  「他心臟舊疾突然發作,現在正在加護病房裏急救。」

  「我要見他!我要見我爹地!」

  她一直都知道父親的身體並不是很硬朗,雖然不至於天天向醫院報到,但長年的大病小痛就已經夠折磨他的了!

  而她竟然還惹他生氣……一定是因為她,父親才會被氣病的!

  「冷靜一點,你現在在他身邊一點用處都沒有,更別提讓他聽到你在大哭大叫,這樣只會教他的病情更加惡化。」丁傑不由分說地將她擁入懷中,試圖制止她的輕舉妄動。

  「我不要!爹地,讓我見爹地!」她在他的懷裏掙扎哭喊著,心裏痛恨他的冷靜自持,這教她覺得自已更沒用。

  冷不防地,他俯首吻住她的唇,吮去了她所有尚未出口的叫喊,男性的雙臂霸道而且強而有力地擁住了她,蠻橫卻又溫柔的力道逐漸使她屈服。

  她被他突然其來的吻給震懾住了,柔軟而富有彈性的貼觸教她心慌意亂,卻又忍不住心醉神迷。

  她記得自己起初是掙扎著的,只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漸漸失去了抵抗的力氣,揮舞的小拳頭不知不覺地放鬆,近乎馴服地擱在他修長挺拔的腰際,揪扯著他質料上好的白色襯衫。

  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麽?!崔潔被吻得胸口發脹、發疼,嬌促的氣息細弱遊絲,彷佛隨時會潰決一樣。

  她無法分辨此刻心裏的情愫,然而他鐵鑄般的擁抱卻教她兩頰直泛紅暈,一種初識的、從心窩深處泛起的,並且滾燙熱烈的歡愉滋味震撼了她。

  一直到他放開了她,許久,她仍舊反應不過來,只能安靜地偎在他的懷裏。天!男女之間的親吻竟然是如此銷魂的一件事情,真的使她暈頭轉向,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沒事的,你放心吧!他會沒事的。」他溫柔地摟著她,輕聲呵護。

  她抬頭盯著他,原本還想說些什麼,過了片刻之後,她卻只是偎在他的胸前點點頭,「嗯。」

  就在這時,加護病房的門頓時敞開,一名年輕俊美的醫生在護士的陪同之下走了出來,出乎意料的,他與他們兩人似乎是舊識,揚手熱情地打了招呼,「阿傑、小潔,真是巧,你們都來了!」

  沒錯,事情真是巧合到家了!這名年輕俊美的醫生,恰恰好也是「夢幻俱樂部」的頭號成員之一。

  ※※※

  崔潔站在父親的病床前,抿著一張小嘴兒,很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儼然一副受了極大打擊的模樣。

  崔父剛剛清醒,有點不解看見自己的女兒露出如喪考妣的悲傷表情。「小潔,爹地沒事了,只不過最近累了一點……」

  「我知道。」她一口咬定,彷佛在回避些什麽。

  一陣寂靜陡然降落在兩人之間,過了一會兒,崔父終於忍不住了。「小潔,聽爹地的話,跟阿傑結婚吧?只有他能夠保護你不被傷害。」

  「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娃娃,誰能傷害我?」強忍眼淚的結果,就是兩管鼻涕一不小心就滑了下來,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

  「不,那是不一樣的,他能保護你繼續擁有此刻的一切,甚至於更好。」

  他慈祥地笑笑,神情有點自嘲。

  「爹地……」

  「怎麽了?」今天的女兒似乎有點怪怪的。

  「你真的很希望我嫁給他嗎?」

  「那當然,不過,要是你真的不願意,爹地也不勉強……」

  「好,我嫁給他上她輕描淡寫的口吻好像是要吃一碗雞肉飯似的簡單,一點兒都不像是在討論人生大事。

  「小潔,你——」他吃驚了。

  「我嫁給他好了,反正,現在只要能夠讓爹地快樂的事情,我就會照做。」

  紅紅的眼圈兒、紅紅的鼻頭,說她現在像是一隻哀傷的小白兔,其實一點兒也不為過。

  崔潔心裏忍不住想起剛才醫生親口對她說過的話……

  ※※※

  「你為什麽要這麽說?!」

  空無一人的會客室中,兩個男人並站在白色的百葉窗邊,任由窗外斜射進來的陽光掩映了他們一身,然而,陽光的溫度卻暖不了丁傑略顯冰冷的語氣,他對好友投以一抹譴責的眼光。

  「傑,我這可是完全為了你著想。」無辜的肩頭聳了一聳。

  「我不需要。」

  「誰說你不需要?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來你對她的呵護關愛,如果我不趁這個機會下一劑重藥,只怕等到你們兩人都已經變成了老公公、老婆婆,可能都還沒有結婚。」

  「不可能,我不會任由這種事情發生在我跟她身上。」丁傑的口吻強硬,一副斬釘截鐵的肯定姿態。

  「這我可不以為。」對方語氣中充滿了軟軟的嘲諷意味。

  「哼!多謝你的好心幫忙,只不過你對她撒下崔叔得到絕症的滔天大謊,看最後你要如何解決才好。」只要一想起她剛才那副傷心欲絕的模樣,丁傑就忍不住心疼起來。

  「呵!我可沒說錯!每個人本來一出生就是等死,誰不是患了絕症呢?只不過是時間的長短罷了。」所以,他並不是說謊,只不過是把事實稍微誇大了一點而已。

  ※※※

  她從來都沒有獨自面對過這個男人。

  當然,她更沒有料想到會有與他結婚的一天。

  她從父親的口中得知,好幾年前,丁傑曾經在他們家住過一段時間,那年,她才不過八歲,從小就在美國長大,因為父親執意要她從美國回臺灣讀小學,好好學習一下中文,她才在母親的陪同下回到了臺北的家。

  天啊!她甚至於沒有印象自己曾經在何時見過他?!八歲、九歲、十歲?抑或是在遙遠不可記憶的從前?她真的忘了!

  「你為什麽想要娶我?」這個醫院裏的沙發稱不上舒服,卻已經足夠將她整個人容納進去,崔潔一雙水靈靈的眸子盯著她對座的男人,像個偷窺的孩子般稚氣而且任性。

  「因為——」

  她不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其實,我應該要知道的,兩個集團合作,總要有個教人信服的理由,我們結婚就是最好的合同了,是不?」

  「不……但如果你真要這麽想,我也無所謂。」他微微一笑,並不想要向她辯解什麽。

  「是嗎?」她不願承認在自己的心裏其實正期待著另外一個答案,崔潔故意假裝不在意,又道:「好吧!那或許我們可以先訂婚,然後……」

  「不,我們會直接結婚。」他斬釘截鐵地說道。

  好霸道的男人!崔潔在心裏驚歎,他不說「可以」、不說「應該」,而是直截了當的說「會」!那是一個完全不提供她選舉權的專橫名詞。

  「那……至少等到我大學畢業……」她正在做垂死前的掙扎。

  「我們結婚並不會妨礙到你的求學,所以,我覺得這項提議並不需要被討論,是不?」他再度微笑,眼神專注地凝視著她。

  崔潔感到自己的心正在發顫,她猛然站起身,美麗的小臉紅白不定,就要往外走去。「這件事我們下次再談吧!我……我需要考慮、考慮。」

  然而,她都還來不及走到門外,就已經被他一把拉住,回眸只見他唇畔掛著一抹溫柔的微笑。

  「等等,把你的手機借我一下。」

  「你要做什麽?」她知道自己找不到勇氣抗拒他的提議,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從背包裏拿出手機,交給了他。

  「沒什麽。」他微微一笑,在她的手機電話簿裏輸入自己的號碼,而這只不過是他進入她生命中的第一步。

 

 


第二章

十天後——

  「我沒有料到你會到這裏來。」丁傑從大旋轉皮椅中站起身迎接她。

  「怎麽?如果知道我會來,是不是要想個特別的方式迎接我呀?」崔潔大搖大擺地晃進他的辦公室。

  「你希望什麽樣的迎接方式?說出來,或許我可以照辦。」

  「不用了。」崔潔一口回絕他的好意,左顧右盼道:「你的地方看起來很好呀!為什麽一定要搬到崔氏去?」

  「你已經知道了?」他眸色一沉。

  「嗯,今天公司有人打電話給我,他問你什麽時候會抵達,以為我會知道。」她瞪著他,一副譴責的口吻。

  丁傑幾乎是立刻就恢復了笑臉,道:「其實也沒什麽,只是因為我必須代替你生病的父親控制整個局面,而且……」

  「而且什麽?你為什麽不繼續說下去?」她追問,聽見他公事化的口吻,心裏莫名其妙地感到不舒服。

  她到底還能期盼什麽?希望他能夠不是因為商業上的利益而娶她嗎?崔潔不懂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只覺得愚蠢。

  「沒什麽,除了這件事情,你沒有什麽想要跟我說的嗎?」他試圖不著痕跡地轉開話題。

  「當然有!」她激動地像個小女學生般高高舉起手。

  「我洗耳恭聽。」

  哼!她今天是專程來教他知難而退的,崔潔想到得意處,紅嫩的小嘴就忍不住泛起甜美的微笑,「我想,你應該心裏明白我現在是個學生,要是同學知道我結婚了,他們一定會很好奇,這樣會教我很困擾……」

  「我知道,在你大學畢業以前,我暫時不會向媒體公佈我們已經結婚的消息。」他仍舊維持一派的微笑。

  看到他自信無比的笑容,她頓時覺得心裏有氣,忍不住再刁難道:「還有,要是不小心有了孩子,我也會很困擾的,所以……」

  「關於這一點,你不用擔心,我會採取避孕措施,絕對不會讓這種意外有發生的機會。」

  「何必這麽麻煩,我們乾脆就暫時不要——」

  「如果,你想說的是暫時不履行夫妻義務的話,很抱歉,我做不到。」他緩緩搖頭,一雙沉黑如墨的眼瞳直瞅著她不放。

  「你——」他直截了當的挑明教她一時語塞,一張小臉頓時紅得像蘋果,半晌說不出話來。

  「失陪了,小潔,趁現在多休息一會兒,因為接下來會有一段很長的時間,你將會非常忙碌。」說完,他微笑轉身步出房門。

  「不要走!丁傑,你回來!我們……我們……」

  她紅著一張小臉追了出去,追到了樓梯口,只見他停在最後一階,與部下討論著一份美國傳真的迫切性,他似乎聽見了她的呼喊,側眸回望她,一抹唇畔忽泛起的笑容幾乎教她的呼吸差點停止,片刻不能言語。

  她顫顫地咬著唇,從他的眼底看見了堅決不容更改的意志。

  ※※※

  隨著婚期的腳步日益逼近,她的心兒開始惴惴不安。

  她才不過二十歲,竟然就要面臨人生大事,再加上父親的病情好轉的速度太慢,經過幾次普通病房轉加護病房之後,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

  現在崔氏集團的營運全數操縱在了傑手裏,這個認知教她覺得氣悶而且無奈,可是單憑她一個小小的中文系大學生,根本什麽都做不了!

  她小臉苦悶地走在校園裏,完全想不出任何方法阻止這場婚禮進行;她討厭丁傑,是他毀了她平靜的生活。

  突然,四個西裝筆挺、神情淡漠的男子,在她面前一字排開,看起來就像是電影裏的保鑣殺手,阻擋了她的去路。「請問,你是崔潔小姐嗎?」

  「呃……我認識你們嗎?」崔潔小心翼翼地退後一步,做好萬全的準備,隨時有逃命的必要。

  「請跟我們走,主人要見你!」

  「不要!我現在沒空,不想見他。」

  「崔小姐,請乖乖跟我們合作,否則我們只好不客氣了。」

  「啊!救命……有人要綁架我,救命啊……」她的叫喊引來許多人的注意,不過還沒有人來得及反應,她就已經被擄進了一輛黑色的房車裏,迅速地揚塵而去。

  ※※※

  詭異。

  崔潔正襟危坐,心想她應該是被綁票了吧!可是……她東瞧瞧、西望望,一點兒都感覺不到自已正面臨了生死存亡的危險。

  案發地點:臺北某飯店的總統套房;綁匪:五個白髮蒼蒼、卻依舊精神瞿爍的老人;肉票:她。

  此刻,他們圍坐在一起的模樣,頗有春節過年圍爐的味道。

  最奇怪的是,這些綁匪的神情看起來比她這個肉票更哀怨一萬倍,除了這一點以外,這應該稱得上只是一副很普通的畫面,但只要是對世界風雲人物稍微有點知識的人看到這場面,絕對會心跳加速,甚至是心驚膽跳。

  這五個綁匪老人分別有著「東西南北中」的稱號,被人尊稱為「五賢人」,多年來,他們操控著全球的經濟,直到四年前,他們找到了繼承者之後,才退居幕後過他們的清閒生活;不過,就算如此,他們在世界各地仍舊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

  「呃……請問你們……」崔潔不記得自己曾經跟這一票老人有過牽扯,她咬唇蹙眉,一臉很奇怪的表情。

  「丁傑那個死小子,也不想想我們辛苦栽培他多少年,竟然連結婚這種大事都不通知人家。」為首的「東」首先開炮。

  接下來的永遠都是「南」在附和,「對呀!對呀!本來還以為他終生不娶了,大概是個天生和尚命,沒想到開了竅之後,竟然要瞞著我們結婚,真是沒天良的死小子。」

  聽著他們左一句死小子、右一句沒天良,崔潔覺得新鮮又有趣,原來他們跟了傑是熟識,而她也驚奇發現丁傑在他們的口中像個頑劣的小子,頓時,他在她心目中專斷而獨裁的形象有點遭到破壞。

  「對呀!害我們只好去請美國中情局替我們調查事情的真相,才知道他要娶的人就是你。」「西」表情惡張地說。

  竟然還動用到美國中情局?!真是……

  「其實,那是我——」崔潔才正想坦白秘密舉行婚禮是自己的主意,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已經又被一聲怨歎給打斷。

  「那個小氣阿傑,難道連結婚宴會的錢都想省下來嗎?」「北」嘟起嘴巴,很委屈地說道。

  「沒錯!事情搞不好就是這樣!」「西」維持著他一貫的暴躁。

  「等等,你們說他很小氣?」她雙眼陡然一亮,頓時可以媲美幾百萬燭光的電燈泡。

  「對呀!丫頭,難道你不曉得嗎?他那個死小子是那種只要能少花一塊錢,就絕對不會多付一分的人,你說這不是小氣,那會是什麽?」「東」解釋道,也就因為如此,丁傑在自立門戶之前,替他們賺進了為數不少的金錢,教他們決定無論如何都要立他為繼承人。

  「是嗎?」一抹淘氣的微笑泛上了崔潔唇畔;嘿嘿!她似乎無意中找到可以對付那個男人的方法了。

  她決定要刷爆他的卡,花光他的錢,盡其所能的奢侈浪費,讓他光是收帳單就收到心臟無力!

  就在她露出了洋洋得意的表情,正在心底算計著那個可憐的男人時,房門冷不防地被人踢開,好巧不巧就是那個可憐的男人——丁傑。

  「你——」她大感驚訝,不可否認的,當她見到他出現時,心裏泛起一種古怪的雀躍感。

  「我接到消息,說你被人綁架了。」

  丁傑快步來到了她的面前,冷靜自持的神情透出了一絲慌張,隱約可以從他狼狽的模樣窺出端倪。

  「綁架?哪里發生綁架案了?」「中」搞不清楚狀況地說。

  「東」很不屑地哼了一哼,立刻反駁道:「綁到這種住一個晚上就要十幾萬的總統套房?哼!我們就算是綁匪,也是很有格調的綁匪。」

  這很值得驕傲嗎?綁匪就是綁匪。

  「我就知道絕對是你們這幾個閑閑沒事做的老傢伙!」丁傑黑眸陡然一眯,狠狠地掃射過一張張熟悉的老邁臉龐。

  「什麽?我們明明就是賢明、賢德、賢慧齊聚一身,並且、賢賢沒事幹的老人……呃,不是,不是!我重新訂正一次,我們……我們……」心直口快的「西」一時不察,把內心深處的老實話給說了出來,急著亡羊補牢。

  「先不要管綁架案好不好?!我的小雞今天沒有便便。」這時,「中」忽然抬起頭,頗是憂心仲仲地說。「怎麽辦?我是不是應該要帶它去看醫生?醫院的泌尿科收不收患了便秘的小雞?」

  「不收!」四個同伴一齊不恥地吼道。

  「那……我的小雞怎麽辦?啊!獸醫,對了!小雞生病了就應該去給獸醫看,對不對?」他喜出望外。

  「獸醫哪有可能會治生病的電子雞?」拆夥!拆夥!他們再也忍受不了了,「中」老是處在狀況外就算了,竟然還要帶他的電子雞去看獸醫?!四個人差點吐出一缸子血。

  然後,等到他們再轉頭之時,才發現兩個年輕人已經不見了。

  ※※※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乖乖跟著他走,只知道當自己看見他伸過來的手,就不由自主地握住了。

  崔潔坐在駕駛座旁,眼看著自已的家門已經近在眼前,才嬌怯怯地開口道:「雖然很沒有必要,不過,我還是謝謝你來救我……那五個老人……他們到底是你的什麽人?」

  他並不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將車子停在她家的門口,兩眼直視著前方的一片幽翠,語氣淡然道:「那五個傢伙很會惹麻煩,你不要跟他們大接近。」

  「他們又不是壞人。」她沖口而出,突然對於他的冷靜有點不高興。

  「我並沒有說他們是壞人,只不過聰明的話,離他們越遠越好,否則遲早會被他們給逼瘋。」

  「哼!」她對他的話頗是不以為然。

  他的反應則是輕淡的」笑,「對了,你這個週末有空嗎?」

  「你有事嗎?」

  「我已經跟你父親談過了,我會在這個周未搬進你家,你父親決定出院以後,先回鄉下休養一陣子,他請我先照顧你。」

  又是「會」!不是「希望」、更不是「請求」她的同意,而是一句斬釘截鐵,完全沒有給她選擇機會的命令句!

