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 子
  
  十八歲,對剛成年卻被迫面對一切責任的虹艷來說,這個年紀並不代表新生活的開始,更不是享受成年、擁有自在生活的階段。
  
  十八歲的第一天,她就接下人生中的第一份任務,去殺一個男人。
  
  度過十八歲的第十個小時後,任務——失敗了!她——也被抓了!多麼可笑的結果和十八歲啊!
  
  人活了十八個年頭,也許對她來說已夠久了。
  
  略顯稚嫩的臉蛋有著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清冷淡漠神色,虹艷揚起嘲諷的笑容,細長的鳳眼流露難以親近的森冷溫度。
  
  她的家庭處於風雨不斷的黑色世界,她的存在,對家人而言是危險致命的弱點。
  
  因為她不是男人,不是父親渴望的兒子,更不是母親期待中足以接任下一代的繼承人,她的存在對這個家庭而言,是可有可無、不需太過重視的多餘者。
  
  但她仍被生下來了,迫於無奈,也迫於懷胎不易的母親終於在三十八歲時有了孩子,更迫於母親未來再也無法生育,即使她是個女人,即使她的出現沒有得到眾人的期待,但她仍勉強地 出世了。
  
  從她出生至今,沒有所謂的快樂回憶,也感受不到長輩們給予的濃烈親情,她得到的只有可有可無的平淡關心,以及像個男人般的教育和生活。
  
  「這是你的第一個任務,如果你失敗了,就不需要再回來!」這是父親派與她第一個任務時給她的警告。
  
  「你雖然是女人,但是我需要的是兒子,因為你不是男的,所以你只能成為一個比男人更勇敢的女人,如果這一次的任務發生任何不幸,那也只能怪你生錯家庭。」這是母親在她出任務 前對她的提醒。
  
  虹艷冷冷一笑,眼中沒有太多的溫度,選擇沉默面對父母毫無關心的忠告。
  
  任務失敗後,她成為喪家之犬,被敵人抓個正著,總是引以為傲的好身手,在面對眼前的男人時,就像個和大人打架的小娃娃,力氣殘弱不堪,更別說眼前的男人從頭到尾只掛著懶洋洋 的微笑,偶爾防禦她的攻擊,卻不曾出手。
  
  槍聲突然響起,虹艷發出悶哼,腰間開始劇烈地疼痛,她知道自己中槍了。
  
  轉過頭,虹艷訝異地看著對她開槍的人——她的父親。
  
  也許父女倆之間少了濃厚的親情,但骨血相融卻是不爭的事實,虹艷不懂,為何她的父親可以如此殘忍地對她下手?
  
  「抱歉,孩子,你是個麻煩,你和藍翼的感情太好了,如果你知道我和你母親意圖謀反,背棄赤色組,一定無法接受……所以,我不得不先下手為強。」她的父親對於朝女兒開槍一事, 臉上沒有絲毫的愧疚與自責。
  
  心碎失望的疼痛、親人的背叛,遠比槍傷的痛苦還要來得讓人難以承受。
  
  虹艷冷笑,她緊緊壓著腰間的傷口,從淡淡的冷笑轉為無理智的瘋狂大笑。
  
  她的雙眼泛紅,眼底打轉的淚光持續滾動。
  
  多麼諷刺啊!一向要求她要忠心的父母,居然背叛了赤色組,背叛了和他們擁有三、四十年兄弟情誼的好伙伴,為了己身利益,連自己的孩子都能殺害。
  
  這就是所謂的黑色世界嗎?這就是處於黑色地帶的人所擁有的可悲處境嗎?
  
  如果真是這樣,她能不能衷心向老天請求,請求它就這麼將她帶走吧!
  
  遠離這污穢醜陋的可悲世界,她渴望從此消失於此。
  
  無力出聲,虹艷發出最後一記笑聲,傷口的疼痛讓她深深昏眩過去。
  
  一雙大掌,在她脆弱倒下的同時,穩穩地將她納入自己的懷中。
  
  深似海的藍色雙眸,異樣地發出濃烈的溫度,傭懶的笑容裡有著深不可測的隱含之意。「現在,你可以相信我們的決心了吧?」
  
  連自己的孩子都能處理,這代表他們已正式與赤色組決裂。
  
  緊擁虹艷的男人沉默地凝視前方的一男一女,聽說他們「曾經」是赤色組獄冥堂的堂主和堂主夫人,為主子犧牲奉獻、忠心耿耿……
  
  「把他們解決了!」抱起懷中陷入昏迷的女人,男人面無表情地對著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的眾多部下命令。
  
  「你想反悔?我們之前說好的,只要我能做出讓你信服的忠誠行為,我可以成為英皇的一分子。」虹艷的父親氣極敗壞地大吼,他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恐懼不安在他的臉上清楚顯現 。
  
  「反悔?」男人邪魅地冷笑,深藍的雙眸變得幽暗不已。「我只是不需要一個會背叛組織、為達目的無情拭殺親生女兒的部下。」男人話一說完,就帶著懷中的虹艷消失在無止盡的長廊 中。
  
  槍聲無情地傳出,划破了夜晚的寧靜,濃濃的血腥味,在空氣中散發,愈來愈濃……
  
  第一章
  
  痛……火烤般的疼痛,將昏迷整整一個星期的虹艷喚醒。
  
  「唔!」口中發出破碎的呻吟,混沌的思緒讓她更加頭疼欲裂。
  
  「醒了?」低沉的嗓調緩緩自她的耳邊傳入。
  
  揚動眼睫,虹艷睜開虛弱的眼眸,目光對上上方的男人。
  
  倏地,思緒回籠,不顧身子虛弱不堪,她咬緊牙撐起身子。
  
  大掌伸出,正牢固不留餘地地箝制她的頸子,讓虹艷冷不防又跌回床上。
  
  突如其來的大動作牽扯了腰間的傷口,虹艷痛得叫出聲,額上冒出顫痛不已的冷汗。
  
  「既然是個病人,就該有病人的舉動,別一醒來就這麼激動,好不容易縫合的傷口,我想你也不想再承受一次手術,對吧?」似笑非笑的男人躺在她身旁,一手抵著額,好整以暇地好心 提醒。
  
  「你放開我!」她被抓了嗎?否則這個男人為何在她的身旁?
  
  「放開你?恐怕不行,我擔心你一爬起來又會扯裂傷口,雖然受傷是你的事,但卻得麻煩照顧你的人——也就是我。」男人和善地衝著她微笑,對她難看到極點的臉色視而不見。
  
  「那是我的事,我不需要你的照顧,不要碰我!」虹艷伸手吃力地推拒身旁的男人,掙扎著想下床。
  
  「不要碰你?我想這很難。」不顧她的抗拒,男人一把將她拉到自己的懷中,口中發出滿意的哼笑聲。
  
  「這裡是我的地盤,你躺在我的床上,也是我把你從死亡邊緣救回來的,你的命屬於我,要我放開你?這是你對救命恩人該有的態度嗎?」
  
  「我根本不需要你救!」他的話讓虹艷想起自己的處境。
  
  只見原本虛弱得連手都使不上力的女人,不知哪來的勇氣,竟狠狠咬著箝制她頸間的男人手臂,又趁著他驚訝抽回手的同時,任由自己摔離他的床。
  
  踩著蹣跚的步伐,虹艷撐著腰間傷口,吃力地朝前方房門移動。
  
  男人嘴角揚起習慣性的傭懶笑意,躺在床上打量著想離開的虹艷,倒也不急著阻止她。
  
  「你想走?」
  
  虹艷咬著牙,沒幾步的路程就已額上冒汗,但她不打算回答他的問題。
  
  「你想走我是無所謂,不過你確定自己能夠離開這裡?」他話中有話,望著她身影的雙眸此刻正冒出危險火焰,好似尋得可口的獵物,恨不得一把衝向前,將她吞入腹中。
  
  「就算沒辦法,我寧可試一試。」是的,就算她逃不出這裡,她寧願一死,也不要成為他的囚犯,任他欺負。
  
  好個剛毅的女人!
  
  男人放聲大笑,不知為何對她拍起手來。「你想走,請便,但……麻煩你先停下腳步,視線下移看看自己的身子,再好好考慮要不要就這麼正大光明地踏出房門。」男人帶著愉快的笑意 ,好心地對她發出忠告。
  
  虹艷眼中冒出火苗,以為他想故意拖延,結果一低下頭,視線就對上自己赤裸的身子,瞬間怔愣無法回神。
  
  她什麼也沒穿,只有一條白布纏繞在她的傷口上。
  
  莫名地,她的臉蛋開始發燙、發紅,眼中的小火苗猛烈燃燒轉為大火。
  
  「我的衣服呢?」她的語氣凶狠,眼中散發置人於死地的烈焰。
  
  「脫了。」床上的男人揚起一抹性感的笑容,對她的惡狠目光不以為意。「而且是被我脫了。」他的話,無疑是火上加油。
  
  「嚴飛,我要殺了你!」虹艷氣極敗壞地大吼。
  
  他竟然趁她受傷昏迷時脫了她的衣物,方才還這麼大刺刺毫無懊悔之心地任由她自顧自地走,連提醒她的意思也沒有。
  
  「終於想起我的名字了嗎?嚴飛是我在台灣偽用的人名,事實上我比較喜歡你叫我本名——巴斯特·藍。」床上的男人,一張純正外國血統的臉孔上有一雙深邃、讓人看了即著迷的藍眸, 五官線條如雕刻般,剛毅卻又迷人。
  
  「我管你到底叫什麼!你這可惡的男人,竟然這麼對我!」把她的衣服扒光?這算什麼?
  
  即便氣憤不已,即便此刻赤裸的身軀讓她羞得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但虹艷仍故意保持鎮定,一副完全不把自己的赤裸放在眼底的模樣。
  
  只見她撐著傷口,身子挺得筆直,毫不猶豫地轉身朝床上的男人走去。
  
  她一靠近床邊,伸手一拉,以床上的絲被緊緊裹住自己的身子。「把衣服還我!」
  
  「抱歉,你的衣服全沾了血,被我給丟了。」巴斯特·藍衝著虹艷氣極敗壞的美眸投以一抹毫無歉意的微笑。
  
  「你、你的衣櫃在哪裡?」儘管生氣不已,儘管不斷警告自己不得在敵人面前表現出羞澀與怯弱,但她無法忘記自己方才赤裸裸地和他交談,更無法遺忘,當她努力想要偽裝堅強時,實 際上她的情況和處境有多麼難看和可笑。
  
  「這間房內沒有衣櫃,只有床和浴室。」就連他自己,也僅著一條長褲,上半身和她一樣赤裸。
  
  「你……」虹艷雙手握拳,激動的身子不斷顫抖。
  
  「如果不介意,我可以把褲子脫下來借給你,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這件褲子底下什麼也沒有,你確定能承受一個男人什麼也不穿地在你面前走來走去?」
  
  瞧她氣得臉色發紅、又羞又憤怒,一副想置他於死地的猙獰模樣,沒由來的,巴斯特·藍感覺自己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你無恥!」虹艷怒聲大吼,全忘了自己處於弱勢。
  
  「這個無恥的男人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我不需要你救。」無法解釋心中那股愁悵和心碎代表什麼?只是,他的話讓她想起早先發生的事。
  
  一想到她的父母為了利益出賣她,把她當成麻煩,殘忍地在她面前說出這項事實,虹艷有種早知就不該出生在這世上的厭惡感。
  
  「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還是救了你,而你現在正踩在我的地盤上,這是不爭的事實。」
  
  巴斯特·藍不知何時離開大床站在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形形成一抹巨大的陰影,阻去了她的視線。
  
  虹艷倔強地抬起頭,雖然眼中浮有受傷的淚水,但仍堅強地不讓它們落下。
  
  「那又如何?只要我想死,沒有人能阻擋我。」
  
  巴斯特·藍伸出手捧起虹艷蒼白的臉蛋,語氣充滿霸道、不容人反駁的命令。「你想死?你現在可是為我所有,沒有我的認可,你以為自己能輕易結束自己的生命?」
  
  「我不屬於任何人,我是我,現在就算我想死、我想離開,只要我想,誰都不能攔我。」虹艷冷冷地瞪著巴斯特·藍,毫不畏懼他的強勢氣息。
  
  「是嗎?如果你能逃離這裡,請便。」當他含笑地把話說完,虹艷身上的被子即被用力地扯掉。
  
  「你幹什麼?」她倒抽口氣,雙手忍不住朝自己的胸口遮去,連忙蹲下身。
  
  「防止你逃跑。」巴斯特·藍聳聳肩,毫不在意她臉色染上的怒火。
  
  「把它還給我!」
  
  「除非你承諾,直到我趕你之前,你絕對不會做出逃跑的行為,否則你就繼續裸身生活。」
  
  「我一定要殺了你!」虹艷無法自拔地大叫,長這麼大,她還沒遭遇如此的羞辱。
  
  「想殺我可不是這麼容易哦!」巴斯特·藍將手上的被子甩至肩上,帶著得意的笑聲轉身離開。
  
  尖叫怒罵聲不斷,直到房門被用力甩上,氣壞了的虹艷發誓,終有一天,她會親手將這個可惡的男人碎屍萬斷!
  
  ※  ※  ※  ※  ※  ※
  
  沒有被子?無所謂,有床單一樣能遮掩。
  
  身上掛著深藍色的床單,虹艷悄悄打開房門。
  
  深不見底的長廊無人顧守,連她的房門也沒鎖,看來某個自以為是的男人大概認定她無法脫逃,也沒有本事離開這座牢籠,而沒派人加以監視。
  
  很好,就是要他小看她的能耐!毫無顧忌地走在長廊上。虹艷嘴角噙著一絲冷笑,以極為快速的步伐朝前方移動。
  
  長廊的盡頭分別有左右兩面的長道,她想也不想,決定朝右邊方向走去。
  
  經過數分鐘,她發現前方有一條寬敞的階梯直通下層,她小心翼翼抵靠在一旁的墻面,打量著階梯下是否有人聲的存在。
  
  靜悄悄的室內,無聲無寂的氣氛,整間屋子仿佛只有她一人,感受不到其他人的氣息。
  
  她悄悄松了一口氣,緩緩走下階梯。
  
  映入眼中的,仍然是寬敞的大廳,四周昏暗無光,僅靠窗外透進的陽光勉強給予室內一絲絲亮光,空氣中隱約透出的寒氣,更顯示這間屋子根本無人居住。
  
  「很好,看來我被囚禁在這了。」不得不做出最壞的想法,虹艷用力提起一口氣,快速地走到大門口前。
  
  當大門被她緩緩開啓的同時,她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睜大眼眸,反射性地轉身直朝身後狂奔。
  
  「該死!」她逃跑的時機不對,一打開門,那個可惡的男人竟正巧站在她的眼前,還有……
  
  這裡根本不是無人居住,反而有一大群人守候在外頭!
  
  「想跑?」巴斯特·藍玩味的笑聲回蕩在虹艷身邊,下一秒,虹艷就發現自己竟早已被追上,而且被扛上肩頭。
  
  「放開我!你放開我!」管他身後有多少人笑著看好戲,她像只不願屈服又受到刺激的小野貓,使勁地、拼命地對著身下的男人又咬又踹又踢又叫。
  
  「需要我們幫忙嗎?藍。」後頭某個男人打趣地提議。
  
  「這種小野貓我自己來處理就可以了。」巴斯特·藍毫不在意地大笑,根本不把她撒野的行為看在眼底。
  
  「小野貓?小看這種動物可是很容易受傷的哦!」愈是輕看的敵人,最後往往愈容易成為致命之傷。身後男人別具深意的提醒,巴斯特·藍根本沒有聽進去,仍然扛著肩上的潑辣女逕自步 上階梯。
  
  「可惡!我叫你放開我!嚴飛你這該死的男人,我一定要殺了你。」虹艷繼續在他身上拳打腳踢,漲紅著臉,口中咒罵不斷。
  
  「是是是,我等著有一天被你親手解決,還有,我說了,我希望你能叫我巴斯特·藍,而不是嚴飛,你怎麼又忘了呢?」
  
  吐出像似寵溺的話語,身下的男人依然含笑,任由胸口快被人給踢到內傷,緊摟她的力道卻沒收手的意思。
  
  「放、放開!你真的很可……啊……」話還沒說完,咒罵也尚未結束,卻在驚叫中住嘴。
  
  兩人不知何時已回到先前所待的房內,虹艷正被用力地甩上床。
  
  虹艷撐起身子跳下床,惡狠地瞪了前頭的男人一記後,又當著他的面,毫不猶豫地直朝房門方向奔去。
  
  跑了幾步,身後的阻力將她一把用力拉回,讓她又跌回床上。
  
  虹艷不氣緩,又跳下床,再度朝房門衝去,然後又被扯回來,又跑、又摔回床上、又跑……
  
  當她喘著氣再一次跳下床,准備朝大門方向衝去,巴斯特·藍突然斂起笑容,扯住她的雙手,讓她再一次跌到床上。
  
  但這一次,他沒有松開壓制她的雙手,身子更毫不猶豫地壓在她身上,讓她動彈不得。
  
  「別再跑了。」看見位於她腰間部位的藍色床單,隱隱約約轉為深黑色,巴斯特·藍的雙眸瞬間變得幽暗。
  
  「我就偏要跑!」傻子才會想繼續待在這裡!
  
  虹艷狂烈地掙扎,不管傷口是否開始隱隱作痛,用力扭動著身子,堅持要將上方的男人推離。
  
  「別再掙扎了。」巴斯特·藍低聲警告,發現她腰間的深色水液有向外擴散的跡象。
  
  他冷不防伏下身封住她的唇,雙手緊緊束縛她反抗的身子,雙腿牢固地抵上她的腿間。
  
  兩人緊緊相貼,虹艷錯愕地瞪大眼看著上方的男人,強烈濃鬱的麝香氣味將她緊緊圍繞,在她的四周擴散、蔓延,直至鼻口吐出吐進的氣息全屬於他。
  
  她的雙唇在顫抖,他的唇緊緊與她的相貼,柔軟的觸感令她身子不住地顫抖。
  
  「你……」虹艷回神後,憤怒得想大罵,要他這只可惡的色豬滾離她的身子、滾離她的唇。
  
  但他卻趁著她張嘴要叫罵的同時,更是用力地封住她的唇,探入她的口中,侵略她口內的芬芳。
  
  體內的氣力仿佛瞬間被抽離,她虛弱不堪地試圖抵抗,腦中發出混亂的鳴聲,身上的男人由輕柔探觸轉為濃烈的攻擊。
  
  收緊的雙臂似乎要將她的身子揉碎,和緩的氣息轉為猛烈的急喘,巴斯符?藍吻住她的唇,吸吮她顫動的舌,任由她深陷無邊無際的幽暗谷底,思緒混沌,再也無法抵抗。
  
  悄悄移動雙唇,他吻上她的耳,熾熱的氣息在她耳邊噴撒,引發她身子的顫悚,她胸口快速起伏,不受控制地強烈跳動,感覺思緒離開腦中,愈飛愈遠。
  
  巴斯特·藍睜開藍眸,深沉晦暗的雙眼充滿慾望浮動,他壓下急促的喘息,收起自己的侵略舉動,離開她的身體。
  
  「記住,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准離開!」
  
  方才的激情侵略仿佛一場夢,夢醒了,人也回到現實,虹艷驚愕地睜大眼,想起自己方才不由自主的沉淪,臉色逐漸泛白,「走開!放開我!你竟然這麼對我?」急欲抹煞自己失了自制的 情不自禁,虹艷忍不住紅了眼,感到好羞愧。
  
  「別再動了,否則我會再吻你。」巴斯特·藍沉聲警告,眼中冒出陌生的火焰,還有一絲絲不易察覺的狼狽。
  
  他的警告讓她恐懼地不再多做反抗,兩人的目光緊緊相視,一分鐘後,他滿意地自她身上退離。
  
  不一會兒,他拿著一隻醫藥箱走回她身旁,掀開她披在身上的被單,她立刻不安地掙扎扭動著。「想要我吻你,嗯?」
  
  她的耳邊傳來絕對會再次付緒行動的警告,她大氣也不敢喘,只能死命地瞪著他,任由他將她身上的被單完全展開,露出赤裸無遮掩的胴體。
  
  「乖女孩。」巴斯特·藍滿意一笑,視線瞥向她的腰間。
  
  由白布條所包扎的傷口浸上鮮紅的血液,觸目驚心,讓人瞧了忍不住心疼。
  
  「身上有傷就別意氣用事,拿身上的傷口開玩笑,最後的贏家絕對不會是自己,想要反抗我、和我作對,先把身子養好再做打算,等你完全康復,我歡迎你隨時隨地逃跑,就算想要我的 命,我真的會拉長脖子等著你。」
  
  替她重新做好傷口處理,他的舉動是如此地小心翼翼和輕柔,仿佛把她當成易碎的洋娃娃,小心呵護又不忍她受到任何傷害。
  
  虹艷屏氣凝神靜靜地任由他在她身上為所欲為,看著他專註不已的神情,瞧著他不帶笑的認真態度,心中有一刻的迷惘。
  
  他為何要照顧她?為何要救她?她是來殺他的不是嗎?他怎麼能如此不在意地救了她的命?難道他不懂,等她傷好了,她也許會再一次對他痛下殺機?
  
  就算解決他的計劃,只是父母為她設下的陷阱,但她極有可能為了自己這幾天所受到的屈辱而想取走他的命啊!
  
  她真的不懂,為何對面她,他能如此毫不在乎?
  
  從來沒有這種被人疼惜般對待的經驗,虹艷茫然地凝望著巴斯特·藍。
  
  說來諷刺,她曾經渴望父母能有如此溫柔的對待,但最終得到的是親人的背叛,而她,反而從敵人身上感受到這種溫暖……為什麼?為什麼他要救她?
  
  「好了,好好休息吧!剛換好藥,你的傷口有一些破裂,為了自己好,別再做出這麼危險的行為,知道嗎?」收起醫藥箱,巴斯特·藍替她將身上的被單仔細包覆得密不透風。
  
  「晚餐時間我會進來陪你,好好休息,別再頑皮了,知道嗎?」
  
  很好,他把她想像成一隻好動的寵物了。
  
  他低下頭,在她茫然不已的臉上烙上一吻,未等她回神就逕自離開房間。
  
  直到巴斯特·藍離去,仍躺在床上發愣的虹艷久久無法回神。
  
  伸出手,輕覆著帔吻過的臉頰,他唇中溫暖的熱度宛如間接留駐於心頭,不曾消逝。
  
  異樣的感覺在她體內發酵,溫熱的滋味,直到好久好久仍然蔓延,侵占她冰冷的心房。
  
  第二章
  
  「你到底什麼時候讓我離開?」虹艷焦躁地在房內來來回回不停地走。
  
  待在這間只有床和浴室的牢籠內,身上的傷已在復原之中,她的情緒卻一天比一天還要糟。
  
  過去的生活永遠為了讓自己更強壯而忙碌地不斷學習,但是自從被關進這座安逸的監獄中,整日輕鬆暇逸,反倒讓習慣隨時緊綳的精神更感痛苦。
  
  「來,再吃一口,多吃點身子才會好得快。」躺在床上滿足享用美食的巴斯特·藍對她不滿的話語充耳未聞,叉起一塊美味的羊肉,伸出手對她招了招。
  
  「回答我,你到底為什麼要抓……為什麼要救我?」不是她搞不清楚狀況,明明他有恩於她卻故意找他麻煩,而是……
  
  「為什麼?想救就救了,哪有為什麼?」救一個人需要理由嗎?巴斯特·藍優雅一笑,瞧她不打算領情,聳聳肩,逕自將羊肉送入自己的口中。
  
  「想救就救了?難道你忘了我要殺你,打算取你性命?」這個男人,能不能不要老是打哈哈,一點都沒有危機意識?
  
  這些日子的相處,愈是看他蠻不在乎地輕鬆度日,她的心情就愈是不爽。
  
  他對她完全沒有半絲的警戒之心,更沒有太多的防備。
  
  睡覺,兩人一塊睡,不只相擁入眠,每當一大清早醒來時,她總會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以他的臂當枕,舒舒服服地依偎在他的身上。
  
  吃飯,兩人一塊吃,他吃什麼她就吃什麼,用的是同一副叉子、同一副刀子,連吃的食物都裝在同一個盤子內,好似兩人原本就是共同體。
  
  為什麼?醒來看到的是他,睡也是同床共枕,明明不熟識,更算得上敵對的兩個人,為何能融洽相處?
  
  虹艷被搞迷糊了,面對他,她不懂自己為何能毫無顧忌地懈下防備?
  
  原以為自己已被訓練成無情緒的無情女人,誰知面對他時,她變得不像自己,逕自憤怒地大吼大叫,像個長不大的孩子般做出任性無聊的行為,只是為了表達自己對他的不滿和看不慣。
  
  為什麼?為什麼會在他的面前感受到,原來自己仍然擁有溫度,不如過往般冷淡?為什麼是他讓她瞭解的?
  
  看看他,看看他那蠻不在乎,對她存在的威脅性看得雲淡風輕,那模樣讓她心中的怒火忍不住直向上飆,愈演愈烈。
  
  「怎麼,喜歡危險的生活?難道你希望死在自己父親的槍下?還是說,你寧可我放任你的傷不管,讓你年紀輕輕就命喪黃泉?真搞不懂你在想什麼!為什麼一定要有原因呢?我就是想救你, 不好嗎?」
  
  巴斯特·藍總是一副無所謂般的輕鬆神情,他真正的性情,總是如此讓人無法探得。
  
  「當然不好,你是我的敵人。」虹艷恨恨低吼。
  
  「敵人?」巴斯特·藍冷笑一聲,放下手上的叉子,冷不防將她拉入自己的懷中,讓她坐在他的腿上,「請問,我何時和你是敵人?」
  
  「你不是嗎?除了我要殺你一事不談,你和那個男人——我的父親……是同一掛的。」背叛組織,這是多麼可恥的一件事啊!
  
  她的父母為了加入他的組織,背棄赤色組,這已是不可原諒的罪過。而今,她又被他所救,這不代表連她都有可能被冠上背叛的罪名?
  