  這男人!他知不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蠶食鯨吞她的生活?他一定知道的!崔潔差點就要被滿懷的怒意給氣岔了。

  「如果我不同意呢?」她的語氣生硬。

  聞言,他微微一笑,彷佛她只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而他恰恰好不在意這一點。「折騰了一整天,快進去休息吧!」

  崔潔狠瞪了他一眼,怒氣衝衝地跳下車,臨行前還故意用力地甩上車門,充分地表達了自己內心的不滿。

  ※※※

  他會後悔的!

  沒錯,她絕對會教他後悔不該決定娶她、並且惹火了她!

  崔潔一身搶眼的紅與黑,搭配上如混血兒般精緻的五官,以及一頭又黑又細的長髮,光是靜靜地坐在沙發上,就足以教人驚豔不已。

  她並不是「夢幻俱樂部」裏正規的成員,但是,因為從小就認識東方徹的原因,她也常常以外客的身分到俱樂部裏去娛樂吃飯,與傅少麒那一票人稱得上是哥兒們,他們都覺得她漂亮而且迷人,但奇怪就是沒有人追求她。

  據她後來的瞭解,丁傑是俱樂部裏的幽靈人物,是一個身分隱密並且不常出現的重要人物,恰巧,他與現在世界上最知名的服裝設計大師——東方徹,是至交好友。

  此刻,她就坐在東方徹的面前,在逛遍了各大百貨公司,買了一堆沒有必要的奢侈品之後,她準備來這裏花重金訂作新娘禮服。

  「最貴的!沒錯!我統統都要最貴的!」

  「崔潔,不要太衝動,我想你應該知道丁傑的個性,他不會喜歡這麽奢侈浪費。」

  東方徹是一個俊美到極致的男人,光是一個淡淡的微笑就足以傾倒眾生,他笑看著崔潔,心想她大概永遠都不會知道俱樂部裏沒有男人敢追她,完全是因為沒有人膽敢招惹丁傑看上的女人。

  「我知道!可我就是知道這一點,才更要衝動、更要教他好看!小氣鬼、頑固分子、大壞蛋!」她激動地握起小拳,心裏只要一想到上個星期天,了傑那個該死的男人竟然堂而皇之地住進她家,儼然一副男主人的囂張模樣,心裏就不免有氣。

  「你為什麽要這麽討厭他?其實傑——」

  她不允許任何人替他說好話,崔潔連聽也不聽,就一口截斷,「別跟我提他!否則你也會變成我的敵人!」

  「這麽嚴重?」他失笑不已。

  「沒錯,因為我討厭他。」

  「好吧!我就答應你,替你量身訂作一件最貴、最美麗的新娘禮服,至於帳單呢,我會替你轉寄給傑的。」

  東方徹笑歎了聲,不想告訴她實話。

  他心裏明白了傑的個性,雖然他並不是一個十分慷慨的人,但沖著他對崔潔的溺愛縱容,只要能夠使她成為全世界最漂亮的新娘子,就算是天價,他也付得起,而且會付得十分樂意。

  不過,他決定不要跟自己過不去,反正,在這個世界上能夠狠狠敲詐了傑一筆的人不多。

  「好吧!設計圖好了就通知我,我下午還有兩堂課,要趕回去上課了。」

  說著,崔潔站起身,打開了門,與他相偕走出辦公室。

  「我知道了,禮服我會按照你的意思去設計,至於帳單我會教人送去給他的。」東方徹頷首笑道。

  「記住,我全部都要用最貴的東西,管他一針一線都好,那份帳單最好能貴到嚇死他!」

  崔潔笑眯眯地說道,跟著東方徹的身後走出,敏感地注意到一雙狠瞪向自己的視線,循線看到了孟小栗。

  「那個女孩子是誰?」她的好奇心頓時冒出芽來。

  「她……小栗子嗎?她是我新請的工讀生。」他順著崔潔所指的方向望過去,頓時一臉柔情似水。

  「工讀生嗎?真漂亮的工讀生,尤其那一雙凶巴巴往這裏瞪過來的眼睛,可真是亮眼得沒話說。」崔潔一眼就逮到了他不太尋常的寵溺眼光,故意嘖嘖有聲地說道。

  「崔潔,我勸你不要找她麻煩。」他黑眸一眯,沉聲警告,語氣中透出超乎異常的保護欲。

  「我哪有?說老實話,徹,聽說你最近車子裏常常多了女孩子的玩意兒,她就是那些玩意的主人,對嗎?」崔潔非常感興趣的問。

  東方徹悶吭了聲,不置一詞。

  「徹,你的反應好可愛喔!呵呵……」

  「崔潔——」

  「給我一個吻別,說你會想我。」她愛嬌地膩在他的肩側,雙手緊緊地抱住他不放,眼睛卻是一直猛往孟小栗的方向瞄過去。

  「我不是丁傑,你不要跟我玩這種遊戲——」

  東方徹被她纏煩了,忙著把她的八爪章魚手扳開,沒發現另一頭有只小母龍就要噴出火花。

  哼!不是說在工作嗎?分明就是假公濟私,藉機打情罵俏,談情說愛!孟小栗心情非常不爽地想道。

  「不要跟我提起那塊木頭!來,親一個,不要忘了以前我們都是很相親相愛,睡同一張床,甚至於一起洗澡的說……」崔潔說得非常幽怨,一張甜美鮮嫩的唇辦往他的臉頰上印去。

  「那是我們小時候的事情了,你不要說出來引人誤會,別忘了,你就快要跟丁傑結——」東方徹繃著一張俊臉,大手揪起她的衣領,才正要提醒她一個已經是不能更改的事實。

  「啊!不要說!我不要聽、不要聽!」崔潔很任性地捂住了耳朵,迭步地往後倒退,這時,她一雙圓黑的眼睛瞥見了看起來純潔蒼白,卻又擁有強烈存在感的孟小栗,忽然又很快樂地笑了。

  孟小栗被她的笑容瞧得毛骨悚然,甜甜的,卻又如鴉片般危險,彷佛在算計著她什麽似的,看起來挺嚇人的。

  崔潔笑得鬼靈精怪,兩個女人心裏各自懷著不同的想法,沒有料到後來彼此會變成好朋友。

  甚至於在孟小栗與東方徹兩人幾乎快要分手的時候,自己竟然還當上了最佳陪客,雖然,在這之前,她還不忘小小的惡作劇了一下……

 

 


第三章


「那個上官兒喜這件事情也做得真夠絕,竟然當著眾人的面,拿著她偷查出來的病歷表,宣稱你是一個性無能患者,子霆,這下子你這身腥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丁傑在眾人熱烈討論有關於黑子霆被相親物件宣稱性無能的聚會之中,略微顯得漫不經心,他正面無表情地計算著帳單,神色越來越凝重,從中挑出一張金額看起來很嚇人的帳單,半晌不再說話。

  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位數,真是一張金額十分嚇人的帳單。

  丁傑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所見,他蹙起眉心,想了一會兒,隨即失笑不已,覺得崔潔那個小傢伙真是可愛又有趣,難道她以為這麽做就足以惹他生氣嗎?未免太小看他了!

  「傑,你在笑什麽?」傅少麒也在討論之中分神出來,因為他相當好奇素來被視為是成員中最冷靜內斂的丁傑,為什麽會有這麽溫柔的表情。

  丁傑從來沒有在他們面前如此慷慨地施捨自己的微笑。「沒什麽,只是覺得這只小貓有點可愛而已。」

  「小貓?」傅少麒覺得有點奇怪,並且有點不寒而慄,看見丁傑難得一見的溫柔笑容,比美國股市狂瀉千點還要來得嚇人。

  「沒錯,一隻剛剛花了我兩百萬,訂作了一套新娘禮服的純種小波斯藍貓咪。」笑談間,他的口吻充滿了溺愛與縱容。

  而這兩百萬,就在他後來親眼看見自己擁有了一個全天底下最美的新娘子時,覺得非常值得,甚至是物超所值。

  ※※※

  咕嚕咕嚕……

  崔潔抱著教科書,捂著自己不停發出抗議聲的肚子,懶懶地走下樓梯,來到了廚房,一路上還不停地打呵欠,幾乎已經瀕臨陣亡邊緣。

  不行!她一定要找點吃的東西補充一下血糖,否則她就快要潛逃到周公的懷裏去安眠,然後明天一早醒來時後悔自己的苟且偷安。

  好餓……再不吃東西會死人的!崔潔很悲情地想道。

  她伸手打開了冰箱門,失望透頂。

  「好餓……」她像只小狗般嗚嗚叫道。

  「我可以做宵夜給你吃。」一道熟悉低沉的男性嗓音忽然從她的身後揚起,嚇了她一大跳。

  崔潔吃驚地回眸,看見丁傑正坐在另一端的小餐桌上,端著一杯現煮的咖啡,手裏翻著公文,此刻,他正微笑地望著她。

  「你會做菜?!」她走到了他的面前,懷疑地問道。

  「沒錯。」他絲毫不以為意地聳聳肩,站起身,指著身旁的一個座位道:「你先坐在這裏等一等,馬上就做好了。」

  「那我可不可以先喝杯咖啡?」好香。

  「不行,那不是小孩子的飲料。」他一口回絕,斂眸看見她手裏抱著一本教科書,知道她正在挑燈夜戰。「好吧!不過,牛奶的分量必須占杯子的三分之二以上。」

  「那就變成咖啡牛奶了……」他真的把她當成小孩子了!

  「嗯?」他輕哼了聲,表示她要是敢再有異議,就連那區區三分之一杯的咖啡因都妄想得到。

  這次,崔潔沒有抗議,立刻像個乖寶寶在位子上坐好,心裏充滿了好奇……與一絲絲期待。

  從這個角度,她可以窺見他站在廚房中顯得格格不入的高大背影,然而,卻又有一種教人說不出來的安全感。

  不片刻,一盤香噴噴的蛋包飯,以及一杯應該被稱為拿鐵的咖啡牛奶被擺到了她的面前,迷人的香味充分地引誘她的味蕾,她忍不住嘗了一口,然後,小臉頓時苦皺了起來。

  「你……你怎麽從來都沒告訴過我,你會做菜?!」

  「這很重要嗎?」他納悶地看著她的苦瓜臉,奇怪,他煮出來的飯菜有這麽難吃嗎?

  「對……不對!這、這件事情並沒有那麽重要,只是……只是……」他煮的東西實在是太好吃了啦!崔潔有點哀怨地低下頭,覺得自己的前半生沒吃到像這樣的人間美味,簡直就是白活了!

  「只是什麽?」

  「沒、沒事!」她搖頭,決定打死都不承認自己此刻內心的想法,「我是因為要考試臨時抱佛腳,那你為什麽現在還沒睡?」

  「有一份檔必須要親自整理,對了!我忘了告訴你,因為這件事情牽扯太大,我明天晚上很可能會在飯店裏過夜,不回來了。」

  「啊……」她及時掩唇收住一聲失望的慘叫,垂下長睫,不教他看出她其實很捨不得……吃不到他明天親手做的宵夜。

  ※※※

  沒人。

  崔潔有點失望地抿了抿唇,神情黯然地走到廚房的小吧台旁坐下,懷裏捧著一本心理學教科書,心中悵然若失。

  她到底在期待什麽呢?

  期待他再度出現,順手替她作一份蛋包飯嗎?

  她沒忘他說了今天晚上要在飯店裏過夜,專心把事情處理完,所以,他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嗚……雖然她肚子並不是挺餓的,可是嘴巴卻很饞,只要想到昨晚那盤蛋包飯的美妙味道,就忍不住陶醉到想要拉著佛洛伊德一起共舞,然而他的什麽夢與潛意識的理論卻無論如何都讀不進她已經變成豆渣的腦袋裏。

  完了!她這一科被當定了!

  理由卻只是吃不到好吃的蛋包飯,傳出去一定會被人笑死。

  就在她失望地想要離開廚房,一名女傭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手裏捧著一隻銀色託盤。「小姐,這是先生吩咐要給你的。」

  「給我?」崔潔納悶地看了託盤一眼,鼻尖倏忽聞到一絲熟悉的香味,忍不住眉開眼笑了起來,「蛋包飯!」

  「還有一杯加了三分之二牛奶的咖啡。」女傭幫忙補充。

  ※※※

  「成績單?」丁傑驚奇地看著她交給自己的東西。

  「嗯哼。」她可愛又靦腆地點頭,一束馬尾高高地綁在腦後,顯得嬌氣又灑脫。「托你料理的福,我這次考得非常好,只不過真正的成績單都是期末才會寄到家裏,所以我就先自己做一張……給你。」

  「為什麽?」他深沉笑問。

  「我已經說過了呀!要不是你做那麽好吃的東西給我吃,我一定很快就掛到床上去了,怎麽可能挑燈夜戰呢?所以……所以……你不要嗎?那、那就把它還給我吧!」

  說著,她跳過去搶奪他手裏的成績單,卻被他眼明手快地躲過,這下撲了個空不打緊,嬌小的身子竟然以非常標準的姿態降落在他的懷裏,纖細的腰杆被他一雙鐵臂緊緊攬住。

  一時間,氣氛極為尷尬。

  崔潔羞怯地掙扎著,無奈卻更深陷入他寬闊厚實的胸膛,震懾於他的挺拔高大,修長有力的手臂只是輕輕地擱在她的腰間,就已經足以教她不能動彈,充滿陽剛的體魄與她的女性嬌柔成了強烈的對比。

  「放、放開我……」她在他的懷中像只小貓般嗚咽,心裏還沒有忘掉上回他吻她時,那擁住自己的熾熱胸膛。

  「不要動,就先這樣不要動。」他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邊輕柔哄著,伸手解開了她束發的帶子,頓時一頭青絲迤邐而下。

  「啊……」她還來不及阻止,黑亮如絲的秀髮就已經掩了兩人一身,她抬起那一張小小的臉蛋兒,看起來慵懶而且出乎意料的性感。

  「我的小公主。」他長指撫著她柔嫩如嬰孩般的臉頰,神情溫柔得教人幾乎感到心疼。

  崔潔一顆心彷佛小鹿亂撞般紊亂,凡是他手指撫過的地方,都像是快要沸騰起來一樣火燙。「你真的覺得……我是你的小公主?」

  「毫無疑問,你是的。」他的輕柔軟語彷佛催眠般動人心魂。

  崔潔心兒一醉,霎時有點恍惚了起來,紅唇泛著一抹傻笑。「還以為你一點兒都不浪漫,沒想到你這麽會哄人。」

  她抬起眸,仔細地瞧他,發現他遠比她印象中好看,雖然不是像東方徹那種陰柔俊美,但剛毅的唇角、微揚的眉形,還有高挺的鼻子,每一絲細微都顯示出他是一個非常有自我主見的男人。

  丁傑溫柔地微笑,輕輕親吻她雪白的額際。「對了,我一直忘了找機會告訴你,結婚日子已經挑好了,我們下個月初二就舉行婚禮。」

  「什麽?!」她大吃了一驚,仿佛大夢初醒般,立刻從他的臂彎裏跳起來,指控道:「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

  這個過分的男人!為什麽他總是可以在她意亂情迷、險些就要墜入他所設的陷阱時,再一棒狠狠地敲醒她,用以嘲笑她的愚不可及?

  崔潔扁起小嘴兒,恨恨地瞪著他上揚的唇角,冷不防地沖上去,咬了他的下唇一口,然後立刻遠遠逃開,得意地離去。

  在她的背後,丁傑感到極度錯愕,伸手按著被她咬得隱隱發疼的嘴唇,不過,一抹微笑隨即取而代之……

 

 

第四章

眨眼間,時間過得飛快。

  今天一早,他們在一幢屬於俱樂部的山頂小教堂舉行了婚禮,出席的人只有她的父親,以及俱樂部裏一票損友,除此之外,當然還有在這短短一個月內變成了夫妻的東方徹與孟小栗,聽說明天他們就要到美國去度蜜月。

  她甚至於連自己的同學都沒有邀請!不過,對於這一點,她並不是非常在意,反正搞不好他們明天就決定這是一個錯誤,最好快刀斬亂麻,乾脆簽字離婚算了。

  要是丁傑知道她不讓外人知道他們結婚的消息,這是其中理由之一時,不知道會是什麽表情?