  「你的父親?是誰?」巴斯特·藍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一副對她的話完全無法理解的樣子。
  
  「是誰?你在和我開玩笑?」虹艷眯起銳眼對他怒視。
  
  「我想你大概誤會了某件事,你的父母並沒有進入我的組織 ,不是他們沒有資格加入。」總是帶笑的眼眸此刻像結了一層詭譎的寒霜,巴斯特·藍的身上隱約透著可怕的危險氣息。
  
  虹艷情不自禁地倒抽一口氣,狠狠跳離他的身子,退了一步,不敢相信地睜大眼。「你是說……」
  
  這個男人,殺了她的父母?
  
  「怎麼?你心疼,替他們感到難過?」巴斯特·藍揚起幽暗駭人的笑容,將退離他懷中的女人再度扯回自己胸前。
  
  「你怎麼可以?」就算對她來說,父母僅是一種稱呼,沒有多大的意義,但他們總是她的父母,說不難過是騙人的。
  
  「為什麼不可以?如果我沒有讓人解決他們,你的組織要是發現他們背叛,那兩個人一樣難逃喪命的懲處。」更何況,他並沒有真正奪取他們的性命,只是讓他們從今而後無法出現在世 人之前,只能一輩子躺在床上無意識地昏睡。
  
  「你到底是誰?」直到這一刻,虹艷心中突然涌起不安的恐懼,她是不是惹上一個危險的人物?
  
  「我是誰?我只是個在台灣默默無名的小嘍羅。」巴斯特·藍又變回和善好親近的笑臉。
  
  他說的是事實,在台灣,「英皇」的勢力並沒有多少人清楚,更別說有多少人聽聞他們的名聲。
  
  「我現在才發現,你的中文說得很好。」虹艷擰著眉,不安地直朝他身上打量。
  
  「現在才發現?事實上,除了中文外,我還會說好幾種語言。」巴斯特·藍得意地笑了。
  
  「你不是個普通人,現在想想,如果你如自己所說的只是個普通的小嘍羅,我的父母不會為了加入你而背叛赤色組。」虹艷尖銳地評論,又恢復以往的敏銳和冷靜。
  
  「是嗎?也許是他們把我看得太了不起了。」巴斯特·藍毫不在意地聳聳肩,依然一副打哈哈的態度。
  
  不過,他也因為她的這一席話而替自己找了個非常完美的台階下。「你看,既然連你都不瞭解我的身份,那你代表當初你父母給你這項任務時,你正處於什麼也不知道的情況,以這方向 來想,我救了一個無知的女人,也不為過啰!」
  
  「我不可能加入你們的組織。」虹艷又想起某件重要的事。
  
  「嗯?」巴斯特·藍有趣地揚眉,搞不懂她為何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生是赤色組的人,死是赤色組的魂,別想我會和我父母一樣加入你們!」
  
  事實上,她父母考量得沒錯,如果打算背叛赤色組,他們確實該把她殺了,因為她一定會背棄親情去通風報信——赤色組內的成員,包含下任繼承者藍翼,這些人都比她的父母更像她的 家人。
  
  父母不曾給過她的溫暖、關心和呵護,他們全給了她,當她難過、痛苦不安時,也是藍翼站在她的身旁,細心、耐心地指導,給予她努力的決心。
  
  她不可能為了任何人背叛藍翼,背叛和她一塊長大的家人,背叛她的朋友!
  
  「那很好啊!我救你從來不是為了想拉攏你,事實上,以你那蹩腳十足的身手,也沒資格加入。」聽了她肯定不已的話語,巴斯特·藍眼中露出激賞,同時也不忘刻意調侃她一番。
  
  「誰說我的身手蹩腳?」虹艷不服輸地怒瞪他。
  
  「當然是我說的。」巴斯特·藍疼溺地伸出手輕捏她白皙如雪的臉頰。
  
  「那時候我只是太輕敵,才會殺不了你!」虹艷不認輸地低嚷。
  
  「正確來說,是你經驗不足,不適合當一名殺手。」巴斯特·藍輕喃,藍眸深深凝望著她的容顏。
  
  就是那雙倔強到底的冷毅眼眸,讓他當時忍不住救了她一命。
  
  他向來沒有多大的善心,對於敵人。更不可能處處包容與忍讓,但是那一晚,當她出現在他面前,當那雙毫無情緒,像個無氣息的娃娃般的森冷雙眼直盯著他時,他的心靈當下受到強烈 的牽動。
  
  她義無反顧的狠狠絕招勢,步步似要奪去他性命的可怕手段,既殘忍又無情;同時,他也看出了處於孤獨世界中的她,那雙感受不到任何喜怒哀樂的空洞雙眸中,有一抹小小的脆弱影子 ,似乎正對著他發出求救的訊息。
  
  就是這樣清冷的她,讓他不由自主地無法對她放手,不忍她的性命就此喪失。
  
  「我才十八歲,還有很大的成長空間。」一輩子以努力和強壯為目標的虹艷,最痛恨有人小看她。
  
  「十八歲?」這倒是讓巴斯特·藍驚訝,她渾身上下充滿著性感的風韻,他還以為她……
  
  「我十八歲生日那天,也是我第一次出任務,如果先前有過經驗,現在你根本沒有機會繼續站在這裡!」早入棺內和天神嗑瓜子去了!
  
  「第一次啊……」原來如此!巴斯特·藍別具深意地笑了,她說的是事實,以第一次出任務的情況看來,她倒是頗有勇氣,敢與他對抗,她可是第一人呢!
  
  「別太小看我。」還以為他對她的能耐另眼相看了,虹艷驕傲地挑著眉,神情散發高傲氣息。
  
  「十八歲、剛成年……我是不是該和你道聲生日快樂呢?」巴斯特·藍溫柔地揉揉虹艷的頭,含笑的目光迷人得讓人忍不住深陷其中。
  
  虹艷驚愕地愣在原地。緩緩抬起頭,目光與他接觸。
  
  「好好珍惜自己的人生,屬於你的世界才剛要開始。」巴斯特·藍低下頭,輕吻她柔軟的唇。
  
  虹艷怔愣地望著眼前的男人,感受他輕觸的吻和溫柔的對待,仿佛淪陷地閉上眼,任由自己沉浸在難得的悸動時刻中。
  
  這個男人,總是在她最渴望某事的時候,同一時間給予她感動的溫度,就好像他十分瞭解她,知道她任何的想法,讓她無法自拔地沉醉在他的安撫中。
  
  ※  ※  ※  ※  ※  ※
  
  虹艷傷勢全好、身體狀況恢復後的第一個早晨,一向少眠、就算休息時仍保持警戒狀態的巴斯特·藍,因察覺四周存在某種致命的危險氣息而睜開銳眸。
  
  無預警的攻擊毫不留情地朝他逼近,他迅速躍下床,瞬間清醒的他,身子狀態依然保持著俐落速度,無論瞬移閃躲還是靈敏的警覺性,一點都不馬虎。
  
  「早安,一大早就給我這麼大的驚喜,真是難得。」對招中不忘幽默調侃,巴斯特·藍揚起邪魅的笑容,跟著蹲下閃過虹艷揮來的一拳。
  
  「早安,用這種方式喚你起床,是最好不過的甜蜜呼喚,你認為呢?」虹艷嘴角沾染妖魅笑意,出手的力道絕不手軟,招招欲置人於死地的狠絕。
  
  擋去她使出的飛踹,巴斯特·藍發出渾厚的笑聲,瞧她那絕非善類的手段,似乎不以為意。「其實我個人比較喜歡女人用火辣辣的熱吻喚我起床,而不是這種殘忍的手法。」
  
  「抱歉,火辣辣的吻沒有,只有火辣辣的偷襲,你要不要?」揚起嬌笑,虹艷的臉上映著燦爛的笑靨,但朝他使出的手刀仍然中氣十足,威力不容小覷。
  
  「不錯,你身手進步了,可惜身為女人的你,氣力仍太小。」冷不防在半空中將她的手刀攔截,巴斯特·藍趁她打算抽回手前,不忘在她手上烙上玩味的一吻。
  
  「不正經的男人!」虹艷低聲斥怒,抹去被他吻過的手背,握緊雙拳,更加猛烈地朝他方向不斷揮去。
  
  「嘿!心平氣和、心平氣和,心思愈混亂,愈容易打壞自己的步調,這是最基本也最簡單的道理,難道你不懂嗎?」巴斯特·藍輕佻一笑,聽來像在教導她。
  
  但聽進虹艷的耳中像是一種嘲笑,讓她浮躁的心更加混亂。
  
  「廢話少說,出招!否則我不會留情。」
  
  「你哪一次留過情?從第一次見面,你對我的攻擊從來就用盡全力,不是嗎?」這個女人啊,真是好勝不服輸。
  
  他說等她傷口康復,會拉長脖子等她奪取自己的性命,那可是客套話,沒想到這女人竟把那些話當真,且努力地付緒行動。
  
  「有時間和我抬杠,不如認真與我對招,等會兒小命掉了,可不是開玩笑的!」虹艷眯起鋒銳的雙眸,口中揚起殘忍的冷笑。
  
  「想要我認真與你對招?你恐怕無法承受。」這個女人啊,一點也不懂得何謂認輸,明明那麼稚嫩,但不服輸的反骨個性卻比任何人還要果決和堅毅。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這個男人從頭到尾都小看她小看得徹底,一點也不把她的威脅當作一回事。虹艷氣得雙目發紅,她最討厭讓人瞧不起,這只會增加她贏得勝利的決心。無論是拳 頭還是雙腿,連尖銳的牙齒,只要派得上用場,虹艷都毫不留情地使出。
  
  「只有小女孩才會用牙咬人,怎麼?獸性大發了嗎?」巴斯特?藍好笑地搖頭,還好他閃得快,否則手掌肯定被她咬出一個洞。
  
  「要你管!只要能贏,任何下流手段都無所謂。」
  
  「下流手段?」咬人叫下流?
  
  「放開我的手!」不知何時,她的雙手被他緊緊扣著,動彈不得。
  
  「我該放嗎?」巴斯特·藍危險又邪惡地朝她逼近,雙眸曖昧地直直盯著她鮮紅的雙唇。
  
  「不放嗎?那……這就是下流手段!」虹艷揚起妖艷的眼眸,性感誘人地對他挑勾著。
  
  巴斯特·藍沒想到她會有如此冷艷的神色,瞬間怔愣住了。
  
  突地,一陣猛烈又刺烈的疼痛感令巴斯特·藍頭一次在虹艷面前表現出狼狽的窘態,他痛得松開扣緊她的雙手,雙手改而捂住身下的鼠蹊部,呲牙咧嘴,眼中帶著不敢相信的錯愕。
  
  「痛嗎?我記得有一本書上寫過,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就是這裡,只要毫不留情地朝那兒一踹……再如何魁梧的大野狼也會瞬間變成一隻毫無抵抗力的縮頭烏龜。」冷睨蹲在地上、一副痛 苦不已模樣的男人,虹艷忍不住大笑,而且有愈來愈猖狂的跡象。
  
  「你這個女人!」她可真殘忍,虧他好心腸,看在她是弱女子,不忍出手讓她受傷,誰知她來這一招!
  
  「現在,你還是不認輸嗎?」虹艷得意地佇立在巴斯特·藍身前,雙手擦腰,猶如一個驕傲的女王,睥睨跪在地上動彈不得的男人,臉上展露狂妄的氣焰,仿佛他真的是一頭中看不中用的 紙老虎。
  
  「你知道嗎?有一本書寫過,男人不能過於放縱女人踩在自己頭上,否則女人很容易小看男人的能耐……而你,就是如此!」話一說完,巴斯特·藍倏地抬頭,湛藍的眼眸銳利如豹。
  
  腦中發出危險的警訊,虹艷尚未反應,本該跪在地上痛得站不起身的男人,突然毫不猶豫地以極快的速度朝她侵襲。
  
  虹艷驚悚地睜大眼,隨著他快速的逼進,反射性地直朝身後退去,直到身子退抵到墻邊,她才懊惱地發現,自己有如睏獸被睏在墻壁和他之間。
  
  挺直的背脊緊緊貼於墻面,急促起伏的高聳胸口與前方男人之間僅僅半寸距離,隨著她不安的氣息,鼓噪的心跳發出巨響。
  
  「你……你要做什麼?」虹艷緊張地吞口唾沫,清冷的眼眸此刻布上不安的色彩,她的雙手握拳,話一說完就朝前方男人揮去。
  
  巴斯特·藍早料到她會有此舉動,當她的攻擊揮來的瞬間,纖細的手臂早被他牢固地抵制在墻上。
  
  「放開我!以蠻力強迫女人屈服,算什麼男子漢?」虹艷睏窘大叫。
  
  「剛才有人說,只要能贏,使出任何下流手段都無所謂。」巴斯特·藍勾起邪妄笑容,湛藍眼眸閃動詭異光芒。
  
  虹艷咬牙懊惱不已,瞧她依然不打算認輸的堅定眼神,一抹柔光划過巴斯特·藍的眼眸。「今天是我贏了嗎?」
  
  虹艷怒瞪著前方的男人,要她認輸……冷不防地,她又伸出另一隻手。
  
  雙手又被固定在墻面,虹艷不甘示弱,仍不放棄掙扎地抬起腿,打算故技重施。
  
  吃過一次癟,絕對記取教訓的男人怎會不知她的想法呢?
  
  虹艷才抬起腳,下一秒,她的雙腿就被牢牢固定牽制著,無法動彈。
  
  「還來?小野貓,你該投降羅!」瞧她臉頰氣鼓鼓的可愛模樣,巴斯特·藍忍不住發出洪亮的笑聲。
  
  他的笑聲鳴亮不已,狠狼地衝入虹艷躍動不已的心房,某種異樣的情緒在她體內挑動,原本急促的心律不知為何更加猛烈地躍動,氣得泛紅的臉頰染上迷人的晚霞。
  
  「我……我認輸了,放開我!」不該是這樣的!虹艷不安地發現,看著眼前的男人,她的心跳不斷加速,感到緊張不已。
  
  當他那雙魔力般的藍眸緊緊盯著她,她竟無法正大光明地與他相視。
  
  她是怎麼了?體內燃起狂熱的悸動,微微的甜意莫名地發酵,幾乎要奪去她的思緒,占領她的呼吸。
  
  「我說認輸了,你該放……唔!」
  
  溫熱的唇緊緊封住她的口,狂野的熱火在她體內發燙,似要著了火。
  
  兩人的雙手緊緊纏繞,找不到支撐點,虹艷感覺身子不斷地虛軟,思緒昏眩,無法思考。
  
  融合他專屬的陽剛氣息,他的氣味在她四周成為一道屏障,將她緊緊包圍,無法否認,感受到他的吻,仿佛連同得到安心的保護,令她的心房逐漸松懈。
  
  柔軟的唇令人愛不釋手,她口中不斷發出受誘的呻吟,女人的性感曲線與他緊緊相貼,巴斯特·藍從不曾像此刻般對一個女人擁有如此的渴望。
  
  明明是只小野貓,明明她是這麼潑辣,但是……老天!他愛極了擁有她的想法。
  
  交纏無法分離的雙唇、無法分離的身子,似要將彼此融入自己的體內。
  
  「這就是對你的懲罰。」憑藉著強大的意志力,巴斯特·藍不捨地退離,他的語氣沙啞不已,渴望擁有她的慾望在體內叫囂。
  
  她只是個小女人啊!一個剛成年、不懂得人心險惡的純真小女人。
  
  雖然她有雙看盡世事的冷情雙眸,雖然她總是故作堅強,但對他來說,她只是個涉世末深的單純女子,一個他也許無法觸碰的小女人。
  
  睜開迷蒙的雙眼,虹艷氣息急喘,心律依然激烈浮動。
  
  體內涌現不知足的陌生渴望,然而她的雙手卻被松開,她再度恢復自由,看到前方的男人退離她數步,她卻有種衝動,想要拉著他再次感受火熱窒息的深吻。
  
  虹艷身子不受控制地顫抖不已,那是得不到滿足的叫囂。
  
  「記住了,想要偷襲我,我隨時歡迎,但如果你輸了……」巴斯特·藍深深凝望著她的雙唇,迷戀不已地輕拂她發燙嫣紅的臉蛋。「我會侵略你的唇,這是懲罰。」
  
  「你……」想起方才的熱吻,想到自己情不自禁沉醉在他的「懲罰」中,虹艷羞恥地垂下眼,老天!她在想什麼?體內竟然渴望著他的懲罰,她已經不正常了嗎?
  
  「我去拿吃的,你……該把身上那條被單好好整理整理。」看著因兩人方才的打鬥而松脫的遮掩被單,巴斯特·藍眼中冒出火苗。
  
  虹艷低下頭,羞得快速蹲下身。她胸口上的遮掩不知何時早已掉落,半身赤裸的胴體就這麼展現在他面前,她快羞死了。
  
  「如果你願意求我,也許我可以大方地讓出一件衣服給你。」斂起眼中的欲火,巴斯特·藍試圖打破曖昧不已的氣氛。
  
  「求你?永遠別想!」她高傲的骨氣不容許她向一個可惡的男人求救。
  
  「是嗎?其實沒有衣服也無所謂,這樣我才能不時睜亮眼,好好觀賞你美麗的胴體。」
  
  「你……下流!」
  
  「我下流?嘿!別忘了,剛才哪個女人沉淪在我的下流裡?」巴斯特·藍殘忍地喚起她的記憶。
  
  「你……嚴……巴斯特·藍!」發燙的臉頰燃起一火,虹艷氣憤得幾乎抓狂。
  
  「好好好,我等你……也許十年後你能將我打敗。」很好,她可終於記住他的名字了呢!
  
  話一說完,巴斯特·藍帶著得意的笑聲,離開的速度十分堅決。也許,只有他自己才理解為何如此渴望逃離這裡……
  
  虹艷氣得咬牙切齒,這個可惡、自大、狂妄的男人,他竟然敢這麼嘲笑她?什麼十年?怎麼可能會要十年?她發誓,明天她一定要將這個男人打倒。
  
  到時候,她會命令他跪在地上,親吻她的腳趾頭!
  
  對,親吻她的腳趾頭,然後,再要求他叫她一聲女王陛下,看他還敢不敢自以為是,竟然不顧她個人的意願親她,她……
  
  怒火瞬間消逝,虹艷恍神地伸手撫過依然發燙的雙唇,想起方才那火熱的溫度、狂野不已的熱吻,心口似乎也被烙上一道火苗……直到現在,只要一想起,體內的火焰依然徘徊,久久無 法抹去。
  
  第三章
  
  「赤色組那些人在找她了,而且是全體動員,看來情況非同小可。」次廳內,數名神色凝重的男人聚集著。
  
  「全體動員?」巴斯特·藍毫不在意地聳聳肩,一點也不在意自己是否已經陷入危險邊緣。
  
  「我們該離開這裡了,既然任務已經結束,台灣更不是咱們的地盤,他們人數眾多,很有可能因此查到這裡。」其中有著混血兒臉孔的男人——黑耀司提議。
  
  「是該離開了,不過……我必須確定一件事。」
  
  「什麼事?難道你想帶走那個女人?」不爽地撇撇唇,黑耀司那張銅色臉孔占滿濃濃的不悅。
  
  「帶走虹艷……」巴斯特·藍臉上浮現絲絲的不確定和掙扎,但下一秒,異樣的神情消逝,他堅定地抬頭望著黑耀司。「不,我只是想確定那些人尋找她的原因。」
  
  「原因?找她有什麼原因?又有什麼事需要你擔心?」
  
  「如果是善意的尋找,因她的失蹤而擔憂,那麼我可以讓她安全離開這裡,回到她的朋友身邊。」巴斯特·藍走到窗口邊,深深凝望著昏暗的窗外。
  
  「如果非善意呢?」黑耀司的話才一問完,馬上就發現自己將會非常不喜歡巴斯特·藍即將回答的答案。
  
  「如果非善意……我會帶她走。」她只是個無辜的受害者,如果她那些朋友將她父母背叛之罪算在她身上,那麼,現在讓她離開,她必定活不了,與其這樣,他不如將她帶走。
  
  是的,他在自我說服,如果到最後真有必要帶她走,也只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全,僅此而已,絕對沒有其他私欲,絕對沒有!
  
  「帶她走?她和我們毫無關係,就算她回到赤色組被殺了,那也不關我們的事,這有什麼需要理解的?還不如想想我們該如何順利離開這裡!在這裡待得愈久,我們的情況反倒更需要擔心 ,難道你沒想過?」黑耀司嫌惡輕視地狠瞪自己的好友。
  
  「我當然想過,但這有什麼值得害怕的?」憑他們英皇集團的能耐,誰能傷害他們?
  
  「是沒什麼好害怕的,但為了一個女人浪費時間……太無聊了!」黑耀司又是一臉的鄙視。
  
  「司,你的性子真該改一改。」尤其是討厭女人的個性。
  
  「我看你才該去看醫生,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喂!我說你該不會愛上那只小鬼了吧?」黑耀司抬起匪夷所思的眼神,直在巴斯特·藍身上打量。
  
  「愛?是愛嗎?我只是不捨得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女人因為莫須有的罪名喪命,也敬佩她年紀雖小,但勇氣十足。」巴斯特·藍心一驚,不懂自己為何因朋友一句話,心跳竟強烈地顫動,好 似某種秘密被人一語道出,讓人萬分驚悚。
  
  「是嗎?認識你幾十年,沒見過你這麼好心腸。」說不是愛,但也和感情有些關聯吧?打死黑耀司都不信巴斯特·藍的否定。
  
  「廢話少說,想要盡快離開就幫我把事情查清楚。」巴斯特·藍硬是轉開話題,有些狼狽地命令。
  
  腦中莫名浮現虹艷不矯情的大笑臉孔,還有她強忍淚水的倔強神情……心,仿佛瞬間融化,蔓延淡淡的火熱。
  
  想到有一天將和她分離,為何心中揚起如此的不捨?
  
  隱隱作痛的酸疼感,一點一滴逐漸發酵,儘管此刻的他想硬壓下那抹不捨,卻無能為力、無法阻擋。
  
  他是怎麼了?僅僅一個女人,居然能撼動他的意志力?
  
  「知道了。」黑耀司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跟著轉身朝大門方向離去。
  
  「你們呢?還有什麼話要說的嗎?」巴斯特·藍轉身對著身後其他人詢問。
  
  在場數名男子有致一同地用力搖頭,反正……他是老大嘛!老大說了算,他們能說什麼呢?
  
  巴斯特·藍的目光再次落向窗外。那是愛嗎?是嗎?他怎麼可能愛上一個小女人呢?
  
  不可能的,是吧……
  
  ※  ※  ※  ※  ※  ※
  
  「這把長刀送你。」巴斯特·藍走進房內,手上拿著一把特制的銀色長刀,遞至虹艷眼前。
  
  「送我?」午後時刻,虹艷懶洋洋地將自己的身子掛在窗口邊,享受著暖風拂過臉龐的感覺,舒服地半眯起眸。
  
  她緩慢地轉過頭,看著眼前那把瞧一眼就讓人忍不住喜愛上的長刀。
  
  鋒銳的刀光隨著陽光的照射隱約閃爍著耀眼光芒,刀柄本身為迷人的腥紅,上頭烙有蛇身環繞的紋路,一看就知道是一把女性專用的武器。
  
  「為什麼要送我?」虹艷不得不承認她很喜歡這把長刀,但是贈與者是他,她實在不想莫名其妙接受他的禮物。
  
  「它適合你。」長刀本身充滿的妖詭氣息與她十分相似,既危險又迷人,即便知道它是危險的東西,卻又忍不住對它愛不釋手。
  
  「你不怕我拿這把刀偷襲你,趁你熟睡的時候把你的腦袋砍下來?」如果他願意,她可是躍躍欲試。
  
  巴斯特·藍蠻不在乎地聳肩,她的話構不成威脅:「如果你有能耐,歡迎。我希望它能在你未來的人生中,成為足以保護你的武器。」
  
  虹艷靜靜審視巴斯特·藍認真的神情,想從中探得一些端倪,但他的神情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堅持。
  
  「謝謝。」當虹艷回過神,她發現自己已不由自主地伸手接過他手上的長刀。
  
  瞧她略顯不自在的神情,巴斯特·藍僅是挑眉一笑。
  
  虹艷輕撫著手上的長刀,耀眼的刀鋒綻放詭異又美麗的光芒,紅艷刀柄上的紋路精雕細琢,讓她著迷地不斷輕撫。
  
  「記住我一句話。」巴斯特·藍突然出聲,「在你身處的世界,只有提昇能力才能保護自己,對別人心軟就是對自己殘忍,未來無論遇上任何敵人,就算是最親密的人,也絕對不能被自 己的心打敗,當你遇上危險時,我希望你能毫不猶豫地使用它奮戰,只要能保護自己,其他都不是最重要的,懂嗎?」
  
  「你在擔心我?」他的話中有話,但虹艷不懂他想強調的是什麼?所謂身處的世界,是什麼?他說的未來。又是什麼意思?
  
  「不,是你的命屬於我,我希望在我沒同意你死去前,你能好好保護自己。」是的,是這個原因,如果不是因為他一時良心大作,她早該喪命,所以她這條命屬於他,就算他讓她離開, 沒有他的允許,她也不能輕言死去。
  
  是的,他對她有著像對待小女孩的溫柔,只因他莫名地想疼愛她,莫名地希望她快樂。
  
  也許這些日子以來的他。行為上有些脫軌,但這僅僅只是暫時的不正常,他不是因為愛上她,更不是對她有任何男女之間的情感,他只是……只是……該死!
  
  巴斯特·藍口中發出難聽的低咒,但面對虹艷一臉的疑惑,他卻只能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苦笑。
  
  很好,他發現了,眼前這個女人根本不是小女孩,他更不可能因為她像個小女孩而想疼愛她,從頭到尾,面對她、看待她時,他都是以看著女人的心情與她相處,無論他如何說服自己、 如何自我催眠,只要一想到要放她走,他竟渴望能毫不留情地乾脆帶走她,不將她還給任何人。
  
  該死!這個可惡的女人,竟就這麼無預警地進駐他的心……
  
  「我的命屬於我自己,不過你的關心我會記在心上,不到最後,我不會輕易離開這個世界。」他總是如此,把對她的關心用這 種理由來搪塞。
  
  巴斯特·藍忍不住伸出手揉揉虹艷的長發,目光帶著連自己都未發現的掙扎。
  
  虹艷靜靜抬頭瞧著眼前的男人,暖和的心房熱度持續上揚,一點也未曾察覺他的不正常和領悟。
  
  ※  ※  ※  ※  ※  ※
  
  第二十三次偷襲失敗,又被吻到意亂情迷,思緒衝出腦外四處游蕩,虹艷終於願意承認自己的無能。
  
  「為什麼打不贏你?」不恥下問才是好學生的做法。
  
  只是,這名好學生的口氣糟得可以,口氣中帶著質問,神情像要將人砍死般帶著極大的不滿和不屑。
  
  「為什麼?沒有為什麼,只能說,有人能力太差,差到連我都覺得特別教導她也是白廢力氣,說了也是白說。」巴斯特·藍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一臉她無可救藥的神情,讓人看了實在氣得 牙癢癢的。
  
  「誰白費力氣?明明是你太狡猾。」穿了幾個月的被單、被吻了幾個月,代表這些日子以來,她從來沒有成功贏過眼前的男人,更沒有讓他跪下來叫她女王陛下的機會,更別談親吻她的 腳趾頭。
  
  她可以說是被這個男人占盡了便宜,卻沒得到任何好處,最丟臉的是,她竟然還深陷在他的熱吻中無法自拔。
  
  這真是該死地太好了!
  
  「明天、明天我發誓一定贏過你。」虹艷不願屈服地大嚷。
  
  「明天?」 似乎想起什麼,巴斯特·藍眼中閃過一絲幽暗,嘴角揚起的笑容帶著淡淡的苦澀。「你就這麼想離開嗎?為了贏過我,好得到離開的機會,你就這麼拼命地想要走?」
  
  「什麼?」 虹艷不懂,贏過他和她想不想離開有什麼關聯?
  
  「我知道你為什麼想贏我,如果贏了,你會要求我放你走,不是嗎?」
  
  巴斯特·藍站起身,輕輕拍拍褲管,方才兩人的打鬥有些過火,身上沾染不少臟污。
  
  其實他必須承認,經過這些日子的調教,虹艷身手真的進步不少,尤其是出拳的力道以及速度,已由先前的遲緩無力變為招招殘狠,有條有理地一步一步將他逼進死衚衕。說真的,方才 如果不是她一時閃神,說不定真有可能將他打敗。
  
  走?離開這?像聽到可怕的故事般,虹艷踉蹌退了一步,眼中閃動著驚悚。
  
  老天!她全忘了這麼一件事了!如果不是巴斯特·藍的提醒,她根本不記得自己該離開,更遺忘自己不該待在這,現在的她,每日所想的只是如何贏過他,如何讓他臣服。
  
  兩人共處的日子,雖然對她來說不是美好的時光,卻是讓她感覺最快樂、最無拘無束的生活。
  
  不需時時註意自己的行為,不需為了得到他人的歡心,勉強做不想做的事,這些日子以來,她盡情地層現自己該有的本性,大叫、大罵、大吼,將曾渴望的行為發揮得淋灕盡致、毫不保 留。
  
  明明是危險的處境,她卻感覺好快樂,甚至遺忘了離開的責任,更不想逃離於此,只想和這男人度過每日的生活,期待兩人相處的日子。
  
  老天,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何想到該離開這裡時,心情沉重地涌起極大的壓迫感,痛苦得讓人無法呼吸?
  
  「其實不需要再對招了,明天你就可以離開。雖然晚了幾個月,不過我已經幫你做過確認,你的那些朋友在找你,是因為擔心你的安危,而不是為了你父母的行徑打算找你算帳。」巴斯 特?藍緩緩轉過頭,視線對上正處於震驚狀態的虹艷。
  
  他的目光隱藏著濃烈的溫度,含笑的嘴角微微浮現難忍的苦澀,想到明天就該放她離開,心中涌起濃烈的不捨。
  
  這是她要的,不是嗎?
  
  無論兩人相處多久,無論他對她有著多深的情感,他依然得放她走,只因她的人生不在他的身上,而該屬於她的朋友,她所謂的家人一一赤色組。
  
  幾個月?有這麼久了嗎?為什麼她感覺好像只有一瞬間?虹艷眼中閃動複雜的色彩,像失了力氣跌落在地,心帳帳然的,有著強大的失落。
  
  「我也必須承認,現在的你雖然身手不盡完美,但假以時日一定可以變得更優秀,別說打贏我,說不定想要奪走我的命,也將成為輕而易舉的一件事。」眼中的笑意不達跟底,巴斯特?
  
  藍緩緩朝虹艷走去,像個寵溺孩子般的大哥哥,他伸出手輕撫她那頭滑順的長發,愛不釋手地將它們掬起,送上一吻。
  
  「等會兒會有人將衣物拿給你,明天你就自由了。」他試圖讓自己的口氣不帶半絲的溫度,但明亮的藍眸中卻散發濃烈的不捨訊息。
  
  這個女人啊,從他第一眼見到她,目光即像被鎖定般再也無法移開。
  
  她是如此地驕傲好強,又是如此地脆弱、惹人憐愛,當她充滿勇氣、毫無顧忌地對他出手那一刻,他就知道她的與眾不同,所以他才會對她如此照顧,即便當時的她是敵人。
  
  「明天就走?」虹艷茫然地重復他的話,心無法自拔地開始感到疼痛。
  
  離開這裡?重獲自由?為何聽到他這麼說,她內心廄覺不到一絲絲的快樂?
  
  「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會送你下山。」而他的任務也算結束,該走了……巴斯特·藍感覺喉間好像梗著一根刺,痛得令他無法出聲。
  
  「明天……就走?」虹艷抬頭深深凝望眼前的男人,眼眶不受控制地感到酸疼,陌生的熱度在眼中打轉,胸口仿佛破了好大一個洞,不知為何竟無法將它們填滿。
  
  為什麼她一點也不想離開?想到將和這個男人從此分道揚鑣,她竟衝動地想開口說要留下。
  
  「怎麼?捨不得我嗎?」氣氛一度變得好沉重,巴斯特·藍再次揚起輕佻的笑容,對她道出不正經的話。
  
  「捨不得……」是,她是捨不得。
  
  但虹艷用力眨去眼中的水液,吸了一口氣,偽裝著堅強。「誰會捨不得你這個大色狼?我可是被你當犯人一樣關在這裡,成日穿著被單像個瘋子一樣走來走去的,誰會捨不得?」提起失落 的心,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正常些。
  
  「我看你蠻樂在其中的嘛!除了頭幾天不滿地直嚷要衣服,其他時候倒是怡然自得,願意面對現實了。」她的大吼引來巴斯特·藍的強顏歡笑。如果……他是說如果,如果她開口說要和他 走,他一定毫不猶豫地帶她走……
  
  「誰樂在其中?哪天換你整日身上掛著一條被單試試看!看你會不會也變得願意面對現實。」如果……她是說如果,如果他開口希望她和他走,她……她一定毫不猶豫地和他一塊離開!
  
  也許赤色組的人並不知道她是否仍活著,如果就這麼和他走,也許她能從此消失在這世上,擁有新的人生。
  
  「如果有機會的話。不過我想那機率是微乎其微。」他和她,大概再也無法見面了吧?
  
  「明天……我走後,你人還會在這嗎?」虹艷斂起笑容,在意地問。
  
  巴斯特·藍依然帶著蠻不在意的笑容搖搖頭,「我該走了,回到自己的國家,這間房子只是臨時租來的,目的是為了避人耳目。」
  
  任務早已完成,她的安全也無需再顧慮,他沒有理由再留在這裡。
  
  「你會再來台灣嗎?我們還會相見嗎?」他能不能開口邀她一塊走啊?
  
  「有任務的話,但機率不大。」她能不能開口要和他一塊離開啊?
  
  兩人心中的思緒不斷掙扎,無奈誰也無法脫口而出……是的,對她和他來說,分離是最好的答案,不是嗎?因為這正是他和她所渴望的最後結果……
  
  心中如是想,兩人緊緊凝望彼此,沉默不語。
  
  「不過,如果有緣,一定會再相見。」巴斯特·藍掩去心中苦澀,打破沉默。
  
  有緣?虹艷苦笑,緣分這種東西真的可靠嗎?她不相信啊!
  
  心中仿佛埋藏了千言萬語卻又不知該如何說出口,只能靜靜望著彼此,任由寂靜蔓延……
  
  ※  ※  ※  ※  ※  ※
  
  沉靜幽暗的房內,昏黃的燈光勉強施予淡淡的明亮,床的左右兩側,一男一女各占一角。
  
  即便現在已是清晨兩點,床上的兩人仍無睡意,各自望著黑暗的前方無法闔眼。
  
  「你睡了嗎?」打破了一室的寂靜,虹艷出聲。
  
  「嗯?」巴斯特·藍輕聲回應。
  
  「我想……謝謝你救了我。」即將分離的時刻,虹艷終於褪下自尊,對他表達想法。頭顱枕著絲被,她背對著身旁的男人低喃:「這些日子……我很快樂。」
  
  雖然偶有不少讓人抓狂的事,但至少這今男人給予她一段難以忘懷的回憶。
  
  「回去後……回去後好好照顧自己,別太逞強,別給自己太多的要求,讓自己快樂才是最重要的。你的世界始終是危險的地方,為了保護自己,你必須要勇敢,就算眼前的敵人是你最親 密的人,只要他的存在讓你身處於威脅之中,你就該義無反顧地出手。同情、心軟是最大的失敗來源,如果不能狠心面對一切,最後的輸家就是自己。」
  
  黑夜中,巴斯特·藍轉過視線望著身旁纖弱的身軀,耀藍的眼眸顯得十分深沉,好像大海般幽暗。
  
  分離在即,只要一想到該放手讓她離去,從明天開始再也無法見到她,兩人將如同兩條無法交集的平行線…… 將她留在身邊的強烈渴望。就這麼毫無保留地在心底發酵,直逼他該付緒 行動。
  
  開口問問她好了,問她願不願意和他一塊走,拋離這裡的一切,隨她前往他的世界?
  
  虹艷咬緊牙關,晶澈的眼眸浮現絲絲哀傷,微熱的水液在眼眶內打轉,逼得她只能努力不斷喘息,好乎息凌亂不堪的思緒。
  
  該說什麼?她想留下來,想留在這裡,留在他的身邊……是的,她心中不斷吶喊著別讓她走,將她一塊帶離,但是……他沒有提,甚至,他也許從來不曾這麼打算,不曾想過要帶她一塊 走,她是他的負擔吧?如果她開口問他是否能帶她離開,是不是會增加他的睏擾?
  
  虹艷不敢想,更不敢去思考這樣貪心的問題,然而,隨著時間一點一滴地逼近,她的心更加痛苦,某種難以承受的苦悶積在體內渴望衝出口,她卻無法大方地完全吐出。
  
  緩緩轉過身,她的目光對上他直視不移的雙眸,兩人僅是凝望著彼此,將不捨的話語全數封印在口中。
  
  「你……」能不能帶我走?梗在口中的話,還是無法輕易吐出,「你……未來將會成為了不起的女人。」當她開口,他也跟著開口,打斷了她鼓起勇氣想道出的要求。
  
  熱液自眼中緩緩滑出,巴斯特·藍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水,給了她一抹醉人的微笑。
  
  「別哭,這不是我熟悉的堅強小女人。」揚起溫和的笑容,似在撫慰她哀傷的心靈。
  
  帶淚的臉龐揚起哀傷的笑靨,她緊緊閉上眼,將他那句贊美中帶著鼓勵的話語深深埋入心口。
  
  是的,她是堅強的,她是虹艷,他口中那個從來不服輸的堅強女人。
  
  她不該自私地希望成為他的負擔、更不該貪心地渴望躲進他的保護中,她該努力,未來對他的思念,她該將它們化為努力,將他給予她的新生命,好好經營下去,讓他親眼看到她的成功 ,成為一個不可多得的奇女子,就算是為了他吧!
  
  就算是為了他,就算未來有更多痛苦等著她去面對,她也要為了他努力堅持到最後,讓他明白,她的努力全是為了他。
  
  只是……今晚能否讓她貪心一下呢?
  
  只要貪心一下下,讓她任性地順從自己的渴望,感受屬於他才有的溫暖擁抱,其他的,她什麼也不要。
  
  只要今晚就好,今晚過後,她將努力堅強,就這一刻,讓她完全地脆弱吧!
  
  第四章
  
  晶瑩的眼眸緩緩睜開,虹艷顫著雙手,鼓起勇氣捧上巴斯特藍的臉頰。
  
  仰起頭,她輕輕朝他貼近,點點輕觸的吻覆上他溫熱的薄唇。
  
  最後一次……就由她主動吧!被占了無數的便宜,就這麼一次讓她做主吧!
  
  讓他的氣味深刻地存留在體內,讓她的鼻息烙上屬於他的味道,即便分離之後,她將永遠無法忘懷這世上仍有這麼一個男人,深深挑動她的心房,讓她感受讓人疼愛呵護的溫暖感覺。
  
  柔軟的唇顫抖地貼上他的,不似他的霸道火熱,她濕熱的舌怯怯地探出,在他的唇口邊徘徊。
  
  巴斯特·藍口中發出不滿的嘆息,伸出雙手摟住她瘦弱的身子,兩人的身體緊緊貼觸,沒有半絲的縫隙。
  
  「有了多次的經驗,你還學不會嗎?」藍眸幽暗,輕笑一聲,巴斯特·藍由被動轉為主動。
  
  他取回主導權,身子壓覆在她的身上火熱激吻,像個強悍的野獸,狠狠地封住她的唇,占有她口中的甜蜜,與她唇齒相纏,分虹艷的雙手在他身上游移,思緒再次揚於半空,口中低喘著 ,即便兩人如此緊密,她仍忍不住渴望得到更多。
  
  吻著她的唇、她的耳,巴斯特·藍移動雙唇貼上她白皙的頸子,在上頭烙上無數的紅痕。
  
  強烈的悸動在體內發酵,虹艷忍不住咬唇輕吟,雙手緊捧他的頭顱,任由自己被強占,任由他在她身上烙下專有的標記。
  
  身子滾燙,似要冒出火,虹艷褪下羞澀,勇敢地迎合他的愛撫,感受他深切的熱吻,任由身心發燙、慾望飄揚。
  
  身子的遮掩被緩緩褪下,皙白如雪的肌膚與冷空氣接觸的一剎那,虹艷睜開眼眸,羞澀地伸手掩蓋胸口的赤裸。
  
  昏暗的房內,巴斯特·藍的眼眸耀亮不已,著迷地流連於她赤裸的胴體,雖不是第一次見到她的裸身,但體內的慾望火苗卻猛烈地被點燃,曾經壓抑的渴望,瞧見她含羞不已的嬌澀神態 ,再也無法控制地自體內竄出。
  
  「你確定嗎?」脫軌的理智回籠,巴斯特·藍努力平息體內的欲火,告誡自己的同時也在提醒她。
  
  即便他有如此的渴望,即便慾望已脫軌而出,即便他因她而瘋狂,強烈的占有欲已破繭而出,但慾望和渴望相同,同樣希望得到她的認可、她的心甘情願……
  
  虹艷咬唇蹙眉,他的話令她怯顫不已的決心變得更為堅定。
  
  她松去掩於胸口的雙手,帶水的眼眸不再顧慮地直望著他,伸出手環上他的頸,她的唇烙上他的唇,給予一記未曾有過的濃烈深吻。
  
  「如果是你……我不在乎。」她願意將第一次交給他,即便未來的日子兩人再也沒有機會相逢。
  
  「你的人生……」
  
  「我的人生現在是你。」一刻也好,一瞬間也罷,讓她完完全全擁有他吧!
  
  低聲輕喃的語氣有著無比的哀求,她不容許自己退縮,更不容許他卻步。
  
  「你會後悔……」巴斯特·藍憐惜地輕嘆一口氣,他沉淪了,敗給了自己的慾望,在她的面前舉起白旗投降了!
  
  這樣的她,只會讓他更加無法放手。
  
  「唯獨你,我永遠不會後悔。」未來的事,她已經無法再想,只渴望現在擁有這個男人。
  
  理智徹底脫序,巴斯特·藍伏下身,深切的吻痕烙上她的肩頭,濃烈的情欲自交纏下的兩具身子散發……
  
  赤裸的身軀、布滿汗水的身子,交纏的一男一女口中揚起渴望的喘息,巴斯特·藍的雙唇拂上虹艷敏感嬌嫩的胸口,大掌游移於脆弱的嬌挺上,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像帶著強烈的火苗,一 一點燃她未曾開啓的慾望。
  
  虹艷緊緊閉上眼,感受胸口的柔嫩被人占有,戲謔般的挑動,讓她的思緒猶如一根琴弦,不斷被撥弄,隨著敏銳的快感不斷激發,口中發出悠美的音律。濕熱的唇殘忍地侵略她的理智, 慾望被挑得好高好高。
  
  身上的男人以大掌殘酷地揉撫她的身子,他的唇落向她的頸,輕啃她的耳,溫熱的氣息噴撒在她耳中,引來陣陣的酥麻,令她身子顫抖不已。
  
  她的雙手撫上他的胸口,身子下移,有樣學樣地吻上他的胸口,當他的大掌不留情地揉觸她飽滿的酥胸,親吻他胸口的唇更是重重地在他的身上烙下重重的吻痕。
  
  她的長指曖昧地挑動他的胸口,小手大膽不猶豫地直朝他身上移去。
  
  帶著緊張不安的心情,她揚起羞澀的雙眸,渴望般地舔舔自己的紅唇,小手持續下探,他卻抓住她頑皮的小手,在她的雙手上印下重重的深吻。
  
  單用一隻大掌,他就將她的雙手緊緊束縛於頭頂,他的眼眸散發危險又熾熱的火焰,伏下身,以唇封上她胸口綻放的蓓蕾,大掌緩緩向下採,撫上她纖細的腰、光滑無比的腹……虹艷倏 地睜大眼眸,重重喘息,溫熱大掌在她身下徘徊,仿佛撩撥慾望般觸撫她未經人事的幽色地帶。
  
  「藍……」急喘的氣息令她渾身顫抖不己,感覺自己的雙腿被緩緩分開,她怯澀地想要並攏雙腿卻遭阻止。
  
  她用力閉起眼眸,儘管如此,她仍然感覺到他的長指正侵略著她羞人的地帶。
  
  長指揉憐著她身下緊閉的幽口,晶瑩水液緩緩流泄,沾濕他的長指。
  
  他著迷地凝望她羞澀發燙的臉蛋,吻上她緊咬而不敢出聲的唇。
  
  當兩人的眼眸再次接觸,她感覺世界開始天旋地轉,她的氣息變得急喘又虛弱,鼓噪的心律一次次努力跳躍,宛如渴望更多的空氣。
  
  「唔!」當她逐漸卸下心房,身下的侵入讓她不住地在他口中吶喊。
  
  長指隨著她體內的濕潤毫不猶豫地探入,溫熱的絲絨緊窒而狹窄,隨著他的長指輕輕抽移,不適的微微疼痛令她幾乎退卻。
  
  「抱歉,你真的太小了。」怕會弄疼她,他不得不這麼做,否則真要以自身的慾望直入,恐怕她會疼得哭泣。
  
  「別、別動,拜托!」難忍埋於體內的長指抽送,虹艷感覺腹上有股發燙的熱源不斷滾滾竄動,又疼又難耐,像是渴望卻又難以承受。
  
  長指深深探入,再緩緩退出,直到他的手掌沾染她動情的濕潮;直到她逐漸適應了他的長指,他又探進另一根長指,試圖讓她的身子更加適應。
  
  「不要了……我不要了……」體內似要炸開,陌生的慾望侵襲她的理智,直到她的身子隨著他輕緩的抽送開始顫抖,她忍不住咬唇低吟。
  
  她變得不像自己了,慾望高漲,理智再也無法拉回,她要得更多,渴望擁有的不只是這樣輕觸揉旋般的快感。
  
  他身上的汗水顆顆落於她的身,與她的相融,他努力壓抑渴望,逼著自己一步一步慢慢來。
  
  只有老天才知道,此刻的他多麼希望就這麼強烈瘋狂地占有她。
  
  她嬌嫩的呻吟像曖昧的曲調,傳人他的耳中,仿佛誘人的呼映:她的身子像塊美味的甜點,隨著輕盈的擺動,召喚著深埋他體內的野獸,要他突破理智,殘忍地將她凌辱,不要放手……
  
  「求求你,我不要了。」快感隨著體內長指的撥動愈演愈烈,可怕駭人的慾望不斷叫囂,這種不曾有過的激情、無法克制的瘋狂,讓她再也無法掌握自己的思緒,她會沉淪、會淪陷,只 要陷入這樣的激情中,她將不再屬於自己,她的心將隨之飄離,墜入慾望樣的激情中,她將不再屬於自己,她的心將隨之飄離,墜入慾望深淵。
  
  輕吻著身下無助的女人,她的眼中涌現令人心疼的淚水,讓他收回埋於她體內的長指,安撫般地吻著她的唇。
  
  體內不再充滿刺激,虹艷忍不住松了一口氣,卻又感覺心頭有些失落與空虛。
  
  體內的快感無法得到解脫,陌生的慾望仍在徘徊,仿佛留下一道更加難熬的渴望。
  
  「你太小了……我怕傷了你。」輕輕嘆了一口氣,巴斯特·藍說著虹艷聽不懂的話。
  
  感覺雙腿被緩緩開啓,身子像爬滿蟲子般難耐地不斷擺動,虹艷恨極了這種失去自制力的不安全感。
  
  「看著我!」上方男聲沉著氣命令。
  
  思緒混亂的虹艷悠悠睜開眼眸,對上他那雙充滿烈焰的雙眸,看見他僵硬的臉上包含著她無法理解的衝動,著魔般地無法移開視線。
  
  他的大掌自她的身子穿越,將她緊緊摟在胸前。
  
  被固定在上方的雙手不知何時落於兩旁,當他一手捧起她的臀,將高漲的慾望停觸在她身下時,她仍一臉的茫然。
  
  為何他的眼中有著歉意?他做了什麼?
  