  就在婚禮剛剛進行,現場彌漫著一片祥和氣氛,忽然,一團沙塵暴遠遠地從山腳下滾來,夾帶著怒吼咆哮——

  「死小子,你竟然沒有邀請我們……」

  「對呀!對呀!你竟然連通知一聲都沒有,就要娶妻了!」

  沙塵暴席捲而至,五位老人氣喘吁吁地跑上小山坡,沖進了小教堂,在他們的背後,還跟著一名西裝筆挺,提著一隻公事包的男人,虧他比五位老人年輕許多,相差的距離恰恰好與年齡成了正比。

  「你們來做什麽?」丁傑頗是不悅婚禮被打斷。

  「聽聽!竟然還有臉問我們來做什麽?好歹我們也算是你師父級的人,你結婚我們當然要來送一份禮物。」「東」諄諄教誨,順便一手牽起崔潔的小手,拉到了一旁,與其他四位老人團團圍住了她。

  「我不需要你們的結婚禮物。」說著,丁傑箭步上前,想要奪回被人牆圍住的小人兒。

  「又沒有人說要送給你。」「西」露出了一副「你怎麽這麽厚臉皮」的表情。「我們是要送給潔丫頭的。」

  「送我?」崔潔不解地蹙起眉心,不過,質疑歸質疑,當她聽到有人要送她禮物,尤其又是五個這麽有趣的老人,她心裏還是挺高興的。

  「來來來,你在這裏簽個字。」「北」好不容易才又跑回山腳下把西裝男人拉上來,並且從他的公事包裏取出一份檔。

  驀然,丁傑心裏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不——」

  來不及了!崔潔在五位老人的努力慫恿下,提起筆在檔下欄的地方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這樣就好了嗎?」

  「沒錯!沒錯!」五位老人欣慰地彼此擁抱。

  崔潔覺得他們好奇怪,拿起檔讀了一下,念出了內容標題,頓時,現場不只丁傑變了臉色,所有的男人也都大感震驚。

  就在剛才那短短的一瞬間,掌控全球貨物脈流的五位老人將他們的經營權轉讓給一個大學還沒畢業的小女孩,使她頓時身價數千億。

  「你們瘋了!」丁傑咬牙切齒道。

  「東」笑嘻嘻地覷了他一眼,「誰說我們瘋了?這麽多年來要逮住你這只生金蛋的母雞,可是一直都不成功,充其量你也只是替我們管理事業,雖然聊勝於無,但還是教人覺得不過癮,嘿嘿,這下我們把它送到你老婆的手裏,我就不信你能夠不管!」

  崔潔不知道自己大筆一揮,究竟替了傑帶來了多少麻煩,她睜大了美眸,一副天真不知事的模樣,教他看了又氣又憐,完全沒轍。

  沒錯,這一點他們倒是料對了,只要有關於崔潔那個小傢伙的事情,他是絕對不可能不管的!

  想著,他歎了口氣,就這樣被迫上了賊船,他簡直無奈到了極點。

  ※※※

  新婚之夜。

  到了這種時候,是不是每個新娘子都跟她一樣害怕?

  崔潔猶是一身精緻純白的禮服,她噘著小嘴坐在大床邊緣,頭上的白紗早就已經被扯掉丟到一旁,她抬起一條修長的玉腿,無聊地看見裙擺下露出了自己被包裏在白色絲襪裏的五根纖巧腳趾。

  她覺得這身打扮真是標準的男人沙豬主義,倒不是東方徹所設計的禮服不好看,而是這一身純白的顏色;此刻,女人彷佛就像是被包裝的禮物,召告著男人隨時可以享用了。

  房門,傳來了開啟及關上的聲音。

  崔潔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美眸,望著已經成為了她丈夫的男人,心裏忽然對於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泛起了一陣戰慄。

  完了!她一定也病得不輕,因為,她心裏竟然有一點小小的期待,彷佛火簇般悄悄地在心頭竄燃而起……

  他直勾勾地瞅著她,一語不發地朝她走來,並且順手將身上的禮服外套脫掉,高大修長的身軀,動作之間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男性陽剛魅力。

  她怔怔地看著,一動也動不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彷佛被獵豹逮住的弱禽,只能任他宰割。

  是的,她期待著,所以她無法從他的身上移開視線,色女!色女!崔潔忍不住在心底暗罵自己,她緊張地吞了口唾液,隨著他的逼近而逐漸透不過氣來,一顆心迅速地顫動狂跳著。

  他沒有說話,而她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兩人之間的距離正迅速地拉近,然而,氣氛卻是沉靜到了極點,彷佛就要窒息一般。

  看見他拉開領結,露出了一小片古銅色的胸膛,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動作,卻足以教她感到萬分緊張,她一雙小手往後撐在床上,纖指忍不住揪緊了酒紅色的被單,差點就要膽小地落荒而逃。

  他終於走到了她面前不到一公尺的地方,俯首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唇畔泛著一抹興味的笑容。

  「不……」一陣狂栗冷不防地竄過她的四肢百骸,她突然感到非常驚慌,匆匆地站起身,越過他的身側,拔腿就跑。

  他揚唇一笑,並沒有回頭,只是長臂一伸,立刻擒住了她纖細的手腕,眨眼間就將她丟回柔軟的床鋪上,雪白色的新娘裙擺如一道波浪般飛揚,與酒紅色的絲質被單形成了一幅極惑人的畫面。

  「你這個男人——」霸道!野蠻!她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用雙眼狠狠地瞪他,並且在心底罵他千遍、萬遍!

  「真美!小東西,你真是一個會教全天底下男人都感到自豪的美麗新娘。」

  他低沉的嗓音中滿含著溫柔,高大的身軀緩緩地欺上了她。

  聞言,兩片徘紅盈上了她的雙頰,彷佛混血兒般立體絕美的五官無一不泛著嬌羞的顏色,她別開視線不敢看他。

  「別逃避我,我絕對不會傷害你的。」他沉麝的氣息輕呼在她的耳畔,立刻感覺到她嬌小的身子在他的懷抱裏竄過一陣戰慄。

  她害怕,卻又同時對他有著期待!崔潔怯怯地抬頭迎視他,用眼光巡視著他的眸、以及他的唇,指控道:「你現在已經開始傷害我了。」

  「不。」

  他搖頭,微微一笑,不再對自己的行為多作辯解,大掌探入了她柔密的秀髮間,捧起她的小臉,吻住了她紅嫩如菱的小嘴兒。

  「唔……」隨著他在唇間的肆虐與吮弄,她忍不住輕吟出聲。

  這或許就是她期待的原因!在她內心的深處,似乎一直都沒有辦法忘掉那天他在醫院裏強硬奪走了她的初吻。

  那夭,她是那樣的激動不安,而他卻像是一座平靜的港灣般,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洶湧,只有她心底知道,他一雙有力的臂膀幾乎要將她揉進骨子裏,那種感覺嚇壞了她,卻也同時震撼吸引著她。

  起初,橫亙在他們之間的只是一個吻。

  吻中含著熾熱的深情,以及對彼此的試探,她的雙手不由自主地環上了他的肩臂,仿佛那是她神魂飄蕩間唯一的依靠。

  她開始喘息,怯怯地回吻。

  不料,這一個小小的動作激勵了他,然後,他們之間不再只是親吻而已,他溫熱的大掌從她雪白的頸項往下探去,極其挑逗地滑撫著她柔嫩的肌膚,頓時,他愛煞了她抬得出水似的甜美觸感。

  崔潔開始感到火熱並且焦躁,在他的懷裏不停地蠕動身子,欲迎還拒,急著想要從他的擁抱中獲得更多的快感。

  她一顆心感到瘋狂,並且空虛!她急著想要填滿……

  然而,這卻還只是他給予的開始,他冷不防地一掌扯裂了她細膀上的白絹,完全不顧這件衣服花了他七位數的金錢。

  他渴望她!一直以來,他對她有種近似發了癲狂的迷戀……

  「不……」崔潔驚呼了聲,她想阻止他,卻發現她的掙扎只是更加速自己赤裸的速度。

  他的動作是如此的快速,卻又絲毫不顯得紊亂,一切操之在他,教她只能無助地被控制在他的掌心之中,像個被擺佈的洋娃娃。

  他冷不防地扯下她上身的單薄衣料,拉開了胸衣的鬆緊帶,一雙雪嫩飽乳彈跳而出,兩抹嬌嫩的春色盡入他的眼簾。

  「啊……」她急忙地想遮掩,卻已經是來不及了!

  他擒住她妄動的小手,眷戀地俯首含住其中一隻櫻蕊,感覺到它在唇舌之間逐漸變得緊繃翹挺。

  「不要,你放開……」她感覺到自己的胸口充滿了騰騰的熱氣,一陣酥麻的快感從他的舌尖泛進她的骨子裏。

  他嘴裏舔著、咬著、吮著她那朵充滿敏感神經的嬌蕊,另一隻大掌往下探滑,撫過她修細的玉腿,探入了她紗裙的下擺,邪氣往上蔓延。

  「啊……不要……」

  崔潔立刻就察覺出他的企圖,慌張地想要掙脫,只不過根本就教她來不及反應,被撩到腰際的裙擺下露出穿著吊襪帶的雪白雙腿,他的長指抵觸到了她絲絹底褲,撚揉著那一處被包覆住的柔軟,隔著單薄的衣料,開始往她最嬌嫩的地方探掘。

  「唔……」陌生卻又強烈的歡愉襲擊了她,崔潔低咬著紅唇,蜷起了小手,緊揪住身下的紅色床單,被那一股噬人心魂的快感給深深吸引,心裏竟莫名對他的撩撥起了更深的期待。

  丁傑唇畔泛起微笑,不過片刻,長指就已經沾染到一抹屬於女性幽媚的濕香氣息,猛然,他扯下了她單薄的底褲,指尖越過她如絲絹般的覆蓋,更加深入地挑逗撚弄,藏在花心間的小小蕊兒在他的手裏逐漸地成熟綻放。

  「住手……啊……」在他手指不斷的玩弄之下,她不知所措,只能狼狽地扭動著身體。

  她很努力……很努力地克制住自己了,但他在她體內的每一個動作都帶給她絕妙無比的快感,她忍不住一次次嬌吟出聲,身子也越發虛脫了起來,高漲的情欲隨著血液流竄在她的四肢百骸之中。

  她的小腹深處開始發燙、發熱,彷佛有一股暖熱就要爆炸開來……

  「小東西,把自己交給我。」他附唇在她的耳邊誘哄著,男性的氣息吹呼在她的耳窩,解除她處子嬌羞的心防。

  冷不防地,一陣極致的歡愉如潮水湧上,迅速地淹沒了她,崔潔伸手扯住他的衣服,小臉痛苦地皺了起來,「不、不……」

  她大口喘息,身子因極度的敏感而疼痛……

  暫態,她紅了眼眶;開始變得焦躁不安,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像一隻發了情似的雌貓,想向他乞憐。

  難道,這就是她一直不懂,也沒有經歷過的欲望快感嗎?那為什麽……為什麽她覺得此刻的痛苦折磨遠比快樂多一些……

  「救我……不,饒了我……不要了……」她不停地搖頭,晶瑩的淚珠掛在眼眶邊,她已經容不得他再碰觸一下,如果,他再狠心不給她所需要的話……

  那她寧願就此死掉,也不願再繼續下去。

  丁傑朝著她溫柔一笑,抽回了逗弄她的長指,緩慢地解開她身上殘餘的衣物,「心急的小東西,慢點兒。」

  「不……我不要……」當他男性的長指不經意地碰到她柔嫩的肌膚時,她總會泛起一層薄顫的小疙瘩。

  下一刻,她已經全身赤裸,彷佛初生的嬰孩般躺臥在酒紅色的床單上,顫抖的身子充滿了不可言喻的撩人魅力。

  他起身,開始動手解除自己身上的衣物,一瞬也不瞬地注視著她嬌裸的身子,沉黑的眸光因欲望而變得濃郁,胯間的男性欲望因為她帶著嬌豔的清純美感而緊繃疼痛。

  在他的目光巡禮下,崔潔變得更加敏感,她全身上下沒有一寸肌膚是平靜的,她渴望著被寵愛,被他佔有。

  只不過,在親眼看見他的欲望之後,屬於處子羞澀的怯懦在心底又冒出了頭,她低嗚出聲,開始往床頭攀去。

  然而,她知道自己逃脫不了眼前這只亟欲將她吞噬入腹的猛獸,她感覺到自己的私處正發燙濕濡著,似乎已經隨時準備好容納他了;而他似乎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不允許她陣前逃跑。

  可是,她怕!

  她伸手揮開了他,卻及時被他一把擒住;她踢動著雙腿,卻顫抖得連一絲致命的力道都不俱備。

  他制伏了她,大掌扳開她雪白修長的玉腿,將充滿了男性熾熱的欲望抵住她盈泌花汁的幽心,蹭動著、廝磨著,遲遲不進。

  她緊張得不敢呼吸。

  天!僅僅只是他昂揚的前端,就已經是一陣撕裂的痛楚了!崔潔不敢想像當他完全進入她時,會是何等恐怖的疼痛……

  「不要……好痛……你放開我!我不要……」她嬌嫩的嗓音近乎哀求地告饒,蒙著淚霧的眼前只能看見他唇畔泛開溫柔呵哄的微笑。

  他一隻大掌按住了她雪白的雙丘,不容許她有絲毫的退卻行動,他搖首,眸光中充滿了愧疚。「我很抱歉。」

  抱歉?他這是什麽意思?!

  崔潔還來不及分析他話裏的含意,柔嫩的檀口就已經被他重新覆住,然後,就是一陣幾乎刺進骨子裏的撕裂痛楚,她猛然瞪大了雙眸,所有的嗚咽哀號全部被吮入他的唇間。

  他如鐵石般的剛硬一寸寸灼燙著她柔軟的花心,任憑她歇斯底里的推打也起不了作用,驀然,她感覺到一股濃熱的液體泊泊地從花壺深處湧出,下一瞬間,他就已經抵到了她最柔軟的深處。

  她幾乎快疼暈了過去。

  「唔……」晶瑩剔透的淚珠滾下她的雙頰,她睜著一雙美麗泛紅的眼睛,透出對他的無言指控。

  然後,她同時也發現了他長軀的緊繃僵硬,似乎為了不傷害她,他已經做了最大的努力。

  他放開了她的唇,半撐起長臂,俯眸凝視著她淚水與汗水細布的虛弱小臉,扯開一抹牽強的微笑,這小小的動作卻比盡全力衝刺更加消耗他的體力。

  「你很痛嗎?」她擔心地問。

  他搖頭苦笑,「不,只是有點折騰。」因為他現在渴望著想要深埋在她柔軟的體內,並且貫汪全力衝刺,然而,他選擇了讓自己痛苦。

  「是嗎?」她才不信,他一定很痛吧!此刻埋在她柔軟內襞裏的欲望是如此堅硬火熱。

  「不要浪費你的同情心。」他微微一笑,似乎感覺到她體內疼痛的抽搐逐漸平緩下來,大掌按住了她雪白柔嫩的雙丘,開始緩緩地抽送。

  「不……」她幾乎是立刻就覺得自己剛才簡直就是白癡,他說得對!她不應該浪費心神同情他的!

  痛……摻揉著一波波的熱潮不斷地向她襲來,受到強猛入侵的花穴不斷地蠕動,深深地銜緊了他。

  慢慢地,疼痛開始被歡愉給淹沒,他的律動也逐漸加快,並且不時地低頭舔咬她翹挺的乳尖兒,引發她內心深處更強烈的快感。

  她終於禁不住他猛烈的攻勢,小巧的蓮足痙攣地弓起,在一陣陣強而有力的律動之中,發出了滿足的媚聲。

  熱……她的呼吸急促而且不受控制,雖然不停地在喘息,她卻仍舊覺得自己隨時會因為強烈的快感而窒息死去……

  「傑……傑……」她忍不住嘶喊出他的名,伴隨著一聲聲的嬌吟。

  他體內潛藏的猛獸被她的呼喚給激醒了,一雙長臂緊緊地擁著她微顫的身子,一次次深深地埋入、而後抽回,動作狂烈而且迅速,然而,他卻又能溫柔得不傷害她分毫。

  「啊……」在他強弱交替的侵犯之下,她持續地吟逸出嬌吟,玉腿緊緊地箝住他修挺的腰杆,教兩人之間的交合更加緊密。

  老天!她柔軟卻又充滿緊窒彈性的嫩膚幾乎教他感到瘋狂……

  兩人赤裸的身體如獸般律動交纏,不知過了多久,崔潔覺得自己的腰肢虛弱得彷佛隨時可以被人折斷,花壺深處傳來淫靡的灼熱,潺潺的花蜜與他的抽送交揉成美妙的水浪聲。

  她不行了……再也、再也承不住了……

  猛然,就在他一次深深的埋入之中,她達到了不知道第幾次的高潮,只知道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然後,就在他全面撤守,在她的體內激狂射出熱燙的欲焰時,近乎水流沖刷的流竄快感教她不禁再度嬌吟討饒……

  一道白色的鐳射閃過眼前,她迷蒙的眸光映著他唇畔淺淺的微笑,突然間,她有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

  她終於知道為什麽那一天,他向她索討月事的紀錄小本子,今天恰恰好是她月事剛完的第二天。

  他選擇了今天結婚、選擇了今晚作為她的初夜!原來,並不是完全沒有原因的,他想要親自在她的身體裏烙印他的痕跡……

  ※※※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撒在地毯上,新房裏傳來男人低沉溫柔的嗓音,倍含呵護。「還疼嗎?」

  崔潔氣悶地背對他躺著,拉著被單把自己裏得緊緊的,一點兒都不領他的情,哼!分明就是貓哭耗子假慈悲,他明明就知道會痛,竟然還故意……故意折騰了她一個晚上。

  驀然,腦海裏閃過一抹昨夜的旖旎風情,崔潔頓時就像一隻剛從熱水裏撈出來的蝦子,全身紅通通的。

  「小東西……」了傑無奈地歎了口氣。

  「不要叫我!」她氣衝衝地回吼道。

  痛死了!痛死了!她現在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稱得上舒服,尤其……尤其是……是曾經被他狠狠侵犯過的那個地方,此刻正隱約地泛著教人忍不住臉紅的酸楚疼痛,害她連生氣都感到無力。

  還有,最令她感到很嘔的事情是——她想吃蛋包飯!

  天啊!她現在竟然想吃他親手做的蛋包飯?!