  「唔!」撕裂般的痛楚在他貫穿她身子時傳來,讓她忍不住叫出聲。
  
  她用力夾緊雙腿,卻不知自己這樣的舉動只會讓腿根中央的男人更往自己身上貼近。
  
  她的雙腿攀附在他無贅肉的腰間,兩人身子緊密結合,連一絲絲的空隙都找不著。
  
  她任由口中喊出痛楚,難以承受地皺眉,她的貝齒咬緊唇口,雙手不由自主地握拳,一波波的疼痛伴隨難以忍受的快感,隨著他輕緩而不容抵抗的擺動愈來愈強烈。
  
  她口中不斷吶喊,身子如弦般緊綳,兩人的視線落於彼此臉上,他眼中帶著歉意,卻不容許她退縮地深入她的體內。
  
  絲絲嫣紅染上藍色的床鋪,他伏下身吻住她的唇,緊擁她的大掌更加收緊力道,小心翼翼地註視著她臉上的神情。
  
  先前的痛楚逐漸緩和,她的身子顫悸不已,雙手環上他的頸子,讓兩人更加緊纏,仿佛一體。
  
  無法忍耐,慾望瀕臨極點,埋於她體內的昂長是如此火熱,她滑潤的甬徑緊窒得令他口中溢出難忍的低吼。
  
  儘管慾望叫囂不斷,儘管如此渴望瘋狂奔馳,儘管她是如此誘人又可口,但他想好好珍惜她,給予她最美好的第一次,給予她難忘的回憶。
  
  他拉起身下的她,兩人交纏坐起。
  
  他輕緩地擺動下身,以唇封住她甜美尖挺的蓓蕾,雙手捧起她的臀,鼓勵般地教導她輕緩扭動。
  
  交合的身子,激情的節奏,無止盡的律動,感性的呻吟與嘶孔,感官的刺激讓兩人思緒混亂,只能於對方身上得到滿足。
  
  輕緩擺動再也無法滿足虹艷陷入激情的身子,長指殘忍地烙上他汗濕淋淋的背脊,順從慾望的意識,她快速地擺動下身,讓兩人交纏的速度激昂不已。
  
  低下頭,她咬著他剛毅的肩膀,醉人的酥麻衝上心頭,自腹間涌起的快感令她的呻吟愈來愈大聲。
  
  「藍……」她想要更多,她不要這種輕緩的移動,渴望他在她體內狂飆,渴望他殘忍不再克制的抽撤,渴望深深感受他的存在。
  
  當虹艷即將出聲哀求,當她泛淚的雙眸充滿慾望無法紆解的難耐時,巴斯特·藍似乎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他壓下她,讓她落於床上,雙手牽制她的雙腿,讓她再也無法隱藏地,任由兩人 的身子緊緊貼合又貼合。
  
  眼中的藍火高漲,他放任自己不再忍耐,飆悍的速度猶如脫繮的野馬,一抽一撤猛烈得直要將她搗碎,讓她脆弱的身子像被破壞般再也無法完整。
  
  虹艷低喊男人的名,眼中溢出淚水,口中呼喚著他的名。
  
  停不了的衝刺淫欲地拍打回蕩,巴斯特·藍低聲嘶吼,虹艷激情呼喊,直到她不住地哀求、直至她心跳宛如停止,眼中浮現炫爛的火花。
  
  「藍——」虹艷激情無理智地尖叫,幽徑更加緊窒,巴斯特·藍狠狠倒抽一口氣,咬緊牙關不斷抽送慾望,伴著她大量的濕液,耳邊傳來瘋狂激情的吶喊,讓他再也無法忍耐地急速在她 體內狂飆。
  
  急促的粗吼聲自他口中傳出,巴斯特·藍緊緊閉上眼,任由慾望衝出,攀上狂喜的巔峰……
  
  她曾經遇過一個男人,一個有一雙藍海般迷人眼眸的男人。
  
  他是個奇怪又特別的男人,對他而言,她明明就是敵人,但他卻毫無理由地救了她的命,將她從黑暗的人生中救起,讓她擁有一段難忘的回憶。
  
  五年了……這段不該存在的經歷,在她的記憶中徘徊了整整五年。
  
  這五年來,每當午夜夢回,虹艷總會不經意地想起他——巴斯特·藍……
  
  海風冷冷自心頭划過,她及腰的長發飛舞在半空中,那雙森冷無情的冷眸猶如二月寒冬,凍得令人毛骨悚然。
  
  她有一副完美纖細的修長身子,高傲如冰的氣息在她的身上蔓延;她有一張美麗妖艷的臉孔,可惜白皙的臉上無半絲溫度,仿佛長年不曾笑過般冷冽。
  
  赤色組獄冥堂堂主於五年前接下西部的管轄責任後,她的名字就成為眾人恐懼的夢魘。
  
  赤色組——一個由龍頭藍翼領軍的黑道幫派,其勢力橫跨全亞洲,他殘忍獨斷的作風,做事果決不留餘地的性情,讓赤色組被封為第一可怕的惡勢力。
  
  虹艷,赤色組獄冥堂堂主,位於西部勢力的掌權者,雖然是女性堂主,但她的性情猶如男人般剛烈。
  
  傳聞她能以一身妖艷的魅力讓你在瞬間獻出自己的生命為她犧牲,也傳聞她是迷惑男人心的可怕蛇魔女,凡是她所想要得到的,不擇手段也會將它們奪取。
  
  她擁有一身了得的好身手,攻擊手法不但招招斃命,更可怕的是,她上一秒看似柔弱嬌媚得讓人心軟,下一秒卻對你狠劈直攻,殺你個措手不及。
  
  曾經有項說法,虹艷的父母親,也就是上一任赤色組獄冥堂堂主,為了背叛赤色組而遭她親手奪取性命,然後才由她接任堂主之身份,但無人能證實這項說法是否屬實。
  
  只能確定的是,赤色組位於西部的勢力在虹艷接管之後,賭場、聲色俱樂部無論標榜為男公關、女公關,應有盡有,雖然不至於成為情色之都,但以優秀盡善服務為標榜的慾望世界,正 慢慢從此處擴展,每年引來的人潮、財富,正以高幅度的比例向上飆竄……
  
  此時,位於西邊某個不知名的港灣處,一群人聚集於某渡輪前,佇立於渡輪前方的男人,有著一張猙獰的臉孔,他嘴上叼著一隻價值高昂的雪茄,口氣輕鄙地睨視前方的女人。
  
  「沒想到藍翼那傢伙這麼孬,竟然派個女人來!」
  
  「怎麼?派個女人就叫孬?那麼身手不如一個女人的醜男,又該如何稱呼?」前方男人自以為是的驕傲神情,讓虹艷嘴角揚起一抹冷艷嘲諷的笑絲。笑意不達的眼底,隱約透露出危險的幽 光。
  
  「只懂得尖牙利嘴,像你這種女人最討人厭!」男人冷笑地打量著前方的虹艷,對她那毫無畏懼的態度有些佩服。
  
  「別說廢話了,說出你的來意,為什麼要抓我?」即使此刻只有他一人單槍匹馬,即使虹艷身後有無數的隨從,男人似乎毫不在意,更別說有任何的恐懼。
  
  「為什麼?」虹艷嬌聲笑了笑,雙眸中帶著危險的溫柔,看似善良的笑容中隱含足以致命的危險。「因為你很面熟,我確定自己曾經看過你。」
  
  「就因為這樣所以想抓我?」男人低沉笑著,眼中贊賞一閃而逝,為她極好的記憶力。
  
  「當然,否則你對我有何用處?沒利用價值的東西,送給我,我都不屑要。」虹艷走向前,一雙手輕輕勾著他的脖子,曖昧地朝著他眨眨眼。
  
  「利用價值?請向我有什麼利用價值?」這個女人怎麼和五年前差這麼多?雖然當初和她僅僅有過一面之緣,但那時的她可愛多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渾身充滿蛇蝎般的毒液。
  
  「你是英皇集團的成員。」虹艷不打謎語,眼神中充滿肯定。
  
  「英皇集團?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抓我?」
  
  「你在出任務不是嗎?算你倒楣,竟然讓我偶然遇上了,而我對你有點印象……你是藍調的朋友?」
  
  她已等了太久,久至讓人心煩……
  
  自從段奇的女人梁小舞遇上藍調後,虹艷就無法解釋為何自己如此心煩意亂。
  
  與赤色組有過節的英皇集團,前次接受任務抓了赤色組朱翼堂堂主段奇的女人,而接下任務的對象竟是糾纏她整整五年的男人——巴斯特·藍,也就是在歐洲知名的狙擊殺手藍調。
  
  當乍見藍調的一剎那,埋藏於心中深處的某段記憶宛如破繭而出般在她的腦中飛快竄起。
  
  想見他、思念他,無論如何也要見到他,這樣強烈的想法不斷在她的腦中回繞盤旋。
  
  五年來,無論她如何尋找,巴斯特·藍就像不存在於世上般消失無蹤,她以為再也遇不上他了……
  
  天知道她是如此想念他,現在的她之所以能有如此的名聲和地位,全是他帶給她的。
  
  沒有他的幫助,沒有他的出現,現在的虹艷早成為血泊中的白骨,她想把自己現在的成就展現給他看,讓他為她驕傲,讓他……讓他什麼呢?她不知道,只是思念他的心,從上次見到面 的那一刻起,就再也無法壓抑,為了再見到他,她可以不擇手段,可以與任何人為敵,包含眼前的男人。
  
  「藍調?」前方的男人好似聽見極為有趣的笑話,忍不住發出大笑聲。
  
  「為了藍調抓我?你找錯人了,我不可能告訴你他在哪。」
  
  這個女人真是好樣的,竟然為了他家頭目挾持他,早知今日會如此,五年前他就該趁藍不註意時先殺了她,嘖!這不知感恩的臭女人。
  
  「不,你會告訴我。」虹艷信心滿滿地搖搖頭,眼中進射著毒辣的數種絕招。為了再次見到巴斯特·藍,她只能逼眼前這個男人了。「黑耀司,英皇集團內的黑手,我想我知道該用什麼 東西對付你。」
  
  「你以為有什麼東西可以難倒我?就連現在,你以為仗著人多就可以制服我?」黑耀司邪惡地揚唇,冷凝地眯起銳眸。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空氣中,多了一抹詭異的白烟。當虹艷好整以暇地凝望黑耀司時,只見黑耀司的神色突然變得很難看。
  
  「空氣有毒?」他伸出手以袖掩鼻,知道自己著了她的道,神智逐漸渙散。「你這可惡的女人!」
  
  他竟然輕敵了!
  
  「抱歉,只是想請你好好睡一下,我不想傷害你,所以別做無謂抵抗了。」虹艷以輕快的步伐走至黑耀司面前,臉上露出無害的笑靨。
  
  「抓了我……我也不會告訴你藍調在哪。」她當他這麼好惹?這筆帳有得算了!
  
  「聽說……」緩緩蹲下身,虹艷雙手撐著下巴,帶著甜美的笑容緩緩瞧向即將閉上眼的男人。「你討厭女人、憎恨女人、從來不讓任何女人親近,是真的嗎?」
  
  跪倒在地的黑耀司口中喃出難聽的咒罵,握緊雙拳,逼自己清醒。
  
  「你知道獄冥堂的勢力中,什麼東西最多嗎?」
  
  在黑耀司即將陷入昏迷的一剎那,耳邊緩緩傳來虹艷打趣帶笑的話語。
  
  「女人!我這裡啊,什麼東西都沒有,就是女人最多,只要你一天不說藍調在哪,我就一天送你五十個女人,讓她們好好服侍你,再送你幾顆催情藥,把你榨得一、滴、都、不、剩!」
  
  ……他媽的,這個女人,他一定要砍了她!
  
  第五章
  
  男人,手上提著一隻行李步出桃園中正機場。
  
  他有一張深邃迷人的臉孔,高聳的身形站在人群中,馬上吸引了無數女人迷戀的目光。
  
  他的嘴角勾勒性感的笑容,略顯邪氣的笑意讓他看起來更具吸引力。
  
  又來台灣了!

巴斯特·藍不著痕跡地露出一抹苦笑。
  
  五年來,這個國家對他來說是個禁地,除非必要,他絕對不會踏進這裡。
  
  這裡有一個女人,她的身影自五年前開始就像抹揮不去的幽魂,如影隨形般纏繞在他的腦海中。
  
  放手讓她離去之後,老實說,他後悔了,非常地後悔,從來不知感情為何的他,竟然為了她無法成眠。
  
  伸手招來一輛車,巴斯特·藍摘下臉上的墨鏡,一雙湛藍的眼眸此刻散發著某種強烈的決心。
  
  對司機說了目的地後,他靠著椅背閉上眼。
  
  五年了,給了她五年的時間也夠久了,天曉得當他後悔讓她離開的那一天起,他得花費多大的意志力才能逼自己不准來找她,逼自己不能以強硬的手段來把她強行帶走。
  
  原本他打算要忍耐六年,讓她自由展露能力,給她充裕的時間和她所謂的「家人」好好相處。
  
  是的,她原本有六年的時間,但是,還記得他曾經對她說過,如果有緣,他們一定會再見面嗎?
  
  事實證明,他和她之間糾纏的不只是緣分。
  
  赤色組獄冥堂堂主虹艷……他那可愛的小女人啊!
  
  沒想到兩人會在那種情況下再次相遇,雖然最後任務因她的出現而失敗,但他更沒想到,努力克制著不再與她見面的衝動,竟然會因為那一次的相見,讓他意志力潰散。
  
  他渴望她,想得到她,想將她緊緊束縛在自己身上;因她突如其來出現在他眼前,讓他再也無法忍耐,意志力也在那一刻就此崩散。
  
  得到她、馬上得到她、現在就要她一一這是和她最後一次相見後,腦中無時無刻存在的想法。
  
  是的,他不該放手讓她走的,早知道與她分離會讓他如此魂不守捨,當初他就該義無反顧地將她奪走,別讓她回到她的朋友身邊。
  
  睜開眼眸,巴斯特·藍從行李中拿出一隻厚大的資料夾,裡頭全是虹艷這五年來的豐功偉業以及照片。
  
  看著資料夾內女人的照片,巴斯特·藍眼中閃過深情的柔和,唇瓣揚起微笑的弧度。
  
  這一次,他不會再放開她了!無論如何他都要把她帶走,讓她永遠陪伴在他身旁。
  
  手機聲突然響起,巴斯特·藍從思緒中回神。
  
  「有事?」拿起手機,他對著電話另一頭的人出聲。
  
  「藍,阿司被抓了。」電話另一頭同為英皇集團的成員之一。
  
  「被抓?他人在台灣不是嗎?」巴斯特·藍有些驚訝,以黑耀司的能耐,從來沒有任務失敗的經驗,這次竟然被抓了?
  
  「那個任務是陷阱,目的是為了引他出洞。」電話另一頭的男人語氣不急不緩,反倒有種幸災樂禍的口吻。
  
  「為了引他出洞?」巴斯特·藍挑挑眉,總覺得電話另一頭的男人意有所指。
  
  「人家找不到你,又正巧遇上他,當然拿他下手。」
  
  「說清楚,別打謎語,有人在找我?」巴斯特·藍愈聽愈迷糊,耐心也跟著減少。
  
  「忘了嗎?你在幾個月前遇上了久違的女人不是嗎?人家可是對你念念不忘,堅持一定要找到你。」
  
  「虹艷?」巴斯特·藍不確定地低喃。
  
  「是,赤色組獄冥堂堂主,傳說中的蛇魔女虹艷!原來你還記得人家,怎麼樣?人家可是為了你特別抓了黑耀司,你要如何解決?你現在人在哪?」
  
  「我在台灣。」巴斯特·藍揚起一抹滿意的微笑,原來她也在找他,看來他和她之間,不是只有他單方面的思念而已。
  
  「在台灣?在台灣干嘛?」老天!他這老大瘋了不成?人家可是在等著抓他,他竟然敢只身前往?
  
  「干嘛?當然是自投羅網羅!」口中發出洪亮的大笑聲,巴斯特·藍話一說完,不等對方反應,逕自掛上電話。
  
  這個頑皮的小女人!竟然為了引他現身抓了黑耀司,如果她真的這麼想念他,他會如她的願出現在她面前,只是……不知她是否能承認他出現後將發生的所有結果。
  
  車子快速駛向高速公路,巴斯特·藍帶著前所未有的決心,義無反顧地逼近目的地。
  
  「他媽的,死女人,你有種就給我滾出來,我們來單挑,不要畏首畏尾只會躲在一旁——」男人憤怒的吼叫響徹獄冥堂堂內,數分鐘後,一連串的撞擊不斷發出。
  
  「你有種就親自過來對付我,叫一群女人纏我算什麼英雄好漢?給我滾開——」憤怒到極點的獅子又發出狂吼,只見幾個害怕過度的女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奔出某間大房。
  
  「堂主……那個男人根本不受控制,那一點藥劑不但無法讓他昏迷,反而讓他看起來更可怕。」成群女人哭哭啼啼看起來嚇壞了,只見她們全站在堂內大廳,對著坐在廳堂主位的女人哭 訴。
  
  「看起來更可怕?你們接觸過的男人也不少,這麼多的女人竟然無法制服一個男人?」虹艷好整以暇地輕酌杯內的熱茶,質問的冷眸閃過一絲不悅。
  
  「他太凶了。」而且是凶得無法無天,別說無法制服,那個男人雖然被五花大綁在床上,但是他那雙可怕的眼睛讓人根本不敢靠近嘛!
  
  「他的眼神會殺人。」另一個女人大哭著抱怨。
  
  明明堂內聚集的女人,個個性感又嬌艷,舉手投足充滿誘人撩姿,只要是男人瞧見,都會毫無抗拒地倒卧在她們的裙下,但被關在房內的那個男人不一樣,不但不受她們的美麗所誘,看 她們的眼神更像看到蟑螂般痛惡不已,誰敢靠近他?
  
  「你們可是我特別訓練出來的,竟然連個男人也搞不定?」虹艷放下手中的茶,不滿地撇撇嘴。
  
  話說赤色組獄冥堂勢力中,有一批著名的女公關,其魅力驚人、應付酒客的能耐高超,只要她們出手,任何男人都無法逃過她們的五指山,但這會兒,她們竟然成為黑耀司那男人的手下 敗將,這種事看在虹艷的眼中,哪能容忍?
  
  「我看再把你們這些人丟回男人窟去好好調教算了!」虹艷瞪著底下的女人,瞧她們哭得連臉上的妝都花了,美麗的臉龐看起來像調色盤一樣,別說魅力十足,連鬼都會被她們嚇跑。
  
  「我們寧可回男人窟去,也好過服侍他。」女人一個個抱怨,至少男人窟裡的酒客會把她們捧得高高的,大把大把的鈔票往她們身上塞,好過被一個男人罵得體無完膚。
  
  「真沒用!算了算了,你們回去吧,我再另外想辦法。」虹艷揮揮手,支開下方的手下,神情開始不耐煩了起來。
  
  直到廳堂內只剩下虹艷後,專屬護首陸毅好奇地來到她的身旁。
  
  「堂主,為什麼要抓那個男人?」成為虹艷的護首整整五年,陸毅從沒見過虹艷像現在般對一個男人如此堅持。
  
  「有些事情,等它真正發生的時候你就會知道了。」虹艷煩悶地揉著額。
  
  從她抓了黑耀司到現在,五天了,那個男人的嘴像蚌殻一樣緊,任何巴斯特·藍的消息都不肯透露,像吃了秤砣鐵了心似地難伺候。
  
  「我知道了,但是堂主,我最近得到消息,當家母對於你上次的反常行為很在意,有可能在近期找你回去談談。」陸毅關心地提醒,看著主位上的虹艷,眼中划過一絲溫柔。
  
  「我知道,她的個性我還會不瞭解嗎?上次和藍調相遇,我知道自己的行為有些失控。當家母這麼愛找碴,一定會想辦法瞭解我和藍調之間的問題。」
  
  是的,五年前當她從巴斯特·藍身邊離開回到赤色組時,並沒有把和他之間相處的事情讓大家知道,只簡略說自己受了重傷,得到有心人的幫助救了一命,其余全數不提。
  
  對她來說,這是屬於她個人的回憶,沒有必要讓藍翼他們知道,但是……
  
  從上回和巴斯特·藍相遇後,想必當家母楊瑤已察覺她的不對勁,必會為此有所調查,順便將她五年前的過往查個徹底……
  
  「真麻煩!」虹艷心煩意亂地低喃。
  
  原以為過去的回憶結束後,她的人生將從頭開始,誰知這一切只是她的自我催眠。那個男人——巴斯特·藍,早在她的記憶中形成一道無法抹去的影子,直到她發現自己是如此地思念他 後,這才發現,原來她早已愛上了那個男人,那個教導了她一切、奪定她永生難忘的第一次的男人。
  
  因為他的出現,這些年來,任何男人都無法進駐她的心,更無人能頂替他的存在。
  
  「虹艷,你給我滾過來!」黑耀司暴躁的怒吼依然回蕩。
  
  「堂主,那個男人該怎麼辦?」看著虹艷睏擾不已的神色,陸毅實在忍不住替她感到憂心。
  
  只有他才知道,被人封為「蛇魔女」的虹艷是個多麼好的主子,雖然對外她心狠手辣,但對待自己的部下,她絕對義無反顧,無論手下做錯什麼事,責任永遠由她幫忙扛。
  
  獄冥堂雖然是黑道,卻也像個大家庭,在赤色組各大堂主旗下,陸毅能服侍虹艷這個主子,可以說是非常幸運,她從來不拿手下的性命開玩笑,非必要性的惡鬥,她絕對不會犧牲自己底 下的成員。
  
  也因為如此,她關心大家的態度,讓堂內的部下對她都死心塌地。
  
  「隨他去叫吧!等他叫纍了,會自己安靜的。」她的手上只有黑耀司這個籌碼,如果不能就這麼引巴斯特·藍出現,那她該怎麼辦呢?
  
  想見一個人的慾望是如此強烈,虹艷知道,無論如何她絕不能放手。
  
  至於總部那裡、當家母的問題,就先擺在一邊吧!船到橋頭自然直,該面對現實的時候再說。
  
  門把無聲無息地緩緩轉動,一抹黑色的身影快速竄入房內。
  
  修長的身影佇立於床邊動也不動,藍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透出詭異的亮彩,他靜靜打量著床上熟睡的女人,雕刻般的臉部線條瞬間變得柔和不已。
  
  長發如瀑般安逸地鋪枕在床上,女性柔軟的身形透過月光的照射顯得性感姣好,虹艷樸素的臉蛋依然白皙無瑕,微微蹙起的眉鎖,好似有事睏擾般無法睡得安寧。
  
  他的小女人長大了呢!五年前略顯稚嫩的臉龐,經過歲月的洗禮,成熟了許多。
  
  也許過往的她已成熟得超越一般同年齡的女人,但是自然流露出的嬌稚神態,仍隱約在她刻意偽裝堅強的臉上浮現。
  
  但是現在的她,渾身充滿成熟女人的韻味,少了純稚的神情,多了些妖艷的姿態,看得出來這五年來到底經歷了多少事。
  
  「和照片中的你,果然不同。」這五年來持續追查關於她的消息,雖然看過這五年來照片中的轉變,卻不是以和親眼目睹做比較。
  
  緩緩蹲下身,男人伸出手背撫上她細緻的臉龐,感受她溫熱的肌膚,嘴角揚起溫柔寵溺的笑意。
  
  床上的虹艷瞬間睜開冷眸,她轉過身,順道抽出置於枕下的長刀,毫不留情地直朝床邊的黑影刺去。
  
  揚起有趣的笑容,床邊的男人向後退了數步,閃過她的攻擊。
  
  無聲的打鬥在幽暗的房內火熱上演,比起五年前,虹艷的身手進步更多,黑暗中,她能正確尋得入侵者的位置,以索命的姿態直朝對方的身子出手,嘴角揚起危險的笑容,一點也不為這 突如其來的偷襲而感到害怕。
  
  長刀無情地划過敵方的手臂,虹艷滿意地笑出聲,跟著抬起腿直朝前方黑影方向踹去,悶哼聲自男人的口中發出,他忍不住苦笑地瞧了瞧溢出斑斑血漬的手臂。
  
  他早知道了,論身手,現在的她肯定有所增進,但沒想到她會進步如此神速。
  
  手刀自她的頸間劈去,虹艷仿佛早知會有這情況般地蹲下身,滾離黑影身旁。
  
  「想要我的命,你以為你正面對的人是誰?」這個好傢伙,無論他是誰,虹艷都對他感到敬佩,竟然能夠在不驚擾眾人的情況下出現在她房內。
  
  成為獄冥堂堂主後,她的生活可真是多彩多姿,不時有暗殺者出現打算奪取她的性命,也因為有這些愛找麻煩的人,讓她的身手愈來愈進步,現在的她,可不是以往那個隨隨便便就能奪 取性命的虹艷了。
  
  長刀在月光下閃動詭譎的光芒,虹艷屏氣凝神地對著靜悄悄的房內專註聆聽,任何風吹草動都無法躲過她的耳。
  
  倏地,身後傳來細微的移動聲,虹艷展露冷情的笑絲,毫不猶豫地轉過身揮出長刀。
  
  長刀筆直地穿透後方男人的肩口,抬起頭,虹艷滿意地正想開口,透過月光,她倏然瞪大眼。
  
  巴斯特·藍睜著無奈的眼眸,苦笑地直朝著虹艷搖頭。「小女人,你也太殘忍了些,才一見面就送我這麼一個大禮。」低頭望著穿透右肩的長刀,巴斯特·藍真不知自己到底該哭還是該笑 。
  
  分離後再次見面就被刺殺,也許他不該來找她,看吧!得到報應受傷了吧!他可真是活該倒楣。
  
  「巴、巴……藍……」顫著身子,虹艷不知所措地發出驚叫聲。
  
  老天!她做了什麼?她竟然拿刀刺他?
  
  嘴角的笑容不知何時已消逝,虹艷震驚地蒼白著臉蛋,恐懼不斷自心頭蔓延。
  
  當虹艷發出大叫的同一時間,陸毅從隔壁房衝了進來,房內燈光瞬間點亮,虹艷踉蹌跌坐在地。
  
  「堂主——」陸毅朝虹艷方向奔去,跟著擋在她的身前。
  
  虹艷錯愕地看著巴斯特·藍唇角上的苦澀笑容,她的視線緩緩下移,鋒銳的長刀無情地刺穿他的肩口,刀上刺眼的光芒仿佛鬼神的化身,隨著巴斯特·藍的緩緩移動,愈來愈耀眼、愈來愈 詭異。
  
  「你是誰?怎麼進來的?」陸毅擺出攻擊架勢,隨時有可能出手。
  
  「叫……」虹艷望著巴斯特·藍,失神低喃。
  
  「堂主?」
  
  「叫……叫醫生!」倏地回過神,虹艷對著陸毅大叫,她快速站起身,目光緊緊凝視著前方持續朝她走來的男人。
  
  「可是堂主,這個男人他要……」
  
  「藍……拜托你,別動了。」虹艷咬著唇,眼中浮現一絲脆弱與不捨。
  
  越過陸毅,她緩緩走向巴斯特·藍,「你這個大笨蛋,出現為什麼不出聲?非要讓我砍上一刀才甘願。」
  
  眼前的男人,她思念已久的男人,沒想到才一見面,竟然以這種方式開場。
  
  直到聽到她那聲心疼不已的責備聲,巴斯特·藍才真正發現,原來他有多思念這個聲音。
  
  「小女人,是你反應太激烈,沒瞧見來者就狠心直朝我攻擊,真枉費我這五年來對你相思成災、念念不忘,你竟然這麼殘忍地對我,真是讓我心痛啊!」
  
  「不會用成語就別亂說,快點坐下來,陸毅,快點去把醫生請來。」虹艷急忙扶著巴斯特·藍坐在床邊,伸出手用力撕開他肩頭上的襯衫。
  
  當肩上插著一把長刀的景象顯現在虹艷眼中,她的眼眶忍不住瞬間泛紅,鮮紅的血液如流水般緩緩流下,虹艷感覺自己的心如被針刺,痛得要窒息。
  
  陸毅別具深意地凝望著虹艷及那名被喚為巴斯特·藍的外國男人,瞧他們兩人之間的舉動,看來是熟識的。
  
  確定虹艷是安全的之後,陸毅快速離開房間。
  
  「有時間和我對峙,不會想辦法出聲嗎?」不是不曾受過傷,虹艷哪會不知眼前這個對她笑個不停的男人,其實肩上有多麼疼痛。
  
  「我以為你喜歡先和我打上一架。」聽聽看這句話,說得多麼無辜和無奈,好似從頭到尾他只是個受害者,錯的全是她。
  
  「我又不是吃飽沒事做。」這個男人真的很討厭,從以前到現在都是這麼討人厭!明明有好多話想對他說,但現在的情況變成這樣,反倒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想她可是著名的獄冥堂堂 主,為何面對他時,她又恢復以往那個總是手足無措的笨女人。
  
  巴斯特·藍看著虹艷臉上難掩的心疼,胸口隱約發燙,伸出左手輕柔地撫上她的臉蛋。「看來你過得很好,也已成為眾所皆知的獄冥堂堂主。」
  
  「上次相遇時為什麼不理我?」想起兩人前一次見面的情況,虹艷不滿地質問。
  
  「被你嚇著了,沒想到會突然遇上你。」巴斯特·藍老實回答。
  
  當初接下抓朱翼堂堂主保護的女人的任務,他是刻意不來找她的,因為不相信自己的意志力。
  
  沒想到這女人這麼愛湊熱鬧,當兩人相遇時,巴斯特·藍沒想到虹艷會當著眾人的面認他,理所當然會被嚇著。
  
  更何況,對眾人來說,藍調雖然是知名殺手,但見過他真面目的人並不多,突然在執行任務中被人認出,他能和她一搭一唱地說說笑笑Say Hello嗎?
  