  經歷過人生初體驗,從女孩蛻變成女人的第一個早晨,她竟然可恥得只想吃一盤蛋包飯……

  「小東西,我很抱歉讓你感到疼痛,但是我絕對不會為自己渴望你這件事情而說抱歉,因為就算不是昨晚,也很可能是今天發生,我希望你能早一點接受這個事實。」他柔聲說道。

  這男人簡直就是蠻不講理!崔潔心裏感到氣憤,卻又忍不住因為他這一番充滿了熾烈熱情的話語感到怦然心跳。

  「你出去,我現在不想見到你。」她下了逐客令,卻忘了他也是這個房間的主人之一。

  他微笑,知道自己有錯在先,修長的身軀翻落大床,站在清晨的陽光中,有如太陽神只般充滿了男性陽剛的魅力。「好,我先出去,趁天色還早,你再多休息一會兒吧,」

  睡不著!睡不著!崔潔發現自已根本就沒辦法靜下心來,昨夜的激情與他溫柔的臉龐一起在她的腦海中打轉,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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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請吃早點,這是先生今天早上親手做的。」

  「不要!我不吃。」崔潔坐在餐桌前,看都不看那盤蛋包飯一眼,使著千金小姐的性子。

  「可是……」

  「我說不吃,你聽見了沒有?撤下去。」她一張俏臉緊繃,只有自己知道內心正在哀號。

  她想吃……她想吃……可是做人絕對不可以沒志氣,她千萬不能因為一盤小小的蛋包飯而棄守陣線。

  崔潔雙手緊緊地握住了桌上的刀叉,唇畔泛起一抹牽強的微笑,卻因嘴角忍不住抽搐而顯得有點猙獰。

  她想吃……她真的、真的好想吃……

  其實,他也沒有真的很討人厭。

  可是他的霸道與蠻橫卻是不容置疑的,崔潔立刻如此告訴自己,眼角餘光卻忍不住瞥向女傭離開的方向,一臉依依不捨。

  ***

  她後悔了!

  什麽烤乳鴿、煎鵝肝……她統統都不想吃。

  崔潔在心裏後悔自己為什麽要跟了傑賭氣,竟然為了抗議他的霸道,她史無前例地答應了一個喜歡她的男同學的邀約,來到了一間非常知名的法國餐廳,這裏無論是裝璜或是菜色,都非常的華麗有看頭。

  可是,跌破所有人的眼鏡,她拉開了背包的拉鏈,拿出了一個用保溫盒裝起來的小叮噹便當,當場打開。

  真不愧是他的傑作!崔潔心想:大概只有像他心思如此縝密的人,才會做出一個就算放過了一下午,味道也不會因為混合而變得難吃的便當。

  「小潔,你——」

  「你儘管享用你的法國大餐,不要理我。」她雙手合十,準備開動。

  「可是這裏的煎鵝肝真的很好吃,入口即化……」可憐的男同學眼睜睜地看著她在自己的面前吃起便當。

  她忽然打斷了他的話,「我問你,你會做菜嗎?」

  「哼!我當然不會,做菜是女人家的事情,男人嘛!就應該要為自己的將來打拚,給妻兒很好的生活,不應該浪費心神在那種事情上面。小潔,你放心吧!如果將來你嫁給我的話,我絕對會給你很好的生活……」

  聞言,崔潔面無表情,似乎對他屬於男性沙豬的長篇大論恍若未聞,誰說男人不該花心神在那種事情上,因為她恰恰好就認識一個很會賺錢,卻也很會做菜的男人。

  而且,他也恰好是她的老公;老天真是待她不薄。

  她埋頭靜靜地吃完小叮噹便當盒裏的食物,覆上盒蓋塞進背包裏,轉身就走,從頭到尾沒有再說一句話。

  她在一雙愕視之中,迅速地步出了服務生為她拉開兩扇精緻的玻璃大門,同時從背包裏拿出了手機,按了一個早已經被丁傑設定好的數字,接通了一串她並不常打的號碼。

  對方接聽了,但是她不讓他有任何說話的機會,劈頭就說道:「我只是要告訴你,你的便當很好吃——」

  聞言,對方只是溫柔笑笑,仍舊沉默,似乎因為他早就猜到她會嘔氣,十之八九不會吃掉早餐那份蛋包飯,才會後來在女傭的手裏出現了一個便當,然後,她的理智正式宣告棄守,連同前面那一盤蛋包飯都解決掉了。

  「另外,你放心吧!我、我已經不痛了……再見。」

  她迅速地掛了電話,心跳得飛快,一個人站在車塵喧囂的馬路旁,恍然不知自己的臉蛋已經徘紅似火。

 

 

 

 

第五章

她還以為自己會跟他繼續對峙下去,當然了,不會是什麽天長地久、老死不相往來,可是她卻也沒有料到自己竟然當天晚上就原諒他了,崔潔感到有點挫敗,心情卻沒有想像中不愉快,至少,她昨天晚上又吃了他親手做的宵夜,吃了這麽好吃的東西,再糟糕的心情都會好起來。

  嗚……她未免太沒節操了吧!

  不管!她必須要找一件事情來忙碌,否則她遲早會被內心的罪惡感給折磨得體無完膚。

  「有人在家嗎?」崔潔小心翼翼地踏進小平房的矮門,只看見了幾台老爺級的電腦與一地淩亂的電線,一副非常有廢墟味道的模樣,害她差點就想要拔腿而跑。

  真是奇怪了!小栗不是在前陣子跟超級有錢的敗家子東方徹結婚了嗎?為什麽她親手成立的「打工專家」卻連一點改變也沒有?!

  不過,就在她這個念頭剛剛萌生,就已經被人拉了進去;童心心施展了她八面玲瓏的諂媚功夫,立刻請客人上座,並且奉上茶水一杯。

  「歡迎!歡迎!請問小姐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呀?」如果早生八百年,童心心這副摻了蜜似的笑臉絕對可以當選最佳漢奸。

  「呃……我、我……」崔潔坐立難安,突然對自己的決定有點懷疑,一時間猶豫自己要不要說出口。

  「啊!我認識你!我在小栗的婚禮上見過你,聽小栗說你要結婚了,對方就是上次在你身旁那個酷酷的帥哥吧?」童心心的表情頓時變得有點曖昧,乾脆在她的身旁揀了一張椅子坐下。

  「不是快要,其實我已經結婚了,只是很少人知道。」崔潔小聲地說,莫名其妙就把秘密說出來了,對童心心毫無防備。

  「為什麽不讓別人知道?喔……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因為怕他被別人搶走,才故意不張揚的,對不對?」童心心一副深知個中巧妙的曖昧表情,她知道雖然好東西要跟好朋友分享,但是像她上次看到的那種好貨色,聰明一點的人都嘛知道要留著自己享用。

  「不對。」崔潔緩緩搖頭。

  「那到底是為什麽?你看起來好像不太喜歡他。」童心心撇了撇嘴,覺得眼前這個嬌氣的漂亮女孩真是不識貨。

  「也不是,但我……」她才正達到機會,想要好好傾吐自己與丁傑之間糾纏不清的關係時,就已經被童心心一語給打斷了。

  「對了!你還沒說你是來幹什麽的?」

  「我……我……想加入‘打工專家’,可不可以?」

  「你?」童心心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從裏到外,順便打轉了一圈,結結實實地將眼前這個看起來就是千金小姐的崔潔給打量了一遍。

  「怎麽樣?」崔潔張大了雙眼,滿懷期待地問。

  「標準的……不合格榜樣。」童心心的語氣頓了一頓,教崔潔的心情立刻從雲端跌到穀底。

  「為什麽?」她強烈地抗議。

  「因為你一副看起來就是要人疼的樣子,命令你做事情會教人覺得很罪惡。」童心心據實說道。

  這算是哪門子拒絕的理由?崔潔決定再接再厲,不到黃河心不死。「不會的,我可以向你證明——」

  童心心還不等她把話說完,就又笑眯眯地說道:「不過,我們最近很缺人手,古人常說聊勝於無,我想這句話一定有其道理,所以……」

  「心心!」一個人兒夾帶著一股強風吹襲而進。

  「小栗,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會拋棄我不管!」童心心飛撲上前,給好友一個擁抱。

  「心心,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為什麽突然要去日本?」雖然很訝異崔潔也出現在這裏,但是孟小栗才不讓童心心用久違的擁抱給打混過去,捉著她的手急問道。

  這時,甜美可愛的小漢奸再度綻開害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像在繞口令似地扳下指頭數道:「還不是我那個薄幸老爸去拜託我那個可憐的情婦老媽,要我這個私生女兒去日本的鷹川家頂替他那個婚生女兒一陣子,事成之後,他會給我一筆不少的酬金。」嘖,想想這真是貧乏的一件事!出場人物竟然少到讓她連五根手指頭都用不完。

  「鷹川?你知不知道自己是要去做什麽?」崔潔對這兩個字耳熟能詳,對於鷹川家新繼承人的強硬作風更是如雷貫耳。

  就算她涉世未深,她心底也明白這件事情必定有內幕,既然已經認識了童心心這樣一個可愛的女孩,她就不能放著不管。

  童心心聳了聳肩,漫不經心地說道:「聽說是一樁政治聯姻,誰知道?反正,我本來就一直想去東京,這次剛好省了一趟機票錢,嘿!我那個薄情老爸這次準備虧大了吧!」

  「心心,你真的會幫他的忙嗎?」從小一起長大,孟小栗太瞭解童心心愛恨分明的性格,一旦被她討厭上的人絕對是永無翻身之日的,依照她的個性,不太可能因為金錢而做出有違原則的事情。

  「你說呢?!」

  童心心神秘一笑,從桌上拿起一疊檔交給好友,一雙圓圓的大眼睛卻是不懷好意地望向崔潔,她笑容可掬的甜美模樣教兩名剛晉升成少婦階級的天真女子毫無招架之力。

  「小潔,歡迎你加入我們打工專家,喔!對了,我剛剛替你們接下了一樁不小的生意,記得去辦……」

  ※※※

  「聽說,男人的性行為次數與年齡成反比。」「東」說。

  「對呀!對呀!這可是有科學根據的喔!」「南」也跟著說。

  「比如說十七歲的少男,就是一個星期七次,要是七十一歲的話,就是七個星期一次,呃……不准!不准!真是太小看我們老人家了。」這是什麽爛雜誌嘛!「西」一臉很不爽地把它往後一丟。

  「北」卻興匆匆地把它揀回來,歡天喜地說道:「哈哈,我比你大一歲,剛剛好比你多一次,太准了!真是太准了!」

  沒錯,這是一場性學問討論會,參加者是五位閑閑沒事幹的老人,地點就有一點出人意料之外了,位於他們的愛徒——丁傑的新辦公室角落,討論物件當然就是這個地方的主人翁了。

  「我記得咱們阿傑今年是……」「東」蹙眉想了一下。

  「三十歲!」「南」向來是五個人裏記憶力最好的。

  「啊!一個三加一個零,那不就是三個星期沒半次?!怎麽會比我這個老頭子還要慘?」「西」失聲慘叫。

  千萬不要以為他們都在自說自話,其實,他們所說的話全部都是要給丁傑聽的,而他在場嗎?是的!他正坐在辦公桌前,冷冷地微笑,唯一顯露出情緒的是他額角冒出來的青筋。

  「對呀!對呀!難怪他們結婚那麽久了,丫頭的肚子卻連一點消息都沒有,原來就是這個理由呀!」他們終於找出原因了。

  「不對!不對!他搞不好是太久沒用,年久失修,才會到現在還沒讓潔丫頭懷孕。」「西」的舌頭一直都是很毒的。

  這個話題一被提起來,眾人開始七嘴八舌,一時之間,分不清楚到底是誰說了什麽話。

  「什麽?那不就像黑子霆那個小子,看起來高高大大,一副很風流花心的樣子,可是我上次聽說他竟然是一個性無能患者,還公然在相親宴上被上官家的那個丫頭給退婚耶!下場真慘。」

  「啊!要是阿傑也變成像他那樣,咱們潔丫頭不就很可憐了?」

  「那我們趕快找個良人讓她再嫁好了!你們說這個主意好不好?」

  「好好好……」

  砰!丁傑神情陰霾,猛然拍案起身,嚇了他們一大跳。該死!如果再任由他們這五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老頭子再胡鬧下去,他覺得自己不是先下手宰了他們,就是自己被他們氣到暴斃。

  「你們說夠了嗎?」冷冽的嗓音從他的齒縫間迸出。

  「啊!你都聽到了喔?」「東」假裝很驚訝。

  「我又不是聾子,再加上你們的大嗓門,豈有沒聽到的道理?!」丁傑咬牙切齒地說。這些老傢伙,專門跟他裝瘋賣傻不成?

  「你聽到就好,既然已經聽到了,就趕快改善一下狀況,那東西太久沒用,很可能就會力不從心,搞不好還會變成像黑家小子那樣,真是可憐,記住!千萬不要讓那個黑家小子成為你的前車之鑒。」這句話說得真好!「西」忍不住開始崇拜起自己的英明睿智。

  「這種事情不勞你們費心。」他不屑一笑。「對了,我知道你們很疼我的妻子,只不過,念在她還是學生的身分,你們就多留點時間讓她可以念書,不要帶著她到處瞎混——」

  「這丫頭最近沒有跟我們在一起呀!」「東」起先發難。

  「是啊!我們還以為你把她給禁足了呢!」「南」也跟著回應起義。

  「我把她禁足?」丁傑環視了他們一眼,眉心一擰,突然間有一種極不好的預感泛上心頭。

  「對呀!明明就把人家禁足起來,竟然還說她跟我們在一起是瞎混?」「西」小小聲地附在「北」的耳邊抱怨道:「這死小子真是過河拆橋,忘恩負義,喂!中,你也念念這死小子幾句吧!教他知道我們不是好惹的。」

  「好,可是我要先帶我的小雞去散步。」永遠都在狀況外的「中」非常有愛心地帶著自己的電子雞去走來走去。

  「不要散步了,先罵這個死小子比較要緊。」

  「可是不散步,運動量不夠的話,我的小雞又像上次一樣便秘怎麽辦?」他抬起眸很認真的問。

  「那我就先去買一罐通樂毒死它!」

  「西」再也忍不住了,結果五個老人因此吵成一團,有人建議把他那只小電子雞帶去安樂死比較乾脆省事。

  不對勁!丁傑沉冷地眯起眸,對於五位老人的內訌恍若未聞,原本以為崔潔那個小傢伙是被他們邀去玩樂,所以他並沒有太汪意她每天的行蹤,看來,這次是他太過大意了!

  ***

  「就是這裏了。」

  經過了幾番波折,丁傑好不容易才輾轉找到了這間掛著「打工專家」招牌的小平房,他推門而入,訝異於屋主的毫無戒備之心,竟然連鎖門這道手續都免了,要是盲小起了歹心闖空門……

  想著,丁傑不禁眉心一蹙,不敢深入去設想這種事情發生的可能性,不過算了!光看屋裏只擺了幾台老爺電腦,以及淩亂的電線桌椅,聰明一點的宵小應該會自動退避三舍,免得不小心被誣賴偷上這一家,那可就虧大了!

  這時,一名俊美到了極點的男人也跟在他身後走進來。

  那正是大老遠從美國回來追捕逃妻的東方徹,可憐的他才不過新婚燕爾,蜜月才過到一半,甜蜜的假期就被童心心一通越洋電話給破壞殆盡,教他中途被愛妻孟小栗給拋棄了。

  此時,兩個男人懷著不同的心思,臉色卻同樣陰沉不善。

  「傑,你看看這個。」東方徹抄起一份大剌剌擺在桌上的文件,揚聲召喚同伴過來。

  印在檔上幾個鬥大的字眼,教兩個叱吒風雲、教人聞之膽戰的男人嚇得心臟差點無力……

  ***

  黑夜,草叢中,兩道嬌嫩的嗓音不約而同地以一種非常曖昧的低音交談著,不時還會發出倒抽冷息的驚歎聲。

  「不……不要……」孟小栗低叫了聲,從草叢中探出小臉,看起來非常的驚訝而且恐慌。

  那張清麗的小臉立刻被人給捂回草叢中,另一道比較強硬的語氣略帶恐嚇道:「小栗,不要出聲,要是被人家發現咱們在這裏怎麽辦?」

  「可是,這件事情要是讓徹知道了,他絕對會殺了我。」孟小栗抬眸望著近在眼前的美麗臉蛋,心裏想到了她親愛的老公東方徹。

  「只要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我們做了這種事?」崔潔揚唇一笑,透著說不出的頑皮以及有恃無恐。

  「可是……啊!不要碰我的小褲褲……」孟小栗忽然逸出一聲驚叫,伸手就要阻止。

  「不要碰你的,那換我的好了,快快快!快點把它扯下來……」崔潔的語氣奇異地欣喜若狂,躍躍欲試。

  「小潔,難道你都不怕你老公知道了會生氣嗎?」

  「他為什麽要生氣?我們可是在做好事耶!」她理直氣壯地反駁。

  「可是……」

  「沒有可是,噓!那個內衣賊終於要行動了!」說完,兩個已經為人妻的女子莫不屏息以待,期待此刻在窗臺前的那只祿山之爪趕快行動,好讓她們可以用現行犯的名義逮捕他。

  就在那個小偷才剛伸手碰到一條白色底褲,也就在這兩位天真無知的少婦各自拿著平底鍋與鐵錘,以為能夠憑她們連一隻小雞都制伏不住的力量讓內衣賊束手就擒之時……

  事情發生了,現場頓時變得跟白天一樣明亮。

  轟隆隆的直升機螺旋槳噪音在黑夜中平空降臨,警笛的聲音也同時抵達,探照燈刺眼地打在她們與小偷的身上,擴音器傳來警方千篇一律,完全沒有任何新意可言的侗喝。

  「你已經被包圍了,千萬不要輕舉妄動,你可以什麽話都不要說,但你所說的一切都將成為呈堂證供。」

  到底……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兩名天真無知的少婦手裏依舊高舉著鐵錘以及平底鍋,不約而同地眨巴著雙眸,完全不知道眼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在一團混亂之中,被她們兩位氣到差點內傷的丈夫各自領回……

  警方正在現場進行例行性地搜集犯罪資料—只不過,除了窗臺上吊得過分明目張膽的貼身衣物之外,他們什麽也找不到。

  一旁,崔潔萬分委屈地垂下小臉,不敢迎視丁傑嚴厲的眸光。嗚……她明明就是在做好事,為什麽他要凶她?