  「你會被我嚇到?」拜托!是誰嚇到誰?「就算當時被嚇到忘了認我,但事後為什麼不來找我?」害她為了這件事難過好久。
  
  「你現在在舉行審問大會嗎?別忘了我身上還插著一把刀。」戲謔地對她調侃,巴斯特·藍提醒地瞄了眼肩上的長刀,那把五年前送給她防身用的武器,沒想到她竟真的刀不離身,而且還 用在他的身上。
  
  「我……」瞧見他肩上的傷,虹艷懊惱地擰起眉,又想起害他受傷的事了。
  
  「想問我話無所謂,但至少等我的傷好了再說,雖然這不算什麼大傷,但流血過多還是會死人的,你要不要先考慮讓我先就醫呢?」不忍責備她造成的刀傷,但老實講,現在的他真感覺 有些頭昏。
  
  「我……我去外面看看陸毅在搞什麼,為什麼請個醫生請這麼久?」虹艷尷尬地紅了臉。她太心急了,為了和他說話,竟忘了傷他一事。
  
  轉身打算走人?虹艷卻在房門前頓下腳步,不安地轉過頭。
  
  「藍,你不會偷偷離開吧?」
  
  巴斯特·藍揚眉苦笑,又瞄了眼肩上的長刀。「你認為呢?」有哪個瘋子會肩上插著一把刀走在大街上?
  
  得到他的保證,虹艷松了一口氣,揚起安心的笑容,匆匆離開房間。
  
  被留下的男人,目光始終鎖在女人的身上,直到她離去,他的嘴角才揚起意味深長的笑意,藍眸燃著無法抹滅的濃情烈火。
  
  第六章
  
  「這是在做什麼?」一早醒來,巴斯特·藍無法想像自己也有被如此對待的一天。
  
  「什麼東西做什麼?」虹艷唇瓣染上一抹嬌艷迷人的笑靨,無辜地對他眨眨眼。
  
  「我身上的衣服。」他發現自己全身上下除了肩上的包扎外,空無一物……這樣的情景,還真讓人感到熟悉。
  
  「沒有了,你的衣服上全是血漬,被我拿去扔了。」虹艷說得好得意,臉上的笑容愈來愈大,似乎因他臉上浮現的睏擾神情感到十分得意。
  
  「沒有新衣服嗎?」他實在很不想這樣懷疑,但是,這個女人是不是想對五年前的事展開報復啊?
  
  「有啊!我哪像你以前那麼沒良心,喏,衣櫃在那裡,想穿什麼請自便,我絕對不會小氣——如果你不介意穿女裝的話。」忍不住地,虹艷發出愉悅的悠亮笑聲。
  
  巴斯特·藍嘴角牽起一抹無奈的笑意,目光緊緊盯著虹艷發亮的臉蛋。
  
  「你很得意?終於找到機會整我了?」
  
  「不,我怎麼會得意呢?只是以牙還牙嘛!當初你是這麼對我的,不是嗎?」她只是給他一個機會感受那種窘境而己。
  
  「來喝口湯。」挪動優美的身段,虹艷捧起一旁的雞湯,好心地將調羹停在他的唇邊。
  
  巴斯特·藍別具深意地望著她的好心情,配合地一口接著一口任由她服務。
  
  「醫生有說哦!你肩上的傷口被長刀穿透,情況有些嚴重,最好這個星期都躺在床上別動。」看著眼前的男人,五年的時間並沒有讓他看起來有任何改變,依然是那副迷人又性感的模樣 。
  
  「這傷是你造成的,我躺在床上的這些日子,你理當負起照顧我的責任。」巴斯特·藍以不容拒絕的命令語氣說道。
  
  「你以為我這麼閑?堂內還有許多工作等著我去解決,我讓手下來照顧你。」其實她很想親力親為,但是礙於獄冥堂的勢力廣泛,很多問題她都必須親自處理。
  
  「你不怕我趁你不在的時候離開?」他就是堅持由她照顧。
  
  分開五年,好不容易再次相處,他怎麼能放過任何與她共處的機會呢?
  
  「離開」這兩個字讓虹艷的動作微微停頓,她擰起眉。「你還是要走?」
  
  「我留在這要做什麼?」巴斯特·藍反問。
  
  「留在這做什麼?」嘴邊的笑容消逝,虹艷被他的話給問倒了。
  
  是啊,他是英皇集團的成員,而她是赤色組的獄冥堂堂主,他和赤色組發生過衝突,他們兩人本該是敵對的,但現在她卻把他留在這裡,這已經違反組織內的規定,而今,她卻渴望他待 在身邊,她能要他做什麼?等著讓藍翼發現他的行蹤嗎?
  
  不!虹艷驚覺自己的行為有可能害了巴斯特·藍,卻又無法眼睜睜看著兩人再次分離。
  
  「我不可能加入赤色組,更不可能束手就擒等著你那些朋友來抓我。」他此次之所以來台灣,目的是為了帶她走。但該如何讓她甘心放下一切和他離開?老實說他還沒有想到方法。
  
  「我可以保護……」你!虹艷話未說完,隨即被他無法認同的笑聲給打斷。
  
  「如果一個男人只能讓女人保護,那我寧可拒絕接受你的幫助。」這個女人,太小看他了點。
  
  「藍,你為什麼來台灣,真是因為我抓了黑耀司才讓你現身的嗎?如果沒有黑耀司,是不是這一輩子你都不會出現在我面前?」虹艷有些泄氣,無力地垂下肩,神情有些落寞。
  
  這個男人,她從來搞不懂他在想什麼,不管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他從來不明說當初為何要救她,現在突然出現,也是她使出手段才逼他現身,她和他之間,是不是從頭到尾都是她在自 以為是?他是不是一點也不在意她,一點也不希望兩人再有任何交集?
  
  看著虹艷毫無信心的失望神情,巴斯特·藍溫柔地笑了。
  
  只有面對他時,她才會有這種脆弱無助的神韻,不管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面對他時,她永遠自在地表露自己。
  
  堂堂獄冥堂堂主,面對著敵人時,她心狠手辣的程度令人發指,但面對他時,她卻像個極需呵護疼愛的小女人,這樣明顯的差別,說他不得意是騙人的。
  
  但是,請原諒他的貪心……巴斯特·藍的眼中進射危險幽光,他要的不只是她對他的在意,他要的是她全部的心。
  
  人的慾望很貪婪,他要她除了他之外,心中再也無法容納其他人,就像他一樣。
  
  「如果我希望你和我走,你願意嗎?」
  
  虹艷瞪大眼,「和你一塊走?去哪裡?」
  
  「離開台灣,到我的國家。」為了他拋棄赤色組,拋棄她所有的朋友,放棄獄冥堂堂主的身份,只專屬於他巴斯特·藍唯一的女人。
  
  「不!我不能。」無需思考,虹艷果斷拒絕。要她拋棄這裡的一切,放棄像家人般的赤色組成,?她如何能這麼做?
  
  五年前瞭然一身的她可以,但現在……她不能!
  
  雖然早知道她的答案,但巴斯特·藍臉上仍划過一絲失望。
  
  「我的情況和你是相同的,我不可能留在這裡,英皇集團對我而言就是我的家,裡頭的成員就是我的親人。」
  
  英皇集團是他創立的組織,其工作任務為接下任何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任何所能想到的工作,只要有能力找到英皇集團的首領,只要有足夠的金錢,沒有任何事他們無法完成。
  
  放下手上的雞湯,虹艷失望地自巴斯特·藍身旁移至窗口,眼中有抹複雜的情緒。
  
  「不過我會待在這裡一段時間,畢竟你都大費周章地抓了黑耀司引我來,我怎麼能不好好待上一些日子呢?」將真正的想法隱藏在心中,巴斯特·藍說得極為輕鬆,仿佛此刻盤旋在心中的 計劃,從來不曾有過。
  
  一段時間……虹艷握緊雙拳,努力將不捨壓抑。她想要的,不只是兩人相處一段時間啊!
  
  「堂主。」陸毅的呼喚自門外傳來。
  
  斂去失落的神情,虹艷用力呼出一口氣,打開房門。
  
  「發生什麼事?」虹艷面無表情的臉上多了些許的嚴肅,和面對巴斯特·藍的模樣相差許多。
  
  「西區新開的場子被砸了,整條街上的酒店全被有心人鬧得一發不可收拾,方才有條子在裡頭髮現毒物藏匿,有人想栽贓嫁禍給赤色組。」陸毅的臉色很難看,尤其同一個時間,分堂內 還發生堂主藏了兩個英皇集團成員的麻煩事,地盤又有人鬧事,真是雪上加霜。
  
  虹艷神色凜冽地望著陸毅。「知道是誰的主意嗎?」
  
  「不知道,也查不出來,整條街同時發生這種情況,這還是第一次遇到,看來主事者不是針對赤色組,就是針對獄冥堂。」也就是針對她。
  
  「我知道了,馬上備車,我要到西區一趟。」虹艷臉上難得浮現駭人的幽色。
  
  直到陸毅離去,虹艷才轉過身。「我必須先走了,有什麼需要就叫外面的人,別自己下床。」
  
  「你自己小心。」巴斯特·藍關心地提醒。
  
  房門被關起,前一刻面露和善的男人,下一秒臉上的笑容就緩緩逝去,溫和的雙眸散發著詭異的色彩。「出來吧!你也待得夠久了。」
  
  巴斯特·藍口中吐著無人能懂的話,對著僅有他一人存在的房內命令著。
  
  黑耀司不知何時進入房內,只見他緩緩地自床底下滾了出來。
  
  「老天!他們可真慢,做事這麼沒效率。」扭扭發酸的肩,黑耀司扯著一抹駭人的笑意,拍拍身上沾染的灰塵。
  
  「我要你辦的事做得如何?」巴斯特·藍朝著黑耀司冷冷一瞥。
  
  「當然全員出動,想把獄冥堂搞得天翻地覆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當我從蕭那裡得到你只身來台灣的消息時,我還以為你是特別來救我的,害我亂感動一把的,誰想得到你是為了那女人 。」黑耀司不滿地撇撇嘴,口中喃著抱怨。呋,害他浪費寶貴的一滴淚!
  
  「廢話少說,你明明有能力可以離開,為了看戲,不也寧可待在這裡被綁得像頭死豬一樣?」巴斯特·藍諷刺地提醒黑耀司。
  
  「誰要你這五年來這麼想那個蛇魔女,我可是為了幫你認知自己的感情才做犧牲的耶!」誰知這個男人竟然不懂得感激!
  
  「說吧!大家都到台灣了?」巴斯特·藍扯出一記感激的笑容,雖然黑耀司口中所謂的幫助根本沒幫上任何忙。
  
  「剛才那個叫陸毅的不是說了嗎?他們西區的勢力範圍被發現不少的毒物,還有些店子被砸,我看肯定是咱們這幫人干的。」黑耀司說得好得意,臉上的笑容讓他可怕又猙獰的臉孔看起 來更加駭人。
  
  「叫他們玩歸玩,別真玩出什麼大麻煩,更不准讓虹艷受傷。」拉開身上的被子,巴斯特·藍緩緩走下床。
  
  「喂!別忘了你的女人要你別下床。」黑耀司戲謔地提醒。
  
  「那個醫生太小題大作了,這點小傷不算什麼。」他之所以在虹艷面前乖乖配合她的要求,目的只是想增加她的內疚感,否則以他肩上的傷來看,根本只是一個小傷口。
  
  「好啦,現在我能問你為什麼要下令我們將獄冥堂搞得天翻地覆嗎?」黑耀司提出自己的好奇心,依他對巴斯特·藍的瞭解,巴斯特·藍對虹艷那個女人有著強烈的情感,既然如此,為何 要給她找麻煩?
  
  為什麼?巴斯特·藍笑而不答,這個原因,當然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好吧,你不說也無所謂,但我還有一個問題。」黑耀司看著站在前方的男人,表情有些怪異。
  
  巴斯特·藍挑挑眉。
  
  「你……不覺得下半身很冷嗎?要不要去衣櫃內拿件裙子將就將就?這麼冷的天氣明目張膽地亂露鳥,可是很無恥的行為哦!」話一說完,黑耀司忍不住先行哈哈大笑。
  
  巴斯持,藍狠瞪笑得像瘋子的黑耀司,老實說,被他這麼一講,還真的是蠻冷的。
  
  幽靜的室內,修長的人影自窗口閃入。
  
  刀鋒的光芒散發駭人的亮度,男人的身影佇於床邊,以輕緩的速度揚高長刀。
  
  當刀子由空中向下揮落的同時,一雙大掌突然出現,從中攔截。
  
  「想幹什麼?這個女人可不是你能殺的。」巴斯特·藍高大的身影瞬間出現在修長男子身旁。
  
  「該死!」沒想到房內除了虹艷之外,竟然莫名出現另一個男人,身著黑衣的男子見行蹤暴露,不由得心一慌,丟下手上的刀,轉身急速朝著窗口逃離。
  
  「想走?」巴斯特·藍冷冷一笑,藍眸進射致命光芒,毫不猶豫地伸出手,一拳朝黑衣人背脊揮去。
  
  他揮拳的力道強大到讓黑衣人吃痛地悶哼一聲,身子虛軟地跪跌在地。
  
  「說!是誰想要她的命?」巴斯特·藍的聲音雖輕,卻十分駭人,沉沉的語氣像吐氣般在男子耳邊緩緩傳出。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不由得冷汗直流,巴斯特·藍輕笑一記,雙手緩緩箝住他的頸子,雙手只要輕輕一轉,即有可能在瞬間結束他的性命。
  
  「無意義的逞強可是沒有半點幫助,如果你不想見到明天的太陽,就這麼繼續保持沉默吧!」巴斯特·藍不以為意地警告著,仿佛眼前男人的存在可有可無。
  
  「不……不要殺我。」男人嚇得求饒,眼中帶著驚悚的恐懼,口齒不清地渾身打顫。
  
  「是誰?」沉睡中的虹艷被黑衣人那句求饒喚醒,她坐起身,自枕頭下抽出長刀,目光犀利地在黑暗中巡視。
  
  當她的視線對上正衝著她露出招呼般微笑的巴斯特·藍,她擰起眉,跳下了床。「你為什麼在這裡……不對,醫生說你現在無法下床,難道你忘了嗎?」責備的話語十分習慣地自她的口中 吐出。
  
  「有時間罵我不如檢討自己。」要罵他?這女人真是搞不清楚狀況。
  
  「什麼意……他是誰?」靠近巴斯特·藍身旁,虹艷終於發現他身旁還有另一名陌生的男人。
  
  「他是誰?呵!你問我?老實講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麼這個男人會在半夜三更進入你的房間,手上還拿把刀。」巴斯特·藍極為諷刺地輕笑。
  
  「刀?」虹艷眯起眼,察覺他話中的諷刺,不滿地狠狠瞪了他一眼。
  
  「想也知道他是來殺我的不是嗎?」這男人有必要為此而嘲笑她嗎?
  
  「來殺你的,既然知道他的目的,你覺得現在的情況是該好好審問他,還是質問我為何突然出現在這裡?有人闖入你的房內,你竟然沒有半絲的警覺,你不覺得自己的問題更嚴重嗎?」
  
  不是他太聰明,而是這個女人的警覺性太低。
  
  明明兩人相鄰而居,窗外有任何風吹草動,他住隔壁都聽得一清二楚,這個女人卻仍然熟睡在被窩中。
  
  「我……我這幾天太纍了,所以才……」
  
  「沒有任何藉口。」巴斯特·藍難得對她流露嚴肅的神情。
  
  他伸出手朝黑衣人頸上用力一劈,讓黑衣人吃疼地昏眩後,才緩緩站起身,帶著壓迫的氣勢朝虹艷方向逼近。
  
  「你成為獄冥堂堂主也有五年了,這五年來你還是一點長進沒有。」如果剛才不是他發現有人進入她的房內,是不是明天早上,他只能等著替她收屍。
  
  虹艷咬著唇,神情懊惱。
  
  「一個人的生命只有一條,你以為只要有無數理由解釋,就可以免於受到暗殺?還是你認為,就算自己不夠警覺也無所謂,反正多的是有人願意為你送命?」
  
  「我沒有這麼想,今天只是一時的大意,誰說我五年來沒有長進?你不也被我刺傷了嗎?成為堂主五年來,到目前為止不知發生過多少的危險,我不也安然無恙?今天真的是一時疏忽,你 不能就這麼否定我……」面對巴斯特·藍的責備,虹艷覺得很委屈。
  
  沒錯,他說的不是沒有道理,這一次是她缺少了機警,但不能因為一次的失誤,就將她這五年來的努力全數抹煞。
  
  她努力了五年,讓自己的名聲、能力培養至此,終於擁有了扁於自己的一片天,她做了這麼多,為的是什麼?只是希望從他口中得到一句贊揚。
  
  但現在呢?她得到的是什麼?巴斯特·藍非但沒有贊揚她的用心?反倒責備她沒有長進。
  
  呵!這到底算什麼?虹艷心中隱隱作痛,那是因為他的譴責所引發的心痛。
  
  「無論這五年來你做了多少,你該知道一次的大意就是失誤。」巴斯特·藍冷聲提醒。
  
  是的,現在的他無法對她說好聽的話,更無法承認她先前如何地辛苦、如何地努力,因為就在方才,她已讓自己陷入致命的危機中。
  
  五年來,她有多麼認真,成為堂主後,她做了多少犧牲,他全部知道,雖然他始終待在距離她遙遠不已的國度中,但她的一舉一動全有人定時向他報告。
  
  這個女人確實是長大了,更成熟了不少,但是方才的危險情況卻足以讓他嚇的窒息,這要他如何把話說的雲淡風輕,仿佛事不關己?
  
  瞧她倔強的神情,巴斯特·藍悠悠嘆了一口氣。
  
  他認輸了!他無法承受她那帶著受傷和委屈的不滿神色。
  
  輕輕捧起虹艷的臉蛋,巴斯特·藍寵溺地輕吻她的唇。「我希望你能平安,這個圈子太危險了,你無法好好保護自己的話,就不該留在這。」
  
  「是你說我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女人,也是你說我能在這黑色世界創造出一片天的。」他現在這麼說到底是什麼意思?他看輕她了?
  
  「我後悔了。」巴斯特·藍沉著語氣嚴肅地道:「當初我不該這麼說。」
  
  他不該放她走,不該讓她再次膛入這淌渾水。
  
  帶著疑惑不解的神情,虹艷心中浮現絲絲的怪異,看著巴斯特·藍,她心中涌起莫名的危險警覺。
  
  這個男人,從頭到尾只有他能見到她最真實的一面,他熟知她所有的脆弱,也只有他是她唯一的弱點,但是……明明對她來說熟悉不已的男人,為何現在的她卻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的出現……到底是為了什麼?
  
  「記著,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只要你一人安好,其他我全不在乎,如果你無法保證自己的安全,我會……」巴斯特·藍頓止接下來要說的話,僅是意味深長地凝望著虹艷。
  
  「你會如何?」心中的不安愈來愈擴大,虹艷不確定地緊盯他的面容。
  
  「如果你無法保護自己,我會讓你知道答案的。」
  
  因為他已經在實行了,事實上,無論她是否適合黑色世界,他都一定要把她帶走,帶離這個屬於她的世界!
  
  第七章
  
  清晨兩點,此刻的獄冥堂內卻是燈火明亮。
  
  陸毅一臉自責地扶著身子有些虛弱的虹艷走進大廳。
  
  「叫醫生,快點!」大吼聲在堂內發出不小的騷動。
  
  虹艷蒼白著臉,額上冒出不少汗水,氣息不穩地急促直喘。
  
  「堂主,我看還是上醫院吧!」緊緊伴隨在一旁的陸毅擔心地提議,看著虹艷白色的上衣腰間部位染上鮮艷的血漬,不忍又自責的心再次不斷抽痛。
  
  「沒什麼大不了的何必到醫院,你想引起更多的恐慌嗎?要是讓總部那裡的人知道了,你想吃不完兜著走?」咬著牙,虹艷嘴角扯起難看的笑容。
  
  「可是你那裡是舊傷,這一次又被划傷,我擔心……」
  
  「沒什麼好擔心的,只是一點小事,別大驚小怪,告訴堂內所有成員,這件事我已經下了封口令,誰也不准透露,知道嗎?」虹艷手上拿的是從陸毅身上脫下的白衫,儘管腰間非常疼痛 ,但她仍毫不猶豫地以衣物壓迫腰間的傷,減少傷口上的血液流出。
  
  「堂主,對不起。」看著儘管已非常虛弱但仍強打精神的虹艷,陸毅冷不防地在她的面前跪了下來。
  
  陸家對於赤色組而言,從來就是重要的護首,無論是總部的當家藍翼,或者各大分堂的堂主,他們的身邊始終少不了陸家的隨身護首。
  
  而護首最主要的職責就是保護堂主們的生命安危,只要遇上任何的突發狀況,護首們都必須先以身救主,就算犧牲生命也在所不惜。
  
  但是這一次,陸毅卻犯了最嚴重的失誤,機警能力不夠,導致在危急情況下,讓虹艷為了救他而被刺傷。
  
  主子為了救部下而受傷,這項可怕的消息要是傳回總部,別說陸毅的性命不保,恐怕會連帶牽扯上陸家所有的成員。
  
  「說什麼對不起,這不算什麼。」虹艷不在乎地揮揮手。
  
  「請你對我做出懲處。」就是因為主子處處為他設想,陸毅更覺失職。
  
  「你不也替我擋過無數次的傷害?」如果要說抱歉,她才覺得自己該對他感到內疚。
  
  身為一個女人,即便她是如此地堅強,但在女人的世界中,仍有無法超越男人的弱點。
  
  無論體力、無論判斷能力、無論做事氣魄,虹艷知道自己是赤色組各大堂主中最容易引人攻擊的主要目標。
  
  成為堂主後,她的努力眾人有目共睹,但不容否認的,她依然是個女人,有些情況下,她仍然無法招架。
  
  「可是我……」他還是害她受傷了!
  