  「你——」丁傑被她氣得差點內傷,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心裏竟然能夠湧起如此澎湃的怒氣,只有她、只為她!十二年來,他的心一直跟在她的身上打轉,從來沒有改變過。

  「我……我只是……」

  崔潔覺得自己好像應該要爭辯一下,捍衛自己的清白及無辜,只不過就在這當口,一旁的刑警忍不住對著證物評頭論足了起來。

  「真絲的耶!這件內褲只怕值不少錢。」刑警一搖頭晃腦道。

  「沒錯,它的主人身材一定很好,大概就像……對了!!就像她這個樣子。」刑警二帶領著同事們的眼光,一齊望向崔潔纖秀合度的背影。

  不!老天爺,最好趕快告訴他這不是真的!

  丁傑心裏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覺得此刻被放在證物袋裏的真絲底褲眼熟到了極點,要是他記得沒錯,他還曾經從她的身上脫下來過。

  殊不料,就在他完全不想承認之時,小褲褲的主人俏顏一亮,非常興奮地回頭說道:「對呀!對呀!你們猜對了,那就是我的,瞧!我就跟小栗說過,要是內衣賊看到貨色齊全,會比較想偷,露面的機會就比較大,你們看,旁邊的那一件就是她的,不過,沒想到那個犯人的品味還真是高超,果然行家就是行家,一伸手就是名牌……」

  她還不知死活地說下去,現場頓時有兩個男人同時臉色鐵青,另外,還有一名女子臉色灰敗,為了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一雙揮舞的雙手像極了指揮交通,不過,崔潔這個駕駛人卻絲毫沒有配合她的意思。

  「還有、還有,我告訴你們——」「們」一字還在崔潔的喉嚨裏響著,一張喋喋不休的小嘴兒就已經被丁傑的大手捂住,然後兩人漸行漸遠。

  順帶一提,丁傑在挾持她離開之前,隨手奪回了被拿來當呈堂證物的小褲褲,一臉陰沉,風雨將至。

  甭說,東方徹當然也是如法炮製,兩個男人的陰沉程度足以使天地為之動容……不,是色變。

 

 

 

第六章

「你這個傢伙——」丁傑一臉沉凝,坐在一張寬敞的單人沙發上,修長的十指合握在交疊的腿上,滿滿的怒氣蓄勢待發。

  「你這麽凶做什麽?我是在做好事耶!」崔潔扁著小嘴,像個無辜的小學生站在他的面前聽訓。

  「好事?你秤過自己有幾斤幾兩重嗎?憑什麽去冒這個險,老天,看到你們放在桌上那份被害人狀詞的時候,差點就快嚇死,害我以為發生了天大的事情,以為你——」

  他語氣一頓,瞥見她睜著黑白分明的美眸,其中閃爍著天真不解的光芒,就知道她完全還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好吧!他宣告放棄追訴權。

  「那你至少告訴我,為什麽要拿自己的貼身衣物去給……給……」他試圖找出最好的形容詞,見到她平安無事之後,這一點才是他最在意的。

  說到這個,崔潔就興奮了,她像個小女孩似的興奮,繞在他的身旁轉圈圈,彷佛餘興未褪。

  「因為,上次被偷走的是一件歐巴桑的內褲嘛!你知道嗎?就是那種寬寬鬆松的,什麽都包得住的那種耶!你聽了以後難道不會很好奇嗎?難道不會想要知道那個犯人是什麽居心嗎?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值得研究的現象,所以才會把自己的……」

  「除了我,沒有別的男人能夠碰你。」他不悅的語氣近乎警告。

  她覺得自己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定下腳步,噘起小嘴瞪他,「我又沒有讓別的男人碰到,那只不過是貼身衣物……」

  「那也不行!」他直接一口否定。

  「你好霸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以後統統都不要聽你的話了啦!」

  說著,她賭氣就想離開,卻在眨眼間被他大掌擒住,重心一失,嬌小的身子噗咚就掉進他的懷裏。

  「記住,你是我的。」他眯起眸,鄭重警告道。

  「我不是!」她反嘴,故意就是要跟他作對。

  「你是。」他再次強調,然後不由分說地吻住了她紅嫩的小嘴兒,深深地採掘著她甜美的津蜜。

  在他的強勢侵略之下,她幾乎沒有招架的餘地;她從來都不知道這個男人的獨佔欲竟然如此強烈!

  所以,當她還來不及享受與他作對的快感之時,單薄的底褲就已經被他一手撩起,她已經被他扳開柔嫩的雙丘,並且狠狠地貫穿,略嫌乾澀的花甬傳來了一絲撕裂的疼痛,然而,她唇邊卻泛起了淡淡的微笑。

  這個男人極在乎她!

  在乎到足以教他失去理智,完全喪失他一貫冷靜的思緒,只想瘋狂地佔有她!他甚至必須用強硬的手段,奇異地,她竟然沒有一絲不悅……

  接下來,她就再也沒有心神去思考任何事情,當他抬起她白嫩的雙臀,卻又在下一瞬間狠狠地往下按,她忍不住呻吟出聲。

  她精緻的眉心皺起,開始隨著他上下移動,纖細的腰肢在他強而有力的臂彎下,彷佛一折就斷。

  「啊……」她必須不斷地深呼吸,才能緩和體內洶湧的熱潮,一雙纖手絞緊了他鐵肩上的白色襯衫,她主動地上下起伏,套動著他熾熱的男欲。

  她眯著一雙晶瑩的美眸,瞳眸之中流轉著剔透的情欲薄暈,在歡愛之中,一瞬也不瞬地瞅著他迷人的臉龐……

  幾乎是立即的,她感覺心窩兒裏彷佛有一絲弦兒被人絞緊,她猛然抽息,高潮竟然冷不防地侵襲了她身子裏每一寸敏感的神經,這是她從來都沒有過的經驗,她感覺到有點恐慌,纖手牢牢地環住了他的頸項,為他此刻存在自己的體內而感到萬分悸動……

  ***

  黎明,天空稀稀薄薄地亮了。

  崔潔終於睜開眯了很久的美眸,轉頭望著身旁呼吸低勻的男人,她知道在白色的被單底下,他們兩人都是不著一縷,彷佛剛出生的嬰兒般赤身裸體,互相依偎。

  她像只剛出生的小白鼠般,在他的臂膀間微微地蠕動了一下。

  「怎麽了?」丁傑被這一陣突如其來的騷動給吵醒,長臂順勢將她摟進懷裏,低沉的嗓音合著睡意惺忪的沙啞性感。

  「沒、沒事。」她甜甜一笑,將小臉枕在他的胸膛上,一雙纖臂環住了他的腰杆,一頭如絲絹般的秀髮披迤在兩人身上。

  或許,嫁給他也是挺不錯的一件事情,她開始有點認命了!

  想完,睡意又重新襲上了她,美眸昏昏欲合,不過,他卻是被她擾醒了,俯首笑吻了下她圓潤的額頭,高大的身軀冷不防地翻覆在她身上,再度將她擁入雲雨高潮之中……

  ※※※

  雖然心裏還是挺不甘願嫁給他的,不過,她覺得自己偶爾也要克盡一下為人妻子的責任——探探班,教老公請自己出去吃飯。

  這種事情與其說是妻子的責任,倒不如說是專屬於嬌妻的權利!

  今天提早下了課,崔潔決定出其不意地出現在丁傑的辦公室裏,給他一個超大的驚喜。

  大概是在半個月前,她才知道他已經搬回了自己的辦公室,似乎是因為崔氏的情況已經穩定了下來;不過,她還記得那時公司裏的氣氛很古怪,每個人都好像非常敬畏他這位新駙馬爺的出現。

  他們對待他的尊敬方式,似乎並不僅僅因為他是她的丈夫,崔潔說不出心底的納悶,憑她一個小小中文系的學生也想不了這許多商業倫理。

  時間剛過下午兩點,她正式登門造訪,只不過,就在大樓門前,她愣愣地站定了腳步,然後,她完全想不透為什麽自己明明就是他的妻子,卻要躲到樓柱後看他跟另一名女子卿卿我我?

  他們兩人似乎才剛去吃完飯坐車回來,他跨出車門,似乎沒有看見她躲在陰暗處,就在這時,那名極其美豔的女子也跟著下車,給了他一個香豔的大擁抱,並且吻了他的臉頰。

  該死的男人!色鬼!他竟然沒有任何拒絕或是回避的舉動!崔潔心裏酸的像是翻倒了一加侖的陳年老醋。

  她沒有再看下去,眸底噙著淚光,轉身就走,沒有繼續看到接下去的最新發展……

  ***

  「外遇?!」

  「那個不解風情的阿傑外遇?!」

  「你說的是那個少了一條浪漫神經的阿傑嗎?他外遇?!」

  「天啊!那個心狠手辣、沒心沒肝、恩將仇報、殺人不眨眼的死小子竟然也會搞外遇?」

  一群人開始七嘴八舌,討論起丁傑狼心狗肺的偉大事蹟。

  「喂!你們也留一點好事給人家探聽好不好?好歹他也是我老公耶!」她噘起小嘴抗議,他們真是越說越過分。

  「可是是你自己說他外遇。」「中」繼續帶著他的電子雞來回散步,有點委屈地瞅了她一眼,抗議自己明明什麽也沒說,卻還要一起被罵。

  這句話立刻就戳中了傷心處,崔潔頓時皺起了小臉,一語不發,苦悶得像是剛剛被丈夫拋棄的深閨怨婦。

  「丫頭……」

  「沒關係,他儘管去外遇吧!反正……反正我又不是真的很喜歡他。」她嘴裏逞強,眼眶卻漸漸地變紅了,稀薄的淚光在眸底打轉。

  「真的?」「西」質疑道。看到她這副媲美小棄貓的欲哭無淚樣,說實話,他們之中完全沒有人相信。

  「我、我……」她亟欲狡辯,卻是欲語淚先流。

  為什麽?她才剛剛開始有點喜歡他,覺得當他的妻子也是一件挺幸福的事情,為什麽立刻就教她發現他的花心?

  「沒關係,潔丫頭,我們會幫你的!」「東」領頭說道,話才一說完,只見其他四位老人也是一臉義憤填膺,開始拿起手機打電話。

  ***

  「鏘鏘鏘——鏘!」

  隨著五賢人的口頭配樂,一顆造型略顯誇張的彩帶球被人拉開,「砰」的一聲,頓時,七彩繽紛的彩帶碎花如雪片般飛散開來。

  崔潔愣愣地望著眼前不可思議的景象,不敢相信他們真的弄了一個偵探總部,除了教人眼花撩亂的彩帶、彩球之外,還有一面鍍金的招牌,上頭寫道:徹底杜絕姦夫特攻隊作戰總部。

  「這……這未免太過……」崔潔試圖找出最恰當的形容詞,然而,無論如何都比不上「俗擱有力」這四個字來得貼切。

  「如何?很氣派對不對?」「西」頗沾沾自喜道。

  「呃……對。」崔潔只好一直點頭,生怕一出口就會不小心說出老實話,忽然,她發現了一件事。

  她終於知道他們為什麽會挑在這裏設立作戰總部了!因為,在落地窗的另外一邊,不到兩百公尺的地方,就可以看到丁傑的辦公室,而這裏恰恰好是他旗下子公司的辦公大樓。

  崔潔忍不住驚歎了聲,心想他們更是明目張膽,竟然跑到了人家的老巢來捉姦?!

  ***

  中午,吃飯時間。

  一張偌大的會議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美食佳餚,分量足以舉辦一次自助餐會;這些都是五位老人特地外包某知名飯店的廚師烹飪的。

  不過,在會議桌的末端,遙遠的另外一頭,崔潔非常享受地打開了小叮噹便當,看見裏面豐富的菜色,相比之下,滿桌的美食只差點沒有被她丟到太平洋去,以示不屑。

  「小潔丫頭,真不是我們愛說你,你跑到這裏來捉丈夫的姦情,竟然還這麽高興地吃著丈夫親手做的便當,真是有點小可恥。」

  就在剛才,「東」從她的口中得知了便當是丁傑親手做的,就以一副很不屑地朝著她手裏的便當投以睥睨的眼光。

  「何止小可恥,簡直就是非常可恥。」「南」則是哼哼了兩聲,眼睛也是巴著那個便當不放。

  「對對對!真是辜負了我們對你的期待,本來還以為你這次要給阿傑好看呢!」「西」則是完全看不下去了。

  「對呀!所以我們才從美國中情局調了這些最先進的高科技器材,想要來幫你這個忙,沒想到你連這一點小小的節操都沒有,竟然還吃得這麽高興。」

  「北」是純粹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狐狸心態。

  崔潔朝他們噘了噘小嘴兒,乾脆背過身去,完全把他們的抱怨拋到腦後,繼續非常幸福地享用她的小叮噹便當。

  這時候,最後一個,從頭到尾都沒說話,只顧著瞧那個小叮噹便當的「中」終於開口了,他吞了口唾液,垂涎道:「喂……丫頭,你的便當看起來好好吃喔!我的跟你換,好不好……」

  「無恥!」同伴們紛紛唾棄他毫無節操的行徑,轉頭離開。

  ※※※

  他們調查結果發現,那天的美豔女子似乎是美國某科技公司的高級主管,最近這家公司非常有誠意要與丁傑開發合作關係。

  是呀!真是有誠意!竟然還打出了美女牌,哼!下三流的無恥伎倆。崔潔恨恨地眯起美眸,透過望遠鏡又看見那名美女出現在丁傑的辦公室。

  就在她忿忿地想著心事時,她的身後突然傳來此起彼落的哀號聲,五位老人因為載著飯店大廚的車子塞在路上,害他們現在過了十二點還吃不到午餐而慘叫不已。

  「好餓……」

  「快餓昏了,救命呀!」好巧不巧,他們五個剛好都是低血糖患者,只要時間到了不吃東西就會四肢發軟,全身虛弱。

  這一點恰恰好與她是相同的,崔潔瞥了他們一眼,只好很不得已把便當分給五位老人吃,然後,她立刻就後悔了。

  哪知道他們不吃還好,一吃之下驚豔到簡直快要爆炸的地步。

  「潔丫頭……」五個年紀加起來有好幾百歲的老人,不約而同地睜著他們哀求的雙眸,祈求她往後多關照了!

  「我……」她苦著小臉,覺得自已好心沒好報。「好吧!那你們去買便當盒,我回去試試看吧!」

  「快快快!快去替我買像她一樣的便當盒!」五位老人喜出望外,召來各自守在門外的保鑣,指著桌上的小叮噹便當命令道。

  ※※※

  看見桌上六個一字排開的便當盒,丁傑不由得苦笑。

  臘筆小新、皮卡丘、賤兔……印在便當盒上頭的,全是一票與小叮噹有得拚的大頭卡通人物,其中,當然還有每天被乖乖洗好,等他把好吃的食物放在裏面的小叮噹便當。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他頗感興味地問。

  「呃……因為我們班上的同學明天要去野餐,所以……所以我就想……想請你順便多做幾個便當……」呼!原來說謊比跑百米還要累人,崔潔覺得冷汗已經從她的背脊緩緩滑下,生怕謊言被他識破。

  「野餐?去哪里野餐?或許我還可以派人送你們一程。」他微微一笑,詭異的眼神似乎識破了什麽事情。

  「草嶺古道……呃,不!是擎天崗……不不!是九份,我們要去吃芋圓!」她快要瞎掰不下去了。

  「那順道替我外帶一盒回臺北吧!我高中一畢業就到美國去進修,從來沒有機會去九份吃過芋圓,應該不麻煩吧?」

  「不、不麻煩……」她乾笑了兩聲。

  然而,客套的話才回答完,她立刻就驚覺不對勁,不!很麻煩!!非常大的麻煩!因為他們明天根本就不會去九份,哪里來的九份芋圓?!

  「不不,下次吧!現場吃比較好,下次我們再一起去,如何?」她飛快地更改答案,膩在他身上撒嬌。

  「好,既然你都已經這麽說了,我還能說什麽呢?」丁傑俯首微笑吻去她額心輕泛的汗珠,「放心吧!明夭我會替你做好六份便當的。」

  結果,接下來的一個禮拜,崔潔被迫從九份玩到台東知本,接下來很可能要被逼到墾丁去,當然,這全部都是謊言,目的只為了替那五位好吃的老人騙取好吃的便當。

  試想,精明如丁傑,豈會絲毫沒有疑心?

  ※※※

  「好吃!實在是太好吃了!」驚訝。

  「沒錯,活了大半輩子還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感歎。

  「我們當初不應該把他培養成集團的接班人,應該讓他成為我們的專屬廚師才對。」惋惜。

  「可是那就少賺了很多錢。」左右為難。

  「還敢說我可恥,你們自己還不是一樣吃得津津有味?!」崔潔頗是忿忿不平,乘機替自自己平反一下。

  「是是是!我們知錯了,沒想到那小子一雙殺遍天下無敵手,竟然可以做出這麽好吃的菜,真是教人一點兒都看不出來。」「東」才說著,又囫園地吞了幾口美食,感動得差點掉眼淚。

  「他本來就很厲害。」崔潔完全是一副為人妻子的驕傲口吻。

  「可是,他真的不像是一個會做出這麽好吃的菜的男人。」「北」不由得真心地評論道。

  「為什麽不像?在你們眼中,他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崔潔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掩飾自己強烈的好奇心。

  「在外人的眼裏,他是一個很冷靜的男人,冷靜到了教很多人都覺得他無情的地步,這一點使他在商場上無往不利,再加上他的直覺超靈,所以,短短的幾年間,就替我們賺回了一堆錢。」「東」說。

  「是呀!他成熟穩重得超乎尋常,真不曉得他以前受了什麽嚴重的刺激。」「南」撤了撇嘴,繼續埋頭解決美食。

  「還有,他根本就不惹桃色新聞,真是無趣,我在猜想他要不根本就不是人,要不就是他已經把屬於男人的野性欲望跟感情全部都丟掉了。」「西」的話向來一針見血。

  聽到這裏,崔潔一張小臉忽然紅得像火,誰說他沒有屬於男人的野性欲望?此刻在她腦海裏打轉的,全部都是他每晚熱情要她的激情畫面。

  是誰說的?說他冷靜又無情,他明明就不是那樣呀……

  真是的,一想起他呀!她心裏就忍不住泛甜。

 

 

 


第七章

星期六的午後,放假。

  雖然已經是冬天,但是外頭卻是豔陽高照,難得一見的好天氣,崔潔悄悄地推開了書房的門,顱見了了傑坐在書案前,神情認真地握著話筒,打著越洋電話討論重要的公事。

  見狀,她微微一笑,像個小偷似地踮腳溜開,趁著他專心在公事之上,完全不注意到她的時候,偷偷地溜進了他們兩人的房裏。

  進門前,她還不忘回頭張望了一下。

  很好,沒有人!她甜甜一笑,一溜煙地鑽進門縫裏,悄然無聲地將門扉掩上,鬼祟地進行她此刻心裏所構思的大計畫……

  ***

  「啊——」

  崔潔才悄悄地推開門,就被站在門外的丁傑嚇了一大跳。

  「你、你……你知不知道這樣躲著嚇人,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她小手指著他,惡人先告狀。

  「聽說你最近都跟我一樣晚回來,又在忙些什麽?難不成,又出現了另外一個內衣賊?」他微微一笑,寵溺地看著她。

  「才不是。」她撇了撤小嘴兒,心想要是如此,自己就不用急得團團轉,生怕哪一刻就成了下堂妻。

  啊!不不不,她才不是怕成為下堂妻,只不過……只不過是因為被別的女人搶走老公,是一件很可恥的事情,所以她才會……

  對!一定就是這樣沒錯!崔潔替自己找了一個完美的藉口之後,悄悄安心地松了口氣。

  「要不然呢?學校才剛放寒假,就成天見不到你的人,都跑到哪里去了?」

  他牽起她的小手,往房裏步去,「難不成你真的跑到墾丁去了?奇怪,一點都沒看到你曬黑。」

  「呃……我去……去跟同學逛逛街、唱唱歌,還有看看電影,就這樣子了吧!」她乖巧地跟在他的背後,覺得小手被他握得好燙。

  「是嗎?那到底都買了些什麽東西?我為什麽都沒看見?」他露出一抹有趣的笑容,回眸覷她。

  「就是一些……衣服呀!皮包呀!反正,就是一些女孩子喜歡的東西,怎麽?花了這些錢就教你心疼了?」她噘起小嘴,不悅地反問。

  「那倒不是,不過,我總是希望能在錢花出去之後,親眼看到東西而已。」丁傑直瞅著她,一語雙關。

  完了!他的話真是一針見血。

  「呃……呃……因為……因為當了人家的妻子,總不能像以前一樣花錢,所以我開始慢慢學會……呃,勤儉持家,對了,就是勤儉持家,所以就沒有花很多錢買東西了。」話才說完,她已經流了一缸子冷汗。

  「喔……對了,我一直忘了問你,我們集團的另一楝大樓是不是突然變成了百貨公司或是電影院,否則,為什麽聽說你常常出現在那裏呢?」他挑眉,不懷好意地笑笑。

  「啊……」她吃驚得差點舌頭打結,過了片刻,她終於決定唬弄過去,一雙纖纖小手將他按上了床,媚態橫生地偎坐在他的懷裏,一副投懷送抱的模樣,只差沒有自動把身上的衣服全部剝光,等他臨幸而已。

  「喂……」她眨巴著兩扇長長的睫毛,輕輕地在他的耳朵吹氣,纖指在他的胸前畫圈圈,「我……我想……我想要……」

  想要的東西還沒說出口,她一張小臉就已經紅得像蘋果,熱騰騰的臊氣直往她的腦門裏沖去,話更是說不出來了。

  「想要什麽?」他似是明知,卻又故問。

  「跟你……跟你取暖一下。」她非常含蓄地說道,其實屋子裏有暖氣,根本一點兒都不冷。

  「取暖?」他挑眉。

  「對呀!就是那個……」她拚命地朝他拋媚眼,心想這應該夠明白了,不需要她再多說了吧?

  他邪惡一笑,心底是明白了沒錯,不過,他很訝異於這妮子突如其來的大膽豪放,壞心地想逗逗她。「冷的話就多加幾件衣服,看你已經冷到眼睛抽搐了,小心,最近流行性感冒很嚴重。」

  「你——」她氣憤的小拳頭不停地落在他的胸膛上。「人家都已經拉下臉來求你了,你竟然還這麽壞心……」

  是誰說的?是誰說這個男人冷靜得近乎無情?崔潔忿忿地心想:那些人的眼睛有必要去眼科檢查一下了!

  「是嗎?那就是我不應該羅?」說著,他冷不防地反轉劣勢,起身將她壓在身下,不停地在她的眉心、眼稍、鼻尖、小嘴兒撒下密密的細吻。

  「本來就是……」她滿含委屈地說。

  「那我只有好好補償你一下了。」他戲譫道。

  然而,就在兩人擁抱得難分難舍、如膠似膝,她身上的衣服也全部都不在原來的地方,事情就要進入最高潮時,一個非常礙眼的東西登場了,崔潔瞪大了美眸,盯著他手裏的粉紅色套子。

  「其實……不戴也沒關係呀!」她嬌怯怯地說,臉兒再度腓紅。

  他沒有聽出她話裏的深深期盼。「不行,今天是你的危險期,我們不是已經約定好了嗎?再說,就算沒有我們的約定,我也不打算讓你這麽快懷孕,因為我想讓你充分享受學生的生活,知道嗎?」

  怎麽可能?!自從他霸道地介入她的生活之後,她似乎就一直在他的世界裏繞圈圈,無論如何也轉不出去了!

  她埋怨地瞅了他一眼,抬頭又咬了他的唇,撒嬌道:「那……以後都讓人家幫你戴,好不好?」

  「奇怪,我怎麽覺得你這句話裏含著某種企圖?」他質疑地觀了她一眼,覺得今天的她特別奇怪。

  「才沒有呢!」她嬌嗔了聲,「反正,你不讓我替你戴保險套,我就不跟你做愛,除非你強迫我!」

  他不太同意地箝住她纖細的脖子,神情惡狠,語氣卻是充滿了笑意,「你覺得我有那個必要嗎?只需要一點小小的技巧,我就可以得到你了。」

  「你——」她氣結,小臉火紅得像晚霞,心底明白他說的是實話。

  「給你。」他笑吻了她可愛紅嫩的粉頰,把手裏的保險套交給了她。「知道該怎麽做嗎?」

  「書上學過。」她不可一世地輕哼了聲,頑皮地爬了下去,小手拉開他褲頭的拉鏈,撩撥出他充滿欲望的昂揚。

  這個小妖女!丁傑忍不住低吼了聲,握拳忍住洶湧而上的快感。

  原來,這就是一直把她折磨得死去活來的玩意兒!崔潔忍不住又愛又恨,用嘴撕開了保險套的封口,抵住了他突起的尖端,將套子上卷起的皺摺慢慢地往下滾滑。

  「好好玩喔!」她覺得他現在看起來像是正在脫皮的蛇,崔潔頓時喜歡上這個遊戲。

  「快一點!」他不耐煩地嘶吼。

  「再讓人家多玩一下嘛!」她不依,繼續慢慢來。

  「快!」他僅存的自製力只能夠讓他迸出這麽一個單字。

  「好嘛!」

  她心不甘、情不願,好玩的遊戲結束在五秒鐘之後,當她完成了準備動作,才說了一聲「好」,她就已經被他壓在身下,他蓄勢待發的堅挺已經深深地埋進了她狹小的花徑之中,開始了穿刺靈魂深處的律動。

  他並不是一個天生冷血無情的人,只不過在十二年前,他已經把所有的情感全部丟了!

  丟給了一個迷路的小女孩,並且再也要不回來了。

  ***

  聽說,這架從美國CIA情商借來的高倍數望遠鏡,可以輕而易舉把火星上的坑坑洞洞看得很清楚,拿它來捉姦實在是有點大材小用,甚至於有點辱沒了它的身價不菲。

  不過,對於五位老人而言,把它拿來偷窺了傑一舉一動的實際價格,遠遠超過於其他。

  這時,望遠鏡的使用者是崔潔,她實在是看不出來今天到底哪里不對勁,使五位老人迫不及待地撥了通奪命追魂叩給她,害她緊緊張張地出門,連便當都忘了帶。

  「到底是怎麽了嘛?!」她終於發出深深的疑問。

  「別急,根據我們得到的資料顯示,今夭上午那個狐狸精會來拜訪,我們應該要提早做好準備。」「東」頭頭是道地說。

  崔潔卻只想瞪他一眼,在這裏做好準備有什麽用?他在那楝大樓,而她則是在這一楝,簡直就是天高皇帝遠,她哪里能做什麽準備?難不成教她用電話遙控他嗎?

  說時遲、那時怏,她的手機這個時候剛好響了,害她差點被嚇了一大跳,手忙腳亂地接起。

  「你吃飽了嗎?」是他。

  「吃、吃飽了!」這時,她的肚子突然傳出抗議主人說謊的咕嚕聲。

  「是嗎?我今天做的菜好吃嗎?」

  「好、好吃!真的很好吃。」他做的東西沒有不好吃的。

  「那你覺得什麽比較好吃?告訴我,或許以後可以當個參考。」他笑笑,語氣裏帶著誘哄的味道。

  「呃……呃……」她開始絞盡腦汁,費心地想要杜撰出自己根本就沒有吃下肚的食物名稱。

  「是局汁雞嗎?」他開始好心地給予提示。

  有……有這一道菜嗎?崔潔很用力地吞了下口水,開始後悔自己今天早上匆匆出門,忘了把便當也一起帶走。

  「應該……」她想點頭。

  「應該不是嗎?沒關係。」他笑笑,直接斷章取義,又道:「那我想應該是蔥烤馬鈐薯羅?」

  完了!貪吃的口水直接攻破防線,直接垂涎下來,崔潔再度很用力地吞了回去,「這……這道菜……」嗚,她想吃。

  「這道菜很奇怪是嗎?」手機的那端又傳來他輕笑的嗓音,「那我想應該就是茄汁肉醬義大利面了!」

  「什麽?!」她直接哀號出聲,伴隨而來的欲哭無淚表情嚇壞了五位老人,「你的義大利面……義大利面……」

  「你的表情看起來好哀傷。」他冷不防地丟了一句。

  他輕輕淡淡的一句話,卻是威力強大,崔潔驚訝地抬起頭,不知道他何時轉過椅背,正對著玻璃落地窗,她恰好看見他一雙灼灼的黑眸,正透過鏡頭直勾勾地覷著自己。

  她倒抽了一口冷息,手忙腳亂地按掉了手機的通話鍵,急遽跳動的心臟,久久不能平復……

  ***

  掛了。

  這小妮子竟敢掛他電話?!

  丁傑聽見電話的那一端傳來空線的嘟嘟聲,唇角忍不住泛揚了起來,就在這時,秘書敲了敲門,手裏提著一串東西。

  「總裁,您要的東西已經送來了。」

  他微笑起身,離去之前,猶深深地瞅了對面大樓一眼,「好,禮物準備齊全了,咱們這就登門拜訪吧!」

  ***

  老天!他發現她了嗎?

  直到看見丁傑離開座位很久、很久之後,崔潔才發現自己根本就忘了呼吸,瞪大了美眸,心跳快得亂七八糟。

  她在心底告訴自己那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兩幢大樓的距離這麽遠,他怎麽可能會發現她呢?

  對對對!那一定是不可能的,她想太多了!她飛快地跳離望遠鏡前的座位,像是那張椅子突然會咬人似的。

  「潔丫頭,你看起來不太好,怎麽了?」「北」發現了她的神情有點不對勁,特地上前詢問道。

  「沒、沒事,只不過有點餓了而已。」她擅自找了一個藉口。

  「對喔!你今天忘了帶便當來。」

  頓時,現場陷入了一片哀悼之中,就在他們六個人都在為自己的肚皮自怨自艾時,半掩的門扉傳來了輕叩的聲音,他們紛紛朝門口望去,突然被站在門後,只出現一半的高大身影給嚇了一大跳。

  那正是理應在望遠鏡的另外一端,並且完全不知道他們存在的頭號姦夫嫌疑犯丁傑!

  「怎麽了?我有這麽可怕嗎?」丁傑笑笑,掃視了他們一眼。「別怕我,我只不過恰好路過,順便把你們忘記的便當帶來而已。」

  他話才說完,五老一少紛紛羞愧地低下頭來,沒有人有勇氣抬頭看丁傑一眼,因為他們明明就是來捉外遇丈夫的奸,卻沒想到竟然被「姦夫」帶便當來探班,真是教人覺得丟臉!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他環視了周圍一眼,明知故問道:「望遠鏡、竊聽設備,還有這面電視牆,真是應有盡有呀!」

  「我……我們在做天文學研究!」

  「天文研究?」鬼才相信!

  「對!不關潔丫頭的事,是我們自己願意幫忙的。」幾位老人忙著替她找脫罪的理由。

  「對於這一點,我倒是不太質疑,畢竟你們閑閑沒事幹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丁傑語帶嘲諷地笑道。

  「你、你、你——」五根手指頭一齊指向了他,卻是半句話都說不出來,這小子真是氣煞他們了!

  對於老人們的指責,丁傑絲毫不以為意,繼而轉眸望向崔潔,唇角高翹。

  「對了!小東西,讓我老實告訴你一句,我今天非但沒有做局汁雞、蔥烤馬鈐薯,更沒有義大利面,我今天做的是日本料理,至於那個保溫盒裏附的則是平常的味嘈湯。」

  「你、你、你——」頓時,指向了傑的手指又多了一根。

  「沒關係,你現在可以儘量發洩,至於我們之間的帳可以留到回家以後,慢慢再算。」他冷冷一笑,頓時教她噤了口。

  完了!屬於她人生的世界末日提早來臨了!崔潔心虛地躲在老人背後,一時間氣氛靜窒得嚇人,不過,總有一個人老是不小心處在狀況外——

  「耶!我的小雞終於拉大便了……」

 

 


第八章

行刑的時間終於到了!

  崔潔覺得自己好像打從嫁給他之後,就常常變成認錯的小孩,不時被迫在他的面前認錯道歉。

  可是,錯的人又不是她!明明就是他花心大蘿蔔,害她一點安全感都沒有,才會做出那種事情的。

  「你這小傢伙!當真就如此不信任我嗎?」他坐在一張單人沙發上,語氣充滿了不可知的危險氣息。

  「人家只是……只是……」

  「只是什麽?」

  「人家好歹是你的妻子嘛!所以……」

  「所以你在吃醋?」

  「我才沒有!」她激動地反駁,沖上去撲打他,一張美麗的小臉蛋已經紅得足以與番茄媲美。

  「沒有嗎?那難不成你只是道聽塗說、捕風捉影,就硬要把外遇的罪名扣在我身上?如果你承認自已是在吃醋,那我還勉強可以原諒你,但要是後者的話,你的小屁股就當心一點了。」他撂下恐嚇。

  「我……我……」崔潔被恐嚇得半晌說不上話。她吃醋?她竟然會去吃他的醋?不不不!她絕對不會幹下這種看起來像是妒婦專利的蠢事。

  「說!是道聽塗說,還是吃醋?」

  「我、我……只是……」她兩者都不想承認。

  「道聽塗說?」這下,他的語氣有點危險了。

  「不不不!」她飛快地跳離他的懷裏,小手捂住兩片俏嫩的臀瓣,「才不是道聽塗說,我、我是親眼瞧見的……」

  「你親眼瞧見?那我對她做什麽了?」他的手開始不安分了起來。

  「你……」他到底想幹什麽?崔潔頓時又被他逗弄得緊張兮兮。

  「像這樣嗎?」他冷冷一笑,長臂一伸,環住了她的纖腰,俯首出其不意地吻了她的小嘴。

  「不是……」她拚命地搖頭,小臉漲得通紅。

  「那難道是這樣嗎?」才說著,他男性的大掌已經探入了她紅色短毛衣的下擺,冷不防地握住了她一隻豐盈的乳房,隔著單薄的胸衣撚弄著她頂端嬌嫩的莓蕊,立刻感覺到她的身子泛過一陣戰慄。

  「也沒有……」她嬌嫩的嗓音頓時化成了苦悶的呻吟。

  「那你憑什麽說我背叛了你?」他加強了大掌揉擰的力道,立刻就感覺到她在他的懷裏開始顫抖。

  「我……我……」她說不出理由,只好落荒而逃,只不過,這個想法才剛剛化成行動,就已經立刻被他給阻止了。

  丁傑擒住她纖白的手腕,重新將她按坐在他的腿上,只不過與剛才不一樣的地方是,她這次背對著他,適當的高度恰好讓他能夠輕易地咬吻她白嫩的耳垂,以及曲線優美的雪頸。

  「不要……」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心裏好慌。

  「我給了你說話的餘地嗎?」他強硬的口吻中充滿了溺愛,只是沒有教她聽出來而已。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她發現自從嫁給他之後,這句話就已經變成了她的口頭禪,不!是她不得不說的求饒名句。

  「在我處罰完之前,我不會原諒你的。」他沉聲道。

  「可是……」她似乎還想要再申訴,可是,就在下一刻,她發現自己的處境非常危險。

  她被迫張開雙腿,身子被他擒在腰際的鐵腕擒得動彈不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另一隻大掌撩起了她咖啡色的牛仔短裙,隨著黑色的褲襪緩緩而上,直逼她雙腿之間的幽禁之地。

  「你真是一個教人生氣的小東西,為什麽你看不出來我的眼底只有你一個人?!」他咬牙切齒,語帶深沉的埋怨。

  他……他說的話是真的嗎?他的心底只有她一個人嗎?崔潔微偏著小臉,任由他啃咬著自己雪白的頸項,臉頰泛著羞澀的紅氳。

  她該相信他嗎?她想……

  「啊……」驀然,她倒抽了一口冷息,發現褲襪已經在他的肆虐之下成為了碎片,散落在地毯上的比穿在她身上多,一雙纖白的玉腿頓時透出了荒淫的氣息,彷佛被人淩虐一般。

  接下來,就是一連串懲罰的開始。

  丁傑不斷地挑逗著她,壞心眼地不將她送上高潮,他撩高了她紅色的短毛衣,並且拉開胸衣的薄罩,大掌不停地在她豐挺飽滿的雙乳上遊移,長指撚弄著那兩抹櫻蕊,彷佛珍珠般在指尖滾著。

  他也沒有放過她雙腿之間的柔軟,她那顆小小石榴色的花心早已經充血飽滿,幽穴也早就水蜜盈泛,惹人憐愛地微啟著。

  「求你……」她焦躁地扭動纖腰。

  「求我什麽?」他故意裝作聽不懂。

  「要我……求你要我……我快要瘋了!」她虛弱無力地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不停地喘息。

  「以後不許你隨便懷疑我。」他語氣淡然地提出條件,但手指的動作卻都像是要將她逼瘋般淩厲不留情。

  「不會了……真的不會了……」她的身子因承受不住而顫抖,不禁哽咽出聲,低低地抽泣,「求你了!真的好痛苦……求你了……」

  「可憐的小東西。」他溺愛喚了聲,釋放自己因渴望她而緊繃昂揚的欲望,在下一瞬間狠狠地貫入她充滿彈性的花窒內!