  「好了,別婆婆媽媽的,受這一點小傷就叫苦的話,我怎麼能成為堂主呢?雖然你的責任是保護我,但沒人規定我不能保護你,更何況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我會很睏擾的。」露出安撫的 笑容,虹艷拍拍身旁的椅把,示意陸毅別再跪了。
  
  陸毅閉上限,用力點了點頭,將感動不已的情緒隱藏在心底。
  
  「對了,我受傷的事別讓巴斯特·藍知道。」雖然不以為他會有什麼太大的反應,不過……私心上,她寧可自以為他會為她心疼。
  
  「我知道了……」陸毅似乎想起什麼,有些欲言又止。
  
  「最近你有沒有和自己的那些兄弟姐妹們聯絡?」
  
  「有。」他原本打算提出,沒想到虹艷卻先開口了。
  
  「總部那個女人有沒有什麼奇怪的舉動?」
  
  「聽說當家母最近很忙,不知在忙些什麼,但好像也因為這些奇怪的行為,搞得大家人心惶惶。」
  
  是的,就是因為赤色組大當家藍翼的妻子楊瑤總是有許多可怕的行為,自從她成為當家母後,各大分堂的堂主幾乎整日處在恐懼不安之中,就怕下一個被整得昏天暗日的倒楣鬼是自己。
  
  「是嗎……」虹艷憂煩地揉揉額。
  
  這世上她最害怕的女人莫過於楊瑤,因為她整人的手段異常地可怕,而最近不知為何,獄冥堂勢力範圍內大小事不斷,如果再不找到惹出這些麻煩事的主事者,要是傳入楊瑤耳中的話, 難保她不會出現找碴。
  
  不過……說到惹出這些麻煩事的主事者,虹艷腦中冷不防竄出某個詭異而讓人深覺不解的畫面——今天當她被人刺傷時,那個刺傷她的男人,臉上居然浮現奇怪的神情。
  
  「有空的時候幫我探探入在總部內的兄弟口風,當家母那邊有任何風吹草動,務必讓我知道。」
  
  數十分鐘後,醫生終於到達大廳。
  
  這一夜,虹艷完全沒有探視巴斯特·藍,也因為這個原因,某個早知道她受傷而十分不滿的男人整夜未眠,怒火在他的體內一點一滴愈演愈烈,一發不可收拾。
  
  當虹艷一大清早進入巴斯特·藍房內,她手上拿著兩人的早餐,神色自若地緩緩來到他的身旁。
  
  「早安,睡得好嗎?身子狀況如何?」忽略巴斯特·藍難看的臉色,虹艷先是放下手上的餐盤,跟著坐在床邊,仔細打量著他肩上的傷口。
  
  「你昨天沒來。」巴斯特·藍沉著臉,眼露異色地緊緊盯著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的虹艷。
  
  「地盤內有人找碴,昨天回來太晚了,我進來看你時,你已經睡了。」虹艷說謊臉不紅、氣不喘,目光專註在他赤裸的肩上。
  
  「是嗎?」巴斯特·藍冷眯起眼,藍色的雙眸醖釀風暴,語氣卻異常輕柔。
  
  「當然,我看你睡著也不好吵醒你,所以就離開了。」事實上,昨晚她為了腰間的傷口痛苦不堪,就連現在也是花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能佯裝若無其事的神態。
  
  她小看腰間的傷了,雖然僅僅數十公分長,但傷口卻異常地深,別說此刻腰上緊纏的布條早已滲出血,連想彎個身,都痛得必須咬緊牙關才不會痛喊出聲。
  
  巴斯特·藍伸手制止虹艷打算撫上他肩上傷口的舉動。
  
  「怎麼?發生什麼事了嗎?」虹艷停下動作,疑惑地抬起頭,終於發現眼前男人的不對勁。
  
  「真奇怪,我可是一整夜沒睡,怎麼沒發現你有進房?」巴斯特·藍冷冷質問。
  
  虹艷驚訝地凝望他,明顯感覺眼前的男人正在生氣,而且怒火非同小可。
  
  「你一整晚沒睡?為什麼?哪裡不舒服嗎?還是傷口不對勁?我幫你找醫生過來。」她的擔心、緊張都是為了他,明明這是一項讓人覺得動容的行為,但是此番舉動落人巴斯特·藍眼中,卻 讓他更加不滿。
  
  他伸出手,毫不猶豫地將眼前的女人朝自己方向拉回,讓她毫無防備地跌進他的懷中。
  
  「藍?你是怎麼……哦,該死!」才想開口,虹艷感覺腰間被人緊緊束壓,疼得忍不住叫出聲。
  
  用盡全力推開前方的巴斯特·藍,虹艷快速離開他的身旁,閃至另一頭。
  
  「你在幹什麼?」
  
  老天!她現在的情況看起來一定很奇怪,腰間的疼痛讓她無法自在地揚起笑容,就連她的動作也很怪異,只要有眼睛的人,一看就知道她的情況。
  
  「你受傷了?」巴斯特·藍揚起詭譎的冷笑,目光盯著她不安定的眼眸。
  
  「我沒有,只是你突然這麼摟住我,我……」
  
  「過來!」巴斯特·藍從沒有像這一刻這麼火大過,他朝她伸出手。
  
  「不、不用了,站在這裡就可以了。」虹艷心虛地搖頭,奇怪,她為什麼要心虛?為什麼瞧見他生氣時,心中隱約覺得自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我再說一次,過來!」巴斯特·藍的語氣有著強烈的危險,從他神情的不滿中,不難發現有個女人真的把他給惹火了。
  
  虹艷緩緩退了一步,堅決地搖搖頭。
  
  「如果你不過來,那我自己過去。」事實上,他在氣她,也在氣自己。
  
  「你不能下床,醫生說過,你的傷還沒復原,不能隨便下床。」
  
  看著床上的男人毫不猶豫地掀開身上的被子,渾身赤裸地大刺刺朝她方向逼近,一股莫名的恐懼自虹艷心中蔓延。
  
  她瞪大眼眸,不住地向後退,隨著他的逼近,心跳不安地急促跳躍,腦中發出危險警訊,看著眼前的男人狠狠凝望她的目光,好像她是一隻陷入睏境的獵物,他身上散發著駭人的氣息, 仿佛她做了多麼可怕的壞事。
  
  他那頭棕色的短發像極了火焰,隨著他一步步的靠近,憤怒的火花仿佛自他頭頂開始燃燒,愈燒愈烈。
  
  「巴、巴斯特·藍?」她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可怕的模樣,更別說過去他從不曾對她如此生氣。
  
  明知眼前的男人因為某事而不滿,虹艷卻理不出頭緒,搞不懂他到底為了什麼事這麼火大。
  
  當巴斯特·藍高大的體格有如大墻佇立於虹艷的眼前,當心驚不已的女人發現自己已無路可退地抵在墻面上時,虹艷不安地望著前方的男人,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喘。
  
  巴斯特·藍冷冷望著虹艷,兩人間的距離僅僅數寸。
  
  下一秒,巴斯特·藍伸出手。
  
  「你在幹什麼?」虹艷驚駭地大叫。
  
  巴斯特·藍一把扯開虹艷的上衣,受不住他的攻擊,虹艷發現衣上的扣子早自縫處飛離,不知掉到哪去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映入眼中的是她腰間滲著血漬的布條,白暫的胴體因為昨晚的打鬥,受到不少撞擊,有著傷後的紅痕,巴斯特·藍噴出粗氣,惡狠狠地瞪著前方心虛不已的女人。
  
  「呃……」虹艷低垂著頭,目光朝著地面四處游移,沒勇氣直視他可怕的冷眸。
  
  「我曾經說過……」巴斯特·藍沉著聲發出警告,他的大掌勾起虹艷的臉蛋,讓她的視線完全直視他冒出怒焰的雙眸。「你的這條命是屬於我的,沒我的允許,不准你隨意傷害自己,難 道你忘了嗎?」
  
  眼中隱約流露出心疼,但巴斯特·藍強迫自己狠下心腸。
  
  「我……」虹艷心中涌現無法言語的暖流,雖然現在的他看來是如此地可怕又駭人,但他口中的擔憂和心疼,卻無法輕易忽略。
  
  「從你被我救起的那一刻起,你已經烙上屬於我的專屬印記,無論是身子、還是心理,你所能做的只有好好保護自己免於發生任何傷害,你的腦袋裡只能想我,別告訴我你忘記了我的要 求。」
  
  他不想嚇她,更不想讓她對他感到恐懼,但是當他得知他的手下竟出手誤傷了她,他體內的怒火竟無法控制地不斷竄動。
  
  該死地那個傷了她的人,該死地他的成員,該死地她竟不懂得保護自己,為了一個部下以身擋刀,更該死地是他自己,為了逼她離開這裡跟他一塊走,竟做出這個決裂的手段,該死地… …他竟如此為她著迷!
  
  「我沒有忘。」雖然他在憤怒、不滿她的受傷,但請原諒她,她發現自己竟因他的心疼而感到無比的喜悅。
  
  看著她受傷,他的眼中流露出對她的重視,這是她以為只會在夢中發生的事。
  
  而今,看看他,看看這個男人,竟因此而氣憤得讓她以為他想殺了她以示懲罰,原因只是她讓自己受傷了。
  
  老天……
  
  「唔!」咬著牙,虹艷任由巴斯特·藍的大掌環過她的腰身,任由因他的碰觸使得腰間疼痛不已,更任由腥紅血液染上白色綳帶。
  
  「沒有忘?既然沒有忘,那這是什麼?你從來沒有把我的話聽入耳中,對吧?」幽暗的眼眸進出危險的火焰,男人低沉嘶啞地在她耳邊低喃。
  
  巴斯特·藍蹲下身,溫熱的薄唇輕撫上她腰間的傷口,他的大掌在她白皙輕顫的胴體上游移,雙眼流露出危險的光芒。
  
  虹艷憋著氣,雙手握拳,不安的心律急急狂躍,身子顫抖不已,眼中流露出極度的不安和恐慌。
  
  他是危險的……老天!這個男人是多麼地危險,為何她從來沒有發現?
  
  為何她從不認為這個男人有多麼在意她,為何她會如此地愚笨?
  
  無論當年他為何放手讓她走,但是看看現在的他,看看眼前這個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巴斯特·藍,他在生氣,氣她不懂得珍惜自己,不懂得保護好自己的性命。
  
  他眼中熾熱不已的烈焰已說明一切,他在心疼她、在氣她,對她不顧一切傷害自己感到非常地憤怒。
  
  這樣的怒火,代表著他早已認定她為他專屬所有,虹艷即代表他、他就是虹艷,老天……
  
  跪下身的男人不知何時又站起,兩人的雙眼於半空中相視。
  
  虹艷無法克制地急喘,任由眼前的男人伸出大掌,以急促的速度強硬地將她拉近,發狠般地貼上她的唇。
  
  火熱熾人的強烈熱吻,巴斯特·藍毫不留情地封住虹艷的口、撬開她的貝齒,殘忍地侵略她的感官,混沌她所有的思緒。
  
  唇口隱隱作痛,那是被他無情啃咬後所承受的懲罰。
  
  她吃疼地呻吟,經由他激烈的深吻,感受他埋於體內的憤怒與對她的譴責。
  
  「下次,只要再有一次,你敢再讓自己受傷,敢為了救無關緊要的人而受傷,就不只是這樣的懲罰……」巴斯特·藍在她的耳邊低喃,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為了無關緊要的人受傷?他是如何知道她為了救陸毅而受傷?
  
  混亂不已的思緒讓虹艷仰頭低吟,氣息紊亂地感受身上男人的侵略。
  
  他的大掌撫著她赤裸的身子,他的唇烙上她胸前的敏感,她身下的束縛不知何時早被他褪得一絲不剩,他的身子探進她的腿間,兩人緊緊相纏。
  
  她依靠在墻上,雙手環繞他的頸間,雙腿緊緊攀附他的腰際,胸前因他的疼愛不斷發燙聚熱。
  
  火苗轉為烈焰,自胸口爆發擴散似地要將她的理智完全侵蝕,讓她再也無法思考,只能無助地低吟,感受他粗糙的大掌帶著殘忍的速度揉撫著她每一寸的肌膚。
  
  絲滑般的觸感,讓巴斯特·藍著迷又滿足地嘆了一口氣。
  
  太久了,他思念這令人痴迷的觸感實在太久了……
  
  濕潤的唇占有她敏感的蓓蕾,戲謔般地在雙峰間徘徊,憾覺它們因他的疼愛愈來愈尖挺。
  
  「藍……」口中喚著他的名,胸口酥麻的快感令她身子愈來愈疼痛,愈來愈渴望。
  
  輕緩擺動自己的身子,濕潤的幽口與他的慾望緊緊相貼,每每觸碰之時,高漲的情欲即破繭而出,無法得到滿足股地不斷叫囂。
  
  口中發出難以承受的哀求,她捧起他充滿慾望的臉龐,輕啃他的頸子,在上頭烙上激情的紅痕,吻上他緊抿的唇,將眼中散發的濃烈慾望傳人他的眼。
  
  捧緊她的臀,他殘忍地讓慾望深深採入她緊窒的幽徑,強大的撐力讓她不住地吶喊,承受著體內被緊撐的痛楚。
  
  自五年前那一夜的激情後,她已好久不曾感受這疼痛的快感。
  
  絲滑的甬徑因他的探入而不住緊緊收縮,似乎想將他火燙的慾望緊緊包睏,讓兩人再也無法分離。
  
  疼痛、快感、熾熱的大火開始狂烈燒竄,虹艷張開嘴,毫無猶豫地咬上他的肩頭,讓他咬緊牙關,承受不住地閉上眼。
  
  肩上的綳帶因她的舉動再次滲出淡淡的血絲,巴斯特·藍不顧疼痛,強悍地擺動下身,將慾望埋入她的溫暖。
  
  長發沾上濕淋淋的汗水,慾望的抽撤有節奏般地傳出淫欲響聲,女聲輕呻,一次次呼喚男人的名;男聲難耐地嘶吼、急喘,不斷喚著女人的名。
  
  火熱的昂長輕緩退出又深深採進,看著她逐漸嬌紅的臉蛋,看著她無法自拔的放聲吟哦,巴斯特·藍紅了雙眼,喪失理智。
  
  抽撤不斷,體內的濕潮隨著他的慾望而流泄,濕滑不己的幽徑似有萬蟻咬啃,渴望得到解脫。
  
  腰間因強大的衝擊力不斷滲出血紅,體內的快感狂飆,矛盾的感官形成無法褪去的激情。
  
  望著她腰間染血的綳帶,巴斯特·藍緊緊抱起她,將兩人帶離墻面,來到大床上。
  
  停頓了動作,虹艷因慾望無法得到紆解而發出哀求聲,渴望他失了理智的衝刺,渴望他帶她攀上高峰,她擺動著臀,口中發出不滿的呻吟。
  
  低沉的笑聲自巴斯特·藍口中傳出。「別急……我們有的是時間。」話一說完,他的慾望退出她的體內。
  
  虹艷輕泣地緊緊攀著他的頸子,雙腿纏繞在他的腰間,拒絕他的離去。
  
  長指沾濕地在她的幽口徘徊,輕撫她敏銳的小核,輕旋揉動,刺激她的慾望。
  
  「巴斯特·藍……你太過分了!」慾望無法紆解,他又再次挑起另一場慾望,虹艷無助地咬著他的肩頭,口中發出快感的嗚咽聲。
  
  「這是懲罰,你忘了嗎?」眼中流露殘忍氣息,他緩緩低頭,身子逐漸向下移。
  
  當長指不留情地探入她濕熱的體內,溫熱的舌正在她顫抖不已的小核上愛撫吸吮。
  
  虹艷無助地仰著身子哭泣出聲,快感達到極致,慾望飆上高峰,隨著體內長指快速的抽送引起激烈快感,他的唇仍有規律地挑逗著她的理智。
  
  「別這樣,別折磨我,巴斯特……藍,該死的!」像個無助的孩子,虹艷身子不斷顫抖,慾望不斷叫囂,直要將她逼入崩潰邊緣。
  
  「告訴我,你屬於誰?」霸道的語氣竄入虹艷的耳中,她無法思考,更別說想回話,連串的呻吟阻隔了她所有的思緒,連腦袋也無法運轉。
  
  體內的抽刺突然停頓,虹艷痛苦地低喃,伸手覆上探入體內的大掌,哀求般地渴望他能持續動作。
  
  「說!你屬於誰?」巴斯特·藍像吃了秤砣鐵了心,堅持不給她解脫,他的身子緩緩上移,眼眸對上她激情未減的雙眸,埋於她體內的長指若有似無地輕緩移動,滑過她體內的絲絨。
  
  陣陣的顫悚自心頭蔓延,虹艷痛恨般地死命瞪著身上的男人。
  
  他在逼她,逼她完全地臣服,逼她永遠踏入屬於他的牢寵,只要她承認,心甘情願地屬於他,從今以後,她將成為他的俘虜,永遠的禁臠。
  
  巴斯特·藍從沒想過與慾望交戰竟是如此折騰人,無法滿足的慾望在她體內狂奔,但他仍然堅持,堅持從她口中得到保證,保證她的身心永遠屬於他。
  
  兩人直視相望,誰也不肯再開口,直到虹艷再也無法支撐,直到慾望衝破理智,她恨恨地開口,眼中泛著無法停歇的淚水。「你!我虹艷……從此屬於你!」
  
  她輸了順從了他的渴望,輸給了自己的慾望,感情原來就是這麼一回事,不是因為他的霸道而逼她就範,而是她自己。
  
  如果一顆心早已遺落在他的身上,她又如何能堅持意識地否認呢?
  
  其實好久之前,她的心就被這個男人占領,儘管她如何地排斥,如何地否認,想念他的心,為他而失眠的日子中,早已清楚顯現她對他的感情。
  
  「很好。」巴斯特·藍松了一口氣般地笑了,為她的保證和認定。
  
  看著她眼中浮現不甘心的淚水,知道她將從此為他一人專屬的禁胬,浮在半空中的大石才重重地沉進湖底。
  
  「虹艷。」他的長指撤離她的體內,身子採入她的腿間,輕輕捧起她帶淚的臉蛋,兩人緊緊相望。「我巴斯特·藍,將永遠屬於你。」
  
  立下永生的約定,他溫柔地吻上她柔軟不已的雙唇。
  
  火熱的慾望再次飆悍地挺進她濕潤不已的體內,仿佛融合一般的兩顆心,將相貼成為一體。
  
  虹艷放聲尖叫,緊閉的雙眼浮現了更多更多的淚水。
  
  他的話,她聽見了……他,也永遠屬於她是嗎?他,是她的了?
  
  淫欲的響聲充斥房內,虹艷一聲聲呼喚他的名,感受他的慾望一次又一次強烈撞擊,一次次填滿她體內的空虛。
  
  她的雙腿緊緊纏繞他的身子,她的雙手緊緊壓抵著他的臀,任由他深深嵌入幽徑。
  
  撐開她的雙腿,巴斯特·藍的目光鎖在兩人交連位置,看著火熱的慾望失了理智地採入抽撤,感覺埋藏進她體內的慾望沾染上她濕潤的水液而晶透不已。
  
  他的雙眼發紅,他的氣息不再規律,當耳邊傳來她瀕臨高潮的吶喊聲,他失控地加速街刺,深深的撞擊邁進頂點,又狠狠地抽出。
  
  身子不斷痙孿顫抖,虹艷眼中的世界變成無數道炫爛的火光,仿佛街上天際般,色彩耀眼迷人。
  
  體內緊緊收縮,濕潤的愛潮似要將人融化般流泄而出,巴斯特·藍咬緊牙,捧著她的臀,將隱忍的慾望釋放,凶猛地奔馳,無法制止地狂飆抽送。
  
  直到慾望衝出,他口中發出嘶吼般的呻吟,幾乎無力地跌落她的身上,任由兩人的濕潤融合,再也無法分離……
  
  第八章
  
  「聽說獄冥堂最近很熱鬧。」女人溫柔地撫著躺在腿上的男人的黑發。
  
  「是嗎?」男人傭懶地應了聲。
  
  「聽說虹艷有個秘密從來不曾告訴過你們。」女人語氣如絲,溫柔得讓人感覺如沐春風。
  
  「好像是吧!」腿上的男人緊閉雙眼。享受妻子的撫觸。
  
  「聽說上次那個藍調是虹艷的男人,她的小情人。」女人揚起邪惡的笑容,眼中迸射玩味的笑絲。
  
  「藍調?」腿上的男人瞬間睜開眼,神情有些詭異。
  
  「聽說……英皇集團的頭頭想把我們的小女孩拐走呢!」危險的呵呵笑聲自女人的口中傳出,似乎有好玩的事要發生了。
  
  「聽說?看來你的情報比我還要靈通,知道的小道消息還真多啊!」想搶走他的手下?看來那個男人不想踏出台灣了!
  
  「我知道你是睜只眼閉只眼,對於過往的事情不想太計較,但是……如果獄冥堂堂主被人帶走了,那我們可麻煩了!」
  
  「是真的很麻煩。」尤其獄冥堂堂主可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對他這個當家而言,她可是自己的妹妹呢!怎麼能隨便放人?
  
  「那該怎麼辦?殺了那個男人?」嘿嘿!她可是很想這麼做的哦!畢竟那個叫藍調的傢伙上次想偷走她的大財主梁小舞,這仇不報怎麼可以?
  
  「你有興趣?」藍翼——赤色組當家——揚起眼眸凝望妻子。
  
  「你要交給我處理?」楊瑤——赤色組當家母,藍翼的妻子——眼中透著有趣般的晶亮色彩,似乎打算玩死某個人。
  
  「可以,我們的想法是一樣的,不是嗎?」藍翼別具深意地笑了,坐起身,溫柔又強勢地吻上她的唇。
  
  迷戀地輕輕嘆喟,楊瑤愛戀般地撫上他性感如女人般的妖艷臉孔。
  
  「這次,你不准再當好人羅!」她想玩死人已經想很久了,管他對象是男還是女,這一次她一定要大展雄風!
  
  「絕不當好人。」男人優雅地笑了,誰想得到這美麗如女人般的男人,過去也有可怕駭人的一面。
  
  「也不能再當壞人羅!」想玩死人,最怕有人比她更壞。
  
  「我會安靜地像個啞巴。」這一次任憑她處理。
  
  「好,這個玩具……不,這個任務我接下了。」楊瑤笑了,笑得非常開懷又興奮。
  
  該怎麼做呢?讓她想想哦!扒了那男人的皮,用鹽巴灑他的傷口,再拿鞭子抽他個一百不如何?
  
  唔……這太無趣了!不如……嘿嘿嘿!嬌艷的笑容浮現在楊瑤的嘴角。
  
  駭人的蛇魔女,不知到底是誰哦!
  
  「東區又有人鬧事?主事者依然找不到嗎?」虹艷嚴肅深沉的語氣響徹大廳。
  
  主位底下站著數十名成員,個個面色難看到極點,只見他們除了低頭無臉面對堂主外,更多的自責在於他們的能力竟無法抵抗外來者的挑釁,就憑武力攻擊,十打一也打不過人家。
  
  「所以呢?現在東區的情況如何?」虹艷努力沉住氣,試圖讓自己的心情沉澱。
  
  「東區的人開始質疑赤色組的能力,有些人決定退出獄冥堂的勢力,加入對方。」是的,這是被輕視的開端。
  
  說一句老實話,黑色世界中墻頭草兩邊倒這事常有所聞,所謂的勢力不在於人力多寡,而以能力取勝。
  
  當獄冥堂能力受人質疑,當以虹艷帶頭的聲勢有了不安定的危機後,曾經被虹艷得罪過的叛變者,就會在這時發起破壞的影響力,這股影響力,說大不算大,但要小看它,就很容易被吞 蝕。
  
  「你們找不到那些擾事的傢伙?」太奇怪了……虹艷忍不住鎖眉。
  
  「只知道其中幾個成員是外國人,他們的身手一等一地好,我們好幾個人與其中一個對招,大家全掛彩了。」底下的成員心虛地掩飾自己臉上、身上的傷。
  
  「算了。」看著如自己家人般的成員,虹艷揮揮手,站起身,離開主位來到底不成員的身旁。「你們全受傷了吧?回去休息,這事我會處理。」虹艷揚起一抹令人放心的微笑,毫無責備 地望著眾人。
  
  「堂主,請你一定要小心一點,我想這些人……是衝著你來的。」其中一名成員擔心地提醒。
  
  「我知道。」這就是她所謂的奇怪,虹艷不著痕跡地皺起眉,揮離眾人,獨留下陸毅在身旁。
  
  「堂主?你要如何處理?」此次的事件不能小看,陸毅擔憂地詢問。
  
  瞧著比自己大三歲的陸毅,虹艷唇角揚起若有似無的微笑。
  
  「衝著我就衝著我,反正該面對的還是需要面對。」
  
  「需要通知總部嗎?」陸毅提議,與其虹艷孤軍奮戰,不如讓眾人來幫忙。
  
  「你質疑我的能力?」虹艷眯起銳眼,眼底浮現風暴。
  
  對一個女人來說,成為一個堂主,確實是一件十分吃重的工作,但是既然她接下這位置,就不容許任何人瞧不起她,更不容許有人自以為是她的男人而刻意挑撥。
  
  「不,陸毅不敢。」不懂虹艷眼中為何浮現殺機,但陸毅知道,有人真的被惹火了。
  
  「不敢就好,休息吧!明天將會有場硬仗要打。」冷冽的眼眸瞬間褪為柔和的溫度,虹艷懶懶地打個呵欠。
  
  見虹艷打算離開,陸毅又突然出聲。「堂主,那個男人,我是說巴斯特先生,他……」他們兩人的關係到底算什麼?如果他得到的消息沒錯,有個可怕的女人正逐漸朝獄冥堂方向逼近了 。
  
  「他?你想問我和他之間的關係嗎?」虹艷嬌聲笑了,笑聲中帶著淡淡的苦澀。
  
  這一刻,所有的不解終於有了一定的瞭然。「如果我說,現在我們是情人,明天開始可能是敵人,你有什麼想法?」
  
  她不笨,如果說到現在為止,獄冥堂內發生這麼多事件後,她還搞不清楚狀況,那她豈不是太傻了?
  
  「堂主?」風雨欲來的可怕風暴仿佛即將展開。
  
  「回去休息吧!有些事情除了我親自解決外,無人能幫忙。」是的,從明天開始,是她和她的男人之間的硬仗。
  
  夜晚的寧靜,仿佛沁著可怕的幽風,在溫暖的空氣中隱約地流動。
  
  虹艷輕輕枕在身旁男人的手臂上,耳邊傳來他有力的心跳聲,熾熱的體溫是這麼溫暖,讓人忍不住沉淪。
  
  「還沒睡?」巴斯特·藍察覺今晚的虹艷十分安靜,靜得像變了個人,沉默得讓人感到不安。
  
  「藍……」眼中毫無睡意的虹艷低聲輕喚心愛男人的名。
  
  「嗯?」巴斯特·藍的大掌輕柔地撫著她柔順的發絲,輕聲回應。
  
  「是不是如果一直這樣下去,我們兩人之間不會有任何的結果?」虹艷輕輕嘆息,僅從這簡短的嘆氣聲,巴斯特·藍即能馬上感受到她心中的無奈和掙扎。
  
  「你想問什麼?」她話中有話,巴斯特·藍也不打算和她拐彎抹角。
  
  「英皇集團……是你的,對嗎?」是他所創立的。
  
  巴斯特·藍沉默以對,持續撫著她的長發,動作依然輕柔。
  
  「你要走了,對吧?」虹艷的大掌輕輕靠在他的胸口,看著他肩上的傷口幾乎已康復,心中仿佛早有了某種答案。
  
  「最近獄冥堂的地盤鬧事的情況愈來愈嚴重,不少成員開始質疑起我的領導能力,肇事者的能耐非同小可,不是一般人有的行徑,如果繼續讓他們撒野,我的領地上將有另一批勢力形成 。」
  
  「為什麼和我提這些?」巴斯特·藍低語,黑暗中,他的藍眸正散發著詭異的光芒。
  
  「沒有為什麼,抒發心情。」虹艷牽強地笑了笑,仰起頭給了他一記深濃的熱吻。
  
  「虹艷?」
  
  「其實當初你不該放我走的,如果五年前我和你一塊離開,不知現在會有什麼樣的情況?」也許她早放棄赤色組的一切,單純地成為他一人所有。
  
  「你在心煩些什麼?」巴斯特·藍眼中浮現幾絲的掙扎。
  
  「沒煩惱些什麼,只是想告訴你,無論發生什麼事,我永遠屬於你,僅此而已。」虹艷枕回他的肩上,滿足地深深吸了一口氣。
  
  巴斯特·藍又是一陣沉默,複雜的心情,因她的話更為加深。
  
  如果說,對一個人的占有欲極為深重,在這黑色的世界中,不擇手段是一項必須且無錯的事,為何此刻他的心情卻沉重不已?
  
  帶著她離開難道不對了嗎?他只是希望她能一塊走,渴望兩人能永遠在一塊,難道這也有錯?
  