  或許是因為太漫長的期待,當他貫穿她的那一瞬間,接近死亡的強烈快感從花壺深處湧出。

  「啊……」她弓起身子,從腰脊深處泛過一陣戰慄,快感迅速地蔓延全身,她屏著息,貪婪地將餘韻拉長……

  ***

  激情過後,崔潔小鳥依人地躺在他的臂彎中,充分地享受著他免費供應的體溫,以及溺人的溫柔。

  「為什麽是我?」她用食指在他的胸前畫圈圈,不知死活地把挑逗他這件事情拿來當遊戲。

  「你指的是什麽?」他擒住了她不安分的小手,心想要是她知道他已經準備好隨時要她的話,會不會被嚇一跳?!

  「你為什麽要娶我?」

  「因為,喜歡上你,就像呼吸一樣簡單,就像地球繞著太陽公轉與自轉一樣自然,這樣回答,你還有什麽疑問嗎?」

  「油嘴滑舌!我是認真的!」她嘟嚷。

  他輕點了下她翹起的紅唇,「好吧!那我就也認真說了吧!因為十二年前,當我的父親被朋友陷害,一夕之間不僅僅宣告破產,我的父母也因為車禍命喪黃泉之時,我遇到了一個小女孩。」

  「那就是我?」她睜大了美眸。

  「沒錯。」他點頭笑哼。

  「你好變態喔!竟然喜歡上一個小女孩……」她噘起小嘴取笑,眼眶卻忍不住紅了。

  「你怎麽哭了?」

  「嗚……因為你很可憐嘛!」她低低地抽噎起來,覺得自己今天真是同情心氾濫,竟然會為了他而心疼?!

  「那是以前,現在我可是一點兒都不可憐了。」他柔聲安慰她,「那時候,我正好遇上五位老人,他們想要把我帶到美國去栽培成接班人,我很迷惘,那天你才剛從美國回臺北,在住家附近迷了路,可是你沒哭,你說反正一定會找到路回家,怕什麽?」這句話,曾經深深地撼動了他,至今猶是。

  「我又不是在同情你,我是在同情那個遭遇淒慘的少年,****現在可不可憐一點關係都沒有。」她小臉紅了一紅,反嘴道。

  她沒想到小時候的自己竟然這麽勇敢,不過,她覺得自己當時一定是硬撐的,心裏肯定怕得要死,哇!年紀小小就懂得撐場面去安慰別人,她忍不住開始佩服起自己來了。

  「那個少年就是我。」丁傑笑歎了口氣,難道他說了半天,她卻以為他在說天方夜譚嗎?

  「我知道是你呀!」逮住了最基本的理由,她更是反駁得理直氣壯。

  「那你還哭什麽?」這下換他不解了。

  「可是現在的你一點兒都不可憐呀!」她美眸朝著他眨巴了兩下,非常理所當然地說道。

  丁傑一時語塞,被她似是而非的話給弄得好氣又好笑,哪有人把過去與現在硬生生的分成兩半?天底下大概只有她想得出來了。

  「好,因為我現在一點兒都不可憐了,所以你可以不用同情我,不過,既然你這麽有空,那寒假剩下來的時間就到我辦公室裏打工好了。」他俯首笑啄了下她柔順微彎的眉梢。

  「真的?」她的雙眼一亮,嘿嘿!這樣她就可以就近發射愛妻電波,光明正大地杜絕他身邊的狐狸精了。

  「當然是真的。」

  他豈會看不透她現在心裏在想什麽?不過,為了不讓自己提早得到心臟方面的疾病,他寧願將她栓在身旁,緊緊看牢。

  若非在十二年前遇見了她這個渾身充滿傻膽的小妮子,他的人生一定非常無趣,想到這裏,他不禁更想珍惜她了!

  %%%

  一個月後「啊——」一大清早,就聽到發生慘案似的尖叫。

  「發生什麽事了?小潔?!」丁傑在她還沒來得及喊出第二聲慘叫時,就已經飛奔進浴室,並且把她抱進懷裏。

  「都是你!都是你!」忿忿責怪的同時,一雙握緊的小拳頭如雨點般灑落他的胸膛。

  「我對你做了什麽事?」他被她搞得一頭霧水。

  「都是你!要不是你做的菜這麽好吃,我就不會這麽貪吃,體重也就不會增加零點五公斤了。」她氣得想砸掉體重機。

  「才零點五公斤而已,你還太瘦呢!」他大手掂了掂她不盈一握的纖腰,蹙眉頗不滿意的說道。

  「不行!太放縱自己會變成黃臉婆,會被老公嫌棄。」她忿忿地悶哼,覺得這個世界真是一點兒都不公平。

  這時候,那個被妻子以嫌棄罪名指控的老公說話了,「可是,我一點兒都不嫌棄你呀!小淘氣。」

  「再胖一點你就會了。」

  「不,我巴不得你變成一隻肥嘟嘟的小粉紅豬,這樣一來,就不會有別的男人想跟我搶你了。」

  「才怪,你一定是想要等我變得又胖又醜,就想個理由把我休掉。」她悶悶地嘟嚷道,心底完全想不透自己會發胖的理由,吃了幾個月的愛夫便當,她可是六個人裏面體重完全沒有動靜的。

  「你怕被我休掉嗎?」他捏了下她俏挺的鼻尖。

  聞言,崔潔抬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過了半晌才道:「在那之前,我會想盡辦法讓你變得又胖、又醜,如此一來,就不會有別的女人喜歡你了!怎麽?你還想休掉我嗎?」

  「不敢。」丁傑聽出了她的威脅,微微一笑,以吻封緘。老天!他真的覺得她越來越可愛了!

 

 

 


第九章

寒假是結束了沒錯,但崔潔還是只要一達到上課空檔,就拚命地往公司裏面跑,偶爾會充當一下茶水小妹。

  當然羅!在她的密切監視之下,別說是那個美豔的狐狸精,根本就沒有女人可以輕易地接近她的總裁老公。

  雖然沒有發佈婚訊,但她是總裁嬌妻的事情已經是半公開的消息,所以,全天底下大概沒有比她更閑的茶水小妹了。

  下午沒課,她一個人在丁傑的辦公室裏坐了半天,他現在人在會議室裏聽取屬下簡報,聽說再過一個小時就會結束。

  騙人,她來這裏又不是一、兩天的工夫,怎麽會不知道他是一個工作狂的事實呢!至少還要兩個小時他才會回來。

  「夫人,有一個很重要的包裏,送信的人說要非常小心。」秘書捧來一隻大盒子,「嗯……那你把它交給我好了。」

  「為了安全,我們已經先檢測過了,請你放心!」

  「好,你先下去吧。」崔潔接過包裏,心裏其實並沒有想那麽多,她坐在丁傑的大辦公桌前,靜靜地看了包裏半晌。

  好奇心足以害死一隻貓,就算明白這個道理,崔潔還是忍不住伸手打開了包裏,在裏面看見了一尊塑像,是一個全身是肌肉的猛男,塑得並不是太好,不過,她聽說所謂的藝術品通常都有小小的缺憾,如此才能顯出它的難能可貴。

  她實在是不知道這個猛男到底哪里好看?在她的心底,丁傑挺拔的身材還比這個好多了呢!

  想著,她的臉兒紅了一紅,心神一分,手裏的塑像不小心滑到地上,應聲成了幾塊大碎片,「啊!壞了……」

  她急著把碎片撿起來,手忙腳亂地拼湊,好不容易恢復了八、九分的模樣,她這才松了一口氣,不過,她心想要是一有風吹草動,這東西一定又會被弄壞掉,所以,她飛快地寫了張字條這個東西很重要,千萬不要碰!

  崔潔寫完了字條,忍不住開始佩服起自己的聰明,心想如此一來應該就沒有人會動到這個東西,那就不會有人知道它其實已經壞掉了!她瀟灑地拍了拍雙手,起身往門外走去。

  過了一會兒……

  五位老人再度閑閑沒事幹地來訪,他們結伴走了進來,很失望地發現四下無人,覺得有點無聊。

  「喂,你們過來看看這個!」「東」永遠都是帶頭做壞的人。

  「很重要?為什麽這個東西會很重要?」「南」則是好奇寶寶代言人。

  「嗯……從外表一點兒都看不出來,難不成,會是什麽流落在外的國寶文物嗎?」「西」非常有研究的精神。

  「搞不好喔!如過是這樣的話,那我們似乎更應該好好鑒賞一下。」「北」則是一個最稱職的實踐家。

  結果,話才說完,他們一個人各自伸出了一隻手,出乎意料地竟然可以一人拿起一塊碎片。

  「啊——」頓時,五個老人的尖叫聲足以掀開屋頂。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們、他們破壞了一樣酷似國寶級的東西……

  完了!完了!這下丁傑絕對不會饒過他們的!

  「手!你的那一隻手還給我……」

  「快快快,你快點把我的腳拿去……」

  「慢點,人家的頭啦!」

  「啊……人不是我殺的啦……」

  五個人手忙腳亂地湊好了一整個男人的塑像,然後,他們一起看著桌子上還殘留著一塊小小的不明物體。

  「那……那個到底是什麽?」「東」發出了疑問。

  「尖尖的,小小一塊,到底是什麽?」「南」也非常好奇,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了一支放大鏡,低頭瞧個仔細。

  「難不成,他是獨角獸變成的男人?這個尖尖小小的東西其實就是他的角嗎?」「中」突然從同伴之間探頭出來說道。

  「有道理。」「西」突然慶倖自己忍耐沒跟他拆夥,原來天生我材必有用,雖然只是有用一下下,不過也算是聊勝於無了。

  然後,他們五個七手八腳地把「角」給黏回了男人的頭上,並且決定把字條重寫一遍,他們覺得上一張字條就是太輕描淡寫了,才會教他們不知死活地去碰它,所以,這一次他們寫道:這個東西真的、真的非常重要,請千萬、千萬不要碰!

  然後,他們把字條小心翼翼地放好,相視一笑,覺得這樣一定是天衣無縫,不會有人再敢碰它,然後他們就很放心地離去了。

  然後,過了五分鐘,崔潔回來了。

  「啊——」這次換她被嚇了一大跳,果然沒錯,這真的是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麽本來在下面的尖尖物體會突然跑到頭上去,但是,一定是知道這件東西很寶貝的人回來重新寫了這張字條;原來,這個東西不只很重要,而且是非常、非常重要。

  完了!要是傑知道她不小心把它弄壞掉,一定會把她罵到臭頭的!崔潔苦兮兮地想道,覺得自己好像應該要趕快去俯首認罪。

  ***

  走廊上,兩個職員擦身而過,「請問一下,你有沒有看到總裁夫人?」

  「什麽?總裁夫人?!」

  「對……呃,就是那個高級茶水小妹。」

  「喔!我剛剛看到她往十七樓的會議室那裏走過去了,你有什麽急事找她嗎?」

  「其實也沒什麽事情,我只是要告訴她,其實剛剛那個包裏並不是什麽很重要的東西,只不過是一個美術系的學生把投信位址寫錯,東西誤送到我們這裏而已。」

  %%%

  「這件事情就此決定了,必要時,不惜放手一搏。」丁傑坐在長長的議事桌首位,對部屬下達了最後的命令。

  「是!」

  就在會議達成最後的共識之時,一名女秘書走了進來,悄聲通報道:「總裁,崔氏的前任總裁想見您一面,正在外面等著。」

  「嗯。」丁傑點了點頭,揚聲宣佈道:「今天的會議就此結束,你們統統都先出去吧!」

  ※※※

  不行!她要趕快自首,否則等到他自己去發現真相,她絕對又有一頓責駡好挨了!

  崔潔站在會議室的門口,躊躇不前,幾度就差點要放棄,準備掉回頭,當作一切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就在此時,一道熟悉的沉邁嗓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是爹地!他怎麽回臺北來了?醫生不是囑咐他最好在南部多休養幾天,暫時不要回臺北比較好嗎?不過,她在開學前曾經下南部去見過他一次,他的氣色確實好多了。

  不過,他回來臺北,為什麽沒有通知她呢?

  「你這到底是什麽意思?你曾經答應過我,要給小潔過最好的生活,你忘了嗎?」崔父將一隻牛皮紙袋丟到會議桌上。

  丁傑以為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原來是這件事!他微微一笑,點頭說道:「沒錯,這是我替小潔預先留下的一筆資產,就算我有任何意外,這筆錢足夠讓小潔度過很優沃的後半生。」

  「這算是贍養費嗎?如果知道你會讓小潔受這樣的委屈,我寧願當初讓公司就這樣倒閉,也不會答應讓你收購公司,並且與小潔結婚了!」

  「爸,我不懂您的意思。」丁傑嚴厲地皺起眉宇,不太喜歡這種被人誤會的感覺。

  「反正,我話說到這裏,今天我來這裏,只是要跟你說,我絕對不允許你擅自用金錢打發掉我的女兒!」說完,崔父氣衝衝地掉頭走出會議室大門,不料在轉角處碰到了崔潔。

  「爹地,你剛才說什麽?!」她必須要很努力,才能夠維持住平穩的語氣,不過,這只是表面的偽裝,微顫的小手透露出她的驚慌失措。

  「小潔……」

  「你再說一次,什麽倒閉?我們的公司為什麽又會被收購?我為什麽統統都聽不懂?」她臉兒漲得通紅,激動地吼道。

  崔父歎了口氣,明白該來的總是逃不掉。「小潔,其實早在半年多前,我們崔氏就已經投資失敗破產了,要不是他肯施予援手,只怕我們就要負債累累,小潔,其實現在崔氏的真正經營者是他,並不是爹地。」

  「為什麽……為什麽我不知道?」她開始感覺身旁的空氣變得稀薄,她就怏要透不過氣來。

  「原本,我也想告訴你真相,只是他要我別說,理由是因為倘若你知道了事實,心裏一定會不快樂的,小潔,他一定會給你幸福的,自從十二年前,他帶你回家,爹地就已經可以看得出來,他將會長成一個好青年……」這十二年來,他們一直有保持聯絡,崔父心底明白自己的女兒正被一個好男人放在心底寶貝著,對於這件事情,他一直感到非常慶倖。

  所以,當他公司發生財務危機時,丁傑幾乎是立刻就下了判斷,以市價十倍的空前價格買下了崔氏,並且解決了一切的危機。

  「不要說了!」她掩著耳朵,不想聽進隻字片語。「你們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傻蛋,一相情願、自以為是,還被人耍得團團轉!我討厭你們!要不是為了不刺激爹地,我絕對不會嫁給他!不會!」

  「是嗎?」

  丁傑在崔父的身後出現,恰好聽到了這一句,他的臉色陰沉,彷佛受了極大的打擊,「你的意思是直到如今,我所做的努力全部都是白費的了?」

  聽見他嚴厲的語氣,崔潔小臉頓時變得蒼白如紙;她傷了他的心,但他又何嘗不是?

  「等等,為什麽要怕我受刺激?雖然我現在心臟不太好,不過,醫生說我再過不久,就可以結束長時間的休養,到時候就可以回來臺北了。」崔父陷入了一團迷雲之中。

  「爹地,你不是得了絕症嗎?」她顫聲問。

  「絕症?除了心臟有點不好之外,輕微的糖尿病算不算?」崔父聳了聳肩,儼然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

  「原來……混蛋!你是個大混蛋!」崔潔冷不防地往丁傑的膝蓋狠狠一踢,氣憤地吼道:「你一定知道這件事情,對不對?你騙我,你怎麽可以擅自決定不把真相告訴我?你怎麽總是有本事讓我覺得自己像個笑話?!我恨你!我恨你!」

  「我——」丁傑一時語塞,沒錯,他確實也是幫兇之一。

  「既然你連贍養費都已經準備好了,那就離婚吧!」她含淚說完,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等等,他什麽時候替她準備了贍養費?又是什麽時候提過要跟她離婚了?!

  他們父女倆到底對他有什麽樣的誤解?丁傑愣了一愣,等他追出去時,已經看不見她的蹤影了。

  ***

  這是什麽爛旅館,竟然沒有客房服務?!

  害她連想吃個厚片吐司都沒有,餓得快要頭昏眼花,四肢發軟;不過,其實這並不是她最關心的事情,現在擺在她眼前最重要的事是——為什麽都沒有人來接她?

  狹小的旅館房間裏,崔潔神情哀怨地坐在床畔,開始後悔自己的衝動,不應該一句話不說就離家出走。

  嗚……而且這是什麽爛旅館,竟然連刷卡付帳都不行!害她只能一直把身上少少的現金花出去。她越想心裏越生氣,覺得這一切全部都是了傑的錯!

  然後,當她發現自己帶出來的手機幾乎就要沒電,自己又忘了帶備用電池之後,她就發現自己根本就不可能被找到了!

  她決定用全身上下僅剩的一百元,從旅館打電話回去,不過,她卻氣得不想直接找了傑,電話撥給了五位元老人。

  「喂……是中爺爺嗎?」她一聽聲音就知道。

  「丫頭,你跑哪里去了?爺爺們都擔心死你了。」「中」一接到電話,立刻大驚小怪地嚷嚷道。

  「我……我現在人在旅館裏,中爺爺,他……有問起我嗎?」

  「他是誰?」

  「就是……就是他嘛!」除了親愛的老公之外,難道還有什麽人她必須去打聲招呼嗎?

  「啊!你在說阿傑嗎?你要我替你轉告他嗎?」

  「不!不行!你絕對不可以告訴他我在哪里,否則……否則我就生氣了!」

  她不太真心地撂下警告。

  「可是,我也沒有聽說過他在打聽你的消息呀!」最近兩天,他們連接近他都不行,集團內部的情況非常紊亂。

  「什麽?!。他……他都沒有在找我嗎?」崔潔嬌嫩的嗓音在發顫。

  如果她不知道的話,那也就算了,但此刻親耳聽到他完全不關心自己,一顆心兒忍不住酸楚起來,眼淚差點就掉了下來。

  「嗯,他最近好忙喔!對了,潔丫頭,你要去度假也不提早通知一聲,中爺爺也可以順便跟你去……」

  「人家才不是出來度假……」她哽咽出聲,哀怨地說道。

  「不是度假?那是去度蜜月嗎?」更教人羡慕了。

  這檔事不提起還不打緊,一提起來,就像利針般螫疼了崔潔的心窩兒,對了!他們連蜜月旅行都沒有……

  「潔丫頭?你怎麽了?」「中」關心地問。

  「沒什麽……」她在電話裏哭了起來。

  「潔丫頭,你不要嚇爺爺呀!」「中」被她哭慌了,急急忙忙地喚來同伴,但是當「東」接到話筒時,已經斷線了!

 

 

 

第十章

老天!那個小傢伙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丁傑需要非常大的定力才能讓自己仍舊坐在辦公桌前,面對今天一早就趕著來拜訪他的好友;他們都是俱樂部裏的主要成員,其中包括了傅少麒、黑子霆、以及東方徹,他們都是目前商界裏數一、數二的狠角色。

  「話說了半天,你們到底想要告訴我什麽?」

  「傑,不要太頑固,我們可以幫你——」傅少麒充當了最佳代言人。

  「幫我?!」

  「沒錯,只要我們來得及在星期五之前,將大筆資金投入市場,這場仗你就絕對不會輸。」

  「我有告訴你們這場仗會輸嗎?」

  「什麽?我們聽說……」

  眾人愕然,沒想到事情發展的結果竟是如此,而且,因為他們不約而同地提出大筆款項,害世界各大銀行紛紛哀告求饒,請他們大發慈悲,不要對他們痛下殺手。

  「我不會輸,自從我知道那個男人這次將大筆的資金轉投資之後,我就已經開始計畫讓他一夕之間分文不名,等著瞧吧!我會把他手裏的財產統統變成一疊廢紙。」丁傑對這一點充滿了自信,說也奇怪,或許他天性遺傳了父親的專長,再加上五位老人刻意的栽培,在這個貨物市場中,他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賺錢的機器。這也就是為什麽他決心獨立之後,五位老人卻仍舊不肯放過他的原因;他們非常心知肚明,他可以替他們穩住江山,甚至將它發展得更好。

  「那你為什麽已經替小潔準備好贍養費了?害我們以為……」傅少麒與同伴面面相覷,沒有料到事情竟然是如此發展。

  「誰說那是贍養費?那是我幫她存在瑞士銀行的零用基金,每年光是利息就有幾百萬美金,再加上她從五個老頭集團裏分到的股票紅利,就算我放手一搏,她也可以繼續過很好的生活。」丁傑忍不住輕哼了聲。

  聞言,眾人恍然大悟,是了!他們忘了一點,丁傑是一個心思非常縝密的男人,每一個步驟都經過他精心的設計,所以,他只不過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他們卻誤以為他很可能會就此一蹶不振,真是太小看他了!

  丁傑完全不想理會這一票急著想為他兩肋插刀的好友們,心裏只擔心著崔潔那個小傢伙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她可知道,他不將崔氏破產真相告訴她的原因,只是為了讓她心裏好過一些!他寧願她像個千金小姐般頤指氣使,也不願她變得可憐又怯懦。

  就在他為了如何尋找她下落而傷透腦筋時,大門突然被人用力推開,五個老人夾帶著一股強力龍捲風飛奔而入……

  他們一齊嚷嚷道:「不好了!不好了!潔丫頭想不開了!」

  ***

  淚珠,一顆接著一顆掉下來。

  崔潔坐在小旅館裏,越想越傷心。

  還記得他曾對她說過,愛她就像是地球繞著太陽公轉與自轉,就像呼吸般簡單而且自然。

  難道,世界末日已經提前降臨在她的生命之中了嗎?

  她再也感受不到一絲屬於陽光的溫暖,每當看見夕陽西沉時,那尚未完全收束的光芒總會教她有一種錯覺,那就是太陽即將再度升起,而他也會再度回到她的身邊。

  或許,他說錯了,他才是太陽,是她不停地繞著他公轉與自轉。

  他呢?為什麽都沒來?

  而她,又為什麽如此想念他?

  有時就連身後吹起一陣風,她都以為是他。

  她的心,總會在那時感到戰慄而且震動,然後,卻又總是在見不到他的身影後,狠狠地墜入穀底。

  他難道忘了,是他先說永遠愛她的嗎?

  他忘了嗎?

  完了!她是不是曾經聽說過悲傷過度對身體不好?否則,為什麽她覺得頭好昏,有一種就快要昏厥的感覺……

  ***

  「醒了!潔丫頭醒了!」

  耳畔傳來一堆人喳呼的聲音,崔潔在半昏迷的狀態之中,不悅地皺起眉心,濛濛的眼簾前方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他!

  崔潔幾乎是立刻就清醒了!她吃驚地瞪大美眸,看見丁傑一臉擔憂地坐在病床前,心裏分不清楚是高興抑或是生氣。

  然後,下一刻她就決定了自己的情緒,「你走開,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她別開小臉,不想看他。

  「不要跟我賭氣——」他溫柔地在她的身邊輕哄著。

  這時,一堆電燈泡紛紛識相回避,偌大的單人病房內只剩下他們兩人獨處,一時氣氛窒得嚇人。

  「誰在跟你賭氣?我不敢,你可是我們崔家的救命大恩人呢!」她倔強地說著,眼圈兒已經泛紅了。

  「好,我走!只不過,你真的確定不想要我留下來嗎?」他站起身,斂眸笑覷著病體猶虛的她,語氣質疑。

  「沒關係,你儘管走好了啦!不要管我,你走。」

  「這是你的真心話?我真的可以放下你不管嗎?」

  「真的!女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走!」

  「好吧!在我走之前……」他欲言又止,黑眸往下一瞥。

  「怎樣?」她的眸底浮現了一絲希望,其實,她心裏並不是很希望他離開,只是一口氣咽不下去而已。

  「請先把你的手放開。」

  「呃……放、放開?」

  「對呀!你的手從剛才就一直揪著我的衣袖,要是你不放開的話,我想我很難走得了。」他聳肩,無辜地一笑。

  崔潔俏臉一紅,飛快地將小手抽回。「好了,現在我的手已經沒拉著你的衣袖,你、你可以走了。」

  見狀,丁傑忍不住失笑,坐回了床緣,陪在她的身旁。「小傻瓜,我怎麽可能真的離開你呢?」

  「怎麽不可能?你分明就不關心我。」她被他的甜言蜜語逗得心兒一甜,嘴裏仍舊不忘逞強。

  「誰說我不關心你?你可知道這些日子以來,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無論是多重要的事情,我都不能夠專心處理,就連本來很有把握的事情,也都差一點因為你而搞砸,你還敢說我不關心你嗎?」他的臉色泛著一絲嚴厲,要是她敢否認,他勢必會給她一點點小教訓。

  「不……人家只是……」她吞吐地叫屈。

  看見她話還在嘴裏說著,眼圈兒就已經教人心疼地紅了,丁傑忍不住笑歎了口氣,伸手將她結實擁入懷裏,既疼又氣。「不要再嚇我了!你可知道當我們找到那家小旅館,一進門就看見你昏倒在地上,我心有多疼嗎?」

  崔潔被他說得心虛極了,夠了!夠了!他肯替她心疼就已經很足夠了!她菱嘴兒一撇,心想原來天底下的女人並不是笨,只不過她們想要的並不多,只要丈夫幾句甜言蜜語就服帖了!

  「對了,我到底生了什麽病?為什麽我會忽然暈倒?」她精神才一恢復,立刻就變成了好奇寶寶。

  「你……懷孕了,已經一個半月了。」他語氣溫柔地告知,「再加上沒好好吃飯,營養不良。」

  「懷孕了?我、我、我……」她瞠目結舌,半晌說不出話來,在他的懷裏睜著又回又黑的大眼睛,顯得不知所措。

  才一眨眼的工夫,她成了准媽媽,她竟然懷了他的孩子?!一時之間,她心裏泛起了一股甜。

  然而,她卻忽然沒來由地皺起小臉,嗚咽了起來,一雙纖臂抱著他的腰杆不放,低低地啜泣道:「人家真的很想你……真的好想你……想到差點以為自己會死掉……」

  「你怎麽了?」他被她突如其來的悲傷嚇了一跳,連忙安撫。

  「我只是突然想到……想到自己好喜歡你、好喜歡你!」她忍不住將他抱得更緊,小臉知羞地埋進了他寬闊的胸膛。

  是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就已經喜歡上他……不!是愛上他了!

  所以,她會吃醋、會開始在意他,甚至於想懷他的孩子。

  現在,她終於如願了!雖然,她不知道在嚴密避孕的情況之下,這孩子到底是怎麽蹦出來的。

  聽見她的告白,丁傑胸臆間充滿了激動的情緒,他放開了她,伸手托起她嬌怯怯的小臉,仔細地端詳著她美麗小臉上的每一寸細微,低沉磁性的嗓音充滿了不可思議的柔情,嘶語道:「我常常在想,老天真是待我不薄,如果,我這輩子沒有遇見你,那我的人生必定會非常無趣。」

  ***

  經過一連串的檢查,確定她的身體安然無恙之後,傍晚就辦了出院手續。

  此刻,寬敞的黑色轎車中,崔潔一臉甜蜜地偎在了傑的懷裏,抬頭卻看到他的神情怪異,忍不住疑問道:「你怎麽了?臉色看起來怪怪的。」

  「沒事,我只是心裏覺得奇怪。」他的眉心糾結不開。

  「奇怪什麽?」

  「我明明每個步驟都很小心,就連你的生理週期都弄得一清二楚,怎麽可能會出錯呢?」

  「有什麽關係?反正我又不在意……啊!」她美眸圓睜,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似地激動跳了起來,結果馬上就因篇腦袋撞到車頂而哀哀叫痛。

  「痛不痛?要不要緊?」丁傑擔心地撫著她的後腦勺,仔細地檢查。「我看咱們還是去醫院照一下X光,要是腦震盪的話就不好了……」

  說著,他就要按下座位旁的通話鍵,教司機再繞回醫院去一趟,不過馬上就被崔潔給阻止了。

  她按住他修長有力的手掌,雙瞳心虛地溜了一圈,才小聲囁嚅道:「你等一等,先聽我……說一件事,好不好?」

  「什麽事?」他仍然把全副的注意力放在她後腦勺的撞傷上。

  「其實……其實……呃……就是……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她在心底考慮了很久以後,還是決定不要承認比較好。

  其實,就在那一次誤會他外遇時,為了利用孩子挽留他,她突然心血來潮,偷偷地潛伏進房,把保險套統統都戳破了。

  所以,依他們夜夜春富的頻率計算起來,他令她懷孕只是遲早而已,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他的錯。

  「這就是你想告訴我的話?也就是你剛剛激動的原因?」他頗為質疑地蹙起眉心,直勾勾地觀著她心虛的小臉。

  「嗯……對,想開一點嘛!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歡讀書,每天之乎者也,煩都煩死了。」

  她抬眸覷了他一眼,發現他似乎不太認同她的說法,就又再接再厲道:「而且,你也應該知道自己的老婆雖然稱不上天仙美女,但還挺有姿色的,在學校裏光是想追我的人就多到數不清,難道,你一點都不擔心嗎?」

  「不,反正,在你的心裏,再高級的法國料理都比不上小叮噹便當,我擔心什麽?」

  他有恃無恐,笑看她一副驚訝「你怎麽會知道」的表情,又繼續說道:「不過,你是我的,我不能忍受除了自己以外,還有任何男人用非分的眼光看你,不,別說是非分的眼光,就算是多看你一點,我只怕都忍受不了。」

  「所以……」她突然間愛極了他溫柔的霸道,一雙像小狗般無辜的眼睛陡然亮了起來,「你答應讓我休學在家待產了?」

  「可是,這次沒有內衣賊了吧?」他神情略微嚴厲,沉聲道。

  「沒有、沒有!」她連忙搖頭,給予保證。

  「也不會去組成什麽姦夫作戰總部了?」說到這個,他就忍不住又好氣、又好笑,臉色也跟著緩和下來。

  「是杜絕姦夫。」她忍不住出口糾正。

  「嗯?」他眉心一蹙,提示她最好更正一下答案。

  「呃……當然,我當然不會了!」崔潔撒嬌地抱住他的腰,柔弱無骨地偎進他的懷裏,「放心,我會乖乖在家裏洗手做羹湯,這樣行嗎?」

  「真的行嗎?」他冷笑了聲。

  「你看不起我?」她雙眼圓瞪,覺得自己的女性天分被嚴重污辱了。「你等著瞧吧!我一定會教你刮目相看的。」

  他笑而不語,長指托起她的下頷,俯首吻住了她如櫻桃般噘起的小嘴兒,心想是否真會有這樣的一夭?

  說真的,他很懷疑。

 

 

 


尾聲

「這個蘋果好可憐喔!!」

  「對呀!對呀!竟然被削得這麽小、這麽醜,唉……我就說嘛!人非聖賢,怎麽可能樣樣都行呢?瞧,上天還算是公平的。」

  「對!阿傑,雖然我不得不承認你做的菜很好吃,可是削蘋果的功夫卻是一等一的爛。」

  「這蘋果不是我削的。」丁傑揚笑淡淡告知。

  這五個老人真是一點兒識相的功夫都沒有,每天晚上固定到人家家裏報到,還好意思批評?

  「那難不成是女傭?阿傑,這就不是我愛說了!雖然做人要有同情心,可是像削蘋果技術這麽爛的女傭還是趕快辭退比較好,要不然就太對不起你家的蘋果了。」「東」說。

  「對呀!對呀!阿傑,你應該要趕快辭退那個笨女傭,以告慰蘋果在天之靈。」「西」維持了他一貫的毒舌派。

  「奇怪,我的小雞又沒有吃這些看起來就又醜又難吃的蘋果,怎麽會突然拉肚子呢?」「中」傷心地皺起眉。

  這時,一雙如怨婦般的淩厲目光從餐廳的門後射了出來,那正是崔潔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她正穿著圍裙,右手拿著菜刀,左手拿著鍋鏟,準備誰敢再對那盤蘋果多說一句,她就立刻讓手裏的武器飛到那人的頭上去。

  丁傑瞧見這副狀況,不由得失笑;他並不是一個心腸太好的人,所以,完全沒想到要好心去提醒他們這一幫不知死活的老傢伙。

  只是,可以預見的是,接下來會有好長一段時間,他們家裏會少掉一票天天來這裏殺風景的食客。

  而事實也證明了,崔潔這個嬌嬌女跟家事是徹底無緣!

  等她生完孩子後,為了他的心臟著想,他寧願她天天去另一楝大樓組織捉姦作戰總部,或者去捉內衣賊都好過她在廚房裏舞刀弄槍,害他一天下來心臟總要休克好幾次,而她卻還不自量力,妄想著哪一天自己可以當個賢妻良母。

  妄想總歸是妄想,話說到底,她呀,終究是一個當嬌妻的命。

  既是命中註定,他只好想辦法教她認命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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