  不!他沒錯!巴斯特·藍揮去心中的疑惑。
  
  她愛他,如果是如此,那麼他帶她走、為了把她逼離這裡製造出這些事,是必然的,否則以她的個性,她決定的事一輩子都不可能改變。
  
  現在她心思全停留在赤色組內,為了赤色組,她寧可放棄他,也不願意和他一塊離開;只有想盡辦法讓她對赤色組失望,只要眾人對她的能力不再相信,當她被眾人完全拋棄的情況下, 一定會投入他的懷中……是的,一定如此,巴斯特·藍堅信,而且肯定不已。
  
  冷清的街道,狂風吹送,讓人倍感寒冷。
  
  夜晚,美麗又繁華的時刻,無數的霓虹燈閃爍,各間酒店外,本該有無數妖艷女郎立於店外招攬尋芳客;但此刻,除了各家酒店的霓紅燈依然耀眼外,放眼望去,店家大門深鎖,徘徊於 此的酒客寥寥無幾,偶爾幾只野狗、野貓經過,也因四周回蕩著詭異的氣息而急著竄跑。
  
  一群人的身影緩緩自街道一頭出現,帶頭者是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只見他口中叼著未點燃的烟,嘴角帶著輕佻邪魅的笑容,停佇在某問酒店門口。
  
  「怎麼了?今天是怎麼回事?還沒營業就打烊?」男人只手插入褲袋內,看著眼前緊閉的大門,感到十分疑惑。
  
  「我記得酒店是沒有公休日的。」眾人中,有人這麼說道。
  
  「該不會全倒了吧?」又有人笑談。
  
  「該不會是被我們嚇死了,所以不敢再營業了。」
  
  「我想這是為了迎接我們所做的舉動。」其中一個男人眯起眼輕聲提醒,他的目光對向街道的另一頭,發現大匹陣仗的人群正朝他們方向走來。
  
  「看來咱們真的惹火他們了。」最前頭的男人不以為意地輕笑,似乎對接下來的情況十分期待。
  
  等待的時間算是一種難熬的漫長,虹艷一身赤紅緊身打扮,黑色的長發在冷風吹動中飄揚在半空,她冷冽無溫的臉孔帶著決裂的神色,目光凜凜、炯炯有神,仿佛從其中能探得無人能懂 的決心。
  
  鋒銳的眼眸少了柔和的溫度,嘴角勾起冷艷的笑絲,語氣冰冷如十二度的低溫。「就是你們擾亂獄冥堂的地盤?」
  
  黑色的大衣如輕絲飛揚於半空,她像個降邪的魔女,渾身上下散發著陰暗的氣息。
  
  對方佇於前頭的男人咬著烟嘴,邪妄地扯出笑容。「好像是吧!」哦哦!人家老大出現了,看來他們不是把她惹火,而是讓人抓狂到極點了。
  
  「能夠請你們和平地離開嗎?這裡容不得你們撒野。」
  
  「如果我們不走呢?」
  
  「不走?當然是想辦法讓你們走羅!」虹艷似乎早知道他會如此拒絕,她不以為意地笑了,微微揚起的笑容閃過無法掩蓋的殺機,冷風吹送當頭,黑色大衣被卷起,隱隱約約地,置於她腰 問那把赤紅長刀正隨著月光的照射散發駭人光芒。
  
  真糟糕,看來他們不只把她惹抓狂,還有可能因此引發一場大惡鬥!男人拿下嘴上的烟,意味深長地開口:「你不想知道我們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嗎?」
  
  「我知道你們出現在這的原因。」
  
  「你知道?」他很懷疑,如果她知道,現在的情況不會變成如此。
  
  「你也很面熟。」虹艷指著前方的男人,似在面對熟識朋友般地輕笑,想來真是怪,最近她好像老是遇上熟人,上次是黑耀司,這一次是這個男人。
  
  「我?」男人神色一怔。
  
  「如果我記得沒錯,你還有一個雙胞胎的兄弟,只是很抱歉,我不知道你是哥哥還是弟弟。」五年前,雖然她在倉惶的情況下見過那些人一面,但大家卻不知道,她擁有過目不忘的能力 。
  
  帶笑的臉孔此刻斂起笑不出來了,在他身後的那些人,也全面面相覷,有些驚訝。
  
  瞧他們震驚不已的神情,虹艷苦澀地垂下頭。
  
  「堂主?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跟在身後的陸毅不明就裡地輕聲提問,怎麼他感覺虹艷好像知道了某些連他都不清楚的事。
  
  「你也該出來了,巴斯特·藍,別再躲了,我知道你在這裡。」
  
  胸口浮現複雜的疼痛感,莫名的冷意自虹艷心頭向上竄送。不是寒風的冷讓她感到寒冷,而是……
  
  黑夜中,穩健的腳步聲刺耳響起,男人高大的身影緩緩自一旁的巷內出現。
  
  巴斯特·藍面無表情地盯著垂著頭的虹艷,贊揚般地拍著手,對她識破他計劃的聰穎感到佩服。「你何時知道這一切的計劃全是我的傑作?」
  
  抬起受傷的眼眸,虹艷褪去真實的神情,戴起冷酷的面具。
  
  「從那些人不小心把我砍傷時眼中浮現的歉意神色,還有黑耀司曾經說過的話。」他說他不可能把巴斯特·藍的行蹤告訴她,幾天後,巴斯特·藍卻出現在她的房內。如果不是為了救黑耀 司而現身獄冥堂,那這個男人的出現就是別有目的。
  
  「就這些?只因為這些簡單的理由,你就能肯定是我的傑作?」巴斯特·藍冷笑。
  
  「還有……」虹艷用力吸了一口氣,努力將心中的痛楚壓抑。
  
  「你說過,自己屬於我。」也逼她承認屬於他。
  
  這個理由,讓她明確地發現,從頭到尾這個男人的目的都是她,他是來帶她一塊離開的。
  
  她和他的個性其實很像,都有著強烈的占有欲,自己認定的東西,無論如何也要將它們留在自己的身旁。所以這些年來她一直在尋找他,而他在五年後的此刻,也確實地付諸行動。
  
  只是,可悲的是,兩方都渴望對方留在自己的身旁,卻又無法拋捨一切配合對方。
  
  她只能以消極的態度,讓兩人過一天算一天;但他卻十分積極,知道她無法割捨一切的主要原因在於赤色組,所以打算破壞她,將她的一切全數毀去,讓她轉身投入他的懷中。
  
  然而,現在的她已經不是五年前的虹艷,他的期望無法如願以償。
  
  虹艷的眼中閃爍著絕望,為他和她兩人的未來。
  
  巴斯特·藍挑著眉。「看來我的小女孩真的長大了,連我這點心思都能發現。」
  
  「是你太大意了,出現在獄冥堂卻絕口不提釋放黑耀司一事,可見你一點也不覺得我有能耐控制得了那個男人。」
  
  事實證明也沒錯,自從巴斯特·藍出現在堂內後,火爆的黑耀司突然安靜得像只小綿羊,不但不再掙扎吵著要砍了她,甚至變得安靜配合,成為牢籠裡最沉默的人質,這不是很奇怪嗎?
  
  「其實黑耀司從頭到尾都能自行離開那間牢籠對吧?你的一切計劃全是囑咐他去執行,包括把這些隸屬英皇集團的成員全叫來台灣,也是他做的不是嗎?」
  
  「這就是所謂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巴斯特·藍承認了,轉過頭看著朝自己走來的黑耀司。
  
  「你這個該死的傢伙,竟然設計堂主,為什麼要這麼做?」沒想到地盤內出這麼多事全是巴斯特·藍的主意,陸毅憤怒地大吼。難道他不知道堂主對他有多麼在意嗎?
  
  「我要她。」
  
  「什麼?」陸毅不懂。
  
  「我不可能放棄一切和你走。」虹艷哀傷地低喃。
  
  「走?離開這裡?離開台灣……脫離赤色組?」陸毅驚愕地瞪大眼,下一秒,他擋在虹艷的前方,保護主子的決心在他臉上顯得堅定不已。
  
  任何成員想脫離赤色組該有哪些懲處,陸毅不是不清楚,他更不可能答應。
  
  「我會讓你放棄一切隨我走。」巴斯特·藍眼中划過一絲陰狠。
  
  她的拒絕在他心中烙下重重的一擊,暴戾的氣息回蕩於他的四周,不擇手段得到她,不擇手段帶她離開,這已是他誓在必得……
  
  「藍,我說過,赤色組是我存在的世界,如果當初你沒有放我走,也許我們之間的情況不會如此,但事實已定,就算你把獄冥堂全毀了,我也不可能跟你走。」虹艷哀傷地嘆息,她不想 割捨他,但卻無法如此。
  
  「是嗎?」巴斯特·藍輕輕搖頭,伸出手,長指一揮,聚於身後的成員便速度極快地直朝虹艷方向奔來。
  
  虹艷神色一凜,抽出腰間上赤紅的長刀,毫不留情地朝前方人群攻去。
  
  如場惡鬥,人群纏繞,叫罵聲不斷,虹艷的長刀在黑夜中不斷發出詭異幽光,即便眼前的敵人是自己心愛的男人,但相敵的兩方,如何能和平共處?
  
  「你想殺我?」看著擋在前方的虹艷,巴斯特·藍掠起一絲冷笑。
  
  「不,我不想。」她也不能,只因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因為他有勇氣,為了她甘願做出任何行為,讓她無法真正地恨他。
  
  如果她夠勇敢,如果她有他如此強烈的決心,也許……
  
  「我只希望你能放棄。」
  
  「你該知道,對你,我永遠不可能放手。」要他與世界為敵,不,他可以和世界為敵,也絕對要帶她走。
  
  顫著唇,虹艷紅了眼,對他送上一記絕美的笑靨。「那麼……我們只能如此。」她是個膽小的女人,就算為了愛情,她仍無法背叛她的家人。
  
  第九章
  
  從小到大融入於她生活中的家人全都在赤色組,虹艷無法忘恩,更不能自私自利。
  
  想想過去到現在,不知有多少堂主為了自已的愛情甘願受罰也要離開,雖然事後大家安然無恙,但那是因為他們的另一半不是敵對的組織,而他們的愛人更不是集團頭目。
  
  巴斯特·藍曾經說過,英皇集團就是他的家人,他無法捨去,而她亦如此。
  
  任何一方的委曲求全,兩人都不可能永遠幸福,當有一天利益相克時,是否又會變成刀槍相向?
  
  「如果這一切的起因是為了我,那就由我來結束一切。」虹艷咬著唇,毫不猶豫地舉起長刀對著巴斯特·藍。
  
  結束一切?巴斯特·藍眯起藍眸,神色慍起風暴。她的意思……是要與他決裂?
  
  憤怒自心頭擴散,被背叛的痛苦讓他無法再對她露出微笑,微微偏身閃過她揮來的長刀,他失望了。
  
  在兩個天秤上,她選擇的竟然還是那些毫無血緣的家人?枉費他如此愛著她,枉費他為了她做出不顧一切的行為。
  
  她明知道他有多麼在意她,為何到最後她仍放棄了他?
  
  揮去她使來的攻擊,心中的痛讓人幾乎要窒息,巴斯特·藍眼中浮現憤怒的火光,這次他不再讓步,他不再只是防禦,她該知道自己帶給他的心碎有多麼地痛苦!
  
  巴斯特·藍朝著虹艷的肩上狠狠一劈,伸出手一把箝制她拿長刀的手腕。
  
  虹艷抬起冷眸,伸出長腿毫不留情地朝巴斯特·藍的膝蓋踹去。
  
  輕鬆一閃,巴斯特·藍反制住她抬起的長腿,勾住她不穩的步伐。
  
  虹艷狼狽地摔在地面,腿上磨出血痕。她咬著牙,緊握長刀,手一揮,刀柄轉向落於身後,鋒銳的光芒隱藏在她的手臂下。
  
  站起身,她的眼中不再有任何的溫度,流露出某種決心,毫不留情地將長刀擺落於身前,朝巴斯特·藍的方向逼近。
  
  單單一把長刀,四周毫無任何的掩飾,身後的部屬全在打鬥中無暇註意她的安全。
  
  但虹艷毫不在乎,身於黑道世界,生命早不在她的計算顧慮之中,如果無法自己保護自己,那她有何資格成為一介堂主?
  
  曾經,有一個男人教過她,如果面對自己最親密的人無法狠下心,那麼輸家一定是自己,而現在……她就必須狠下心。
  
  她眼中帶著決裂,她的手段毫不留情,長刀划傷了巴斯特·藍的臉頰,嫣紅血痕自臉上溢出刺目的血漬。
  
  「這就是你給我的回答?」大掌撫去血跡,巴斯特·藍冷酷一笑,凝聚眼中的怒火愈來愈狂盛。
  
  是的,這就是她的答案,虹艷冷冷一笑,過往的濃情都在這一刻消逝無蹤,這一場決鬥中,不是她敗,就是他退。
  
  逼他打消心意,以這種狠決的手段判定兩人間未來的結果,她的目的只有一個——
  
  飛身直逼巴斯特·藍所站的位置,長刀投射出駭人光芒,虹艷咬著牙,毫不留情地對著他的胸膛移動。
  
  巴斯特·藍動也不動,雙眼定定盯著奔來的虹艷,伸出雙手,嘴角帶著似曾相識的溫和笑容,等著她將長刀沒入他的胸膛。
  
  不掙扎,不打算阻止她的行為,既然他曾說過,他屬於她,那麼這條命,如果她想要,他願意雙手奉上,只因帶不走她,他也毫無生存的意義可言。
  
  眼中涌起淚水,虹艷錐心刺痛,為何要把兩人逼至如此境界?
  
  她不該遇上他、不該愛上他的,但愛了就是愛了,再多的後悔也無用,何況,她從不後悔心落在他的身上。
  
  當長刀直直逼近巴斯特·藍的胸膛,當虹艷閉上眼,決定狠下心親手了結兩人間的糾纏,當她決定殺了他後,再陪他一塊離開這睏擾的人生時,黑耀司的身影快速出現在巴斯特·藍身邊。
  
  只見黑耀司抬起腿,毫不留情地朝虹艷胸口踹去。
  
  來不及防備,甚至來不及閃躲,虹艷發出痛苦的悶哼聲,口中吐出血絲,趴卧在地。
  
  「你這女人,竟真的打算對藍下手?」黑耀司無法明白虹艷為何能如此狠心?
  
  黑耀司無法理解地瞪著虹艷,又以不以為然的責備目光質問身旁的笨男人。
  
  長刀在離巴斯特·藍胸口半寸遠的位置落於地面,巴斯特·藍推開礙事的黑耀司,無暇理會一旁始終帶著不贊成神情的黑耀司,蹲下身撿起地上的長刀。
  
  「站起來!想殺我就給我站起來。」巴斯特·藍沉著語氣命令,視線始終停留在虹艷身上。
  
  「藍,你在說什麼?你瘋了嗎?」黑耀司不敢相信地大吼。
  
  大雨無預警急落,毫無徵兆地打在眾人身上。
  
  虹艷大喘一口氣,手撐著被踹傷的胸口,抬起不穩的步伐朝巴斯特·藍方向走去。
  
  黑耀司不懂,不懂為何他的好友可以為了一個女人做成這樣,寧可失去性命也堅持擁有她?他立身擋在虹艷前方,保護巴斯特·藍的意味十分濃厚。
  
  「阿司,你走開。」巴斯特·藍緊緊註視著虹艷,即便黑耀司阻擋於前,但兩人的視線依然不曾分離。
  
  「你在想什麼?不過是個女人,這種女人在大街上隨便抓幾個都是,為什麼非要她不可?」黑耀司憤怒地大吼。
  
  愛情是什麼?他不懂,更不想懂,對於好友堅持的愛情、堅持只為一個女人的態度,他更無法理解。
  
  愛則合,不愛則離,這是天經地義的道理,巴斯特·藍為何如此想不開?寧可死在她手上,也不願放棄,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虹艷佇立於黑耀司眼前,虛弱的臉上依然森冷無表情,她的目光凝視著綻放柔情的巴斯特·藍,堅定的決心從頭到尾不曾改變。
  
  「得不到她,我寧可死在她手上,有一天當你愛上一個女人,你就會瞭解。」巴斯特·藍伸出手,毫不猶豫地將黑耀司推開。
  
  虹艷咬著唇,口中依然喘著痛苦的氣息,雨水打濕了她的長發,她的臉上布滿不知是雨水或淚水的濕意。
  
  「如果殺了我,這一輩子你都會記得我,對嗎?」握著刀柄,巴斯特·藍毫不抗拒地將它置於她的面前。
  
  發顫的手緩緩離開胸口,虹艷看著巴斯特·藍,冰冷的小手握上赤紅的刀柄。
  
  「是,我會一輩子記得你,這一生中除了你,絕沒有其他的男人。」
  
  她肯定的答案讓巴斯特·藍發出滿足的嘆息,他閉上眼,嘴上揚起柔情的笑意。「這樣就夠了。」
  
  這樣就夠了!她無法離開,而以這樣果決的方式逼他放手,他也無法輕言放棄,與其這樣,不如讓她一輩子想他吧!
  
  也許十年、二十年後,當有一天她想起他時,會後悔現在這一刻沒有和他一塊走,會因為親手結束他的性命而內疚自責一輩子,然後……他的存在,將成為她一生中無法抹滅的回憶。
  
  伸出另一隻手,虹艷緊緊握著巴斯特·藍握持刀柄的大掌,唇瓣終於流露出濃情的微笑。
  
  淚水融合著雨水,自她的眼角緩緩落下。
  
  「藍,對不起,原諒我沒有足夠的勇氣丟下一切和你走,對不起,我讓你傷心了。」虹艷輕聲地低喃,眼中布滿濃烈的愛意,這一刻,她很滿足。
  
  擰起眉,巴斯特·藍察覺有異,睜開眼對上眼露別離目光的虹艷。「你說……」
  
  來不及反應,虹艷雙手緊抓他握著刀柄的大手,刀鋒一轉,銳利的刀芒刺眼地照射在她的臉上,她盯著驚愕的巴斯特·藍,對他揚起燦爛一笑,義無反顧地朝他方向貼去。
  
  「這樣……我就永遠屬於你了,對吧?」沒有背叛組織、沒有背叛他,她依然是獄冥堂堂主,依然盡忠職守自己崗位,也依然是他的女人,依然屬於他一人。
  
  就像他說的,這樣就足夠了,一輩子的時間,他將永遠記得她,這一輩子,只有她一個女人……
  
  「這樣就夠了……」刀鋒沒入她的體內,虹艷閉上眼,漾起笑容,兩人的手緊緊擺於她的腹間,她虛弱的身子輕輕依在他胸前。
  
  「堂主……」陸毅震驚地大吼,不顧一群人的圍堵,衝出人群朝虹艷方向衝去。
  
  可怕的叫聲響徹眾人耳中,無論敵我兩方,全驚愣地看向巴斯特·藍的方向。
  
  打鬥瞬間停止,除了雨落聲,大街呈現沉靜不已的安寧氣氛。
  
  眾人面面相覷出不了聲,一旁的黑耀司錯愕地瞪大眼,無法理解情況為何變成如此。
  
  巴斯特·藍睜著空洞的眼眸,腦中一片空白,耳邊傳來破碎的嗡鳴聲。
  
  艷色的世界瞬間化為灰白,自心底竄出的冷意加劇蔓延擴散,遲緩的心律節奏一聲一聲地傳進耳中。
  
  巴斯特·藍僵硬地低下頭,目光茫然地望著自己的大掌,以及沒入虹艷體內的赤紅長刀,再茫然地移動目光,銀白的刀芒正穿透虹艷的身子,在她的身後閃爍著腥紅光芒。
  
  心有如被炸開般劇烈疼痛,巴斯特·藍無法呼吸,氣息睏頓地靜止。
  
  「不——虹——不——」絕望的悲吟划破寧靜,沉痛的悲哀如孤狼的哀鳴般貫穿天際。
  
  藍眸充滿淚水,鮮紅血液沾滿他僵冷的手掌,緩緩滴落地面。
  
  疑惑自他的腦中清晰浮現,巴斯特·藍顫著身子,當他發現依於胸口的虹艷正緩緩向下墜落,他絕望地伸出手緊緊擁著她,與她一塊跌坐。
  
  她設計他!該死的,她竟然設計他?
  
  故意偽裝決裂,實際上是希望他親手了結她的性命,而他……該死的他竟然順了她的意!
  
  「堂主——」陸毅跪在虹艷的身旁,眼中泛紅。
  
  「陸毅,抱歉……請告訴當家,這是我心甘情願,與藍無關,好嗎?」虹艷悠悠地轉過頭,扯出內疚的笑容。
  
  「堂主,不要再說話,我們馬上回分堂,我馬上把醫生找來。」陸毅抹去眼中的淚水。
  
  「我想和藍在一起,可以……嗎?」至少在最後,讓她留在他的懷中吧!
  
  沉靜的街道,一陣陣低鳴的車聲由遠而近,數台黑色轎車停駛於眾人之前。
  
  車門一打門,數名男女自車內走出,以楊瑤為首,身後站著三個男人,而他們的身後,無數的隨從緊緊伴於一旁。
  
  楊瑤手持著傘,高傲地佇立於巴斯特·藍的面前,當她的目光對上腰間插著長刀的虹艷時,她眯起冷眸,眼中冒出冷冽幽光。
  
  「該死!這是怎麼一回事?」幽墨堂堂主魏子揚在一旁大吼。
  
  他是來看戲的,打著來看某人被整得慘兮兮的主意,誰知對方竟送給他這麼一個大禮。
  
  森冷地盯著巴斯特·藍,朱翼堂堂主段奇緊抿著雙唇,神色透露出可怕的詭異。
  
  這個男人,先是想抓他的女人,現在又傷了和他如親人一般的虹艷,看來這筆帳真的有得算了。
  
  「事情有先後,先送虹艷到醫院,其他事再做決定吧!」黑焰堂堂主於凱比其他人更為冷靜,雖然對於虹艷受傷一事,他同樣感到憤怒,但繼續呆站在這裡於事無補。
  
  楊瑤伸手在半空中一揮,魏子揚和段奇便甩下手上的傘朝巴斯特·藍的方向走去。
  
  當兩人正要接觸虹艷那一剎那,巴斯特·藍像發了狂般緊擁懷中的女人,拒絕任何人靠近。
  
  「全給我滾開!」失了理智的巴斯特·藍猶如被惹火的狂獅,任何人只要靠近,他都會毫不猶豫地一口咬死對方。
  
  他的雙眼發紅,淚水在眼中滾滾流動,緊緊抱著懷中的女人,拒絕放手。
  
  虹艷沉沉地閉上眼,再也無力氣開口,小手緊抓著心愛男人的衣裳,同他一樣地拒絕松手。
  
  就讓她死在他的懷中吧!這樣她和他就再也不用分離了……是的,只要這樣就夠了,真的夠了……
  
  「虹艷,你敢給我合上眼,信不信我第一個拿你的男人開刀!」森冷的女聲自楊瑤的口中寒冷吐出。
  
  痛苦地顫動眼睫,虹艷吃力地想睜開眼。
  
  「只要你敢給我咽下最後一口氣,別說藍調,我連陸毅都殺了,讓他成為你的陪葬品!」楊瑤的笑容既殘忍又無情,她的話不容人質疑,憑她的身分,只要她想做,絕對會這麼做。
  
  「不……」虹艷吃力地睜開眼,顫著身子,用盡全力想開口。
  
  「看看抱著你的男人,你才受點傷,他就一副寧可跟著你一塊去死的落魄神色,我相信現在就算我拿把刀砍下他的頭,他也無力抵抗,你說是不是呢?」楊瑤諷刺地低笑,眼中毫無同情 溫度,反倒極欲雪上加霜。
  
  虹艷無力地移動視線,望著上方擁著她的男人。
  
  溫熱的淚液伴隨雨水落在她逐漸蒼白冰冷的臉上。「藍?」
  
  她的男人……是在為她而流淚嗎?
  
  「如果你敢給我死去,別說藍調和陸毅,連獄冥堂全數成員可都會受到懲處牽連哦!你好好想想,真的想為了一個男人死去,再讓大家陪你一塊倒楣嗎?」老實說,楊瑤沒打算救虹艷,為 了一個男人寧可犧牲獄冥堂的成員,這種女人最沒用,何來的資格管理西部地盤成為老大?
  
  「你……你不能。」咬緊牙,虹艷強忍著腰間的痛苦,硬是逼自己出聲。
  
  「我不能?」楊瑤冷聲笑了,眼中進射致命的火焰,緩緩蹲在虹艷身旁。
  
  「嘖!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呢……要不要試試看,只要你現在死去,也許你馬上就能在天上確認我能不能抓這些人來陪葬。」沒用的女人,懦弱的傢伙,沒想到原來這世上最沒用的女人竟 然存在於赤色組內。
  
  為個男人死算什麼?真有決心和他一塊,要嘛拿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威脅他成為赤色組一員,要嘛和赤色組決裂殺個你死我活,死也要爭奪自己的權利,就像其他堂主一樣,寧可拋棄一 切也不放手。
  
  但這個女人卻笨得犧牲自己,這是偉大情操嗎?這根本是笨到谷底了!
  
  要是藍翼這次跟著她一塊來,說不定會氣得乾脆幫虹艷補一刀送她好走。
  
  「想和他在一起,就給我活下去,沒有經過努力先放棄,這算什麼?你以為我會同情你?」楊瑤斂起笑容大吼。
  
  「當、當家母……」無法思考,虹艷只覺得思緒幾乎要飄離身子,她纍得想閉上限。
  
  「於凱,我要你現在馬上幫我做第二件事,當虹艷一合上眼,馬上送陸毅一刀讓他們相伴而行。」瞧虹艷昏昏欲睡,楊瑤大叫。
  
  「不!」這一句話讓虹艷瞬間睜大眼,再怎麼痛苦,她知道自己只能死命忍著不准睡去,因為楊瑤絕對會說到做到。
  
  「如果拿陸毅逼她不夠的話,藍調人就在這裡,看他那模樣也不用太費力了,刀子直接給我,我來送他一程,自己的女人竟然不會保護,這種人活著也沒用處了。」楊瑤輕睨著失神的巴 斯特?藍,眼中盡是深沉的痛恨和嫌惡。
  
  「該、該死……當家……楊瑤,你不准傷……傷害他們。」想到自己會害死眾人,虹艷不知打哪來的力氣,努力地大吼,硬是撐起身子惡狠狠地瞪著楊瑤那張駭人的可怕臉孔。
  
  「不要我傷害他們?行!現在就給我站起來,帶著你的笨男人和部下給我回分堂,如果你給我死去,我不會善罷甘休,我會讓他和他的朋友以及你全部的手下,在一天之內全消失在這世界 上。」是的,就算動用赤色組全部成員,她也會說到做到。
  
  虹艷用力喘著氣,雙手緊緊抓著巴斯特·藍,強逼自己撐起意志力。
  
  「別死。」巴斯特·藍顫著唇緩緩開口。
  
  虹艷抬起頭,驚訝地望著身邊的男人。
  
  「別死,否則我會陪你一塊離開。」低頭烙住她的唇,巴斯特·藍低聲哀求。
  
  他是如此地害怕,怕從此失去她,什麼決定、什麼堅持他都不要了,只要她繼續活著,就算要他從此入為赤色組名下也無所謂。
  
  他可以脫離英皇集團,從此解散全數的成員,只要她安好地待在他的懷中。
  
  後悔了……直到這一刻,巴斯特·藍後悔了,看看他把她逼進什麼樣的絕境?看看他是怎麼害了她?
  
  他不該自以為是地認定只有她能和他一塊離開,他不該堅持無論如何也要把她帶離,看看他!看看他到底做了什麼好事?
  
  「藍……」有力的大掌擁著她的同時竟顫抖得如此強烈,他是為了她而害怕嗎?他怕會失去她嗎?
  
  不!不夠的,虹艷發現自己變得好貪心,她不想就這麼離開他,不想兩人的未來就此結束了。
  
  楊瑤的話打醒了她,是的,她不該放手,一定還有什麼方法可以解決。
  
  她要巴斯特·藍,也要赤色組,無論如何她兩個都要,兩個都要努力爭取,但如果她現在死去,一切就沒意義了。
  
  是的,她要活下去……
  
  「藍,我們……回分堂……」是的,只要活下去,一定還有更多的辦法可以解決兩人之間的問題。
  
  巴斯特·藍恍然回神,他凝望著虹艷,發現她眼中堅強的決心。
  
  他毫不猶豫地抱起她,快速朝停於一旁的車子方向移動。
  
  抹去淚水,陸毅站起身深深對楊瑤感激地鞠躬,然後便匆忙地追了上去。
  
  直到巴斯特·藍駕著車往獄冥堂方向離開後,街上屬於英皇集團的成員以及獄冥堂的成員依然停留原地,眾人眼中都充滿迷惑。
  
  「發什麼呆?全數人員回獄冥堂。」楊瑤冷聲命令。
  
  「我們也過去吧!」黑耀司提議,他可不想巴斯特·藍孤軍奮戰。
  
  直到大街再次恢復冷清,楊瑤才滿意地揚起唇瓣。
  
  「當家母這次終於有點人性了。」魏子揚贊揚地以手肘頂頂一旁的段奇。
  
  瞧著前方的楊瑤,段奇保持沉默,不予認同,以他對當家母的瞭解……應該不只如此。
  
  兩人身旁的於凱,鏡下的眼眸透露著意味深長,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楊瑤,不知為何,當他瞧著楊瑤的同時,唇角也隱約浮現一抹詭異的笑絲。
  
  「我們也走吧!」轉過身,楊瑤恢復面無表情的神採,讓人難以察覺此刻她心中做何打算。
  
  最後數輛黑色車影消逝,街上不再有任何人影,只剩下天空落下的雨聲,緩緩發出清晰的淅瀝聲……
  
  第十章
  
  久違的熱鬧打鬥場面出現在獄冥堂的武道場內。
  
  巴斯特·藍赤手空拳站在場中央,出現在他對面的,是和他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朱翼堂堂主段奇。
  
  「我讓你三招,只要你能在三招內解決我,小舞的事就一筆勾消。」
  
  想起自己的女人曾被他抓,想起自己曾被他高超的狙擊技術射傷,再想到人正躺在床上休養的虹艷也被他所傷,段奇毫不客氣地綻放眼中的殺氣。
  
  巴斯特·藍一臉的不耐,心思全飄向正在病床上療養的虹艷身上。
  
  「不需要你讓,想打架就來吧!」
  
  「我可先說了,如果你沒打贏我,休想離開這裡。」段奇有意刁難。
  
  抬起頭,巴斯特·藍唇瓣勾起瞭然的笑容,轉過頭望向另一頭的其他人。
  
  「段奇結束後還有我,虹艷受傷一事,如果我這做哥哥的不幫她報仇,那可真說不過去,不過想和我比試身手的前提是你能打贏段奇——忘了告訴你,阿奇可是赤色組內身手最好的傢伙 ,別說以一打十,就是想要你的命也輕而易舉。」聽說藍調僅擅長長槍狙擊,連虹艷都能打傷他,那就沒什麼好怕的了!魏子揚扭扭筋骨,為等會兒的過招做准備。
  
  聽了魏子揚的話,巴斯特·藍毫不在意地揚眉一笑,視線又轉向站在另一頭的於凱。
  
  「你呢?有什麼要求?」
  
  這些人可真是好家人啊!虹艷受傷,大家為她感到不值,紛紛阻擋在他的面前,打算找他麻煩,為她出一口氣。
  
  巴斯特·藍終於瞭解她為何不捨得離開赤色組,不捨得放棄這些家人了!除了毫無血緣外,他們甚至有著比親人間更為濃厚的情誼。
  
  「我?抱歉,我是和平主義者,對於打架這種粗魯行為,我敬謝不敏,只是我有一件事得先告訴你。」頂了頂臉上的銀框鏡架,於凱送了巴斯特·藍一個很詭異的笑容。
  
  「你的女人,我們的獄冥堂堂主,現在正和咱們當家母在一塊,聽說當家母正准備做某種創舉,而被拿來開刀的對象正是躺在床上的病人,真不知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和那個邪惡 的大魔女放在一塊會發生什麼事。」
  
  巴斯特·藍不解,事實上,他完全不懂於凱所說的意思,赤色組當家母楊瑤是近幾年出現在組織內的新一代女主人,對她,他並不是十分的理解。
  
  「完了,和敵人勾結,虹艷一定會被當家母扒了一層皮。」魏子揚打了個冷顫,想起楊瑤,連他都忍不住舉白旗投降。
  
  「大當家沒有跟來,等於一切都是由當家母做主……喂,聽說你希望帶走虹艷,希望她脫離組織對吧?你知道要離開赤色組必須做出多大的懲處嗎?」段奇撫著額,一副睏擾的模樣。
  
  懲處?巴斯特·藍倒是沒聽過這件事。
  
  「斷掌、烙背,如果是虹艷開口提議要離開,這就是她的處罰,如果不是她的要求,而是當家母的決定,那……代表她從此成為赤色組的敵人,因為她和你在一塊,離開組織加入其他組 織等於背叛。」
  
  於凱不痛不癢地輕笑,仿佛他是赤色組中唯一不把虹艷當成家人看待的人。
  
  巴斯特·藍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什麼?
  
  難道……巴斯特·藍恍然大悟。
  
  不是因為親情關係才不願離開?
  
  而是……虹艷走不了,想走的話,就必須留下雙手,以那種懲處方式,不死也半條命了。
  
  「廢話少說,我們速戰速決。」巴斯特·藍沒空和他們閑談了,現在的他只擔心著自己女人的安危。
  
  「就等你這麼說。」段奇冷冽一笑,快速朝巴斯特·藍攻擊。
  
  二十分鐘後——巴斯特·藍毫發無傷、氣息微喘地衝出道場。場內,段奇、魏子揚無力地躺在場中央喘著氣,臉上神情難看得很。
  
  「阿奇,你的身手退步了嗎?怎麼連虹艷都能打敗的男人,你竟然成為人家的手下敗將?」魏子揚很不爽地抱怨。
  
  老天!巴斯特·藍才對他出了三拳,僅僅三拳就讓他躺平,害他丟臉極了!
  
  「不是我退步,是那個男人出手速度太快,招招強勁讓人難以招架。」段奇不得不承認自己輸了。
  
  巴斯特·藍的身手怎麼看都不只是狙擊能力一流,連身手也比他強勁。
  
  「真丟臉!我們都輸給他,那不代表我們比虹艷還不如?」魏子揚痛苦地爬起身,吃疼地撫著下巴。
  
  老天!
  
  那男人的力道……真讓人他媽的痛。
  
  「笨!」
  
  瞪著地上的兩個男人,於凱忍不住嘲諷地揚起冷笑。
  
  人家可是英皇集團的老大,既然是老大,一定有著過人的能耐,想也知道巴斯特·藍怎麼可能打不贏虹艷,人家當然是讓她的嘛!
  
  有哪個正常男人能狠心對自己的女人出手?也只有這兩個光有武力而沒大腦的男人會搞不清楚狀況。
  
  「看來赤色組第一身手的名號該換人了。」段奇有感而發。
  
  「嗯?什麼?」魏子揚一臉驚悚。
  
  「藍調如果真的愛虹艷,是不可能讓她隨便離開組織的。」除非他等著替她收屍。
  
  「是啊,看來當家母又籠絡了一個厲害的男人,還有一支了得的集團。」魏子揚有感而發。
  
  想成為赤色組各大分堂堂主的另一半,除了必須對組織有幫助外,能力也是一大重點,而藍調……不必多說,絕對是個了得的男人。
  
  眼中綻放幽光,於凱不以為然地挑眉。「是嗎?真是這樣嗎?」
  
  他可不這麼認為。
  
  悠悠睜開眼,腹上的疼痛持續發酵,虹艷發出不適的疼痛呻吟,思緒呈現絲絲茫然。
  
  眼前映入熟悉的環境,讓她的思緒瞬間回籠。
  
  她沒死?原來她還活著!
  
  神色略顯凝重,虹艷掙扎著想要坐起身。
  
  「醒了?」冰冷的語調自她身旁傳來,虹艷轉過頭看著坐於身旁的女人。
  
  「當家母……」
  
  「還知道我是你的當家母?」輕哼嘲諷,楊瑤的口氣毫無溫度,神情冷淡,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絲對她受傷的同情。
  
  「我很抱歉。」雖然虹艷知道此刻道歉並不能得到原諒。
  
  「有本事為了一個男人犧牲自己性命,道歉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幫助。」帶著鄙夷神色,楊瑤視線移至虹艷包扎的腰間。
  
  「巴斯特……我是說,藍調昵?」
  
  她人現在在堂內,這是否代表巴斯特·藍被抓,又或者他己離開了?
  
  「你在問我自己男人的行蹤?虹艷,你的膽子可真是愈來愈大了,藍調那傢伙可是英皇的成員,別說他和咱們赤色組有仇,憑他英皇頭目的身份,出現在赤色組的地盤上,你就該善盡責 任將他追捕,可是你竟然放任他待在堂內,大搖大擺出入我們的勢力範圍,你在想什麼?為了一個男人親自犯錯,你以為我可以容你做出這些行為?」楊瑤站起身,冷冽地走到窗邊,眼中流露 殘忍的陰狠。
  
  「他……是我的男人。」咬著唇,虹艷掙扎地解釋,心中涌現無限的恐慌,不安逐漸加大。
  
  「呵!他是你的男人?」
  
  因為是她的男人,所以不顧他的身份,不顧兩方的敵對,她想保護他?「你有沒有說錯?藍調是你的男人?那我可以把他當初抓小舞的事追加在你身上?也就是說,現在的你承認自己背叛赤 色組?」
  
  虹艷苦澀地微笑,當初的她就是沒有足夠的勇氣爭取自己的愛情,爭取自己的男人,才會寧可踏上死亡那一步。
  
  而今,她再次活了過來,如果再以死去承受面對一切,她又會害了多少人?
  
  「巴斯特·藍是我的男人,五年前我們就已經……」
  
  「不要和我提到過去!你過去的戀愛情史和我無關,我不管你們認識多久,就算是青梅竹馬也一樣,無論感情再如何濃厚,只要一天為敵、終生都是敵人!」楊瑤不耐煩地打斷虹艷的解釋 。
  
  「現在,我再問你一次,藍調對你來說是什麼?是敵人?或者為了他,你願意放棄赤色組?」定至虹艷的身旁,楊瑤居高臨下地冷望她。
  
  「我……」虹艷咬著唇,眼中流露著悲傷,難道她的想法錯了嗎?為了完全擁有,她希望努力爭取,這項決定錯了嗎?
  
  「其實這問題我是多問的了,對吧?」楊瑤拿起擺於一旁、屬於虹艷的赤紅長刀。
  
  「你自己選擇吧!藍調還是赤色組?如果你今天打算退出赤色組,該有什麼樣的懲罰你自己該知道,只要你做出決定,從今天開始請你離開獄冥堂、離開赤色組。但是別忘了你身為堂主的 身份,堂內有太多的事情你同樣涉入其中,為免有一天你走露我們的消息,我會想盡辦法找人追殺你,因為只有死人才不會把秘密透露出去。」
  
  楊瑤蠻不在乎地輕笑,緩緩坐回虹艷身旁,十分有耐心地等待她的答案。
  
  「非要做到這樣嗎?」
  
  如果今天她脫離了赤色組,是不是代表從今以後她將過著永遠躲藏的生活?亦或者一輩子不得再踏入台灣?過去曾有的回憶將全數抹煞,她認定的家人從此將和她形同陌路?
  
  「這就是身處於這世界的可悲,不是嗎?」黑道世界的人沒有所謂的自由,想要得到自由,除非這輩子不曾踏入其中,否則只有死才能自由。
  
  「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當作什麼事也不曾發生,只要你能親手了結藍調,結束和他之間的糾纏,這幾天的事,我可以瞞住藍翼,你依然是赤色組獄冥堂堂主。」兩種選擇,哪一項對她 來說有利,她應該清楚明瞭。
  
  殺了自己的男人?
  
  想到此,虹艷不由得搖頭苦笑。
  
  就是因為無法殺他,無法輕言將他遺忘,所以寧可結束自己的性命也要保護他,她怎麼可能接受這樣的決定?
  
  「我不能。」虹艷堅定地搖頭,毫無猶豫的目光充滿決心。
  
  親情與愛情在兩邊拔河時,她曾經左右為難,曾經膽小地放棄,但這一次……她不想放棄了!
  
  「不能?」楊瑤挑起眉,一點也不驚訝。
  
  長刀輕落於虹艷的手上,楊瑤站起身退至窗口。「既然不能,請你做出決心。」
  
  斷掌、烙背,她可是很期待能親自實行一次。
  
  低下頭,木然地望著手上的長刀,妖艷的光芒綻放寒氣,銳利的刀鋒讓人看了膽戰心驚。
  
  只要一刀斬下自己的雙手,她就和赤色組脫離了。
  
  是的,只要她放棄這裡的一切,她就是自由之人,能夠從此陪伴在巴斯特·藍的身旁,一輩子屬於他……
  
  楊瑤不為所動地緊盯虹艷,看她毫無抵抗、不再替自己辯解,不再為了自身的利益而努力,反而認命地握緊長刀,一副從容就義的模樣,楊瑤發現她要抓狂了!
  
  當長刀高舉,閃爍著駭人的光芒時,楊瑤用力吸了一口氣,又深深閉上眼。
  
  她腦內喚為理智的神經線瞬間斷裂,火氣無理智地向上竄燒。
  
  長刀快速朝虹艷手腕落下,當它接觸到手腕的瞬間,楊瑤伸出手狠狠朝虹艷方向揮去。
  
  赤紅長刀落於地面,發出清脆聲響。
  
  早已下定決心了斷一切的虹艷,茫然不解地抬頭望著怒氣衝衝的楊瑤,沒預料楊瑤會有這樣的舉動。
  
  「當家母?」
  
  「白痴!笨蛋!你大腦忘了裝進腦內嗎?這麼做是在幹什麼?」忍不住發出大吼,楊瑤恨不得乾脆將床上的笨女人掐死算了。
  
  「你就這麼認命嗎?你就這麼隨意拿自己生命開玩笑嗎?又是死、又是斷掌,怎麼?嫌自己的命太長了是不是?赤色組所有堂主內就屬你最笨,腦袋最不靈光!你以為斷了掌自己還有命可活 嗎?別忘了你腹間還有傷,能不能多替自己想想啊?白痴女人!」
  
  「當家母?」
  
  虹艷仍摸不著頭緒,不懂自己為何被罵。
  
  「虹艷——」
  
  巴斯特·藍急忙衝進虹艷房內,當他發現楊瑤正站在自己女人身旁,而且氣勢洶洶時,他快速向前擋在虹艷前頭。
  
  「閑雜人滾出去!」楊瑤狠瞪巴斯特·藍一眼。
  
  「她是我女人,你有任何事就對我說,不用找她開刀。」不管楊瑤的身分,巴斯特·藍毫不在意地冷瞥她一眼。
  
  「真感人啊!一個說是為了她的男人,寧可斷掌、烙背也要和他在一塊,一個說是為了他的女人,自以為是地想替她解圍……憑你現在的身份,你有何資格和我談?這裡是我在當家又不是 你,你沒權利和我討論任何事。」
  
  這個臭男人!氣焰如此囂張,讓她看了就討厭。
  
  「斷掌?」巴斯特·藍眯起銳眼,神色猙獰地轉身瞪著身後的虹艷。
  
  很好,這個女人依然聽不懂他的話,她的一切都是屬於他,她竟然又想隨意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虹艷被巴斯特·藍這麼一狠瞪,莫名心虛地低下頭。
  
  「要如何才能放過她?我們兩人的敵對關係,總有方法可以解決,不是嗎?」微微冷笑,巴斯特·藍懶得和楊瑤說廢話。
  
  挺直接的嘛!楊瑤偏著頭,揚高眉。
  
  「只要你成為赤色組旗下一員,你和虹艷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塊。」她倒也乾脆的很。
  
  反正從頭到尾她打的都是這種主意,想想赤色組的勢力將因藍調的關係向外拓展,這是多麼讓人振奮的好消息。
  
  身後的虹艷哀傷地笑了,因她知道巴斯特·藍不可能答應這項要求。
  
  「可以,我接受你的要求。」不知為何,巴斯符?藍竟詭異地笑了。
  
  他肯定的答案讓虹艷驚訝地抬起頭,瞪大眼。
  
  「藍?」
  
  他說接受?這怎麼可能?當初他明明說不可能放棄英皇集團的不是嗎?
  
  「你答應?」
  
  楊瑤也很驚訝巴斯特·藍竟如此乾脆。
  
  巴斯特·藍用力點點頭,神色嚴肅,不似在開玩笑。
  
  「為什麼?藍,你明明說不可能……」虹艷急於阻止。
  
  「你都能為我做出這種犧牲,我為何不能為了你加入赤色組?」巴斯特·藍轉過身緊緊盯著虹艷。
  
  虹艷咬著唇,眼中泛紅。
  
  「你是心甘情願的?」唇瓣不由自主地揚起,但楊瑤仍努力維持自己嚴肅的神態。
  
  「心甘情願。」
  
  「這種事不會早說嗎?」楊瑤像松了一口氣般地低吼,害她擔心了好久。
  
  原本只是想整整虹艷,刻意為難她,誰知那個笨女人這麼認命,打算拿自己的性命開刀,不如楊瑤所預期的反抗,已讓楊瑤很煩惱不知該如何收尾了,幸好巴斯特·藍夠識相,懂得乖乖 就範。
  
  「很好,那麼……虹艷身上的傷好了後,記得回總部一趟,我們有很多事情該處理。」楊瑤嘴角忍不住牽起笑容。
  
  終於讓她成功了!只要巴斯特·藍這英皇集團的頭目屈就於赤色組名下,那就代表整支英皇集團全屬於赤色組……她可是立了一件大功呢!
  
  想著人在總部的丈夫要是知道他的小妻子做了這麼件偉大的事,肯定會高興地贊賞她一番,思及此,楊瑤心中涌起莫名的得意和成就感。
  
  就在她興奮不已的同時,卻忽略了巴斯特·藍臉上正帶著一抹令人發毛的笑容。
  
  直到楊瑤高興地離開,打算提早出發回總部,虹艷才著急地伸手拉著巴斯特·藍。
  
  「我不希望你為了我做任何的犧牲,你明明說不可能放棄英皇集團,為何又改變主意?」
  
  她不要勉強屈就的感情,如果是這樣,他和她之間的未來將有太多的未定數。
  
  「我沒有放棄英皇集團,這也不是勉強。」巴斯特·藍坐在虹艷床旁,雖然神情聚滿怒火,仍十分有耐心地安撫她激動的情緒。
  
  「如果你成為赤色組名下的成員,英皇集團等於也成為赤色組的勢力不是嗎?難道你沒發現當家母在打什麼算盤嗎?她要的是你的英皇集團啊!」她是赤色組的成員,但她無法不替他想。
  
  「誰說我成為赤色組成員,英皇集團就是赤色組的勢力?」巴斯特·藍對虹艷的認定感到有些啼笑皆非。
  
  「不是嗎?」虹艷一臉的疑惑,總覺得眼前的男人似乎打著某種主意。
  
  「現在不該討論英皇集團到底屬於誰這種小問題。」巴斯特·藍提醒。
  
  「嗯?」他危險的目光讓虹艷心一驚,不安地吞了口唾沫。
  
  「你為什麼老是忘了自己的性命屬於我?總是喜歡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嗯?」溫柔地撫著她的臉蛋,巴斯特·藍的神情異常冷冽。
  
  「藍?」虹艷緩緩向後移動身軀,卻被他突如其來地拉近,身陷於他的懷中無法動彈。
  
  「到底該如何做,才能讓你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巴斯特·藍無奈地低喃,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將她抓起來狠狠打一頓,但她身上的傷口卻不容許他這麼做。
  
  「藍,對不起。」他語氣中的擔憂和不安讓虹艷深深動容,內疚感因此而生。
  
  「別和我道歉,我只要你答應我,絕對不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我要你一輩子安全地待在我的身旁,不准隨便離去。」既然無法帶走她,他只好跟隨在她的身邊,當她有任何的危險, 他願意不顧一切擋在她的前頭,為她付出一切,就如同她為了他,寧可死在他手上。
  
  「好……我保證,再也不會這麼做了。」
  
  只有這個男人能讓她毫不猶豫地犧牲自己,只要能和他在一塊,只要有他永遠的陪伴,這一輩子她會好好地愛惜自己的性命,和他相偕到老。
  
  「你是屬於我的,永遠別忘了。」收緊擁著她的雙手,巴斯特·藍霸道宣示。
  
  「是,我永遠屬於你……就如同你,巴斯特·藍,我的藍調,你永遠屬於我。」滿足地揚起燦爛笑顏,虹艷深深低喃。
  
  尾  聲
  
  「巴斯特·藍,你這王八蛋!竟然敢設計我?」電話另一頭傳來可怕的怒吼。
  
  「我設計你?請問偉大的當家母,我又是如何設計你了?」巴斯特·藍神態輕鬆地拿著話筒,唇上揚著若有似無的微笑。
  
  他一手撫著女人烏黑的長發,眼中布滿深情地緊緊凝視依在他懷中沉沉熟睡的虹艷。
  
  「為什麼英皇集團的頭目不是你?」楊瑤氣憤難平,遠在北部的她,直到事情過了一個月後才發現原來自己被騙了。
  
  「我都已經是赤色組獄冥堂堂主的丈夫了,為了夫伴婦隨,當然得放棄英皇集團頭目的身份,將位子讓給其他人。」巴斯特·藍說得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誰管你什麼夫伴婦隨的爛道理,我要的是英皇集團的聲勢!」楊瑤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擺了一道。
  
  難怪!難怪當初這個男人會這麼好說話,她一提議他加入赤色組,他二話不說就點頭答應,原來是給她出這一招。
  
  「我沒告訴你嗎?」巴斯特·藍故作無辜地驚呼。
  
  「告訴我什麼?」
  
  「英皇集團之所以成立,是因為我們幾個好朋友覺得人生過得太無趣,又自認為有一身了得的身手,所以才特別組成的組織,基本上,英皇集團裡沒有所謂誰是頭目、誰是下屬,只是當 時的我比較倒楣,平日接的工作不多,是組織內最閑的人,所以扛下頭目的身份。」說好聽是頭目,事實上只是生活太優閑,被推派成為任務的接應人,如此而已。
  
  「你、根、本、沒、說!!」楊瑤氣得牙癢癢。
  
  「那真抱歉,我現在說了吧?」巴斯特·藍非常和顏悅色。
  
  「你這該死的傢伙!」楊瑤怒聲大吼,轉過頭,看著藍翼無奈搖頭兼嘆氣的神情,突然覺得自己好想哭。
  
  「真是抱歉了,當家母,如果你那時和我說清楚要的是英皇集團,我一定會向你解釋清楚的。」雖是道歉,但某人毫不內疚。
  
  「你完蛋了!明天你和虹艷不用回來了!」楊瑤憤恨地掛上電話,口中直發出怒罵。「氣死我了!」
  
  「藍翼,我被騙了。」一臉難過地朝丈夫衝去,楊瑤不甘心地大叫。
  
  赤色組當家藍翼看著妻子委屈的表情,忍不住揚唇輕笑。
  
  他早知道自己的老婆一定無法如期完成這任務!被騙?她被人騙是最正常的事,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怎麼了?誰打來的?」虹艷疲憊地睜眼。
  
  「沒有,打錯電話的,再繼續睡吧!」巴斯特·藍輕吻著虹艷的唇,兩人再次躲進被窩中。
  
  「明天就要回去總部了,你會擔心嗎?」枕在巴斯特·藍的肩上,虹艷有一絲絲的不安。
  
  「擔心?」
  
  「騙了當家母的那件事啊!要是她知道你把英皇的頭目職位交給黑耀司,她定會抓狂得把你吊起來打。」想到明天回到總部得面臨楊瑤的刁難,虹艷開始退縮,想打退堂鼓。
  
  「吊起來打?」巴斯特·藍輕笑,人家已經發現了,別說吊起來打,說不定明天會拿刀來追殺他呢!
  
  「你會後悔嗎,藍?成為赤色組一員,離開自己的朋友和集團,你會後悔嗎?」
  
  「後悔?無法和你在一塊,我才會後悔。」巴斯特·藍深情地凝望虹艷。
  
  低頭烙上他的唇,懷中人兒因他的話滿足地揚起甜蜜笑顏……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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